作者:惗肆
车子开到剧组的住宿地要四十多分钟。
景瞬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一上车便合上了双眼——
他的双手是冷的,双脚是冰的,膝盖和腰部针扎般的痛感愈发密集,而且山路的颠簸还加剧了腰间的疼痛。
等到抵达住宿目的地时,景瞬的心理和生理都陷入极度的痛苦中,犹如一张被拉至极限的弓,濒临崩断的边缘。
喻修竹喊得小心翼翼,“小景?醒醒?我马上给你联系剧组医生?”
景瞬的注意力有些涣散,点了点头,“都行。”
他钻出车门,却高估了自己已经极限的体力,膝盖猛地一软,使得他整个人都往前扑去!
还在车内的助理和喻修竹都吓了一跳,“小景!”“景哥!”
刹那间,有人疾步冲了上来。
景瞬跌入一个再熟悉不过的温暖怀抱,衣服上熟悉的气息包裹住了他,安定得让人眼眶发酸。
“……”
景瞬根本不用抬眼去看,就凭借着直觉拥抱住了眼前人,他卸下了所有名为“强撑”的盔甲,将自己的脆弱和疲惫全面释放出来。
“予哥。”
“嗯,我在。”
第99章
半个小时后, 洗完热水澡的景瞬斜倚在房车宽敞的大床上。
他愣愣地凝视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迟归,被寒冷冻结的思绪还没完全恢复。
啪嗒嗒。
擦完爪子的狗宝跑了回来,蹲在床下眼巴巴地望着景瞬, “呜呜~”
它的小尾巴摇得飞起, 急切地想要蹦上/床和景瞬挤在一块。
景瞬眸光泛起笑意,“上来。”
狗宝迅速蹦跳到床尾, 它似乎感受到了到景瞬体内残留的寒意,径直趴在他的双脚上, 柔软的肚皮散发着暖意,一点一点地驱散冷意。
迟归拿着一堆东西走了回来,“瞬瞬。”
“嗯?”
景瞬抬眸看他,眼睛里的红血丝很明显。
迟归将临时借来的两个热水袋塞进了他的手中和腰部,又将泡好的感冒药递了过去, “再喝点, 免得后半夜真发烧了。”
景瞬这次没有矫情,端过温度适中的药液,一饮而尽。
迟归坐在床边, 伸手探进被窝,触及了景瞬藏在浴袍下的膝盖。
或许是刚接触过两个热水袋,他的掌心很烫。
景瞬有些敏感,“嘶。”
“别躲。”
迟归微微蹙眉,却没有埋怨的意思,更多的是心疼,“都捂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是这么凉?跟冰块似的。”
景瞬轻吸一口气,“已经好很多了,是你掌心太烫了。”
“还疼吗?我刚微信问了宋教授的医学助理, 对方说最好贴个膏药预防一下。”
迟归说着就拿起一旁的发热膏药,这是身为经纪人的喻修竹惦记景瞬、常备好在行李箱里的。
景瞬掀开被子的一角,默许了迟归贴膏药的动作。
迟归还在心疼,“你的腰腿本来比较脆弱,今晚拍戏怎么能这么折腾?”
“……”
景瞬自知理亏,说话声低了些,“大家都很配合,我总不能一个人拖后腿,其实这会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迟归无奈地瞥了他一眼,不忍心责怪。
“我下次一定会小心,不会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我只是觉得自己和其他正常演员一样,不希望剧组对我特殊照顾。”
景瞬趁着对方贴好药膏的间隙,顺势钻进他的怀里,“予哥,你怎么突然来了?这不是在做梦吧?”
迟归明知道恋人有意岔开话题,却仍温柔地抚拍着他的后背,“像做梦吗?”
“不像。”
景瞬贪恋地吸了一口迟归身上的浅淡茶香,笑开,“太好了,我原本还想着过两天杀青完,第一时间就飞回海市,没想到你和狗宝先来找我了。”
迟归吻了吻他的侧发,“我问过喻修竹,他说你最后一场杀青戏是要吊威亚速降?”
景瞬一下子就明白了恋人藏在了这句话里的担忧和关心,“所以你是特意掐这个时间点来找我的?怕我这场戏会有心理压力?”
“嗯。”
迟归低应了一声。
实际上,当初的剧组事故不仅给景瞬本人带来了阴影,也同样在迟归的内心深处埋下了不安的种子。
在得知这场戏还是需要景瞬亲自上场拍摄后,迟归立刻让韦迪调整自己的工作安排,抽出五天时间火速赶来。
迟归知道剧组的住宿条件一般,他突然前来,也不好叫剧组代为安排,所以干脆就定了一辆房车,又雇了对山路熟悉的司机,赶了过来。
这会儿,车子就停在其中一家居民楼的后院,不算惹眼。
迟归叹了口气,“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你反倒先给我一个惊吓了。”
景瞬笑了两声,仰头吻了一下恋人的下巴,“确实是个大惊喜,你还把狗宝也带来了,你们最近两个月的关系是不是变得很好?”
迟归偏头看了一眼乖乖趴着的狗宝,“你不在家,它就犯不着和我争风吃醋。”
景瞬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两人就这么抱着温存了一会儿、缓解了将近两个月的异地思念,迟归这才重复追问,“现在缓过来了没有?不冷了吧?”
景瞬说,“早不冷了,整个人身子很暖和,很舒服。”
迟归询问,“今晚就别回房间睡了?直接睡这里?”
至于陪同前来的司机和陈易铭,他已经拜托喻修竹安排了一个空房间住宿。
房车很豪华,自带的大床足够他们睡觉。
景瞬本来就舍不得离开迟归和狗宝,立马应下,“好啊。”
他随口问,“对了,海市那边都还好吧?我看虞臻的朋友圈,他的甜品店都快完工了?”
迟归回答,“嗯,来之前才和他们见过面,他还说,要等你杀青回去了再开业。”
景瞬笑,“我之前答应了他要帮忙广告宣传的,其他人呢?”
“……其他人?”
“嗯啊,迟家其他人呢?”
迟归想了想,说,“迟仁聘生活已经不能自理了,身体各功能退化得厉害,苟延残喘着应该没多少日子了。”
“迟婷和林御风的案子刚过一审,夫妻两人共犯,被判了二十年,他们不服,提起了上诉,但迟盈找的律师很厉害,估计二审改判不了。”
“她已经正式进入集团工作了,能力很出众,我想着她再历练个一两年,可以提到副董的位置。”
迟归心里还是有“家人”的概念。
虽然迟盈和他的关系算不上亲近,但胜在聪明优秀识时务,光是这三点就已经远胜迟家以往的很多人了!
“那孙丽曼那边呢?”
“没被拘,只是签了警方那边出面的调解书,迟盈应该私下又给了迟盛一笔钱,这事就算私了了。”
景瞬惊讶,“迟盛就这么不追究了?他不是都被……”
最后几个字,他还是止住了。
以景瞬对迟盛的了解,对方怎么会这么轻易善罢甘休?
迟归想起之前得知的消息,眸底晃过一丝暗芒,“迟盛那里是保不住了,而且住院期间应该还确诊了艾滋。”
事故发生后不到一个月,迟盛就斥资雇人协助转移到了国外,应该是不死心,企图寻求更好的治疗方案。
迟归不愿将过多的精力耗费在这种人身上,只是吩咐手下暗中留意对方的动态,一旦发现有异常举动,再立即汇报给他。
如今已经过去三个月了,迟盛那边依旧没动静。
“……”
景瞬一直忙于电影拍摄,今晚才知道这些事。
他想起自己前世到了最后才得知迟盛的浪荡行为,摇了摇头。
自作孽不可活。
迟盛会得这种脏病,只能怪他自己不自重!
“不聊这些人了,你累了一天了,今晚早点休息。”迟归吻了一下恋人的唇,“我去简单洗漱一下,就过来陪你。”
“好。”
…
虽然莫风声对戏严格,但说出口的话也不更改,次日,他给整个剧组都放了一天假期养精蓄锐。
直到第三天上午,众人才马不停蹄地开始了最后的冲刺,喻修竹亲自出面,给前来“探班”的迟归和陈易铭弄了两张工作人员的出入证。
景瞬的杀青戏份的剧情其实很简单。
搜救小队在深入探查时走进了“死胡同”,尽头只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深坑,并且在深坑上方的岩壁上有着科考团队留下的引路标签。
为了一探究竟,队长蔺席和队员穆天青决定先搭档、下潜开路。
于是,也就有了“速降”这一吊威亚戏份。
景瞬在工作人员的帮忙下,轻车熟路地穿上了吊威亚的工具衣,趁着开拍前的空闲时间,他特意借着“喝水”的理由绕回到了休息区。
迟归和他对上视线,站起来迎接,“瞬瞬,感觉怎么样?克服不了的话就别勉强,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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