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木冬
小崽是真黏人,但年纪也是真的小,趴着趴着眉头就皱一起,小腿腿在底下蹦啊蹦。
屁股一歪,眉头忽然松开。
尿了迟牧年一身......
迟牧年眼疾手快把小孩抱着从后边拖起来。
他这样一桌人都不吃饭了,郑叔叔赶紧抱着人去厕所。
结果崽崽一只小手还扒着迟牧年,根本不嫌弃他这一身味道,很执着:“哥哥一起去......”
被他爸一把拍屁股上,啪啪两声差点把孩子拍哭:
“一起什么一起,你还好意思喊人哥啊,都尿哥哥身上了都!”
迟牧年被人扯着不撒手,没脾气地站起来,“没关系,一起吧,刚好我也想去洗个手。”
他站起来,被郑叔叔带着一起往厕所去。
临走时包厢里传来声感叹,“这孩子真的很懂事。”
是坐在主位的陆老师。
迟牧年被夸了当没听见,等洗完手以后就站在厕所门口等,往里看一眼后暗自感叹出声。
哎,都是弟弟。
还是自己家的好啊。
迟牧年想江旬了,也不知道人现在在干嘛。
想着想着从兜里掏出手机。
最近一条消息还停留在他的那个。
[年年:人呢人呢人呢]
[年年:打你打你打你]
每年过年江旬都完全消失,半点音讯都没有。
迟牧年联系不到他就给人发消息,收不到回复也无所谓。
就当自娱自乐。
刚又在手机里写了个别的,忽然看到他们刚刚的包厢被从里边开开。
陆老师从里边出来,后边还跟着迟北元。
其实刚一屋子大人都没看对,迟牧年就长得乖,从小就不是个特别能坐得住的。
远远看着,小跑地跟上去。
两人就坐在离包厢不远的两个独立小沙发上。
陆老师好像腿不好,迟北元直到他坐下之前都一直扶着他。
对方刚坐下的时候就说:“哎,其实你们性格本来就不合适,我也想不通当初为什么非要当这个媒人。”
“也幸亏年年懂事,现在长大了,你不用操那么多心。”
“这件事是老师对不起你们,尤其是你。”
他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用了点力气。
“老师您千万别这样说,本来这就说不清楚对错。”
迟北元有意往其他话头带:“而且要不是当年您给我垫的那三百块钱学费,我连大学都读不下来。”
陆老师嫌他那么多年的事还记得,又问他以后是否有这方面打算。
迟北元很坚定,底下两只手交在一起:
“这年头后妈都不好当,我们家年年也受不得委屈。”
两人坐着聊了会才回了包厢。
吃完饭后,郑叔叔负责送陆老师回家。
陆老师临走时给迟牧年衣服里塞了个大红包,看起来比其他人给的加一块儿都厚。
迟牧年回去路上一直没吭声。
等迟北元蹲下来问他的时候突然伸出手,揽住他爸的脖子,在人脖子那轻磨两下。
迟北元惊讶:“年年怎么啦?是不是刚被你郑叔叔家小孩吵到了?”
“没,就突然想抱抱你。”迟牧年闷声吭出一句。
没别的,就心疼他爸了。
其实来到这个世界,迟牧年经常打心眼里羡慕原主。
迟北元不知道他那点心思,只当是被刚才的小娃娃传染,领着到一家还没完全打烊的奶茶店。
出来以后一手拎着三杯热奶茶,另一只在迟牧年头顶用力揉了下:
“行了行了,都多大了还撒娇。”
“一会小旬看到保准得笑你。”
第24章
小旬最后没接回来。
迟家父子敲好多次门里面都没动静,绕着房子走一圈都发现里边灯都是暗着的。
一问守在这里的保安才知道,大概上午九点的时候就有辆黑色轿车开进来,把屋里这两人都接走了。
迟牧年早猜到这个。
他一路上自顾自的给江旬发了很多条短信:
[今天出去吃饭被浇了一身童子尿。o(╥﹏╥)o]
[本来想让你闻闻的。(*^▽^*)]
[我今年红包收到好多,等你回来咱们一块去吃团子!]
[我请你!]
......
也没指望收到回复,就想着万一对方看见了说不定能高兴点。
其实每年过年都这样,江旬像是去了一个没有网,没有信号的地方,想联系根本联系不上。
迟牧年甚至怀疑那地方压根是个黑洞。
要不每次进去一次出来,之前身上好不容易养出的肉没了一半不说,人都变得比之前更沉默,每次都要过一个多月才恢复过来。
所以迟牧年才特别不想这样放他走。
“爸,给你。”房间门口,迟牧年双手奉上红包。
迟北元一挑眉,开他玩笑:
“你是不是又想像之前那样假客气,真到了晚上又来爬床头啊?”
“没有没有。”迟牧年这回挺真诚的,硬塞到他爸手里:
“今年加起来真的很多,太多了,我拿着容易掉。”
陆老师给的就有小三千,再加上其他迟北元朋友给的。
迟牧年手里平常不敢放那么多,怕弄丢。
迟北元接过来放手里掂掂,眉头微挑后松开:
“没事儿,回头爸领你去银行办张卡。”
说完就继续进厨房忙了。
好像和一般家长不同,迟北元自从他三年级以后就没真的收过红包,钱多钱少都是尽量让人自己保管。
其实迟牧年平常也不怎么爱花钱,出去玩要买个水、吃的什么,也都是江旬抢在他前边付了。
江旬......
迟牧年又给江旬手机打过去,依旧打不通。
倒是程成给他来个电话:“年年年年,下来玩雪啊!”
“什么雪?”迟牧年回过神。
“外面,你看外边,哎哟我去,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猛的雪!”
迟牧年立马拉开窗帘,趴阳台上边看。
他们回来路上倒是有点冻雨,没想到还没半小时就变成鹅毛大雪!
数不清的雪籽从窗户的一角斜着往下下,大片大片地从天上坠落,速度飞快,像是白色的纱整个盖到地上。
再没一会,从草坪到树枝都像是戴了顶白色帽子。
“好大。”他感叹一声。
“对吧对吧,真的好大,要不要下来玩啊,叫上咱班那几个,不玩到天黑不回家!”
他那边话音未落,程父的声音远远地也传过来:
“玩什么玩啊,都快吃年饭了,别影响别人过年听见没有!”
“我怎么影响别人啦,人家年年也想出来玩的!”
“再说!还不是被你给带的。”
......
程成跑过去犟了几句,没犟过,只能委屈巴巴对电话:
“那什么年年,我爸喊我吃饭。”
迟牧年在这边笑笑:“行,那你快去吃吧,这雪估计不会那么快停,咱们明天再出来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