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遡
“费雷德先生, ”她语调平稳地答道,接着向沈琅打了个礼貌的招呼,“还有这位年轻先生,欢迎,终于见到您了。”
沈琅简单地寒暄, 没有多言。
费雷德走到房间中央,环视了一圈那些华丽的服装:“格瑞莎,婚纱准备好了吗?”
“当然,费雷德先生。”格瑞莎夫人走到房间的一角,拉开了一道帘子,里面的人台身上穿着一件华丽到令人目眩的婚纱。
那是一件设计大胆前卫的纯白色婚纱。上身的设计采用了无袖深V款式,让双肩和手臂完**露,暴露出大片的胸口和锁骨。深V的领口直至胸口下方,将整个上半身暴露在外,只遮住了最基本的部分。腰部线条明显向内收紧,贴身的剪裁完美贴合人台的曲线,完美勾勒腰线和臀部的曲线。婚纱的下摆层层叠叠,若有若无地展示出衣物下紧致的大腿线条,上面镶嵌着精致的碎钻和繁复的刺绣,每一个细节都展现出不凡的手工技艺。
格瑞莎微笑着说道,语气带着一丝骄傲:“您觉得这件如何?这可是我的得意之作。”
“很漂亮。” 沈琅语气平静地回应,视线在那件婚纱上停留了片刻。他心中隐隐生出不好的预感。
格瑞莎夫人走到沈琅身边,那双灵活的手指在他身上比划着,口中念念有词:“沈先生的身材真是完美,这件婚纱的设计既大胆又优雅,非常适合你。”
“这是……给我的?!”不妙的预感实现了,沈琅迅速看向费雷德,试图从他的表情中寻找答案。
费雷德亲昵地搂住沈琅的腰,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期盼与温柔:“当然,亲爱的,这是我特意为你挑选的。”
沈琅一时间愣在原地,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我?穿这件?他脑中一片空白,这件明显是给女性设计的婚纱,此刻却展示在他面前,还问他觉得如何?布料极其贴身,深V的设计几乎将他的整个身体都毫无保留地展露出来。他要穿着这件几乎赤|裸的婚纱,站在所有人的面前?
费雷德微笑地看着沈琅,眼中闪烁着难掩的兴奋。“是的,我的宝贝,它非常适合你。我相信你穿上它,一定会是最美丽的新娘。”
沈琅的呼吸一窒,难以置信地看着一脸认真的费雷德,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费雷德正捧着那件流光溢彩的婚纱,微笑着向他走近,神情依旧温柔而从容,仿佛一切都再自然不过。“试一试吧,这可是为你精心挑选的……”
沈琅心里警铃大作,浑身的肌肉不由自主地绷紧,他的身体抢先大脑做出了决定,猛地转身头也不回地向外冲去。
费雷德看着沈琅突然的逃跑,原本温和的神色微微僵了一下,笑容逐渐收敛。他把婚纱递给格瑞莎,快步追上去,但还未出去,路德维希突然出现在门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父亲,”路德维希微微俯身,态度恭敬,“嘉宾之中有人闹事。我想,或许您该亲自去处理一下。”
费雷德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微笑着叹息:“好吧,那些不懂规矩的人总是给我添麻烦。”他笑容微微散去,却依旧温和地对路德维希说,似乎没有看出他调虎离山的小把戏一般,“去找我的新娘,看看他怎么样。我相信他只是有些紧张。”
路德维希颔首,嘴角勾起:“如您所愿。”
--
沈琅慌不择路地疾奔而出,意识到自己迷路时,他已身处庄园深处的花园之中。胸膛剧烈起伏着,心跳声如鼓点般敲击着他的耳膜。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巨大的喷泉。这座喷泉看上去崭新如初,水流平缓地从喷泉顶部流下,汇入下方的池水中,水珠闪耀,折射着明亮的阳光。
然而沈琅的目光却被喷泉顶部的雕像紧紧抓住。
那雕塑不是寻常的人像,而是由诡异的几何形组成的造物。那形体的每一面,每一个角度,都像是违背了物理法则,让人不由得产生错位感。
它以难以理解的频率自我运作着,就像有自己的生命一般。每一次的变化,都让沈琅产生出意识被拉扯扭曲的感觉,头晕目眩,甚至有些站立不稳。
“不对……”沈琅移开视线,手捂住了额头,他本能地觉得这喷泉应当是废弃的,植物枯萎凋零,充满死寂。眼前这座崭新一尘不染的喷泉,让他感到没由来的不安。
就在这时,喷泉中央突然有异动,水花溅起,一只手突兀地从水面下伸了出来!
沈琅迅速后退两步,身体紧绷,立刻进入警戒状态。紧接着,一个全身湿透的男人从喷泉中慢慢爬了上来,他浑身湿透,发丝贴在脸上,水珠顺着脸颊滑下。
他抬起头,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维克多?”沈琅警惕地发现面前这个从喷泉里爬出来的维克多,似乎与先前在餐桌见到的那个略显阴森的维克多不同。
“沈!”维克多快步向沈琅走,抬起双臂来似乎想给沈琅一个拥抱,但意识到自己湿透的衣服后,克制住了自己的动作,脸上露出一抹略带歉意的笑容。他语气急促地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语气中透出不假思索的关切,沈琅眉头紧皱,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费雷德……要举行婚礼,就在下午。”
话音未落,维克多的表情骤然冷凝,他的下颚紧绷,嘴角扯出一抹几乎隐忍的怒意。
“婚礼?!” 维克多重复着,语气低沉,带着难以遏制的愤怒,“……看来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
维克多神色严肃,语气认真,一字一句地说道:“沈,费里德里希……费雷德是假的,不要相信他说的任何一个字。”
他的神色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向来玩世不恭的他此时充满了焦急与认真。他伸出手,想要触碰沈琅,却又在半空中停住。
“我会带你出去,离开这里。”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郑重,那双灰绿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绝,像是做出了什么重要的决定,“我向你保证。”
沈琅没有说话,他的目光落在维克多身上,思绪混乱如麻。
婚礼,两个莫名其妙的儿子,还有那些与费雷德的亲密接触与温存的画面时不时在脑海中翻滚。但他愈发察觉到这些记忆无比虚幻模糊的地方,这些甜美的记忆段营造得太过完美,如同梦境,反而让人感到刻意。
“相信我,沈琅,我没有恶意。”维克多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灰绿色的眼睛中的坚定格外真诚,“我会带你离开这里,回到你应该在的地方。”
沈琅抬头看向维克多的脸,虽然记忆还在干扰着他的判断,但他清楚现在自己现在需要什么。
这个婚礼绝对不能进行下去。他虽然没法立刻判断眼前这个维克多是否值得信任,但有一点他很清楚——绝不能任人摆布,当务之急是摆脱费雷德的控制。
“好,”他果断点头,决定和维克多合作,“先离开这里,我需要做什么?”
维克多明显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也逐渐放松了下来。他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很好。”他说道,声音轻了几分,眼神格外认真,“我需要你稳住费雷德,尽可能拖延时间。我会去找这个世界的破绽,一旦找到出口,我们就立刻离开。”
“抱歉,我知道你一定不想接近那个男人,但……”维克多脸上闪过一丝愧疚,语气中带着懊恼。让沈琅冒险去接近费雷德,他自己也充满了不情愿。
“我明白,我会按计划行事,放心。”沈琅冷静回应,不管做什么,都决心要从这里离开。至于费雷德,无论是出于什么理由将他带到了这个世界,都不会改变他的目标。
“保护好自己……如果有谁还能拖延他的计划,那就是你。”维克多没有再多言,他示意沈琅先行,自己则换一种方式潜入庄园,以确保不被费雷德发觉。
目送沈琅离开的背影,维克多极力控制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他的脸上混杂着不甘和无奈,充满无力感,甚至有几分屈辱。
如果他能更强大……就不用让心爱之人委曲求全。
维克多转身看了一眼缓慢旋转的诡异几何形雕塑,阴郁地低沉自语:“我不会让你等太久……”
第24章
沈琅从喷泉边离开后, 绕过花园迷宫慢慢往回走,心里还在思索维克多话语中巨大的信息量。
“您在这儿啊。”一个略带笑意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沈琅转过身,看到路德维希站在不远处, 唇边浮现出让人难以捉摸的笑意。他照样身穿过于宽大的长袍, 无数条纤细扭曲的影子在随着他行动若隐若现。
“父亲让我来找您,”路德维希说话时的语调柔和得近乎虚伪,“一起回去吧, 他正在等您呢。”
“……请带路吧。”沈琅点头,压下心中的微妙感, 跟着路德维希离开花园回到建筑物内。
“您似乎不太喜欢格瑞莎夫人准备的婚纱。”
沈琅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呼吸,语气平静:“我的确不太习惯那种过于……隆重的礼服。”
路德维希轻笑一声, 伸手拉住了沈琅的手腕,动作自然又随意,“可惜了, 我也觉得那件婚纱十分衬您……走吧。”
沈琅没有拒绝,跟着他穿过长廊。路德维希的手指愈发收紧,似乎是确保他不会逃脱。沈琅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起来,即使隔着手套, 那只手传来的冰冷触感不像是人类应有有的肤感, 更像是冷血动物的鳞皮。
走廊似乎没有尽头, 沈琅很快意识到方向不对, 他们正朝着更偏僻的地方走去。
“我们这是去哪儿?”他问道, 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
路德维希没有停下,反而更快步继续往前走,握着沈琅手腕的手越发用力。他的声音依旧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不必那么紧张,只是陪我多走几步路而已。”
“但这个方向……”沈琅停下脚步, 握紧藏在背后的匕首,这是刚才分别时维克多给他的,握在手里十分趁手,就好像他曾挥舞过无数遍一样。
“为什么不乖呢?” 路德维希终于停了下来,声音轻柔得像叹息,仿佛情人间的呢喃。他脸上依旧带着与费雷德相似的温和笑容,只是那双冰蓝色的眼睛,瞳孔如如蛇一般竖直。
话音未落,无数细小的蛇从他衣摆下涌出,它们扭蠕动着,如黑色的潮水般涌向沈琅,令人头皮发麻的“沙沙”声回响。那些蛇并非普通的爬行动物,更像是某种粘稠的液体,表面覆盖着细密的鳞片,在昏暗光线下反射着金属般的光泽。
“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喜欢你。”路德维希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病态的温柔与着迷。
沈琅没有说话,他迅速从后腰抽出匕首,寒光一闪,几条蛇被利刃斩断。黑色的粘液溅射到他的大腿上、衣服上,令人作呕的腥臭味扑鼻而来。断裂的蛇身在地上扭曲了几下,便迅速化为黑色的粘液,消失不见。
然而,更多的蛇从路德维希的长袍下涌出,前赴后继地缠绕上来,仿佛无穷无尽。
“没用的。”路德维希嘲弄道,他看着沈琅的动作,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你逃不掉的。”
沈琅没有理会他的话,他迅速挥舞匕首,精准地斩断那些试图靠近他的蛇。但小蛇的数量实在太多,不断从路德维希的长袍下涌出来,无穷无尽。
沈琅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黑色粘液越来越多地沾染在他的礼服上,浸透布料蔓延到他的肌肤上。那触感冰冷湿滑,在他皮肤上滑动滴落,像是情人的爱抚,又带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粘液在他裸露的脖颈、锁骨处蔓延,形成一幅怪诞的图腾。
沈琅用力将几条缠绕在他腰间的小蛇扯开,黏腻的液体在他修长有力的手指间滑动,顺着掌心的纹路流淌。“你想干什么?”沈琅冷声质问。
路德维希没有回答,他一步步逼近沈琅,那些蛇也越发疯狂地缠绕上来,试图将他整个人都吞噬。
“你逃不掉的……”他伸出手,想要抚摸沈琅的脸颊。沈琅猛地侧头躲开,手中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向路德维希。然而路德维希的动作更快,他一把抓住了沈琅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蛇群迅速覆盖了沈琅的下半身,缠住他的大腿,爬上了他的腰。他能感到那些滑腻的触肢在他的皮肤上缓慢蠕动,怪异触感令人作呕。
“别反抗……”路德维希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他将沈琅的手腕紧紧按住,然后慢慢靠近他,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越挣扎……我就越兴奋。”
沈琅强压下心头的抗拒,冷声道:“你父亲的……伴侣。”
新娘两字最终还是卡在喉咙里没能说出口。沈琅的声音虽然平静,内心却始终难以将这两个字与自己联系在一起,这种荒谬感简直如噩梦一般。
路德维希的笑容在瞬间僵硬了。他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原本还带着几分玩味的表情,被一抹难以掩饰的阴霾所取代。那双类蛇的瞳孔孔刹那间显现出一种难以抑制的杀意。
“费雷德……”路德维希重复着这个名字,声音里裹挟着极度的嫌恶。他凑到沈琅耳边,蛊惑似的呢喃,“……我帮你杀了他,好不好?”
沈琅一愣,正思索着该如何应对时,一只通体暗红的小蛇忽然从路德维希的手臂处飞速游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钻入沈琅的口中!
“呜……!”窒息感让他呜咽出声,沈琅下意识地大力挣扎,企图把那条冰冷滑腻的东西从喉咙里逼出来。然而那蛇灵巧地滑过他喉咙,让他整个人如坠冰窟,呼吸变得愈发沉重,胸膛上下快速起伏。
“听话,”路德维希低语,那双冰蓝色的眼睛中透着冷酷的笑意,声音就像恶魔的耳语,“只要你愿意帮我,我就不会伤害你。”
--
一滩沥青般的黑色粘液从地砖缝隙中渗透出,最终在角落凝聚成了一个人形轮廓。原本模糊的轮廓慢慢清晰,四肢、手指、五官依次显现出来,化为一个高大的男人。
维克多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抖了抖肩膀。就在他准备迈步向前的时候,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长廊另一头,悠然地走来一个身影,身着相同的礼服,眉梢微扬,步伐闲散,像是老朋友偶遇一般悠闲。
和他如出一辙的脸,那神情、微笑、还有那漫不经心的傲慢感,都一模一样。两人遥相对望,像是映照在同一片镜子中的倒影。
长廊对面,面带从容微笑的“维克多”站定了脚步,眯了眯眼睛,“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
维克嘴角扬起相同的笑意,“嗯,也是最后一次见面。”
“你不应该来的。”对面走来的“维克多”轻叹一声,像是为他的鲁莽而感到惋惜和无奈。
维克多眸平静地回应:“你知道,我不可能放手。”他的声音不高,但其中的决心,让“维克多”感同身受。
气氛逐渐僵持起来,维克多忽然发问道:“费雷德到底想干什么?”
“维克多”歪了歪头,笑容更加玩味:“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哼,”维克多冷笑一声,“难道你就甘心这么拱手把他让给费雷德?冒牌货果然是冒牌货。”
“维克多”脸色微变,沉默片刻,脸上那一丝吊儿郎当的笑意终于敛去。他没有立刻回答,注视着对面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庞,良久之后,才缓缓吐出一句话:“我有我的办法。”
两人四目相对,气氛骤然冷凝,敌意宛若飘散在空中的火星,一触即发。
上一篇:穿到星际和大猫联姻了
下一篇:星际劳务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