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遡
他一声暴喝,强行撕裂空间壁垒,身形化作一抹银色流光,义无反顾地冲向那黑洞螺旋之中。
银光倏然而逝,凌虚道君的身影也被那绝对虚无的黑洞彻底吞噬。
就在他身影消失的刹那,万相之门猛然剧烈收缩!
整个漩涡迅速凝聚成一个极其细小的黑点,而后以超越一切的速度释放出一道刺目的黑色光柱,直贯天际!
“轰——!!”
光柱所过之处,震碎云层,连苍穹都为之崩裂!
“噗——!!”
七位苦苦支撑的大能同时喷出一口鲜血,面色惨白,直接倒地昏厥。他们维持的阵法瞬息瓦解,无数闪耀着灵光的符文四散飞溅,消散殆尽。
一切,归于死寂。
狂暴的灵力余波涌向黑色光柱,所有人都被那光柱的威压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唯有原拾,还怔立在法阵边缘,死死盯着沈琅方才站立的位置。
心脏声在他耳畔变得格外沉重缓慢。
他与沈琅无论相隔多远都能感知到的联系,在刚才那一刻,被彻底斩断。
原拾从未有过如此空落的感觉,那感觉就像是整个世界突然失去了重心。
就像有什么东西,生生从他的灵魂里剥离。
原拾深吸一口气,竭力想稳住呼吸,却发现肺腑都隐隐作痛。他缓缓抬头望向天空,那万相之门的漩涡已然静止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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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梧山外,战鼓如雷滚动。
云层翻滚,狂风携裹着肃杀之气席卷天地。
仙盟布下的天罡大阵全面展开,如天穹之幕,笼罩整个山脉。漫天符箓在空中交织成网,灵力沿着法阵纹路游走,与天地灵气共鸣,使得苍梧山通体璀璨夺目,宛若话本中的仙境福地。
千丈之外,黑云滚滚,魔军已列阵完毕。
赤甲骑士如血色浪潮涌动,每一匹坐骑周身都萦绕着幽幽魔焰,嘶吼低鸣间散发出扑鼻焦灼之气。
空中漂浮数不清的黑影,那些皆是修真界各宗门阵亡的修士,被炼化成邪魂恶鬼,在魔军战旗之下凄厉哀嚎。
战场之上,一辆辆移动堡垒的战车缓缓移动,每一辆战车之上都猎猎扬起一面血色旗帜,其上赫然绣着两个苍劲有力的古篆——
“万仞”。
“报!”
一道流光自高空掠过,一名身着轻甲的斥候踏入仙盟大营,语气急促:“西北方向发现大批魔军集结,数量约莫三万,正向我军阵地逼近!”
云岳真人沉声道:“传令——飞剑阵准备!”
阵前三百名剑修顿时抽出长剑,数百道剑光汇聚,如天河倒悬,化作滔滔杀机!
“敌军一旦进入射程,即刻发动远程攻击!”
“是!”
云岳真人深吸一口气,转向身边的几位修士。他们或持剑、或拄杖、或负手,虽然面色镇定,却掩饰不住眉宇间的肃杀。
“诸位,”云岳真人低沉说道,“此战关乎我仙盟生死存亡。凌虚道君即将开启万相之门,我们唯有以死相搏,为他争取时间。”
众人皆面色肃然,没有人退缩。
此时此刻,苍梧山上空的天色早已变得昏暗无比,沉甸甸的乌云吞噬了所有光辉。天地之间血腥气弥漫。
赤红雷霆撕裂黑云的瞬间,猩红光芒照亮了整个战场,宛如血夜!
雷声轰鸣之间,仙盟与魔军于苍梧山结界为分界线,隔着千丈对峙。
大战,一触即发!
第180章
魔军如潮, 席卷苍梧。
他们身披漆黑战甲,双眸如燃烧的血焰,挥舞千奇百怪的武器或术法, 恍若深渊爬出的亡魂。
他们于残垣血海之中肆虐横行, 铁蹄践踏之下,是堆积如山的尸骸、断裂成渣的法器残骸,以及无数尚未咽气, 在泥泞血污中痛苦挣扎哀嚎的仙盟修士。
空气中弥漫开惹人作呕的血腥恶臭,与焦土铁锈气息混杂一处, 宛若人间地狱。
一名年轻的仙门弟子倒在泥泞中,他的面容被血污掩盖, 腹部被一柄染毒匕首贯穿,剧痛蔓延全身。然而他还没有放弃,双手拼命抓住满是泥泞的地面, 想要挣扎着向前爬行。
身后的魔修发出狞笑,一只布满鳞片的枯爪按住他的头颅,在他最后的嘶吼声中,猛然用力——
“噗!”
血浆四溅, 破碎的颅骨与脑浆混入血泊, 归于无声。
-
“结阵——!!!”
喊杀声中, 一位白须飘扬的道人振臂高呼, 声音被震耳的喊杀声吞没。
他身后数十名仙盟修士立刻变阵, 以飞剑组成御敌屏障,剑光纵横,交织成一道明亮的屏障,在乌云之下散发出短暂的光芒。
然而仅一息之后,一道墨色火焰席卷而过——
那屏障骤然炸裂!惨叫声随破碎的剑光坠落, 无数血肉残肢从天而降,抛洒满地,滚烫的鲜血溅湿了残存修士的脸颊,刺鼻血腥气冲入鼻腔,却无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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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麓之下,尸横遍野。
低阶修士组成的临时阵线已经岌岌可危,他们仓皇抵抗,但瞬息溃散。
那些试图反抗的修士被成群的魔军淹没,鲜血浸透土地,断裂的肢体被战马踏碎,他们的灵力枯竭,连逃跑的余裕都不剩。
一名身形瘦弱的女修踉跄着躲在尸堆之中,拼命压制急促的呼吸。她紧紧死握一柄折断的短剑,双手颤抖——那是她师兄死前,塞入她手中的遗物,甚至连剑刃上的血迹还未干涸。
“别怕……”她耳边回响着师兄临终前的低语,那声音温柔又坚定,正如每日清晨师兄指点她修炼时那般温和耐心。
可他已成化为残骸,躯体被生生剖裂,头颅滚落在满是泥血的地面,清亮的双眸染上浑浊。被扔进了杂乱的尸堆,成为了这片血海中的一部分,和无数无名的死者一同化为腐肉废墟。
-
东侧天际,巨型浮空舰迎风悬停。
上百座炮台齐发,轰鸣炸裂,将大片魔军焚灭成灰烬。但不等人们喘息片刻,漫天黑云中,一群翼展丈许的恶鬼破开云层俯冲而下。
那些怪物已然失去了人形,仅余残存本能扑向浮空舰上的守备修士。
一艘艘浮空仙舟在鬼群中失控倾覆,火光吞噬坠落的仙舟,将无数修士连同残骸一起抛洒而下,撞向山岩,或投入滚烫焰海,与破碎的木屑一同焚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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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南方溪谷,仙盟的防线已经全面崩溃。
一名衣衫褴褛的小杂役浑身鲜血蜷缩在岩石缝隙里,他不敢哭,也不敢动,连呼吸都尽力收敛。
他本是山下的小乞丐,几日前侥幸被仙盟弟子带上山来,帮忙跑腿当杂役混口饭吃。他从未奢望过命运的优待,也从未预料到,自己会在如炼狱般恐怖的战场上迎来生命的终结。
他恐惧地睁大布满血丝的涣散瞳孔,看着不远处一个巨大妖兽着拖拽仙门执事,将对方活生生撕成两半;更远处,一个曾给过他干粮的大哥哥倒在地上,全身筋脉尽碎,被魔修强灌了一枚赤红的丹丸……
片刻之后,那个大哥哥以诡异的姿态站了起来。枯槁的脸上神色麻木,双目空洞,而手中长剑,指向了自己的昔日同门。
小乞丐终于崩溃了。
他放声哭泣——
可他已发不出任何声音。
因为他的头颅,已经与脖颈分离。
他不理解自己为何还会看见,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哭”,也不知道这是否算是最后的祈求。
这个世界所有人都在生与死之间挣扎,而他甚至没有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
他只是……又一具叠加在尸堆中的无名尸首罢了。
是这个世间的多余之物。
这一夜,没有月光,没有星辰,没有希望,更没有所谓的神祇降临救世。
只有血与铁交融的气息,只有密密麻麻重叠的人影,无尽杀戮与啖血而生的野兽。
真正的恐怖,尚未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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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尸横遍野,战场上的修士前赴后继,血流成河,将整片大地渲染成暗红色。
嘶喊、惨叫、法器崩裂声交织在一起,混杂着滚滚硝烟与燃烧焦土的气息。
反观山巅云台,却是一片死寂的冷漠。
那些掌控战局的高阶修士端坐不动,俯瞰战场,无悲无喜,审视蝼蚁的生死搏杀。
云岳真人负手立于云台最高处,衣袍随风翻卷,俯瞰着仙魔交战的每一个角落。
他将战场中的每一处混乱与绝望尽收眼底,却没有任何波动,只顾着搜寻那个始终没有现身的人影。
绝天帝·厉渊。
“真人!前线急报——南方阵地已崩溃,死伤过半!”
一匆忙赶来的仙盟执事脸色惨白,双腿沾满鲜血。他拱手禀报:“弟子……弟子们伤亡太快了!前线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云岳真人神情冷硬,平静地开口,听不出丝毫波澜:“启动缚魂阵。”
执事浑身一颤,面露难以置信:“真……真人!那可是……本门弟子!他们才刚刚……牺牲!”
“你希望他们毫无价值地死去么?”云岳真人缓缓将目光转向他,冰冷而平静,“让他们在死亡后继续作战,再为我仙盟多争取一线喘息之机。”
“这样,他们的死,才有价值。”
执事张了张嘴,却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只能低头恭命,转身急速下令。
就在他迈步的刹那,天地骤然异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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