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攻的我不可能是魅魔 第115章

作者:不遡 标签: 强强 无限流 爽文 美强惨 穿越重生

沈琅放下酒杯:“此去苍梧山,还需多久?”

“三日可达。”云岳真人不紧不慢地回答,“待抵达仙盟总部,诸位长老已在恭候多时,盟主也期盼着与阁下一叙。而后,我们会在苍梧山设伏,布下天罗地网,只待厉渊入局。”

“你们如此大费周章地布阵设伏,已经人尽皆知。确信厉渊会中计?”

“会的。”云岳真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语气笃定,“仙盟已经布下了足够的诱饵,他不可能不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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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雁云镇。

夜色降临,最后一缕血色残阳也消失在地平线之下。雁云镇的街道渐渐空寂,唯有几处茶肆酒楼还亮着的灯火。

一个着鲜红长衫的身影,踏着最后一缕日光,悄无声息出现在雁云镇的入口处。

他衣袂飘飞,无风自动,衣角处隐约可见几处已干涸的暗褐血迹。

此人容貌过分秀美,肤色白皙胜雪,唇色殷红如血,眉目如画,却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郁之气。

他唇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那笑意不达眼底,反而流露出几分病态的疯狂与残酷。

他的步伐悠闲从容,行走间红袍下摆飘荡,宛如一片血海在他身后蔓延开来。

红衣人闲庭信步般穿过空旷的街,目光似有所感地在四周扫视,最终停留在一家门前挂着青布灯笼的客栈前。

店内只余两三食客,客栈老板正愁眉苦脸地翻看账册,为这萧条的生意唉声叹气。

忽然感觉一股寒气袭来,老板抬头冷不丁瞧见这位不速之客,手中的毛笔差点脱手坠地,脸上堆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客、客官……打尖还是住、住店……”

“掌柜的,”红衣人微微侧首,唇角的笑意不变,声音清澈悦耳,却如同裹挟着寒冰。

“我想打听个人——最近可有一个……容貌俊美,出尘绝世的公子来过?”

老板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手指颤抖着指着空荡荡的二楼客房:“客、客人所说的……那位公子,确实在此小住数日,但他傍晚时分……已经随一位仙长,乘仙舟离开了。”

“离去了?”红衣人的笑容愈发温柔,眼底却掠过一丝阴霾,刹那间整个茶楼的温度似乎都骤然下降,“往何处去了?”

“这小人不知啊……”老板战战兢兢地回答,双腿已经软得几乎站不住,“只知道……是仙盟的人……将他们带走了。”

“真可惜啊……”红衣人轻声低语,语气中带着几分遗憾,“看来……我还是来晚了一步。”

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漆黑长剑,剑鞘上密密麻麻地刻满了繁复的符文。

那些符文仿佛拥有生命一般在微微蠕动,如同无数细小的虫豸在上面爬行,

剑身忽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似在呼应主人的情绪,如饥渴的野兽在低声咆哮,渴望鲜血的滋润。

红衣人的手指缓缓抚过剑鞘,安抚这柄早已渴望杀戮的凶器。

“既然来都来了,那就……”他轻声笑道,声音温柔得让人毛骨悚然,“借你们的血,祭我的剑吧。”

话音未落,剑光已如黑色闪电般在茶楼内纵横交错,快得看不清其轨迹。

转瞬之间,店内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脖颈处浮现出一道细细的红线。

红衣人已站在茶楼门口,缓缓将剑收回鞘中,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簌簌”声——所有人整齐地倒地,随后是血泉喷涌而出的声音。

他没有回头,而是抬头望向天空。

月色如水,繁星点点。

血雨飘洒。

一夜之间,整座雁云镇化作人间地狱。挨家挨户皆是横七竖八的尸骸,被染成深黑色的血水沿着石砖缝隙蜿蜒流淌,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息。

站立于这片尸山血海的中央,红衣男子随意甩去剑刃上的血珠,将长剑收回鞘内。

他轻叹一声,有些意犹未尽:“太弱了……实在是太弱了啊……”

他抬起手,在空中勾勒出一道复杂的符文。不多时,一缕缕阴冷的鬼气自无数尸骸之间升腾而起,汇聚至他的掌心,凝结成一团不断蠕动的黑雾。

他凝视着掌中那团由无数亡魂聚集而成的黑雾,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几分,眼中流露出近乎扭曲的期待。

“这样的话……你应该很快就会注意到我了吧?”

他轻声呢喃,像是在与远方某人对话,语气中充斥着疯狂的执念和刻骨的恨意。

“沈……琅……”

黑雾在他掌心缓缓旋转,如同一团不断抽搐的活物,无数冤魂的哀鸣嚎叫经久不息。

第160章

云层之上, 苍穹之下,仙舟如一叶扁舟,孤寂地航行于无垠的白色海洋之上。

沈琅沉静地注视着下方翻涌如潮的云海, 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见那看似纯净的云海深处, 隐约浮现出几缕暗红色的痕迹,不知被什么东西染红。那些红色正在缓慢扩散,宛如墨汁滴入清水。

“血云。”云岳真人不知何时已立于他身侧, 顺着沈琅的视线解释道,“每逢战乱迭起, 冤魂无所归依,便会积郁成血云, 经久不散。如今……被魔修占领之地,血云几乎连成一片。”

话音未落,一阵尖锐刺耳的鸣叫骤然划破长空, 音浪滚滚,在云层间回荡。

数只体型庞大的异禽,自云海深处飞掠而出。

说是飞禽,却又与寻常鸟类大相径庭——这些怪异生物形如鹰隼, 却生有六翼八腿, 翎羽如铁, 更可怖的是, 其翅翼之上, 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细小的眼珠,伴随着翅膀的震动,无数眼珠同时转动。

这些怪异飞禽显然将仙舟视为猎物,不断盘旋靠近,相互鸣叫, 彼此配合,形成包围之势。

其中一只忽然脱离群体,猛然俯冲而下,直指甲板上正在巡视的一名修士!

“孽畜。”云岳真人眉头微皱,袖袍轻挥间,一张泛着金光的符箓脱手而出,在半空中化作一道刺目夺目的金色雷霆。

那最为前锋的怪鸟顷刻间化为焦炭,无数细小的眼球在高温下爆裂,发出滋滋声响。

残余的飞禽见状,顿时发出阵阵哀鸣,仓皇逃窜至远方,转瞬间便消失在茫茫云雾之间。

“如今这世道……”云岳真人收回手势,望着远处散去的怪禽,叹息道。

“天道紊乱,「万相」污染日益严重,催生出这等异兽,为祸人间。莫说边陲之地,便是仙盟腹地也不再安全。”

沈琅收回远眺的目光,忽然问道:“既然万相之力如此叵测难控,甚至会引来这等祸患,为何修士依前赴后继,执着于探寻万相之理?”

云岳真人审视地看了沈琅一眼,方才转身,走入船舱之内,抬手示意沈琅与原拾二人入座。

内舱光线柔和,墙壁上镶嵌着几颗月光石,散发出如水般的银辉。

云岳真人手指轻点虚空,一套茶具凭空浮现。

灵茶无火而沸,茶香四溢,沁人心脾,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酒香,令人心神微醺。

“这个问题,老朽曾思索了数百年之久。”云岳真人亲自执壶,为三人各斟了一杯茶。

“「万相」之理,既是修真界的最高追求,也是最大的隐患。”

沈琅姿态从容,举杯品茶,等待下文。

“最初,修真之路不过是追求长生罢了。”云岳真人目光投向远方,仿佛能穿透云海,看到遥远的过去,“凡人畏惧死亡,渴望永生,这本是人之常情。”

茶水在杯中微微震荡,映照出窗外不断变换的云彩。

“但长生之后呢?人心总是贪婪的,总想窥探更高的境界。活得够久了,自然会开始思考生命的意义。于是有人开始研究天地规则,想要超脱这方天地。”

“这就是万相的起源?”原拾问道。

云岳真人微微摇头:“「万相」一直存在,只是我们发现得太晚。就像你不知道有虎,并不代表山中无虎。”

窗外的云层突然剧烈翻滚起来,如同沸腾的白色海浪。仙舟随之微微晃动,茶水在杯中荡起涟漪。

云岳真人眉头微皱,抬手打出一道灵符,灵符化作金光融入船体,船身随即平稳下来。

“万年前,第一位发现「万相」之理的修士名为玄机子。”云岳真人继续道。

“他在悟道时偶然触碰到了某种超越认知的存在,便记录下了自己的所见所感。那部《万相志》成为了后世修士研究万相的基础。”

原拾忍不住问道:“那位前辈……后来怎么样了?”

“疯了。”

云岳真人语气平淡,仿佛在讲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他在完成《万相志》的最后一篇后,将自己的肉身熔铸进原典之中,意识则彻底消散于天地间。有人说他已然成道,也有人说他被《万相志》吞噬了神魂。”

沈琅端详着手中微微颤动的茶水,若有所思:“既知如此,为何还要趋之若鹜?”

云岳真人神情未变,他静静凝视着沈琅片刻,然后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

“因为‘理’不可违。”

他走至窗边,看向那翻腾不停、仿佛永无止境蔓延至世界尽头般浩瀚壮阔的云海。

“天地有序,各有其轨。人族立足于世,当遵循自然之道,否则必遭反噬。”

“你可曾想过,我们为何能够御使灵力?为何可以沟通天地?又为何能超脱凡躯、登临长生?”

话至此处,云岳真人微微停顿,云海映照在他眼中,如同一个微缩的世界在他瞳孔中旋转。

“因我们窥探的是’理’,是宇宙运行、生死轮转背后的规则。而「万相」……乃是道之理。”

“但代价呢?”沈琅并未被这番说辞所动,直截了当地问,“失控、崩坏,被污染成非人的怪物,这也是「万相」带来的结果吧?”

此言一出,周围几名仙盟弟子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许多修士因追求大道而堕入癫狂,也有人为了窥探更深层次的真理,将自身献祭给显相,最终沦为介于人类与概念之间的混沌存在。

但,真理就是真理。

追求真理大道是每个修士的毕生追求,是立身之本,更是修真界千百年来的传统。

而沈琅的说辞,无异于将他们与那群不择手段、背弃人性的魔修相提并论,这如何能不令人心生不悦?

然而面对这样直白的质问,云岳真人神色不变,并无被冒犯的恼怒。

他只是缓缓摇头,语气温和却无可辩驳的坚定:“若无人愿踏入黑暗,又如何照亮前路?”

“昔年先贤亦曾踽踽独行,于混沌中摸索求索……若他们畏惧未知,止步不前,又怎会有今日修真界之繁荣昌盛?”

他的话语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让不少弟子心中升起敬佩,纷纷露出赞同之色。有些人甚至收到了鼓舞一般挺直了腰背。

听起来是多么冠冕堂皇,多么充满献身精神的说辞。

然而沈琅却只是轻笑一声,并未附和。

他经历过太多副本,目睹过太多文明因所谓的探索未知而自取灭亡,看过太多人在“真理”的幌子下付出惨痛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