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遡
他手持木槌,轻叩挂在车头的铜盘,声音清脆,与这沉寂的氛围格格不入。
老者在二人面前停下,眯着一双浑浊的眼睛打量沈琅:“这位公子面生得很,是外地来的吧?”
原拾下意识挡在沈琅身前,警惕地注视着眼前的老人。
老者却不以为意,继续道:“来小镇有什么事?老朽在这摆摊几十年,这镇上的大小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我们在找一个人。”沈琅说明了来意。
他简洁地描述了原简的外貌特征,老者认真地摸着花白的胡须,眯着眼睛,努力回忆着什么。
片刻后,他缓缓点头:“倒是有几分印象。几年前,有个孩子曾用一个长命锁换我的糖人,那孩子看着跟你描述的有些像。”
“一个糖人不值几个铜板,我当时觉得那锁太过贵重,没舍得卖掉,至今还留在家里。”
老者说着,抬起那双浑浊的双眼看向二人:“若二位公子有兴趣,可随我回去看看,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留下的东西。”
二人对视一眼,沈琅微微颔首:“有劳带路。”
老人应声,推着糖人车在前,车轮与石板路摩擦发出吱呀声响:“两位跟我来,老朽家就在前边不远。”
他们随着老人穿过几条狭窄曲折的巷弄,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一片深橙色,将三人的身影拉得细长。
雁云镇暮色四合,白日里尚有些许人气的街道,此刻已变得空旷寂静,家家户户紧闭门扉,一片死寂。
原拾走在最后,扫过两侧低矮的房屋,记下每一个岔路口。
老者推着糖车,脚步略显虚浮,走起路来有些摇晃,却时不时回头看他们一眼,浑浊的目光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瘆人。
拐过几个巷口,周围的房屋越发破败,空气中也飘散着一股淡淡的腐烂气味。
老者停在一间破败的木屋前,门板歪斜,墙角爬满了枯萎的藤蔓。
他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屋内昏暗潮湿,角落堆着几个破旧木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
“容我找找。”老者佝偻着身子,在箱子里翻找,“我记得……就放在这儿。”
木箱发出沉闷的碰撞声,尘土在昏暗的空气中飘散开来,呛得人直咳嗽。
原拾站在门边,一只手不着痕迹地搭在腰间的剑柄上。沈琅则靠在墙边,看似随意,不动声色扫了一眼地上的痕迹。
过了许久,原拾终于开口打破沉默:“老丈,可找到了?”
“快了快了,”老者的声音沉闷,听起来有些吃力,“我记得明明就放在这儿的,应该快找到了。”
沈琅的目光在昏暗的屋内缓缓扫过,注意到地面上有些不自然的凹痕,呈现出规律的排列。
他碰了碰原拾的手臂,后者会意地点头,眼中闪过了然之色。
“啊,找到了!”老者突然直起身,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手里却空无一物。
下一刻,地面上的纹路突然亮起赤色光芒,顷刻间便在地面上构成了一个完整复杂的阵法。
光芒冲天而起,瞬间封闭了整个房屋,将两人困在其中!
老者身形一晃,陡然拔高,瞬间摇身一变成了一位面容硬挺中年修士,眉宇间透着一股阴鸷之气,嘴角带着一丝得意的笑意:“果然上钩了。”
沈琅眼神淡漠,不起波澜。而原拾则目光冰冷地盯着对方,厉声道:“是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盯上我们的?”
屋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几个身影堵住了门口。正是昨夜在客栈里谈论局势的那几个散修。
“我就说这招管用,”一个瘦高个子的散修得意地笑道,“这两个家伙果然上钩了。”
“啧啧,果然是绝色。”为首的中年修士上上下下仔细打量沈琅,语气轻佻,“难怪绝天帝会对你念念不忘,不惜下血本通缉也要得到你。”
“这张脸,这身段,确实勾人得很,真是个尤物。”另一个散修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不怀好意笑道。
“这样的美人,确实该好好看管起来,省得在外面抛头露面,招蜂引蝶勾引男人。”
“都小心点,别伤了他的脸。”为首的灰袍修士警告地瞪了那猥琐散修一眼,语气阴沉道。
“绝天帝可是点名要抓活的,若是弄伤了美人儿的脸,坏了绝天帝的好事,咱们的赏金可就泡汤了!”
“哎呦就放心吧,咱们兄弟几个办事,您还不放心吗?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个极品尤物……”另一人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沈琅,眼中满是猥。亵之意,“不如先让兄弟几个开开荤,乐呵乐呵?”
话未说完,原拾眼中金芒一闪,手中长剑出鞘,剑锋直指说话之人的咽喉:“住口!”
“呦,这位小哥倒是护得紧。”散修们见状非但不惧,反而哄笑起来,“怎么,这就心疼了?莫非你也对他动了心思?还是说——该不会已经尝过滋味了吧?”
原拾被戳中心思,脸颊顿时涨红,握剑的手指微微颤抖。
散修们看他这反应,笑得更加肆无忌惮。
“哈哈哈!我就说嘛,”一个身材魁梧的散修大笑道,“食色性也,这般漂亮人的物哪有不被人尝过的?这小子脸红成这样,肯定是被我说中了!”
“难怪这么护短,合着是怕我们抢了他的美人儿。”
面对这些污言秽语,沈琅神色不变,波澜不惊,仿佛这些与他无关。他扫视了众人一圈,最终落在为首的灰袍修士身上。
“你们如何确定我就是通缉令上的人?”沈琅语气淡然,“那通缉令上的描述如此模糊,放眼天下,符合描述的人不计其数。”
灰袍修士鼻子微微耸动,像是在嗅闻什么。
“你身上,有「万相」的气息,”他眯起眼睛,笃定道,“寻常凡人难以察觉,但我们这等修行之人,怎会感知不到你身上那丝缕「万相」之息?”
他面露贪婪之色,声音中带着痴狂:“那是天地初开时的混沌之气,亦是万物归一的终焉气息……只有接触过深层万相的人,才会沾染上这种独特的气息!”
得到回答后,沈琅目光微沉,右手不着痕迹地抬起,指尖隐约有灵力流转。就在他准备出手的刹那,原拾却突然伸臂拦在他身前。
“让我来试试。”原拾低声道,“我想试试我金灵根的力量,看看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并且不触发……你知道的。”
沈琅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后退了半步。
原拾握紧手中那柄普通的铁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开始调动体内的灵力。
散修们见状,纷纷露出轻蔑的表情。瘦高散修嗤笑道:“凡铁烂剑,也敢在我们面前舞弄?真是不自量力!”
原拾没有理会他们的嘲讽,一丝金色光芒从他胸口浮现,顺着手臂流向剑身。
那是一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剑,剑刃甚至没有开刃,是他随手从铁匠铺里捡的最便宜的一把。
但随着原拾灵力的注入,铁剑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纹路,如同流动的河流,从剑柄蔓延至剑尖。
这把朴实无华的铁剑,在金光的包裹下,竟然透出一丝不属于凡俗的锋锐气息,隐隐有铮鸣之声。
然而这股精纯而锋锐的力量却并非温顺易驯,它狂暴地翻涌着,在原拾的经脉间横冲直撞,让他险些失去控制,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稳住。”
身后传来沈琅沉静的声音,如定海神针般稳定了他的心神。
“金灵根?”瘦高修士眼中闪过一丝贪婪,“难怪如此狂妄,原来是个人才。若是能将此子一同生擒,连同那美人一起献给绝天帝,定能博得额外的赏赐!”
中年修士则嗤笑一声,手中飞快地掐诀,地面上的赤色符文光芒更盛,阵法之力凝实了几分:“就凭这把破铜烂铁,也想破我的阵法?”
“这可是五品阵法师精心炼制的囚天阵,就算金丹修士也——”
他的话还未说完,原拾骤然睁开双眼,眼瞳深处金光一闪而逝!
他脚下一踏,全身力量汇聚于手中的铁剑之上,倾尽全力,剑锋横扫而出!
“斩!”
一声低喝,凡铁钝剑划过一道璀璨的金色弧线,直劈向赤色阵法结界!
囚天阵承受这股巨大的冲击,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剧烈震颤起来!
刹那间,“咔嚓”一声,竟裂开了一道缝隙!
而后,在散修们震惊的目光中,那道裂缝迅速蔓延,如蛛网般布满整个结界!
“这、这是——?!”为首的灰袍修士脸色骤变,原本的轻蔑和得意瞬间消失殆尽,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怎么可能?!区区炼气期……”
“轰!”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鸣,囚禁着二人的赤色屏障彻底崩塌!化为无数溃散的灵力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余波激荡,尘埃飞扬,碎石四溅,木屋顷刻间坍塌!
就在结界崩碎的刹那,寒芒乍现!
沈琅身形如鬼魅般闪现至最前方的修士面前!双指并拢,凝聚成一道无形剑气。
仅是指尖微动,一道凌厉的剑气便划破空气,直取对方咽喉!
“小心!”有人大喊,然而为时已晚。
沈琅的速度快得惊人,一个闪烁便跨越了数米距离。指尖凝练至极的剑气,划过为首修士的咽喉。
那人甚至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神色骤然凝固,眼中只来得及映出沈琅冷漠如冰的眸光。
第158章
“噗——”
一线血花在空中绽放, 为首修士不可置信地捂住自己的喉咙,鲜血从指缝中汩汩涌出。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却只能发出“咕咕”的气泡声, 随即软倒在地,双眼瞪得滚圆,死不瞑目。
“小心!此人不是善茬!”其余几名散修见状大惊, 纷纷后退,手中法器齐齐亮起, 灵力涌动。
沈琅神情淡漠,站在那尸体旁, 指尖的剑气不仅没散去,反而愈发凝实,如同实质般闪着冷冽寒芒。
他缓步转身, 扫视剩余几人,眼中毫无波澜,仿佛刚才只是随手碾死一只蚂蚁。
“既然敢下套,就该做好被反杀的觉悟。”沈琅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原拾也从破碎的结界中冲出, 手中那柄凡铁钝剑上金光流转, 虽然气息略显凌乱, 但已能勉强驾驭那股狂暴的金灵根之力。
“沈兄, 我来助你!”原拾低喝一声, 剑锋直指前方,锋芒毕露。
然而,就在二人即将出手的瞬间,异变突生!
一股磅礴威压从天而降,如泰山压顶般轰然落下!整个空间都在这股威压下扭曲变形!
“砰——!”
几名散修猝不及防, 被这股恐怖的威压狠狠压倒在地,甚至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有人嘴角溢出血迹,面色惨白如纸,连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仿佛有一座大山压在他们身上。
就连原拾也只勉强支撑了一瞬,便被迫单膝跪地,双手撑着剑柄抵住地面,才勉强没有完全倒下。
他脸色苍白,呼吸沉重,渗出冷汗,咬紧牙关不肯完全屈服,额头青筋暴起。
唯有沈琅仍旧稳立不动,衣袂无风自动,只是眉头微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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