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遡
那个银色的印记还好说,所剩无几,他轻易就能抹去。
然而另一个留在沈琅唇上的气息……更高维度、比他更接近本源的力量。
哪怕现在沈琅近在咫尺,这道烙印仍旧横亘其上,将他与沈琅之间隔绝出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
越是深入便越能感受到,不论他如何舔舐、啃咬,如何用自身的力量去覆盖、蚕食,都无法将其抹去,让他愈发妒火中烧!
这种无力感令他更加狂躁,牙齿陡然加重了力道,碾压着沈琅的下唇,几乎要将沈琅的唇肉撕裂。
一丝腥甜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开来,却不但没有让他清醒,反而令他的动作愈发粗暴。
血腥气味在两人唇齿间蔓延,痛感与酥麻交织,让沈琅微微蹙起眉。
就在这疼痛被神经捕捉的刹那——
一股凌驾于此方世界之上的伟力,自沈琅的唇间浮现!
那道绝对不容篡改的烙印,如同高维度意志投下的显相,骤然迸发出璀璨光芒,竟生生撕裂了这地宫内连空间都能吞噬的绝对黑暗!
“嘶——!”
源猛地松开沈琅,喉间溢出一声低哑嘶吼,他抬手捂住嘴角,指尖触及一片炙热灼烧后的焦痕。
野兽般细长的金色瞳孔猛然收缩,流光翻腾间,流露出一丝忌惮:“这是什么……!”
光芒犹如流星划破永夜,短暂却辉煌。那道属于黎源的印记并未在此显现太久,只是转瞬即逝便再度隐匿于虚无之中。
然而它存在过的痕迹却难以磨灭——
光所过之处,黑暗像潮水般迅速褪去,亘古沉寂的地宫再无隐匿的余地,所有阴影尽数消散,魑魅魍魉无所遁形。
沈琅怔然地看着四周,他原以为地宫内仍是同外部那般由黑色岩石所筑,但光亮乍现之后,他才惊愕地发现,地宫内部竟是一片流转着银白辉光的世界!
墙壁、穹顶、脚下的地面都都呈现出一种近似液态金属般的银色质感,散发着冰冷而静谧的,属于星空的宏伟气息。
这与他曾在升阶副本中接触过的陨星源何其相似!
源缓缓放下手,擦去唇角残存的血迹。尽管那点灼痕正在迅速消失,但那一瞬的痛楚仍让他的表情愈发阴沉。
“真是令人火大……”他的声音带着压抑怒意,“那个家伙,居然在你身上留下了这种程度的印记。”
沈琅望着他这副受害者一般的模样,终究是忍不住,低低笑了一声。
他早已习惯了这些源(们)的行径。不管是哪一个,都总会抓住一切机会靠近他,不遗余力地试图在他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记,以不同方式宣示对他的占有权。
……已经见怪不怪了。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免有些啼笑皆非。
被咬破嘴唇的人是他自己,而面前这个源却反过来摆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被背叛了般的模样,甚至隐隐透出几分指责他不贞的意味。
这算什么?颠倒黑白,强词夺理?
这逻辑未免太过荒唐。
沈琅唇角弧度未褪,然而源已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目光骤然沉了几分,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你在笑什么?”
他盯着沈琅,咬牙切齿:“是在想哪个‘源’?是那个银色的,还是嘴巴上的那个?”
“——还是说,除了他们,还有其他我没发现的?”
咬牙切齿的语气中,满满都是赤裸裸的占有欲与妒意。
沈琅正要开口,源便忽然扣住他的胯骨,垂眸凝视着沈琅,那双燃烧着金芒的瞳孔中情绪翻涌,忽明忽暗,像极了狂风暴雨前夕的暗潮。
“怎么你现在反倒像个受害者了?”沈琅语气淡淡,抬手拂过唇角残存的血迹,“明明刚才咬人的可是你。”
闻言,源原本的动作忽然一顿。
他缓缓垂下视线,落在沈琅受损的嘴唇上——
殷红的血珠仍未完全干涸,在这银白辉光的映照下格外鲜艳,宛如盛放于雪地之上的罂粟花。
他的目光幽深难测,情绪翻腾间,似是陷入了短暂的困惑。
但仅仅只是一瞬,金瞳深处的暗流便再次剧烈翻滚。
“……我当然生气。”源哑着声音说道。他再次倾身逼近沈琅,缩进彼此间的距离。
沈琅毫无缝隙地被他笼罩在自己的领域之内,炙热的气息擦过面颊,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因为你的身体……从头到脚,都应该只属于我。”
愤怒、嫉妒、不甘,各种情绪纠缠交织,在他脸上轮番浮现,最终被彻底压缩进一抹近乎疯狂的偏执里。
“真是不爽啊……”源咬着牙,语气低沉得近乎呢喃,“那些家伙居然比我更早——”
沈琅:“……”
所以……到底是谁比谁更早?
这具身体不属于任何人,所有的“源”不管是谁,不管在什么维度,其实根本就是——
……算了,懒得解释。
沈琅望向地宫深处,那些镌刻着神秘纹路的银白色墙壁在幽光中流转,他突然开口,打断了源喋喋不休的占有欲宣言:“这座地宫,究竟是什么来历?”
源本来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噎住,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有些不悦。
不过,或许是因为沈琅难得主动与他交谈,肯将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他还是克制住了不满。
虽仍带着几分傲慢与不耐烦,但总算给出了答复:“你不是已经听那个叫明虚的人类说过么?这就是当初坠落此地的——天外陨铁。”
沈琅闻言,眉峰微挑。虽然他早已猜到答案,但当这句话由源亲口说出时,还是让他若有所思。
这所谓的“天外陨铁”,分明就是升阶副本中,与他曾短暂融合共鸣的陨星源。
只是,眼前的这个源,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如果他知道这座地宫本身就是另一个“源”,恐怕就不会是现在这种态度了吧?
沈琅未置一词,陷入思索,而源却误解了他的沉默,以为他仍在为方才的事而生气。
源眸光一暗,忽地靠近,抬手想要触碰沈琅的脸颊,然而却被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沈琅躲避让他目光骤然沉了几分,危险的情绪席卷而上:“怎么,是在想着那些家伙吗?”他的嗓音压低,透着隐隐的威胁,“我说过了,你只能属于我。”
沈琅闻言,却只是笑了笑。
“我在想,你口中的天外陨铁,究竟从何而来?”
这个问题像是触动了源的某根神经,他的表情倏地变得古怪起来:“这不重要。”
他生硬地转移话题:“重要的是,现在你在这里,在我的领地中。”
说着,他便再次欺身向前,想要延续方才未能完成的标记仪式。
“你的领地?”沈琅偏头,后仰避开源过于亲密的姿态。
“没错,这是人类为供奉我而建造的神庙。”源不禁扬起下巴,金色瞳孔中流露出几分狂傲之色。
“他们花费百年光阴,以天外陨铁为基,铸造万象熔炉,企图窥探「万相」之理。”
“就像一群摇尾乞怜讨好饲主的狗。”他嗤笑一声,语气中满是轻蔑。
沈琅垂眸,语气平静:“如此说来,你是他们供奉的神明?”
“神明?不,我远比那种虚幻的造物要真实得多。”
他的再次靠近沈琅,灼热的吐息拂过耳畔:“我是规则,是秩序,是「万相」的化身,是——”
源骤然一顿,像是突然意识到了自己说得太多。
“你自称「万相」,为何要依附在原拾身上?”沈琅趁机追问。
“是,也不是。”源故作神秘地勾起唇角。
“「万相」无形无相,不可名状、不可言说。它超越了一切存在的形式,任何试图描述它的语言都是徒劳的。而我——”
他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为了让你们这些卑微的蝼蚁能够勉强理解我的存在,以此供奉,「万相」也需要一个在你们这个低劣的维度的「显相」。”
“这个「显相」,可以是任何东西,任何存在。这个人类不过是适当的时机出现的,能承载我力量的容器罢了。”
“你就这样夺舍了他的身体?”
“夺舍?不,你说错了——是恩赐。”源显然对名为原拾这个人类自由意志不屑一顾。
“他的本源金灵根为我提供了显相之体,而我则赐予他超越凡俗的力量。这是双方都心甘情愿的交易。”
“心甘情愿……”沈琅眉头微蹙,眉眼间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冷意,“原拾知道你的存在么?”
源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那股危险的气息几乎是瞬间漫溢而出,他金色的瞳孔光芒明灭,嘴角勾起了一抹危险至极的笑:“你很关心他啊……”
他突然凑近沈琅的耳边,声音里带着一丝阴郁的妒意:“难不成,对那个卑微的人类……产生了什么特殊的感情?”
第151章
沈琅在心中叹息一声, 只觉得哭笑不得。
怎么话题又绕回来了?
无论他抛出什么问题,最终都能被这个自诩为「万相」本源的存在拐到那些莫名其妙的吃醋和可笑的主权宣示之上。
他自诩为「万相」的化身,拥有着超越凡俗的力量和智慧, 可实际上, 呈现在沈琅面前的却像是个深陷情爱泥沼的凡人,满身破绽,尽显人性化的弱点。
不, 或许用“人性化”来形容并不准确。
应该说是更原始、更“兽性”的情感,未经开化的, 带着蛮荒气息的占有欲。
就像一只发。情的野兽,执着于一些低级的本能——嫉妒、暴躁、以及近乎本能的划地盘行为。
整个世界在他眼中仿佛只剩下了最原始的交。配权与占有欲。
如果这个世界的本源, 所谓的「万相」,真的是如此……幼稚、兽性、且未开化的存在,那么这个世间的扭曲和混乱, 也就不足为奇了。
一个心智如此原始的“本源”,又如何能够孕育出一个秩序井然、逻辑自洽的世界?
恐怕只像个幼稚不成熟的孩童随意涂鸦一般,将自己的意志、情感、甚至是欲望,毫无逻辑、肆意妄为地倾泻在这个世界之上。
最终造就出如今这般扭曲、畸形的世界。
“你很在意么。”沈琅轻叹一声, 语气中不免带着几分揶揄, “堂堂「万相」, 为何还要拘泥于微不足道的人类小情小爱?”
源的瞳孔缩成细线, 金色的流光暗涌不定:“……你在嘲笑我?”
他眯起双眼, 好似在强硬的威胁,却又莫名地透出几分委屈的意味:“我只是在维护我的所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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