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咸尾鱼
叶安皓被迎进店里入了雅座,他掸了掸下摆,双腿交叠。
“今天我不是来看料子的。”
“这……”老板娘满腔的热情被一盆浇灭,暗道不好。来料子铺不看料子,不会来砸场子的吧,她陪着笑脸小心翼翼的开口,“那二公子的意思是……”
叶安皓抬眼,随意一指隐在门口的岑秋锐,“搞个雅间,把你们店所有他能穿的成衣都拿出来。
岑锐冷眼旁观,淡漠的看着他。
“都楞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还是老板娘先反应过来,招呼着伙计们动起来,心里却暗暗打量着这是谁家的少年郎。
叶安皓落座雅间,面前摆满了一排排衣裳,那料子、走线以及做工无一不是上乘,叶安皓挑挑捡捡思考着什么。
叶安皓敲定了主意,从衣服堆里捻了一件出来,清了清嗓子朝岑秋锐开口:“你过来。”
没给岑秋锐疑惑地时间,叶安皓就已经用行动告诉了他答案,“把衣服脱了,换上这身看看。”
言辞间,没有半分拒绝的余地。
呵……果不其然又在玩羞辱人的无聊把戏,岑秋锐没动弹,眼睛死死地盯着叶安皓。
以前他可能还会天真的信了,想着会不会是一场好意,但这种换汤不换药的事件他不是第一次经历了,没准刚脱了衣袍就被丢出了屋子。
虽然叶安皓竭力说服自己,淡定一点淡定一点,但这会儿还是被岑秋锐盯得坐立难安,内心忐忑不会OOC了吧!
这会儿要是让他听到岑秋锐的心声,一定会感叹人间不值得,他费尽心思才想了这么一出,结果一腔纯洁的善意终究是错付了!
天可怜见,他真不是变态,作为一个社会主义接班人,发誓真的只是看男主一个未成年小孩,衣着单薄病还没好腿上还有伤,想给弄些衣服穿穿的……
好人难做,反派更难当呐……
叶安皓硬着头皮:“怎么,你总不能一直穿着身上这身衣服吧。”
之前喊岑秋锐上马车的护卫闻言,立即加入阵营道:“岑公子,平常也就算了,出了府,你裹着这一身破烂是想丢谁的人?难道你想让别人看咱们叶府的笑话,认为二公子连几件衣服都让你穿不起吗?二公子心善,给你赏赐给你挑衣服,你还不心存感激!”
????什么鬼?
叶安皓腰板快挺抽搐了,这人跟崔妈妈是一个培训班来的吧,一开口简直男默女泪。
岑秋锐脸色一黑,护卫这一番话完美的解释了叶安皓古怪的行为,他反倒放心了些。
叶安皓无非是为了明面上的面子,自己也不用非得受冻,便不再抗拒。
叶安皓一看有戏,又哐哐选了好几套,致力于让岑秋锐能安稳保暖的度过这个冬天。
一番折腾下来,岑秋锐鬓角都出了一层浅薄的汗珠,苍白的面容上倒还反而衬的红润了些。
俗话说人靠衣装,叶安皓看了一场美男子服装秀很满意。
岑秋锐虽然还没完全张开,但是优秀的先天条件在那,就比如他此刻身上穿着那件金线勾勒纹样的白色宽袖长袍,岑家父母要是没没落,岑秋锐此时合该也是个无忧的俊秀少年郎,这才是小孩子的正确打开方式。
虽然过程比较曲折,好在结果是不错的,叶安皓心情不错,大手一挥不仅把岑秋锐试的那些衣裳全包了,还挑了几块新料子。
老板娘乐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去了,“二公子您放心,我现在就让裁缝们赶工,保证明天日落之前把您定制的衣服送到。”
出了些汗,此时岑秋锐身体渐渐回暖不再发虚,只是他看向叶安皓的眼神愈发幽深。
“我不会欠你的。”少年的神情有些僵硬不自然,但不似开始那样,嗓音嘶哑。
“欠我?”叶安皓顿了顿,意识到岑秋锐说的是衣服。
他摆摆手想说用不着还,况且原身作孽多端,出点血让自己卖个好也是应当的吧。
但当看见岑秋锐抿起的唇角,叶安皓心里忍不住轻笑一声,这就是个未成年小屁孩嘛,又觉得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故而漫不经心道:“随你吧。”
硬核护卫无缝衔接补充,不屑道:“哼,就你?你还的起吗?二公子打发叫花子都比这大方,二公子的意思是,就当他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岑秋锐眼中一瞬晦暗难明,恢复了低气温。
?????
收获冷冷一撇的叶安皓简直一言难尽,有苦难言……
我真是谢谢你,闭麦吧大哥……
虽然原著中作者为了凸显男主,重点描写了这小子敏锐度极高,一般来说叶安皓的人设对男主不好是正常,对男主好那可真是大灰狼敲小红帽的门,心怀鬼胎准没好事。
叶安皓原本还有些担心这番举动会崩人设,但叶安皓现在已经无力吐槽,叶家的下人就像是接受了同一个魔鬼训练班的洗脑,简直就是原身的人设固定机,他这会儿算是知道了,不管自己干了什么,这群人都能自主帮他自圆其说,稳住他在男主心里恶毒反派的完美形象。
这还怕什么OOC,真是完全可以放心飞,丝毫不用担心自己会塌房,呵呵呵呵……
生怕再听到什么不当言语,叶安皓特意支走了二十个护卫先把衣服送回去,自己则寻思找个有烟火气的地方歇歇脚,他在书里这人生地不熟的,到时候万一有机会跑路都不知道往哪跑,得摸摸路。
不是都说消息来源于市井么。
况且书中还有些推动剧情的人物会慢慢出场,自己现在一时半会应该也死不了,好歹先探探虚实,看看能不能提前避免掉。
该死,都怪消费的感觉太爽,他飘了。
叶安皓在心里偷偷骂了一声,背后那道炽热的视线实在是难以忽视,反正衣服也买了,也算尽了绵薄之力挽回一点愧疚吧。
“咳,要不你也先回去吧。”
“你去哪我去哪。”岑秋锐的语气很平和,不带一丝情绪。
哦,叶安皓最终还是没提起胆子说第二次,跟就跟着吧,也不少块肉。
他寻了个茶馆模样的铺子,只是叶安皓进去才发现这个茶馆的格局有些奇特,里面面积不小,但除了摆在正中间那张围满人的大圆桌之外,竟只有窗边角落那摆着一张小方桌。
也不知道这老板是什么运营鬼才,只不过看那群人的穿着打扮行事风格,显然不是什么普通人家能承受的起的,估计也是专门针对富贵人家少爷小姐的聚会场所,他摇了摇头感叹人各有志,径直带着岑秋锐往小方桌奔。
岑秋锐的眼神中倒是透着厌恶。
这废物果然是找名头出来赌的。
第11章 黄赌毒狗都不沾
邻桌不少目光扫了过来,叽叽喳喳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诶诶,叶二来了。”
“他后面的那个人是谁?怎么没在圈子里见过这号人物啊。”
“不知道啊,锦城最近来了什么新贵吗?”
“不可能,锦城有这种帅哥我怎么可能没听到消息。”
“这个颜值我可以冲。”
“你冲个der,你想不开跟叶二抢人啊。”
“诶呀~这不难得见着多看看养养眼,打个嘴炮么……”
“……”这群纸片人还挺新潮。
叶安皓屁股还没坐定,桌前就被人堵了,阴阳怪气的奚落老远已然响起,“哟,这不是咱们脑袋让人开了瓢的叶小二爷嘛,这是又有新宠了?”
叶安皓心里一咯噔,他头上的纱布已经取了,这几天也没出门,按理说这事不应该传出来。
他微微偏头瞧了一晌,来人其貌不扬偏偏还瘦的像根竹竿,一身从头绿到脚的搭配比之原身过之不及,特像只快要翻肚的菜花蛇。
叶安皓在脑海里迅速头脑风暴,总算对上了面前此人的信息。
原身的堂哥——叶家大房之子叶渍。
在原著中,叶渍人如其名就是个垃圾,好色混淫荤素不忌,也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只不过跟原身不一样的是他爱美女不好男风。
不光这样,他还有些变态的喜好就喜欢来强的,还专挑性子烈的人妇戏弄,手上搭着好些条人命,其恶劣程度比原身还要渣些,是个臭名远昭的渣渣灰。
原身跟他一对比,简直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本来叶渍就不满叶府老太太最终让二房当了家,当初,他于大街上强抢纵马伤人,还想诓骗原身让叶安鸿出面给他摆平,遭拒后入狱三个月才被大房捞了出来。
至此叶渍对叶安皓更是怀恨在心,只要遇见,处处使绊子,句句呛两下。
这东西明显是在东扯葫芦西扯瓢——故意找茬儿。
所以,这么个东西原身不待见他也是情有可原的,叶安皓索性将错就错继续不鸟他,淡定地坐着。
“呀,什么人物让我也瞧瞧。”一道尖细的嗓子从人堆里浮出来,众人自发让开一条道,走出一个拿着烟枪的娃娃脸,叶安皓还没来的及说什么,娃娃脸就像见了老鼠的猫一样,笑吟吟地扭着腰直奔岑秋锐去了,那架势恨不得整个人往岑秋锐身上靠。
“呀~这是谁家的小公子,这般俊俏的美人,我安肆之前怎么从来没见过呢,这小身板一看就很持久,要不要跟我回南柯馆,保你欲罢不能~”。
“……”叶安皓真的是活久见,听着那人内涵岑秋锐。
这不诱拐无知少年吗?
要判刑啊要判刑。
“……”兄弟,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往后插在你身上的刀。
叶安皓忍不住直皱眉,这人看身段明明是个男的,长得也不差,却偏偏翘着兰花指,夹着嗓子讲话,怎么看怎么怪异,那一身浓厚的脂粉味呛得叶安皓直觉得鼻尖痒。
锦城公子哥的生态圈并不算太复杂,安肆也算是一号人物的,锦城最大的赌坊就是他家的,出了名的花样多,还养了一群曼妙小倌,就是那劳什子的南柯馆,叶渍只是他的小狗腿。
他隐约记得原身有次是把岑秋锐当赌注输给了安肆,后面玩的愈加变态了起来,这两人蛇鼠一窝搞出了不少没眼看的事。
还试图合起伙来,玩什么换妻的戏码,把岑秋锐当商品肆意送给人交换。
叶安皓汗颜,他这是误入了狼窝啊!
书中那些跟原身同流合污,作践岑秋锐的也大多就在这个圈子里,反正都不是什么好鸟。
岑秋锐眼神无波脸色铁青,被扑的直往后退,险些摔到在地。
叶安皓看的莫名不痛快,双手一扫就把岑秋锐的小身板挡到了自己身后,露出职业假笑,“毕竟是我的人,安肆你就歇了心思洗洗睡吧。”
岑秋锐被拽的一滞,视线落在相交的那两只手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二,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安肆像是才看见他,嘴里悠悠的吐出一口烟圈,在他胸口敲打了两下,“你这娇藏的可真够深的,哪找的这等妙人啊?还藏着掖着。”
……叶安皓受不了,被他雷的鸡皮疙瘩都碎一地了,“你管的着吗?”
“叶老二,你几个意思?这可不是叶家的地盘任你撒野。”在叶渍看来,叶安皓的这番举动,无疑是故意让他难堪的。
想着刚刚他还被众人捧着,叶安皓一来就当众这么驳他面子,着实咽不下这口气,这下撞上出头的机会,语气愈加刻薄咄咄逼人。
“要不是你姓叶,我还以为是哪来的狗吠呢,管的着吗你?”叶安皓刚被恶心翻了个白眼,反正原身的名声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直接挑衅了回去。
“你……”叶渍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眼看两边就要掐起来了,安肆到是撇了撇嘴角打起了圆场,“别介,大家来了赌坊那就是来找乐子的,来都来了,别为小事败坏了兴致不是。”
叶安皓刚露了爪子,回想穿书这短短几天他过着都是什么魔鬼日子,正打算借着这股劲发泄一下,被安肆这一句赌坊整破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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