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柿宴甜
“而且,他应该已经受了很重的伤。”
626说:“他们几乎是倾巢而出,把所有能用的极端武器都拿出来了。”
荆榕听出了626声音里的偏向:“我和你一样,比较希望他活着。”
“因为他有整个宇宙世界里最好看的红发?”
626发来一个鄙视的表情,随后叹气说,“非常难。他不是世界之子,运气不会站在他这一边。”
荆榕停顿了一下。
他看着窗外缓缓飘落的小雪,问道:“这个世界的世界之子是谁?莱恩斯?”
“和你想的不一样,这个世界的世界之子是乔森。”
系统626说,“他有世界线的偏爱。他可以轻易让其他人爱上他,信任他,他出身高贵,想要的一切唾手可得。”
“所有人都会无条件地保护他,所有人都会为他铺路……因为他有一颗善良的心,和清秀可亲的容貌……他的梦想是成为奥尔科历史上无可替代的,最有名望的王妃。”
“而SSS高位实验体,玦,他只是罪岛反叛历史的一个关键人物,连我们都没有见过他,他会死在今夜,甚至连真名都不会留下。”
第5章 高危实验体
626关闭了电台:“继续来下五子棋吧,不知道这次的行动还有多久结束。”
今夜626下棋状态不佳,被荆榕数次反杀,两人难分胜负,一直到深夜来临,一人一统才各自睡去。
荆榕睡得不沉。
凌晨时分,他听见窗外的风声变大了,披衣起身,走到窗前。
今夜首都彻夜明灯,将天幕照成遥远的灰色。下了两天的雪忽而在此刻变作了雨,雨点冲散尘霾,激打在透明的窗上。
“睡不着么?”626今夜睡在他的电台里,朦胧中翻了个身,“你的心绪还是被高危实验体牵动了。”
荆榕没有回应,他望着外边的雨幕,从烟盒里摸出上次那根抽了一半的粗烟卷,忽而转身往外走去。
他门口守着一个皇家近卫兵,见到他出门,有些惊讶。
“您睡不着么?是不是晚上的风声太吵了?”
近卫兵说道,“顶层的房间太高了,晚上就是会吵一些。”
荆榕的目的却并不在他的话里,他问他:“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下雨吗?”
近卫兵愣住了,显然对他的问题有些迷茫。
几秒后,近卫兵才不确定地说:“我现在……打开内线电台天气频道,为您确认一下……?”
荆榕摇摇头,抬手示意他不必了,自己沿着走廊走去。
走廊中雨声更大了,气温升高,甚至让人感觉有些热。
荆榕放慢脚步。
空荡荡的走廊里只回荡着他身后卫兵追来的脚步声:“大人,我陪您下去转转吧,您还没参观我们的实验室呢,我——”
荆榕忽然在楼梯前停下脚步,手抬起,示意他噤声。
卫兵的话也戛然而止。
往下是通往各层实验室监狱的旋转楼梯,宽阔得一眼望不到边。
此刻,血浸透了青黑色的地砖阶梯,越往下,蔓延越深,这一层的楼梯尽头,躺着几个无声无息的皇家卫兵。
抬眼往深处望去,只见到一片血海漂泊。
跟着荆榕来的卫兵彻底被骇住,浑身僵硬,一动不动。
荆榕踏过血迹蔓延的阶梯,俯身试探其中一个人的鼻息。
“没有死,但精神力遭到了粉碎。”荆榕视线扫过其他几个人,语言简短,“武器也遭到高能共振,被毁去了,如果三小时内不得到急救,人会废掉。”
他身后的卫兵一个激灵,飞奔就要去联络急救队,跑了几步后,卫兵猛然回头,语气中充满了惊恐与无助:“大人,那您——”
而荆榕已经走出很远了。
透过血雾,卫兵陡然惊觉,眼前这个青年并不是他之前见过的任何人。
他们接到的命令很模糊,只知道是这个青年是一位地位极高的裁决者。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这种级别的裁决者会来这个地方,这座监狱的高危犯人和重要档案早已被转移。
卫兵手指剧烈颤抖,抱着电台联络内台,他的声音都吓得无比颤抖。
“呼叫军部,监狱……监狱堡垒,高危实验体在监狱堡垒!”
“所有,所有近卫兵都丧失了战斗力,急需医疗队支援!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了……”
这条信息闯入无数个人的信号频道,在遥远的地方掀起惊涛骇浪。
“报告你的位置,卫兵,请冷静,所有人都丧失了行动力,对么?”总台接入了他的信号,声音里也带着强压下的紧张,“我们会立刻派来医疗队!请不要贸然接近敌人,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不、不是的……”
卫兵意识到自己话里的错误,他的声音清晰地出现在每一个作战人员的频道中。
“还有一个人,他朝实验体的位置过去了……”
卫兵努力回想,终于记起了那个人过来报道时的编号。
“他是裁决者,裁决者十一号!”
*
荆榕沿着走廊,一层一层查看。
他是从五层下来的,从上往下,费时不少。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个城堡里除了他以外,已经没有任何一个神志清醒的人了。
所有守卫,不论属于皇家近卫团,还是选调过来的精锐军人,全部都遭到了精神力的粉碎,而地上大量的血迹来源于他们的武器自爆。
“高能共振型的精神力冲击。”
626还在五楼睡觉,没人回答他的话。
荆榕将一个军队士兵放倒至便于血液循环的体位,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雨。
越靠近下层,雨水越热,甚至开始升腾蒸汽。
从目前的情况可以判断,莱恩斯率领的军部没有一个人预料到现在的情况。
堡垒监狱的守卫兵力全灭,而主力部队和防线还在非常遥远的地方。
城堡里安静得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呼吸和脚步声。
这也是荆榕第一次认真看监狱古堡的构造,每个囚牢都用五道沉重的机扩锁住,留着送饭的小孔,里边是一丝光都没有的昏暗室内。有的牢室里摆满了镣铐和刑具,还有注射针筒。
他已经走完了四层楼,将能简单处理的伤患都处理了一下。
最后一层的入口处,标了清晰的几个字:
——实验样本处。危险请注意!可能遭到精神力污染。
荆榕停顿了一下,踏上档案处的地面,漆黑的战术靴碾上地上的碎玻璃,但没有发出任何响声。
每一扇门都是打开的,室内的陈列架上放满了各类精神标本,或者精神造物。
所有的精神力造物都已经碎成了粉末,只有标本被泡在提取液里,剧烈沸腾着。
所有的房间都没有人。
而空气中的灼热提示着,他已经来到了离实验体非常近的地方。
尽头的门虚掩着。
荆榕伸出手后,忽而改了主意。
他敲了敲门,随后等待。
房门内传来一声清晰的试管落地的声音。
下一瞬,一道灼热的赤芒自门后透出,直接熔化了厚重的铁门,劈面斩来!
那是一截被精神力煅烧加固的钢管,被人从桌边随意拧断,用作武器,红热的高温穿透了一切,但最后一击落空之后,手持它的人再也没有力气握稳它。
钢条重重地飞了出去。
一枚极薄的刀片抵在荆榕的脖子上。刀片很凉。
荆榕背靠墙壁,低头看见一抹极其漂亮热烈的赤红。
玦穿着一身洗白的斗篷,散发着好闻的肥皂清香,看得出洗衣店里的人们用心对待了这件衣服。只是现在它上面沾满了血污、烟尘和灰烬。
“哑巴了,裁决者先生?”
玦的声音十分沙哑,因为脱力,他的声音压着急促的喘息,只有按着那枚薄薄的锋刃的手是稳定的。
他抬起眼,认出面前的人后,眼神变得耐人寻味。
“11号先生。”
荆榕说:“很漂亮的颜色。”
玦:“?”
荆榕喉咙被抵,无法低头,只能垂下眼注视他。
“头发的颜色,还有眼睛。”
那是照片拍不出来的一种颜色,亲眼见到时,才会为这种仿佛熔岩与霞光流淌一样的红震撼。
还有很少见的,荆榕注意着他眼睛的颜色。
拥有仿佛能烧起来一般赤红色长发的人,眼却是极度静谧深远的蓝,仿佛冰封雪原之上的天空。
荆榕一时失语。
他仍然对人的面部没有识别能力,但是他已经看到了他想要知道的全部。
“裁决者先生。”
玦眼底浮现出一丝笑意,“有人说过,你有病吗?”
荆榕说:“我有一个同事经常这么说。”
“那么他说得很对。”玦的手丝毫没有放松,“今天你还休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