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和高危物种谈恋爱 第33章

作者:柿宴甜 标签: 强强 系统 快穿 轻松 穿越重生

而这也意味着离别的到来。

玦知道这一天会到来,他此前已经想过这件事。

他是首领,没有太多的时间给他儿女情长,从被荆榕从首都救下来的那个暴雨天,到这个深冬前的最后一晚,他们一共相处了不到五十天时间。

这五十天已是他爱情的全部。

比维多克的旅店里。

玦听完最新一天的发报,摘下耳机,又拿起列车时刻表。

战争列车轨道从揭克镇那里断裂后,去程和返程都变得非常有限,被游提尔控制的地方也正在增多,列车逐渐开放了民用车次。

荆榕已经买好了票,单程的一张,明早出发,他会比他先走。

今天下午荆榕并不在店里,说是去采购物资了。

玦停下来,替他检查了一遍行李。

荆榕的行李仍然很简单:裁决者的外套和衬衣,一把旧的机械动力的枪,一些可可粉和烟。

箱子里还有许多空位,玦看着空余的地方,安静思考了很久。

他先是把自己的白色斗篷放了进去,但看了片刻后,觉得不够好,于是收了回来。

荆榕是不怕冷的,他的体质十分异于常人,或许不需要他的斗篷。

但除了斗篷,他也不知道该留些什么东西,让荆榕能够想起他。

他是一个来自偏远地方的流浪者,一无所有,不知道要如何留住他的神灵。他想过用镣铐,用其他一切强硬的办法,但那个人是拷不住的。

他只能用最大的努力,用自己最强硬的姿态,让他记得。

“咔嚓”一声,玦将一绺头发剪断,简单打成一个结,放入了荆榕最常穿的那件衬衣的胸口之下。

那个人曾说他喜欢他的红发。当玦压着他,按着他的肩膀起伏时,那双乌黑的眸会意乱情迷又随意安然地,注视他的眼睛,他的头发。

玦放下剪刀,正在思考还有什么可以放进去时,旅店的侍者在门外敲了敲:“您好,请问玦先生在吗?”

玦迅速将行李箱关闭,归位,随后站起来问:“什么事?”

“有一位黑发黑眼睛的先生为您捎来了口信,他为您在街角的餐馆订了餐,请您用餐结束后去旧街281号找他。”

这两个地名都十分清晰,玦牢牢地记在了心里:“好。”

这几天,荆榕和他分开吃饭,因为两个人都很忙。

荆榕一直在打磨和反复测试那个矿块,为此经常出去寻找材料,和去铁匠铺借用过路,而玦则一直在忙碌与军队的联络,还要不断地发出指示。

玦穿上外套,去了街角的餐馆。

“您好,外边冷吧?我们已经恭候多时。”餐馆老板是一个奥尔克人,但神色对他是绝对的恭敬和热忱,“您的同伴已经为您点好了菜,他说十分抱歉,因为还有要忙的事,所以今夜无法与您共进晚餐,不过他之后会在约定的地方等您。”

玦被接引至贵宾席,精致菜肴轮流送上桌子,其中有很多玦没有见过的菜。

餐厅老板说:“这里面有很多菜式,我们也没有见过,是预订的那位先生将原料和做法告诉了我们,还示范了一遍,要求我们做出最好的口味,让您有最好的体验。”

玦听着,脸一边烧红,一边勾起了唇角。

荆榕永远是一个优雅从容的人,他已经带他领略过无数他从未体验过的新鲜事物。

这样的从容并不在于财富,而是在于阅历和眼界,那种仿佛来自更高维度的视野令人无比着迷。

饭毕,门口驶来一辆马车,车夫说:“一位黑发的先生让我在这里等您,嘱咐天黑之前,要将您接去约定的地点。”

玦看了车夫递来的信物,的确是荆榕本人的笔记,他于是上了马车。

他隐隐知道,荆榕对今晚有所安排,或许会有一些更重要的事情要和他交代,他只要听他的前往就好。

天色渐渐黑了,路边的人烟开始稀少,往旧街281号的路越走越偏僻。

最后,车夫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废墟门口停下,递给他一盏风灯:“先生,目的地就在这里了,夜路黑暗,请您小心。”

玦接过风灯,没说什么。

马车在他身后慢慢远去,玦举起风灯照了照。

周围一片荒芜,显然这片区域被废弃已久,空气中的湿润提醒着来这里的人们,海已经很近了。

黑暗中的不远处,有篝火跳动。

玦举起灯,向那边走了过去。

还没到近处,他就已经看见了了荆榕——黑发黑眸的青年立在火堆边,正笑吟吟地等着他。

玦立刻扔了手里的灯,大步向他跑过去。

荆榕一把将他揽入怀中,笑着摸摸他的头发:“怎么样,晚餐还喜欢吗?”

“很喜欢。”

玦在他怀里埋了一会儿,才后退几步,把手插入衣兜:“哥哥,这是什么地方?”

荆榕说:“这里是奥克维尔克二十年前的遗址。”

玦听完他的话,借着篝火的灯光,再度仔细看了起来。

他们站立的土地不远处,有一个极长的陡峭斜坡,往外蔓延不止百里,深不可测。

“那边是什么?”玦好奇问道。

荆榕说:“是海。”

“海的遗迹。”

“二十年前战争机器出生,它杀死了冰原上的一切,也杀死了那一片的冰雪和生机。冻土不化,冰川越来越寒冷,大海被冰川和冻土阻挡,慢慢干涸。”

就在此时,远处的天边传来巨大的滚雷声,连续不断,震耳欲聋。

如今他们知道,那并不是雷声。

是复活的冰川,正以常人不敢想象的速度解冻,从高空中跌落的声音。等到来年春天,大海就会重新涌入这片土地。

一切都充满生机,一切都将复活。

玦看着天边,湛蓝的眼底倒映着黑夜和星空。

荆榕伸出手,轻轻捧住他的脸,将他的视线转回来。

在他的注视中,玦的脸一寸、一寸地热了起来,呼吸和心跳也变得急速,连声音都软了下去。

“哥哥?”

“这里是奥克维尔克曾经的神授之地,人们在这里踏上了第一步,建立了与各地又好往来的口岸,而热恋的情人们,也在此接受神的祝福,结为伴侣。”

荆榕注视着他的眼睛,眼神清定:“我要一个永远属于我的人,在离开之前,我想问你,你愿不愿意永远属于我?”

“不论生死,不论我身在何处,不论你我变成何种模样,不论任何时空,你的心永远和我的心联结,生与死永远相伴。”

这是执行官的唯一要求。

完全、永恒、刻死的契约和承诺,绝对不可更改。他的愿望和他本人一样,冷而凛冽,如同铁律。

放眼无数个世界,没有人敢接下这个契约,人们总有犹疑,总有算计,总有担心和隐忧。

人们说:“世间不会有这样的人。”随后畏惧他。

而荆榕只要这样的人。

他深知自己有一颗怎样冷淡而冰封的心。

篝火升腾,劈啪作响,温暖包裹两人,冰凉的海风吹来雪山的气息,细小的雪花缓缓落在地面,随后融化。

玦没有任何犹豫。

连一瞬的犹豫都没有,玦凝视着他的眼睛,郑重承诺:“我永远属于你。我的心,我的生死,都交给你。”

他眼底的湛蓝一如冰原长空,一样的冷静和凛冽,对他而言,他心头的最后一丝疑云也消散了。

荆榕说:“过来。”

玦没有问他任何一个字,他朝他走了过去,顺从地被荆榕按在怀里,抵在长满青草的灰石墙壁上。

626说:“天哪,执行官之印,这太刺激了。我这就关机。”

这也不是它们单身小统能看的事。

执行官之印,打在灵魂中,从此变成执行官的私人所有物。从此之后,不论在哪个维度,不论是什么形态,这个灵魂的标记都会存在,代表着这个灵魂的永恒归属。

玦感到自己的灵魂正在受到剧烈的灼烧。

但是他咬着牙,任由冷汗沁出,躲在荆榕的怀里,任由自己的灵魂被烙上这个印记。

他闭着眼,仍然能看见那个出现在他的精神领域的印记——那是一枚冰蓝色的暗纹,透着无边的凛冽和纯净。

这个标记同时生成在两人的灵魂中。

玦睁开眼时,荆榕俯下身舔去他嘴角的血迹,随后笑了笑。

玦感受到,自己和眼前这个人的联系从未有一刻如此紧密,因为他们的灵魂从此共有一个烙印。

这种感觉令人战栗,感到头皮发麻的兴奋。

荆榕的指尖滑过玦的下颌,眼底也透出兴奋的隐光。这种光芒玦无比熟悉,是他闻到血腥味后的兴奋,代表着他的猎杀性质正浓。

玦甘愿成为他的猎物。

他主动褪掉衣物,引诱他,在他的怀抱里尽情沉迷,一遍又一遍,确认着彼此灵魂的归属。

*

第二天的列车如期出发。

荆榕站在月台上,跟玦进行了简单的吻别。

“回见。”荆榕视线清朗,带着笑意。

玦也说:“回见,哥哥。”

二人对望着彼此。

玦从未有一刻像如今一般,感到充盈的期待和幸福。因为未来如此清晰可见。

列车汽笛轰鸣,车轮滚滚向前。

这个冬天还剩一半。

十二月中旬,玦和游提尔的大部队汇合,此时游提尔所率部众已经控制了西线85%的电台和列车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