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柿宴甜
既然已经做好了决定,赴宴的事上也没有其他问题,卫衣雪很快就和荆榕约定了时间。
下周二,荆家的司机来武馆前头接卫衣雪。
荆家做衣服讲究,选样、选料、量身、试穿,都有人负责打理,找的师父也是几十年的老相识,名匠,从不给别家做衣。
东家要先挑式样喜欢的,他们那边用好布料打了样,做了同一个样式的出来给东家试,试好了,再选别的设计。
荆榕的衣服一般一个月制一次,按规定是每月十二套,后来荆榕自己嫌烦,缩减到四套,三套不同颜色西服,用于不同的场合,一套睡衣,令制衣师父对他意见很大。
卫衣雪来,荆榕就没这么多毛病了。他自己的已经选好,剩下的都让卫衣雪试一遍。
卫衣雪习武,身材高挑,肩骨比寻常男人薄,肉却能撑起来。穿起西式服装来,十足文雅和少年气。
他又长得好看,皮肤白,一晃眼看过去,还以为是哪家刚二十岁的少年郎。
制衣师父为他量体裁衣,商量着一些细节上的偏好。
荆榕也踱过来,站在旁边听着,偶尔也插几句嘴。他站在卫衣雪身后,把他试穿的衬衣的肩膀往上提了提,给师父看不同肩线高度的对比:“看,是不是往上一些更合适?”
卫衣雪还在思索权衡。
落地镜中照出他们的身影,克制,自然,却带着密不透风的亲近。
卫衣雪有点选择困难症,他看了半天后,说:“好像是这样更好。”
制衣师父终于拍板:“那就照这改,往下点沉静,往上点精神。”
卫衣雪第一次穿上量体裁衣的西装,领结不会打。荆榕给他打了一遍,卫衣雪看完之后,很快就会了。
他身上这一套是深黛色的,很别致的设计,领带夹用一朵火红的绣梅,两色一撞,更衬得卫衣雪皮肤亮,漂亮得惊人,活脱脱是个贵族大少爷的模样。
这套太漂亮了,得到了荆榕和制衣师父本人的极力赞叹。
不过卫衣雪权衡一下后,还是选用了另一套制式更普通一些的,更合他的身份,还有现在的性情。
“这一套也留着吧。”荆榕开口了,“现在用不上,以后总有用得上的时候。”
卫衣雪回头看他:“什么时候?”
老师父没看他们,荆榕比了个口型。
“跟我结婚。”
男人和男人当然是没法结婚的,这一点卫衣雪知道,不过他忽而有点被说动了。
他见过其他兄弟们,有家室的,今年都兴去照相馆拍一张照片,留作纪念,就叫结婚照。
他和荆榕还没到那一步,但或许,留着这衣服,往后也能拍上一张。
卫衣雪点了头,剩下的就好办了。荆榕一高兴,和老师父一合计,给卫衣雪一口气挑了十六套,定下了今年冬天之前赶出来。
至于荆榕本人,他自己说上个月做的还够穿,让制衣的人先紧着卫衣雪的做,以备赴宴。
他今天一共就只试了几套衣服,挑了一件准备去出席宴会。荆榕身份不同,料子选的更华贵一些,三层料子,表皮是玄色绒面,一眼看过去泛着细致的光泽,又野性又精致。
挑个衣服,一共花了快四个小时。
等制衣的人走了,卫衣雪才和荆榕在沙发边坐下。
荆榕脱了外套,将领带扯松,伸手招卫衣雪过来:“辛苦了,卫老师。”
“不辛苦,荆公子。”
卫衣雪过来了,但是凑过来,拿着他脖子上的领带,开始试验刚刚学会的打领带的手法。
自己戴和给别人戴,总要别一别的。
卫衣雪专心致志,勾着荆榕的领带,呼吸喷在荆榕颈间。
荆榕的手很顺手就放在了他腰上。
眼看着呼吸交缠,气氛渐渐不正经起来,卫衣雪抬头看他一眼,好像接招了似的,说:“荆公子今日有些沉不住气。”
荆榕曲起腿,轻轻顶了一下趴在自己身上的卫衣雪:“说得好像卫老师自己很沉得住气一样。”
卫衣雪说:“我可没说。先等我打完这个领带。”
荆榕于是不动,静静等着他。
卫衣雪有意延长时间,眼底挂着笑,撩拨他玩,好不容易打完这个领结,卫衣雪又将其松开了,随后低头吻上衬衣开口下的肌肤。
亲完后,卫衣雪低声说:“我想荆公子要是不穿衣服,只留这领带,一定非常漂亮。”
荆榕躺在沙发上,眼神温柔,又带着一些微微痞气的笑:“卫老师真会玩。”
他直起身,伸手将卫衣雪整个人勾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卫老师若是能让我再用衬衫捆一次,我就让你看看。”
“荆公子不愧生意人,这种时候还能讨价还价。”
“说实话,已经不太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卫老师,去镜子前,再穿一遍给我看。”
………………
太大了,玩得太大了。
系统626在满屏马赛克中,小脸通黄地下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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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致命长官
柏岚的宴会如期举行。很快,各路云集的人都通过柏岚的关系,来到了琴岛。
藤原人在琴岛看的是荆榕的动向,对于柏岚,是睁只眼闭只眼的——藤原一方的主力,还是把心思放在了寒地和东北部。柏岚毕竟只在司法部,插手不了军务。
而且,情报上,柏岚也得到了“一些人”的助力,有关他的情报活动都在暗处发生,表面上,他司法部的闲人一个而已。这件事本身就可避人耳目。
宴会当天,荆榕作为本家人,出面招待宾客。去之前,他就单独派了车去接卫衣雪。
是夜小雨,空气中飘满了雨水,海风和花香的气味。
卫衣雪按时到达后,就看见荆榕立在门口接人。柏府灯火通明,接引的灯笼一路照亮了海岸,宾客络绎不绝,足见柏岚对这场宴会的重视。
卫衣雪刚下车,荆榕一眼见了他,先跟身边人说了声什么,随后就撑了伞过来,接他进门。
“路上冷吗?”荆榕问道。
卫衣雪走入他伞下,和他并肩走着,说:“不冷。有什么我能帮你的?”
荆榕说:“商会的兄弟们都到了,方先生也在,你先吃点东西,我很快来找你。”
已经是自己人,不用说什么体己话,也不再客套,卫衣雪点点头,很快进入宴会大厅。
虽然荆榕没说什么,但卫衣雪明白这场合的意义。柏岚要外人看见他们在琴岛的势力——一是要看见,二是要明白,这势力要争取,因为琴岛势力归荆榕管辖,荆榕的态度又十分中立,就显得十分可以争取。
这是个圈套,或许也是个机会。
卫衣雪完全清楚这次宴会背后的意义,在场的人里,也有一些是他的人,他仍如往常一样,并不相认,只扮演自己的角色:学界新贵,同时也是武馆老板,和柏家亲聘的教师。
卫衣雪的长相气度,在这样的场合拥有天然优势——清俊持正,干净沉稳,气质高雅却又不失态度,很容易吸引到他人的目光。
——这也是卫衣雪走南闯北,四海兄弟的秘诀。
方林照走了过来,跟卫衣雪问了声好,邀请他一起拿蛋糕吃。
这种甜腻腻的西洋货很受贵族们欢迎。卫衣雪吃腻了,不过也跟方林照同去了。
方林照自从接了纸厂的生意之后,一直跟着荆榕在商会忙事,这段时间还在和藤原人打价格战;最近没有什么要事,在宴会上见了卫衣雪,就像见到了亲人,只有八卦要说。
“卫先生,您瞧那边那两个人。”方林照夸夸挖着蛋糕,往自己盘子里放,“京中那位大公子的秘书。”
卫衣雪说:“大公子不是也在司法部,与柏先生政见相当不合么?来这里是为了监视?”
“嘿嘿,不然,我上周去港口进货,您猜怎么着,见着那位秘书了,他上周就来琴岛拿货了。”方林照看见四下无人,偷偷说,“是从藤原人手里买回来的几套戏服。”
卫衣雪也没有听过这个八卦:“哦?”
“当初藤原人在奉天掠走宫里不少东西,其中就有皇家请戏班子时的家当,好几套价值连城的戏服。”方林照低声说,“这位大公子看上了赵家班的当红花旦,现在正铆劲追求呢。现在戏班子互相打擂,那位为了一亲美人芳泽,正到处搜罗首饰珍宝,博美人欢心。听说家中几位夫人全都闹翻了。”
此事算是他人私事,倒是无关其他,大家都是乐呵呵地听一嘴。
他们今日不是主角,听一听八卦也很有意思。
卫衣雪说:“然后呢?”
“也不知道能否追得到……那位花旦,咳,但最有意思的事,她所中意的人也在京中,而且是我们的熟人……听说中意的是另一位……”
卫衣雪听得很专注。
琴岛的小报他已经一字不落地看过了,改成京中的八卦版本,又能听上很久。
等到荆榕过来的时候,方林照已经乐此不疲地聊到了宾客名单上的第八位:“此人在东北军,原在绿林,还参加过朝廷那场海战。荆公子恐怕比我更熟悉一点,他手里铁路生意,是要跟他们打交道的。”
“说我什么呢?”
这边聊着八卦,荆榕走了过来。
外边斜雨细风,荆榕身上沾了点晶莹水汽,一双乌黑的眼望过来,配上这身华贵的衣裳,只让人心头一跳。
“说荆公子的风流事呢。”卫衣雪上上下下把荆榕看了个遍,接了一句。
“我的那点八卦翻来覆去写遍,你还没看腻。”室内太热,荆榕脱掉外套,递给旁边的秘书,从桌边拿了杯啤酒饮下。
他算是发现了,卫衣雪从不讨论别人的八卦,但实际上非常爱听,在场这么多人的事,恐怕卫衣雪都听过一遍了。很难想象还有什么人的八卦,是这个人不知道的。
“当然是关心你。”卫衣雪跟他碰了碰杯,立刻转移话题,问道,“柏大小姐呢?”
荆榕说:“没有来,舅舅不打算让她接触这些圈子。她最近在苦修洋文,说是想学翻译。之前好像说想当教师,但也没有下文了。”
卫衣雪点点头:“也好,都可以试试。”
只要平安,多摸索一些,撞一撞南墙,都不是什么问题。
他对所有的学生都是一视同仁的关心,藤原人入琴后,柏韵便不再去女校上课,而是居家补习,师生也这么断了联系。
“我舅母有些焦虑,想为她寻觅婚事,找了我当说客。”荆榕说,“然后我告诉她,女儿家找人,需得擦亮眼睛,若要嫁人,也要挑卫老师这样的人杰,绝不看要那些软骨头大少爷一眼。她说我在说歪理,卫老师,你说是歪理吗?”
原话的确是这么说的,不过荆榕念出来,倒是多了几分揶揄的感觉。
卫衣雪瞟他一眼,装没听见这样的调戏,只端出在外的样子来,客客气气地附和:“过奖了。是荆公子太看得起我。要我说,贵公子里也有好的,荆公子您这样的就十分不错。”
荆榕又受用了:“多谢卫老师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