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柿宴甜
他微微仰头,故意让时玉看见被他扯掉的那一片领子:“往这里亲,这样别人就知道,我是你的。”
他拉着他的手,又像是哄,又像是调戏,眼底的微光好像夜里的余烬,却要将时玉卷没。
时玉从少年时起就好奇,如果荆榕喜欢什么人,和什么人在一起之后,会是什么样子。枕边人看到的他,会不会和自己看到的不一样?
如果不一样,又会是什么样的?
现在他终于知道了。
时玉心跳飞快,低下头,好像受了他的蛊惑,吻上荆榕颈侧。起初他不敢太用力,直到察觉荆榕完全放松,把他抱在怀中,他也终于放心大胆起来,乱亲一气。
荆榕的手也探入他衣服之下,沿着时玉的脊椎往上抚,抚摸得时玉头皮发麻,好像有电流在浑身上下乱窜。
无声的火开始燃烧,焦渴在喉咙间辗转。
他们的车停在离营地不远的地方,一边是黑漆漆的荒草,另一边是明亮的营火。这条路上指不定会有人路过。
正在时玉这么想的时候,有人的说话声从远及近,擦过他们耳边。
“我靠,这么大的吉普,谁的?真好啊。”
“看着像自己改的。咱们认识吗?”
“有车牌,蓝氏的车牌,看着是商队首领的车。”
对话声变得寂静了,大约是发现车上有人。
一听见动静的第一瞬间,荆榕马上一抬手,将斗篷翻了上来,把时玉盖得严严实实。
他保持着躺在后座的姿势,抬起眼往外看,路过车窗的人们见到车里有人休息,立刻感到尴尬,默契退后了。
他们没有发现车里有两个人。
荆榕低声说:“抱歉,别怕。”
时玉红着脸趴在他身上,安静地给荆榕的脖子做完了记号。
没有做更多的事,但也已经是他第一次和荆榕做这样的事,时玉难以收回注意力,只抱着荆榕不愿撒手,好像整个人还身在云端。
荆榕起来为他理好衣服,又亲了亲他的鼻尖:“充好电了,小朋友。”
时玉连发根都有些湿润,被荆榕被斗篷裹了起来,还靠在后座,嘴唇微张,缓声出气。
荆榕又亲了他一口,随后自己回到了驾驶位置。
时玉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我开车。”
荆榕说:“过会儿给你玩,现在我怕你把车开去沟里。”
时玉:“。”
他终于出声说:“是你的问题。”
荆榕点头承认:“是我的问题。”
时玉没声了,他轻轻吸气,暗暗握拳。
626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妈的,玩不过,小孩哥怎么可能玩得过这样老谋深算的执行官!
哪有这么逗小孩的,哪个小孩哥禁得住这么撩拨?这简直太变态了,太可恶了!
荆榕继续开车,时玉自己缓了一会儿,又翻到前座来,和他坐在一起。
空气中好像有蜂蜜搅成的浪,在车里弥漫,又甜又香。
时玉开始观察他给荆榕留的印子。
他还不太会留吻痕,只会轻轻地亲一亲,咬了几口,荆榕脖子下泛起了一点红痕,不太明显,但的确是时玉留下来的。
半小时后,荆榕开到了过河口,下来将驾驶位让给时玉,也让时玉试了试这辆车的手感。
“驾照是什么时候学的?”荆榕问道。
时玉说:“高考结束,邵部长安排他的司机带我陪练的,练完就去报名考试了。”
不过驾照拿归拿,他没有什么开长途的需求,平常还是开着荆榕原来那辆车。
荆榕喜欢开大一点的车,这台车时玉上手开了一会儿,很快也熟悉了手感。
“那你呢,你是什么时候学的?”时玉问道。
荆榕想了想。
“大概在很久以前。我已经不记得了。第一辆汽车诞生的那个年代,我也开过车。”
时玉:“!!!”
男士果然是百年老妖精!
时玉认真问道:“你真的是狐狸精吗?”
荆榕唇边勾起笑:“暂时没当过。你喜欢狐狸精吗?”
时玉考虑了一会儿,咬牙说:“要是你……”
要是荆榕,他也喜欢。
过了河之后,路上明显变得宽阔平坦许多,他们路过了一些站点和营地,有的还会在路边挂起反光灯,提示接下来的路还有多远。
时玉明显感觉到,越往北上,认识荆榕,认识这辆车的人越来越多。路上有许多车都会减速让他们先走,还有许多车靠上来向往里看,看到驾驶位是是个漂亮沉稳的白发年轻人后,才有点摸不着头脑似的挪开。
时玉说:“有的人躲清闲,假装自己不在。”
荆榕悠闲地靠在后座:“我和我老婆二人世界,也不是很想在。”
认识他的人太多了,他在蓝氏总部的时候,宁愿去住山洞也是这个道理。
时玉被他哄得高高兴兴,两三个钟头后,周围变得更加寒冷,路边甚至隐隐能见一些雪光。
到了终点,荆榕换下时玉,将车开入整个游商组成的小镇。进商号镇要身份卡,荆榕将车停在卡口,把行程牌交给门卫。
“荆哥,你回来了!”门口值守的人一见他,人都精神了,“开夜车回来啊?”
“嗯,没休假吗?”荆榕说,“辛苦。”
“今天我休息,不过蓝悠悠家里有事,我帮他代个班。小队长接到了吗?啊——”
说话的人往车里一看,就知道接到了,他也立刻正色,很尊敬地说:“小队长好!”
“什么什么,小队长接回来了!这么早!”他身后也冒出一个值守的女孩,手里还接着电话。“荆哥动作真是快。”
荆榕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说:“都晚了,别惊动大家。别跟蓝齐说,不然他知道小队长在这里,半夜都要爬回来。”
“好好好。”其他人都很听他的话,虽然止不住朝时玉望过来的热切目光,但都表现得一样激动和高兴,“围营边有人热了马奶酒,现在还有,哥你赶快带小队长歇歇脚。”
“好。”荆榕驱车往里开,带着时玉来到一个深处的大营地。
周围是很整齐漂亮的楼层,不曾被地震侵袭的地方,仍然保持着原本的漂亮,之时多出几分野趣。空气凉得好像冰刃,却清透如星,天幕好像格外的近,星星也变得更大,美丽又璀璨。
还有雪山,虽然夜里看不真切,但营地的尽头,隐约有冰山的白顶。
游商的营地时时刻刻都有人,夜晚反而是最热闹的时候。陆续又有好多人过来跟荆榕打招呼,荆榕也都问好回去,牵着时玉的手,向他们介绍。
“这是小队长。”
“小队长好!”
他们都听说过那条专供第一小队的特勤线路,今天虽然不是人人都在,但每个人都听说了这件事,对时玉报以了最高的热情和礼待。
“小队长,咱们这儿比一般地方冷,试试马奶酒,不知道你喝不喝得惯。”
“荆哥终于把人接回来了!”
“这就是小队长!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赶紧快过来烤烤火吧,这夜里冷得跟冰窖2似的。”
他们来得太晚了,食堂里分发的马奶酒已经被分完。旁边的伙计们坐成一堆,笑着凑了凑,把自己手里还没动的酒凑过来,递给时玉和荆榕。
简单粗暴不锈钢盆,里边奶白的液体充满了奶香和酒香。
其实他们车上有酒,不过抵不住游商车队们的热情。这些人大多都知道荆榕会带着时玉回来,可都没想到这个时间点回了,大多数人都睡着。
一个碗,荆榕先递给时玉,笑意盈盈:“试试看,喝不喝得惯。”
入口有些天然的腥味,甜味不重,醇厚的气息过去后就是辛辣。时玉虽说没呛到,但也缓了一会儿。
荆榕说:“北边太冷,昼夜温差大,游商走在路上都爱带酒喝,酿得也比一般地方要烈。喝不惯就给我。”
时玉喝得惯,他喜欢感受那暴烈的余韵,也喜欢这个冷冽让人胆寒的地方。
见他一口干了,旁边率先有人叫起好来:“好!痛快!果然是第一小队的人!利落!”
五大三粗的人们围在篝火边闲坐,有男人也有女人,所有人都是游商打扮,身上好几条子弹带,车马围着营地停着,氛围无拘无束。
更里面的房子里,偶尔传出几声低沉乱调的马头琴,显然在调试。
“来了来了,我就知道,肯定会早来,我在这等着呢。”
不多时,从里面的小屋里,走出一个揉着眼睛的中年妇女,她穿着厚厚的衣服和围裙,见到人就笑,胖胖的脸上挂满了爽朗的笑:“荆老板,你要求的我可全部准备了,怎么人来了都不说一声?”
荆榕见到后站起来,微笑着看妇女热情递来一个大包裹,牵起时玉,为他介绍道:“我们的基地后勤,蒋阿姨。”
“荆老板拜托我的,他说他没我们心细,喜欢的人要来了,想准备一些,不知道从哪里准备起。”
蒋姨说,“他不心细可就没人心细了,所有的样式都是他亲手画的 ,我们照着裁。快来,夜里这么冷,回头跟老板上去休息,洗个热水澡,换新衣服看看。”
包裹里是一大包裁剪好的新衣服,从外套到鞋袜一应俱全。
蒋姨很自豪:“带我一起,我们商会找的最好的手艺人,这么密的针脚,是不给外面卖的。”
时玉摸了摸这些衣服,被料子的厚重和细腻惊讶了一下。
全部是手工制品,起码都要提前好几个月准备。颜色、质地都是他喜欢的。简单干净,又不失设计感。
荆榕说:“给你准备的,走,我们去试试。”
其他人都带着笑意看着他们,时玉感到高兴和不好意思,他和荆榕一起往里走去,蒋阿姨在旁边搓着手就介绍:“打会儿的休息室都在这儿,荆老板一般不怎么回来。我们这儿条件没那么舒服,也吵闹,小队长别嫌弃。”
时玉摇头说;“很好。不过荆……我哥,他平时住哪里呢?”
荆榕闷声笑,蒋阿姨也旁边听着对话的伙计也笑:“荆老板住山洞。一般人上不去。”
荆榕浅咳一声:“有时候在别的地方做点装备。回头带你看。”
时玉唇边也出现笑意,乖乖地跟他们上楼了。
最顶层很空旷,独属于荆榕一人的办公处,基础设施比起普通的营地,算得上奢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