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和高危物种谈恋爱 第131章

作者:柿宴甜 标签: 强强 系统 快穿 轻松 穿越重生

索兰笑了一下:“不愧是医生,人脉广阔。”

荆榕听出了某些人话里并未较真的阴阳怪气,笑了一下。

索兰也没有认真,他只是开了个玩笑,随后问道:“你有什么把握?”

“没有把握,但法庭派出大法官时更多取决于他们本人的参与意愿,这位女士可以争取,是我的判断。”荆榕说。

“要不要信任我,听从你的判断。”

索兰只思忖了片刻。

他的直觉永远先于他的思考:“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可以争取到这个人,那么有利于我们的胜利砝码又将多出一件。我准许你去做这件事。”

“那么,我现在是你的家族成员了,是吗?”荆榕问道。

索兰·艾斯柏西托被这个说法惊得微微一震。

他一时间没说出话来,他停顿了一会儿,才问道:“你想吗?”

荆榕说:“当然。”

索兰沉默了一会儿。

面对这个议题,他忽而变得格外慎重,他说:“医生,等你回来或者等我这件事结束,我们再来讨论这个问题。”

荆榕问道:“为什么?”

黑手党家族的加入需要经历一系列严苛的考核,对于荆榕来说,这些考核当然无足轻重,但是索兰清楚,医生是本该在无暇的城市任意翱翔的鸟——

他又开始使用比喻了。而且是没什么创意的那种。

他想不出来什么更好的词来形容。

索兰·艾斯柏西托换了一个比喻,他对荆榕说:“就像你生了一个孩子——不要打断我,我知道男人没有办法生孩子。假设你有一个孩子,或者你就是这个孩子——你会送他去加尔西亚还是南部镇?或者条件更好的中央联邦。医生,用你的理性去思考。”

荆榕轻描淡写地说道:“我会让他自己选,如果他选不出来,就都陪他去看看。”

索兰说:“不,这个假设并不成立,重点是南部镇的确优于加尔西亚,选了加尔西亚,你将没什么后悔的余地了。我希望你已经充足地考虑过这件事,医生。”

听到这里,荆榕的声音停了停。

过了几分钟后,他说:“我后悔没有选择加尔西亚,没有陪他离开加尔西亚,也没有陪他回到加尔西亚。”

索兰·艾斯柏西托听着电话那头的呼吸声,生平第一次,他感到不知道说什么。

*

索兰·艾斯柏西托在十五岁那年犯下了第一起人命案件,而且是连杀三人,每一个死者都是体格数倍于他的成年男子,而且是学校的教师。

那一天的日记并没有出现,索兰·艾斯柏西托在那一场动乱中失去了右手,半个月后,他才在剧烈的疼痛感中性转。

参与那场动乱的人不少,只有他真正杀死了地位高于自己的成年人。

高年级的学生对低年级的学生进行体罚,男性教师们对此不闻不问。每天都有新的刁难和折磨的方式,在被欺负的对象里,孤儿是最好的一个群体,其次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娘娘腔、贫穷职工们送来的孩子。

即便所有的人都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被送入沙克中学“锻炼勇气”,但入学之初,鲜明森严的阶级和等级就已经立在了眼前。

那是一个小的社会,小的军营和战场。

弱小的人最先被蚕食。

索兰·艾斯柏西托曾在加尔西亚的街头得出这一结论,他靠着不要命的疯劲儿避免了被蚕食,当他踏上前往南部镇的火车时,他以为自己终于要和血腥、暴力和反人性的地方告别了。

他曾想要做个和加尔西亚地区的人完完全全不同的人,故而他从不率先使用暴力,他不说那些粗俗的俚语,他将通用语学得很好,期待着有一天走向不同的生命。

他在学校里学到的第一课,仍然是弱小会被蚕食。

弱小的教师被同性蚕食尊严,被异性压榨身体;弱小的学生会被命令脱光衣服头顶尿壶站在走廊中;弱小的成人绞尽脑汁使用言语的欺凌;弱小的警察以暴力对待妇女和孩童。

并无不同,甚至更加隐晦,也更加高级。人们蚕食的是更高级的东西,而加尔西亚只用付出血与骨。

他杀人的那一天,是学校的退伍兵教师们终于玩腻了“镇上千篇一律的女人”,他们聚众嗑@药后,终于将目光放在了未成年的学生们头顶。

他率先发起战争。

就是那一次,他察觉自己可以运用和率领更多的人,他用一把改锥直接捅进了一个男人的心脏,随后将它交给了那个正在流眼泪的瘦弱男孩。

他缜密而冷静地发动众人,袭击了剩下的男人,并缜密地划伤了所有人的眼睛,好让他们无从对证;这一场争斗彻底挑战了自认为权威不可侵犯的教师们,也激发了剩下的学生们的恨意,那几乎变成一场全校参与的死斗,死伤者无数。

没有人在乎荒草的围墙之后,那个破落的学校里正在发生什么。会从里边走出来的无非几种人:暴力狂,抢劫犯,杀人犯;里边的成人尚且是被社会看不起的下九流,学生更如随处可见的狗尾巴草。

索兰·艾斯比波西托的右手受了伤,并不严重,他被一个持刀的退伍军官拖在地上生生压断了右手胳膊,随后又挨了一刀;他拖着手臂点了一把火,正是这场火焚烧时的滚滚浓烟引来了外人的注意,当地警局在两个小时后派来了警车和医护人员。

医护人员只有两个,周围的居民纷纷前来围观,捂着鼻子叹息说道:“那真可怕!我就知道那所学校有一天会出这样的事!”

“太荒唐了!民风淳朴的地方竟然发生了这样血腥、恐怖、毫无人性的师生死斗,这个世界是否不公正?是否有一些需要改进的地方?”

“如果有人愿意投给我一票,那么我将承诺,在我出任镇长之后的第一时间,我就将取缔这所混乱的学校。是社会关注的不够导致了这样的惨剧,我们完全有理相信,里边的所有人精神你都已经不正常,他们需要接受更加专业的诊断和治疗,在此,我们呼吁社会各界进行捐款,这笔善款将被用于教育基金。”

那是索兰·艾斯柏西托两天后在镇上的医疗室听见的内容。

他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但断裂的骨头也没有人处理,他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见断裂的骨头突出血肉。

镇上一共只有两个医生,而需要处理的伤患和病人实在太多了。

他习惯沉默,习惯等在角落,许多人走来走去,还有记者对着他拍照,更多的人是叫他“等一等,孩子,医护人员马上就来”。

“等一等”、“等一等”。

“这真是一场可怕的动乱。”

他身边的瘦弱男孩在这个过程中失去了呼吸,后来人们说,那个孩子死于长期的营养不良。

男孩死前紧紧握着他递给他的改锥,很珍重。

索兰拖着已经没有知觉的右手,站起来说:“他死了。”

他有一双苍绿色的眼睛,瞪着人时清凌凌的,几乎令人胆寒。

没有大人回应他的话,但其他人穿梭的脚部因此停下。

索兰·艾斯柏西托重复说道:“他死了。给我救治。”

“我的天哪。”

不远处有人窃窃私语道,“那不是修兰家的那个孩子?听说从加尔西亚来。”

“他真的和加尔西亚人一模一样,你们看他那双眼睛,好像只会说脏话和杀人似的。”

索兰·艾斯柏西托的右臂终于得到了救治,但救治结果是:已经感染坏死,需要截肢。

除此以外,他学会了:不要将命运放入任何人手中。

医生、教师、养育者,这三种是比女人、小孩、老人更容易掌控他人命运的存在,他发誓从此以后不会再信任这其中的任何一种,他发誓从此以后回到加尔西亚,他要自己每一滴血都流得有价值。

第79章 血腥家主

荆榕踏入熟悉的地方,他的私人宅邸。

比起他继承的那么多所城堡庄园,他更愿意回到这个地方。离开联邦中央之前,他遣散了家中的园丁和助手,并承诺等他回来后,会接着启用他们,只不过,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一趟离开后,他的家已经另有其所。

拉黛尔大法官看着手中的时间,对荆榕说:“您很准时。”

“我应该来得更早一些,但列车晚点了,非常抱歉。”

荆榕察觉自己没带家门的钥匙,他于是翻越了花园门,从里边打开后,请拉黛尔进去:“十分抱歉,家中会有些灰尘。”

“没有关系。”

拉黛尔跟随他坐下,见他要去泡茶,伸手拦了拦:“茶可以免了,老同学。我希望你带来的是有价值的情报。”

拉黛尔曾在大学时期与荆榕短暂同窗过,她以才思敏捷和想法特别而著称。

荆榕刚在她面前坐下,她敏锐的眼睛就盯住了他:“那么,你是哪一方的说客?”

荆榕回答得很坦然:“我是索兰·艾斯柏西托的人,我未来会留在加尔西亚,所以这件事也涉及我的命运,我需要和你聊一聊。”

拉黛尔只想了一瞬:“索兰·艾斯柏西托?他的人最近似乎都在试图转移我的注意力。”

“但是越是转移,你越是感兴趣,不是么?”

荆榕笑道。

拉黛尔很轻微地点了点头。

的确如此。

能在中央联邦得到“铁面无私”称号的大法官,和世人想的不同,真正遵循法条与纸面公义的人无法来到这个位置,也无法得到这个称呼,身处这样的环境中,她乐于在世间找到适用于自己的法条。

加尔西亚的人情报再准确,也无法判断一个法官的意图和动向,事实上,贿赂和转移注意力的手段对这种人来说只会适得其反。

“我是很感兴趣。”拉黛尔说道,“医生,请你给我讲一讲加尔西亚。”

荆榕递来一张不记名火车票,VIP座位,上边用通用语和本地语言同时写着出发地和目的地:从中央联邦直通加尔西亚。

“我正要请您聆听这片土地上的故事。”荆榕说。

*

火车呼啸而过,带起滚滚浓烟,又消散在狂风暴雨中。

今年一共有两团巨大的台风经过加尔西亚,并被留在在加尔西亚西侧的山脉之前,丰沛的雨水将灌溉今年的空心菜,也为水稻田留下更加繁复多样的微小生态群。

得天独厚又有些与世隔绝的地理条件造就了加尔西亚,独立国和西联邦的战争不是没有对他们造成影响,那是个每个人每周的政府救济只有一块黑面包的时候。黑手党诞生于政府的缺位;而当战争来临的时候,他们又接过了保护者的旗帜。

“艾斯柏西托,其在加尔西亚语中的含义是:孤儿们。这是诞生在战争年代中的一个姓名,所有的加入者都抛弃了自己的名字,为自己,为自己的亲眷寻找一个谋生的机会,他们付出血和生命,拿回金钱和尊严,这是艾斯柏西托家族最初的诞生。”

“他们的入会仪式至今是吃烟熏酸面包、喝血酒。当然,战争年代已经远去了,战时的秩序不会长留,但黑手党的传统保留了下来。”

“索兰·艾斯柏西托在这里建立起新的秩序。他不向平民收取保护费,家族内部有严格的抚恤和晋升制度,在这里,所有人都认同他对其他家族的掠夺和侵占,且都不赞同有外部的势力介入加尔西亚。”

街边的小吃店里,乔装打扮过后的拉黛尔举起盘子里的烟熏酸面包,放入口中尝了尝。

她点点头:“医生,不必多说了,我明白你想说什么。”

身为大法官,她远不是外界那些人云亦云的从众者,在这之前,她对加尔西亚的调查就已经很深了。

聪明人之间无序多言,聪明人之间通常也有共同的兴趣;比起践行秩序的公义,不如扶持和确认一种全新的、他们自己认可的秩序。

这是拉黛尔作为法官的追求,和荆榕的诊所许可证的获得过程 一样,不符公众良俗的统一规范,但他们喜欢这么干,没有人能够阻止。

拉黛尔说:“我对这个案子很感兴趣,回去后我会申请调查。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想见见一个人,不知道你是否能满足?”

荆榕说:“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