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薯粉条
……
眼瞅着天边蔓延上一层绚丽的晚霞,秦润朝洗浴室里喊,“云帆,你洗好了吗?锅里的汤炖的差不多了,待会就可以吃晚饭了,你别泡那么久,反正今晚还要洗一次呢。”
天气热了,许云帆一天就得洗两次澡,有时候早上起来还要冲一次,可以说是家里最干净的人了,就是身为哥儿还有女孩子的方家姐妹,在这方面都是自愧不如。
许云帆懒洋洋泡在浴缸里,随口应了一声,“哦,马上就好了。”
秦润:“……”
自从与许云帆认识后,秦润发现,很多词,他需要重新定义了。
就比如许云帆口中的马上,可以是几个眨眼的功夫,也可以是半个时辰,特别是在床上时,他的马上就跟屁话一样,马上以后又是马上,他的马上永远还有下一个马上,无穷无尽。
秦润推开门进去,果然,许云帆刚刚往头上揉香皂,他探了下水温,果然,许云帆又用冷水洗了,“你不听话,又从井里提的水?小心着凉了。”
许云帆:“怎么会,我身体倍棒呢,井里的水凉凉的,这样才舒服嘛,你不用急,他们不会回来那么快的,那几个回去了肯定还得洗个澡,否则臭兮兮的,他们也好意思往我姐她们身边站啊!那还不得熏死人了。”
秦润抓起浴缸里的毛巾给许云帆搓背,又往他背上擦了一遍香皂,“你不是说男人不臭不男人吗,这会又晓得这么说了,你别对他们太苛刻了。”
许云帆失落道:“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我舍不得,她们要是……以后就是别人的媳妇了,我舍不得啊,就像安哥儿以后要被其他野猪拱了,我也会不开心的。”
秦润只是笑,他知道,许云帆只是一下子接受不了,毕竟太突然了,他连个心理准备都没有,兄弟变姐夫,换谁,谁心里都会不得劲。
他只能尝试开导安慰,“得了你,儿大当婚,女大当嫁,如果她们不嫁,那也可以,留家里我也高兴,可她们要是遇上合适的人了,咱们再舍不得也得开开心心祝福她们才是,你摆脸色给修泽他们看,姐姐们会怎么想?就像我喜欢你,如果父亲对你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我也不会开心的,明白吗。”
有的道理谁都懂,只是懂是一回事,做不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可我过不了心里那关。”许云帆耍赖似的转过身,往秦润怀里蹭了蹭,头直往人怀里埋,闷闷的道:“我在想,是不是我做了那些事,大姐她们才会过来的,她们本来可以有更好的未来,学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可以一展拳脚了,却来了这里,还有,日后她们要是回去了,留下齐修泽他们几个,那又怎么办?他们要上哪找人?我都不敢想,可我阻止不了,大齐国的使臣要来大晏一事,我都知道,都怪我,是我不好,给不了她们一个肆意自由的生活,如今连终身大事都是迫于无奈之下做出的不得已而为之的选择。”
这让许云帆心生愧疚,既觉得对不起几个姐姐,又觉得对不住兄弟。
往日自信飞扬,乐观开朗,一切尽在掌握的许云帆突然垂头丧气,愧疚难当成这样,秦润当下是心疼的不行,“不会的,几个姐姐都不是会委曲求全的人,你应该知道的,云帆,你不要想太多,就算日后姐姐们回去了,那也是命,不是你求着修泽他们娶的人,是他们心甘情愿的,如此又如何能怨得了旁人呢,这些事与你本就无关,你不能把所有的错误都往自己身上揽,这给不了你一点好处。”
许云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样子是有点被憋到了,但他就是不从秦润怀里出来。
“可是我就是死脑筋的会忍不住这么想,我太难受了,如果有什么快乐的事让我转移一下注意力就好了。”
同床共枕这么久,谁还不知道谁了。
秦润汗颜:“……你又想了?”
许云帆义正言辞道:“什么叫又啊?你都半个月不给我碰了,我是个已婚男人,喜欢的人每天躺在身边,我怎么可能没有想法,我又不是和尚,只给看不给睡,你这样太过分了,我怀疑我会这样,估计是得不到满足,缺爱缺出心理问题了。”
“鬼扯。”秦润好笑的拍拍许云帆后背,“快起来了,你最近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我说过你多少次了,每次你都说马上就好马上就好,结果都闹到下半夜,每天上职都要迟到了,这样子很容易被人抓辫子的。”
春困夏乏,许云帆最近是愈发赖床了,每天都是踩点上朝,在朝上哈欠连天,已经被其他大臣“提醒”过很多次了。
回到家后,萧衡之训了许云帆一顿,许云帆站在那里乖乖“听”训,不时嗯嗯呃呃一声,看似在认真听,其实是左耳进右耳出,秦润没办法,只能不给他胡来了。
毕竟刚上职没多久,天天卡点到,被人抓了辫子也麻烦。
“我又没有迟到,怕什么。”
“这不是迟不迟到的问题,其他人都是提前到在那等着,就你一个人最后到的,你是怎么办到的,明明你每天早上都跟父亲一块出的门。”
这个问题,已经连续困扰了秦润几天,着实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萧衡之单坐一辆马车,他自个坐一辆,后来萧衡之同他共乘一辆了,许云帆还是迟到,这怎么可能呢。
“我……我刚睡醒,得醒醒神才有精神,就让父亲先进去了嘛。”萧衡之一下车,许云帆本想眯下眼,谁曾想又睡过去了,梦里他恍恍惚惚的一度以为自己醒了,下了马车,上了朝……
许云帆是屡教不改的,自认卡点上班又不是迟到,谁也挑不出错来,秦润无法,只得每晚让他睡快一点,省得第二天早上又要死要活的。
这一戒就是大半个月。
许云帆估计是有点憋着了,上一秒还伤心失落的求安慰,这会已经满脑子废料了。
秦润只觉得好笑不已,“好,今晚我陪你玩,别不开心了,你这样我快心疼死了。”
“真的?”许云帆终于舍得从秦润胸前离开了,坐在浴缸里的人,迫于无奈,只能仰头看人,“你别骗我。”
嘶!
浴缸里,不着寸缕的美人勾的人热血沸腾,秦润倒抽一口气,“真的不能再真了,快起来,大姐她们也该回来了,我去炒菜。”
离去的背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许云帆满意的勾起嘴角,秦润这人,太好拿捏了,稍微使点苦肉计与美人计,这人就没有不上勾的时候。
以前在翰林院,许云帆还能上五休二,自升官加薪后,那是一月无休,天天上朝,九九六都不带这样的,自古民不与官斗,人生得意须尽欢,浪得几日是几日,要不是为了家庭,为了不被人欺压,他早跑路了。
齐修泽四人来了,许云帆言出必行,对人态度还算客气,就是在几人一副痴汉样时不客气的冷哼一声。
酒足饭饱后,齐修泽四人还想留会,喝口茶再回去,许云帆洗干净手从厨房出来,“还不回去?很晚了。”
主家说很晚了,其实就是很委婉的赶客了。
从未受过如此待遇的四个大少爷闻言不怒反笑,许云帆对他们的态度,间接的证明了他们的某些猜测。
许云帆生气,看不惯他们好啊,要是对他们笑脸相迎,客客气气,那才该让人伤心了。
“喝口茶了再回去也不迟。”
许云帆白了齐修泽一眼,“要喝不会回家喝?齐家是缺你这口喝的了?”
第358章 叶世子的请求 “是不缺。”眼见从……
“是不缺。”眼见从厨房出来的人过来了, 齐修泽低头闷笑,不说话了。
“小弟心情不好?”
许云帆皮笑肉不笑,嘴角往上抽:“……好, 好得很, 你弟弟我怎么会心情不好呢。”
“好了,不想笑就不笑了嘛, 你这样很难看的。”方二姐捏着许云帆的脸, 柔声哄道:“乖, 不生气哈。”
“我才没有生气呢,哼。”
“都哼了还嘴硬,小弟,你还学会口是心非了?不错哟。”
一旁的萧衡之见状, 终于晓得了,许云帆为何那么会撒娇了,感情都是被宠会的。
看看, 多大的人了, 还让姐姐哄, 不害臊。
发现齐修泽几个有种扬眉吐气的样子看着许云帆,秦润暗觉好笑, “云帆, 过来喝冷饮了, 你不是最爱喝了吗, 我给你做了一杯,快过来尝尝了。”
许云帆看了几个姐姐一眼, 故意道:“这就来,还是夫郎最疼我了。”不像有的人,还没嫁呢就先护着外人了, 还口口声声说什么最疼他最爱他了。
原来喜欢也是有保质期的。
许云帆喝着冰镇后的果汁,所有的不愉快都被抛之脑后,不待许云帆美一会,叶方正前来拜访了。
“他怎么过来了?”萧衡之很是纳闷,这个混账,回京这么久可是一次没去找过他,这时候倒是记起他来了。
许云帆扫了一下其他人,“岳父,没准人家是来找我的呢。”
“不可能。”萧衡之说的信誓旦旦。
人家既然大晚上的登门拜访,不见一面就是不给叶侯爷面子了,萧衡之:“让他进来吧。”
叶方正急匆匆进了门,很意外的是,他不是来找萧衡之的,而是来找的许云帆。
亏的萧衡之已经等着了,许云帆很是诧异,“叶世子找我?”
“是的,我找你。”叶方正自知有求于人,姿态放的很低,“恳请许少师帮帮忙。”
许云帆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不知叶世子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呢,你也知道,我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少师。”
无权的少师,同世袭爵位的世子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叶方正咬咬牙,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我知道你与德蒙扎利关系不错,与德蒙皇女有着事关东武国百姓存亡的生意往来,有的事,若是由你开口,德蒙皇女必定会卖你一个面子。”
许云帆:“……”
这顶帽子戴的有点高了。
“叶世子说的太夸张了,不过是生意上的互惠互利的事罢了,不知叶世子前来,究竟是所为何事?”
叶方正紧握拳头,低吼出声,“我要德蒙诺把我的夫君还给我,那是我的夫君,不是她的。”
“你闭嘴。”不等许云帆大吃一惊,萧衡之先呵斥出声,“混账,你还好意思说什么夫君,你夫君是谁?你要不要出去问问大家伙,看看大家说的是谁,空口白话的,人家德蒙诺的夫君怎么就成你的了?”
“表哥!”叶方正尖叫起来,“连你也不帮我,你明明都知道的,你为什么胳膊肘往外拐?明明我才是你表弟。”
“什么表弟?当年本王便告诉过你了,你再胡来,本王便没有你这样的表弟,可你不知悔改,整天作,怀了孩子还要作,自己把人作没的又怪得了谁?今日的苦果,不过是你自作自受,活该。”萧衡之这番话,说的那叫一个无情冷血。
叶方正眼都红了,但面对萧衡之,仍旧倔强的不肯落下泪来。
是啊,叶方正太明白了,如今他出去问一声,叶世子的夫君是谁,大家伙只会告诉他,他的夫君不是路凡,而是周琪。
许云帆坐在一旁,人已经有点傻了。
啥玩意?
要不要问问,他都听到了什么?
叶方正居然还是萧衡之的表弟,不是,这件事,他怎么一直都不知道,也没人告诉过他呀。
书房里一下子陷入了令人尴尬的安静,许云帆没出声,听八卦听的津津有味,全然将自己置身事外。
“你让云帆帮忙,凭什么呢?当初是你让他滚蛋,现在想起来了就想让人回来了?你也不回家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玩意,你当路凡是什么?你想要了,他就得感恩戴德的回来,你不要了,他就得毫无怨言的滚蛋?”
“狗改不了吃屎,耗子改不了打洞,你这个狗耗子更不可能改,若能改,当初你就应该改了,而不是现在装出一副追悔莫及的样子来求人,衬得自己好像又多深情多爱他似的,我告诉你,迟了。”
抿紧嘴唇,努力憋笑的许云帆:“……”
哎哟,真是人不可貌相呢,他这个岳父是会骂人,狗耗子,那是什么变异体?
换其他人,被萧衡之这般骂的狗血淋头,只怕早颜面尽失,无言以对了,偏叶方正不是一般人,又或许是来之前,他便做好了心理准备,“我知道错了,表哥,我现在改了,这十几年我都改了,不信你问问思凡。”
“本王才懒得问,你的事,与本王有什么关系?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蛇鼠一窝?还思凡?真是可笑。”一声本王,可见疏远之意。
“表哥,你帮帮我,你帮帮我好不好呀,我求你了。”
叶方正哭的撕心裂肺,看起来好不可怜,可惜他哭错了对象,此时此刻,萧衡之就是个冷血无情之人,心硬如铁,面对叶方正的泪水,丝毫不为所动,说出来的话,更是冰冷刺骨。
“帮你?本王不是说过了,凭什么?求?你倒是跪下呀,嘴上说着求人的话,可行动上呢?本王可是看不出你的诚意呢。”
萧衡之饶有兴趣的笑,“当年路凡可不是这么求人的,人家身上也是有着铮铮傲骨,可他求人时,明知男儿膝下有黄金,他也毅然决然的跪下了,头也磕了,你倒好,上下嘴唇一碰,再掉几滴不值钱的眼泪就是求人了?本王真是一点诚意都没看出来,他是人,你也是人,他求人,你也求人,怎么方式就不一样了呢,哦,我懂了,因为你是叶侯爷家高高在上的世子,哪是一个平明百姓能比的,也是本王犯蠢,竟是拿路凡这等低贱的人同你做比较,真是太不应该了。”
这话有点过了。
许云帆:“……岳父。”
好好的表兄弟,这是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非得做到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