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薯粉条
许云帆看向门外, “今天没有下雪,出行还算方便,如果你想,我现在就出发,骑马很快的,至多一个时辰就能回来了。”
“不行,那太冷了,你晚饭还没吃呢,而且,大伯未必会愿意来,到时候岂不是白跑一趟了?”他可舍不得许云帆受这个苦。
“下午回来同修泽他们吃了零食,不算饿,我现在就问你,你想不想大伯来,你知道的,只要你想,哪怕是要天上的月亮,我都会想办法送到你手里,我现在就问你想不想。”
想肯定是想的,秦主君他们为了许一一事,这段时间愁得很,奈何一点进展没有。
许云帆出门前,俯身在秦润耳边提了要求,似是羞于启齿,他深呼吸一口:“大伯要是跟我回来了,今晚你跟我在书房……好不好?我们很久没在书房玩过了。”
欲言又止的话语,旖旎的气氛将未言尽的暧昧烘托到了高潮,
臊红脸的秦润捶了许云帆一拳,“做什么在书房?在房间不够你折腾了?”
“不一样啊,在书房里比较刺激,姿势也不一样啊。”许云帆吊儿郎当的说:“之前试过一次,感觉很爽,这不就念上了吗。”
最近天冷了,秦润深怕许云帆受凉,就是洗浴室里都不让他胡来,更不用说要在书房里了。
许云帆着实憋的有点久了。
秦润摇头失笑,“好,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天太冷了,你会受凉的。”
“好,就一次,等天气暖和了咱们再……”许云帆不好意思的笑起来,眉眼弯弯,灿烂洋溢的样子,无论看过多少次,秦润还是看的痴了。
目送许云帆离去的背影,秦润呢喃着,“真是个勾人心魂的小妖精。”
美食城。
许云帆到时,天已经黑了。
客栈里,许一住的不过是普通房间,许云帆问了房间号便找了上去。
打开门发现来人居然是许云帆,许一不免有片刻的错愕,“少爷,你怎么来了?”
许云帆嘴角一勾,“大伯,你可别这么喊我,你这么喊,我后背毛毛的,总感觉你要给我使绊子似的,今晚我们做烧烤,爷爷他们都在,你跟我回去喝几杯呗,大家一起热闹热闹啊。”
“那就不用了,我……”许一面露难色,这段时间,他的心很烦。
许云帆像是没点眼力劲,“干什么不去,大伯,你不想回秦家吗?还是你对爷爷他们有怨?应该有的,如果不是他们,你也不会丢,更不会沦为货物一样沦落到被人买卖的地步。”
“不是的,你小子少套我话,我不会上当的。”
“哟,大伯最近变聪明了嘛。”
许一:“……你这话说的好像以前我很蠢似的。”
“有啥话不能对我说的吗?现在我不是你的少爷,也不是你的侄婿,只单纯是你的知心好友,是你倾泻情绪的树洞,有什么顾虑或者想法,你跟我说说嘛,然后我再开导开导你,这样我才能完成任务,回去好跟夫郎交代,你要是不配合,我会很难办的。”
闻言,许一一言难尽,恨不得张口就来一句,你难办关我什么事?
转念想想,许云帆当初买下他们兄弟,给他们吃住的地方,从未苛待过他们,甚至对他隐隐有敬意,因知他们的身份,特意给了他们防身之物,秦润就更不用说了,每个月还给他们发工钱,让他们休息,为他们采买的衣物,哪一件布料不是上乘?
这些情,哪怕不管亲情,仅仅只是恩情,他都必须铭记于心,不能忘,更不用说,秦润如今还是他亲亲的侄儿,是他从未想过的,与他血脉相连的亲人。
许一单手撑着额心,“你不懂,我这样的存在,对秦家来说,就像一点抹不掉的污点,之前的我是什么?是像头猪一样,被人讨价还加买卖的东西,秦家又是什么地方?将军府,是守卫大晏朝的护盾,我若认祖归宗,无疑是往秦家这锅引人垂涎的米粥里放入一颗老鼠屎,日后他人说起秦家,只会觉得恶心、可笑。”
“秦家有弟弟在,我不回去又如何?堂堂大晏朝位高权重的将军之子在大商朝为奴,你说这种事传出去,人家会怎么在背后议论?”
这些事,许一不敢在秦谦他们跟前说,说了,自觉得矫情,不说,憋着他又难受。
很奇怪,这些话,对亲生爹爹,他说不出口,总感觉一大把年纪了还矫情,很丢脸,以至于这些心话反倒成了羞于启齿的事。
但面对许云帆,被他注视着的时候,他又说得出来了,就像当初身处牢笼中时,许云帆只是蹲在他们面前,不带鄙视,把他们放在一个平等的位置问他们愿不愿意时,许一就知道了,他必须跟着许云帆。
现在也是一样的,那些说不出口的话,在许云帆面前,他倒是能说出来了,真是邪门。
他不恨秦主君他们,为人父母,丢了孩子,谁会不痛苦、难受?
“我回去了,又置秦将军于何地?秦家能有如今的地位,是他拼命得来的,我若回去,按照传统,将军府日后毫无疑问便是由我继承,这对秦将军公平吗?很不公平。”
许云帆静静听着,嘴巴动了动,好不容易等许一说完了,“你说这么多,那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吗?我爹爹是个哥儿,没有兄长,没有弟弟,他只能咬牙扛起整个将军府,我这话倒不是说爹爹想你回去就是为了把担子交到你身上,只是,别的我不敢说,就说爹爹吧,他是真的不在乎这个,你回去了,只怕他做梦都要笑醒,等孩子一生,他立马就能嫁到萧王府去,同岳父你侬我侬,恩恩爱爱和和美美的,你不回去,他得留家里,偏偏他就看上岳父了,你说,让一个王爷给将军府当入赘哥婿,这可能吗?不是所有人思想都像你侄婿我这么开明的。”
许一:“……”
许云帆真是的,什么事到他嘴里最后都能拐个弯自夸一句。
服了服了。
许云帆注视着许一,“至于什么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的事,我看你就是闲的没事干,就爱瞎想,但其实想想也不难理解,有的事,没亲身经历过,很难谈感同身受,就是换位思考,身份地位不同,也是很难做到的,但我觉得这件事我还是有点发言权的,毕竟我也是做父亲的人了,你连个媳妇夫郎都还没有,肯定不知道一个父亲是怎么想的了。”
“要是小宝跟你一样,不说他之前是做了仆人还是武侍,就是他在男风馆里当以色侍人的男妓我都不会觉得他是在给我丢人,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去面对这种事,我只会心疼他,同时也会责怪自己,总之,怪孩子肯定是不可能的,当然了,也不是所有父亲都像我这样的,但我可以肯定,爷爷他们肯定同我是一样的心情跟想法。”
“大伯,你跟我回去吧,快过年了,大家一起开开心心的好不好?爹爹身子重了,爷爷他们忙着照顾爹爹,又怕冷落了你,最近天天两头跑,哪怕是坐的马车也是冷的,几个长辈也不年轻了,我知道你也舍不得,也会心疼,你这些年过的也不容易,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还一度……我不是只疼爷爷他们不疼你,只是我觉得,离家的飞燕要是累了,没有一个避风港,那就回来吧,无论你在外头过的如何,到了家里,你就是爷爷他们的掌心宝,他们不会再让风吹到你,让大雨将你淋湿,有他们在,风雨再伤不了你了,这本就是你的家,游子归家罢了,所以,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了成吗?要是谁在背后说三道四,我撕烂他们的嘴,如果哪天,爷爷他们受不了外头的流言蜚语,后悔了,你也不要怕,你侄婿还在原地呢,大不了你跟我一块混呗,但我想,那一天不会到来的。”
许一看着挨着自己,坐的及近,明显是冷的还没缓过来的许云帆,鼻尖一阵酸涩,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一刻,许云帆不是他的少爷,也不是他的侄婿,而是能开解他的好友。
出门时,天色已晚,归来时,大雪漫天飞舞,秦润站在院门口,借着院门口大亮的灯光等着即将归家的人。
大老远的,许云帆便看到站在门口处的身影。
“润哥儿。”迎着风雪回来的许云帆干净利落的下马,几步跑了上去,见到头上积了雪的人,又气又心疼,“笨蛋,怎么上这来等了。”
被骂了,秦润反而很高兴,“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下雪了。”
下雪了,所以我担心你。
“呼……”
许云帆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轻柔的又骂了一声,“笨蛋,你怕我冷,我也怕你冷,下次不要这样了,大伯我带回来了,你看。”
许一下马,将缰绳绑好,这才过来,只是在要开口打招呼时,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喊了一声,
“润哥儿。”
不是秦少爷,也不是秦东家,而是润哥儿。
一声润哥儿,秦润听了,不由愣了一下,很快就笑了起来,“大伯,欢迎回家。”
见到突然出现的许一,原本看到热热闹闹的一众晚辈有说有笑的秦主君、秦谦却是酸涩的厉害。
他们这儿这么热闹,儿孙绕膝,可许一呢。
孤零零的他,身在美食城的他,该有多孤独啊?
他们这儿越是热闹,便越是衬出许一的孤寂,秦主君不想扫兴,强颜欢笑着,可就在许云帆唤他,“爷爷,你看,我把谁带回来了?”
秦主君回头看去时,眼泪直接就掉了下来,“儿子!”
是儿子,不是许一,在秦主君看来,不管许一认不认,他总归都是他的儿子。
许一停下脚步,望着不住抹着眼泪不敢靠近的秦主君,再看秦主君身边,巴巴望着欲言又止他的秦谦,再看大着肚子,略显不安局促的秦斐俞,以及几个不明所以,好奇的看向他的孩子们。
小宝同他熟了,不觉陌生的跑过去,冰凉的掌心突然被暖乎乎的小手牵住了,“爷爷,你回来啦,小宝跟曾爷爷他们等你好久啦。”
“抱歉,让小宝等久了。”掌心里涌入的温暖,不禁让许一想起许云帆那句话,这一刻,像是鼓足勇气,许一牵着小宝走到秦主君跟前,深吸了一口气,“爹爹,我……回来了。”
秦主君哽咽不已,一把将许一抱住,埋头在许一胸口,半天出不了声。
那头,忙着串肉的缚青胥、萧衡之赶忙洗手,齐修泽几个愣了许久,这才问许云,“兄弟,这是咋回事呢?才几个月不见,许一一跃都成你大伯了?”
许云帆耸耸肩,“你们不懂,来,咱们一边干活,我一边慢慢跟你们说。”
听了许一一事,谢柏洲惊呼出声,“我去啊,云帆,这个世上地位最高的哥婿估计还得是你啊!”
沈如溪压低声音,“你小子,运气咋那么好,你信不信,秦爷爷他们得爱死你了。”
当初要不是许云帆把许一买下来,许一指不定早凉凉了。
没有许云帆,能有秦家的今天?只怕这会他们还以为自己儿子坟头草都得有三米高了。
“瞧你这话说的,就算我没出手,就我这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伙子,谁不喜欢?”
“你不吹牛会死吗?那右相咋不喜欢你?”
许云帆阴测测的,每一句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我没说清楚吗,我是人见人爱,喜欢我的前提是,对方得是个人,右相那狗东西算是个人吗?那就是个垃圾,狗混账的东西,跟人沾边的事,他是半件事不沾边,不是人做的事,他是件件不落,整天尽是不做人事,可惜我是没有上朝的资格,否则我非得怼的他咣咣撞墙不可。”
说起右相,许云帆嘴下是一点不饶人,北津府雪灾一事,他是又出财又出策,本来,这些事就是刑狱司、安抚司以及地方父母官的事,是万万不该他一个学士来管的,结果右相这个老逼登说什么,他既然有这么多办法,就该为皇上分忧,为百姓办事,只在背后出谋划策可不行,还得亲自前去看看才是,若是有其他问题了,也能即刻解决,将灾情尽可能的降到最低。
这可是将北津府百姓解救出水火之中的大事啊。
听听这老东西说的可是人话?
眼下,秦斐俞正是关键时刻,他断不能轻易离开,一边是岳父,一边是百姓,无论他怎么选好像都会心有愧疚。
许云帆气的通宵了一夜,不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了,就说大部分会遇到的问题,乃至灾后重建一事,许云帆都连夜做了方案,他已经越级做到这一步,灾情一事,若是还处理不好,这帮官也该换个更有能力的人坐了。
齐修泽自然是知道右相针对许云帆一事,不仅小秦家捐了物资,齐家也捐了一大笔,“那狗东西,确实正事不干一件,整天就只会打压寒门官臣,云帆,你且小心,过几天,就是东武国以及大商使者到来的日子了,千万别让右相抓到你的小辫子了。”
林萧然像是像起了什么,面色一变,许云帆却是没看见,反而很是好奇,“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这老东西,政绩没几项,整天就会搞事,其人品也就那样,怎么还能稳坐右相的位置这么久?”
“右相是没有什么能力,可人家有个好爹,上一任右相便是当今右相的爹,本来宰相选拔看重的应是学问和才能以及政绩等等,而不是家族背景或靠世袭而来,但右相不仅有个位高权重的爹,还有个好女儿。”
林萧然握紧拳头,当年要不是右相之女靠美色同大商朝的皇子搭了关系,这右相的位置应该是他爷爷的。
“右相的女儿眼光好,当年大商朝三皇子前来大晏,贺雯雅把人家三皇子迷的五迷三道的,后来三皇子登基,同大晏朝的一些事,指明了右相负责,有人当靠山,政绩直接送到手里,又有前右相铺路谋划,当今右相才成了右相。”
右相有上一任右相留下来的人脉,自是不好动。
许云帆卧槽了一声,“他还有个当贵妃的女儿?”
“你不知道?”
许云帆摇头,“我没事去打听人家女儿的事做什么?怪不得这老逼登能坐上右相的位置,感情是靠爹又靠女儿啊,大商朝有多少兵力?”
谢柏洲想了想,“大商朝兵力同我们大晏朝相差无几,但他们的武器比我们的杀伤力要强,不知为何,他们的武器一旦伤人,哪怕当场不致命,可过后,受伤的很多士兵还是会为此丢了性命,东武国也是如此,他们的兵器也很邪门。”
“邪门?”许云帆对此嗤之以鼻,“那是破伤风,他们的兵器是不是有很多都生锈了?”
第327章 两国使者到来
古代制铁技术并不先进, 铁制品的制造不仅耗时耗财又耗力,因此,在大晏朝, 军营里的武器都被保养的很好。
但大商朝的武器, 不仅生锈,还脏兮兮的, 很是不中看, 埋汰得很, 东武国的武器就更恶心了,上边居然还有马屎牛屎的残渣。
林萧然嗯的一声,“你怎么知道?”
许云帆冷笑一声,“你都说的那么清楚了, 我怎么可能还猜不出来,人家的武器是生锈了,又放土里埋过, 其上多多少少会携带一种肉眼看不见的病菌, 还有, 那些被埋在不卫生的地方,例如牛马屎堆中的武器也会携带细菌, 一旦被这些武器伤到, 这些东西就会通过伤口进入人体, 从而造成人体器官衰竭等问题, 我这么说,你们能懂吗?”
“这种看不见的东西有这么厉害吗?”沈如溪很是担忧, 大商朝看似与大晏朝和平共处,可边境线上,每天各类矛盾打斗不断。
许云帆:“当然厉害, 你们不是都知道了,还用问我。”
“云帆,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这一问题呢?要是哪天大商朝真同我们打起来,便不用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