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薯粉条
许云帆拿了几本画本出来,“这次哥夫出门会久一些,这些画本你们好好保管好,如果谁跟你们借了,记得让人还回来,记住了吗?”
这些东西日后还要作为模板放到书厂里,若是丢了,让人捷足先登就不好了。
秦慕接过画本,很是珍惜的抱在怀里,“哥夫放心,我们不借外人,会好好珍惜的。”
许云帆放心了,挥手让他们回房去。
他知道的,几个孩子已经迫不及待了。
何唯琛同秦安他们一起看了一话后,这才意犹未尽的抱着自己的课业回房。
秦润将何顾笙父子安排在西厢房,本是要安排两个房间的,何顾笙不放心何唯琛一个人,父子两人便一直同住一间房间。
“唯琛,明天父亲要出去一趟,你……要是你怕,父亲带你一块回去?”何顾笙也是担心何唯琛在京城这儿人生地不熟的,自己不在了,儿子会怕。
何唯琛看着自家父亲收拾行李,摇摇头,“父亲,我不回去了,我在这儿等你回来,你不用担心我,有秦安哥哥他们还有小宝在,我不怕。”
闻言,何顾笙扭头看向自家儿子,久久才问他怀里抱了什么东西?
“是课业,”何唯琛珍惜的将其捧到何顾笙面前,“许哥说我在医术上很有天赋,他问过我要不要当明济世救人的好大夫,我答应了,父亲看,这上面都是许哥给我安排的课业呢。”
何顾笙怔了好一会,这才从儿子手里接过一本小本子,本子里写了几百种药材,每种药材是何形态特征、功效、产地生境等等,写的很是详细,“这是让你先了解吗?”
“不是呀,”何唯琛摇头,“许哥让我背下来,等他回来的时候要考查的。”
何顾笙:“你能背得完吗?有的字你未必会认识的。”
这几年,得空了他会教孩子识些字,哪怕没有没有笔墨纸砚,他便用树枝在地上一笔一划写的整整齐齐,然后教儿子这个字怎么念,是何意思,因此,何唯琛是识字的,只是识的不多罢了。
但他知道,自家儿子其实有点小聪明,《三字经》等他会背的书,平时教过几遍孩子便能跟着背了,只是医书同启蒙书终归不一样。
何唯琛歪着头,小眉毛一拧,显然对自家父亲质疑自己能力一事感到不太高兴了,“能,父亲,我背这些可厉害了,许哥都说我有天赋了。”
既然许云帆说他有天赋,何唯琛对此便是深信不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是许云帆说的,他就是无条件的信了。
“真的?”何顾笙还真不信,当即就问,“那父亲给你一刻钟,你先看会,待会问你前头两种药材,你可能答出来?”
背肯定是能背的,不仅两种,何唯琛把一页都给背下来了。
何顾笙半天没回过神来,难不成,自家儿子还是个文曲星下凡?
这时候,他才记起,许云帆前段时间问过他,可愿意把何唯琛交给他教导,他会把何唯琛培养成材。
许云帆还说了,他家儿子是个不可多得的天才。
当时何顾笙还忙着帮许云帆布置婚礼场地,只以为许云帆看自己干活了,所以才会那般说,毕竟以前他也这般客套的夸过其他人家的孩子,可事实上,对方的儿子算不上什么天才,不过略有天赋罢了,可好话谁不会说呢,为此,许云帆所谓的天才的话,他也没放心上。
这会亲眼所见了,何顾笙方清醒过来,“儿子,你竟把这一页都背下来了?这些字你全认识?父亲好像没教过你吧。”
“有的字儿子确实不认识,父亲也没教过,可是复杂的字上面许哥不是写了拼音吗?秦安哥哥他们教过我拼音的,字我不认识,可拼音我会读,有的字太难了,许哥都备注好了呀,我看得懂。”
何顾笙抹了一把脸,之前困惑他的一些事,总算得到解惑了。
同秦安他们一起来京时,几个孩子手中的的画本,他是扫过一眼的,上边有些字笔画很多,可不管是七岁的秦慕还是三岁的小宝都看的津津有味,一副看得懂的样子,小样子认真的不行,时不时还哇的一声,之后,几个孩子还凑一块讨论起来。
当时何顾笙还觉得搞笑,有的字都认不得,他们怎么还搞得好像一副很懂的样子?
小孩子真是可爱又好玩。
这会看到本子上对于有的字的特别解释,何顾笙不得不佩服起许云帆来。
不仅佩服他的耐心、细心,同时也佩服对方长了一双慧眼,居然一眼就发现自家儿子的特长之处了。
这几年,他疲于寻医,能抽空教导儿子读书识字已属不易,哪里还有精力去发现儿子的天赋,但许云帆却发现了。
而且许云帆写的字跟他的人一样,就好看。
哪怕自己也是个秀才,何顾笙不得不承认,许云帆这一手字,确实不是他能比的。
何顾笙好歹也是考上了秀才的人,自然知道,有的人在某些方面有着其他人望尘莫及的能力,他问儿子,“唯琛,那你想学这些吗?会不会觉得很累?”
“想学,不累。”
何唯琛羞涩的笑了,“我很喜欢看这些书,我也想成为一个大夫,等我变得很厉害了,我就可以帮助更多的小朋友,不让他们跟我一样,只要我变厉害了,以后才能帮到更多的人,不让他们的父亲像父亲一样吃苦受累。”
明明只是儿子几句童真的话语,何顾笙却听的心酸难耐,眼泪止不住的流,“好,我儿子有志气,如此,你且好好学,以后才能帮助更多的人。”
后来,何唯琛也确实做到了,不过十岁出头便开始崭露头角,成为太医院的小御医不说,同时也是许云帆的御用小大夫,也是他从许云帆手里接过了许云帆亲手创办的农村医疗站,成为许云帆手下必不可少得力助手。
正因为许云帆对何唯琛的尽心培养,在盐厂建好后,何顾笙对盐厂的诸事同样上心得很。
在到达澧平府后,许云帆与秦润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便随同何顾笙出城前往井盐地,到达井盐地后,许云帆拿出了不少工具,秦润与何顾笙看得一愣一愣的,皆不知他在干嘛,总之,三人中,只有许云帆忙的汗流浃背,他们则是啥也不会,就站在边上不时搭把手。
不知许云帆看出了个啥,突然拍手跳了起来,围着何家挖的井口转了几圈,不断念叨发了发了的话。
“云帆,你可是知道了什么?”秦润好奇问道。
许云帆指着井口,“润哥儿,这当真是井盐啊,就这一口井,咱们的腊肉厂就不缺盐用了。”
“井盐?”秦润上前看了看,实在没看出什么来,“你说里头有盐?井里怎么会有盐?”
许云帆:“井里没有盐,可是里边的东西却是可以加工成盐的。”
何顾笙好奇不已,往黑漆漆的井口看,“许少,你说的可是真?”
“自然,我现在可是很认真严肃的,不骗人。”许云帆想了想,“你知道一口井盐能给你带来多大的利益吗?我实话跟你说,小唯琛的尾巴,我可以给他解决了,也就是一点银子的事,你把这几座山送给我便已绰绰有余了,这口井,你要拿回去便拿,答应你的事,我也会做,我不占人便宜,更不会占自己人的便宜。”
面对许云帆的话,何顾笙久久不语,只站在井口那,怔愣半天。
许久,何顾笙开口了,“许少,之前我便告诉过你,这口井是一位大师为我何家寻来的,大师也说了,这口井日后可救我何家人一命,免我何家绝根断后,以前对这些神乎其神的事,我是半信半疑,因为祖训,这口井一直被我们好好的挖掘保护,唯琛不同于其他孩子后,我便隐隐有了想法,当初孩子外家百般欺压我何家,这片地我也从未想过要把它卖了。”
“但现在我很确定,我不会拿回来,当初说好了的,而且,就算我把它拿回来了又能如何?许少,贩卖私盐,量少了只砍我一个人的头,量多了,我一家老小就全完了。”
第282章 改嫁?(主写方子汐,……
何顾笙的话点醒了秦润, 他看向许云帆,诧异道:“云帆,你不会是想……”
许云帆笑了笑:“嗯, 我确实想, 放着这么一个金宝盆不用,那可是要遭雷劈的, 我要卖盐。”
“许少, 你……”何顾笙冷汗都流了, “这可是杀头的事啊!秦少,你劝劝。”哪怕许云帆上头还有一个秦将军、萧王爷,可卖盐此事事关重大,人家未必保得住他啊。
正因为知晓许云帆与秦、萧两家的关系, 之前何顾笙还喊其为许夫子或者许大夫,如今已成许少了。
许云帆摆摆手,语气有点小嘚瑟:“放心吧, 我都跟上边的人谈好了, 砍头是不可能砍头的, 违法犯纪的事,我一个遵纪守法的小百姓怎么会去做嘛, 咱们这是特例, 不犯法, 也不怕砍头, 只管放手做就是,等盐加工出来了, 咱们的腊肉厂就不缺盐用了,润哥儿,你就不用愁了。”
听到这, 秦润突然就记起来了,许云帆以前跟他说过的,让他再不缺盐用的话。
垂放在身侧的双手霎时紧握成拳,胸口好似堆积着成山的棉絮,一股暖流淌入,秦润只觉得胸口酸涩难耐,对许云帆的爱意几欲冲破胸膛奔流而出。
许云帆怎么可以这样?
他说的每一句话,哪怕是用着令人误会的开玩笑的口吻说出口,可只要他说了,无论是多么困难,在他人看来觉得不可能的事,他都做到了,从未食言过。
不知从何时起,他对许云帆的爱,早已成长为了参天大树,秦润压下难言的情愫,只是偷偷的牵着许云帆的小指头,略低沉的声音带着沙哑,“有你在,我不愁,我知道你很厉害,你想做就做,不用怕,有我在,谁敢动你,我让爹爹父亲他们替我们做主。”
“哈哈哈……”
许云帆大笑出声,搂着秦润的腰,刮了下他高挺的鼻梁,“你这话听着很有反派大佬的气势呀,放心吧,我不是在开玩笑,这事确实可以做,我不会让岳父他们为难的,你只管跟着我一起干,夫君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一旁被当成空气何顾笙撇撇嘴,默默的离开了井旁,自个出去逛了。
京城。
晌午,正是酒楼最忙的时候,方子汐在包厢内翻阅账本,核算了本月酒楼的支出、收入情况,只是忙着忙着,思绪不免出了小差。
自许云帆来京后,哪怕被右相等人暗中针对,有萧王爷、胥王爷、秦将军等人在,许云帆是半根毛没少。
身为许云帆的小哥,方子汐从不知羞耻、未婚先孕的不要脸哥儿,一下子变成了大家伙意欲交好的对象。
之前没有许云帆,就冲方父,多的是想把方子汐纳入后宅的少爷,如今有小宝跟许云帆的关系在,方家门槛差点没被踏烂了。
为何?
明明方子汐得到正名了,为何还有这么多人提亲?
还能为何,许云帆不是说了,海上风险之大,不是常人可前往的,如今就是他,想回去都找不到路了。
不说许云帆不能回去,就是他大哥都未必能来,如此,方子汐跟守活寡有何区别?
皇帝可是鼓励和离夫郎、妇人再嫁的,在京城这等地方就更不用说了,加之其中各种利益牵扯,方子汐反而成了香饽饽。
这不,前段时间,方母特意来了酒楼同方子汐说了这些事。
方母纠结道:“此事,你怎么看呢?对方是刑部尚书家的二公子,如今也已进入刑部就职。”
刑部尚书,掌管司法与刑狱的大臣,乃正二品大官,比方父低了一品,可其权势却没比方父差多少。
“母亲这是?”方子汐一下子没想明白,他对许云卓的感情,家里人都清楚,以前从不会催自己,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幽幽一叹的方母看着自家样貌出众的哥儿,哪怕生过孩子,不夸张的说,她儿子的风姿依旧不减当年,反而愈发有夫郎的韵味了,哪怕带着孩子,也多的是人惦记:“娘没逼你,只是……如今你这样跟守活寡没区别,以前我们不知,只以为云卓是咱们这儿的人,可如今……你过不去,他回不来,日后你可怎么办?要等一辈子吗?小宝他又能陪你多久呢?等爹娘老了,等你几个兄长成亲了,各自都有自己的小家庭了,又有谁能顾得上你?到时候,你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孤零零的一个人,娘……”
作为父母,谁能忍心自家孩子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呢。
方母是信许云帆的为人,他不会不管自家儿子,可这种“管”终究是不同的。
一个是小哥,一个是夫郎,如何能一样呢。
方子汐自是知道方母的用意,刑部尚书家的二公子,他见过,丰神俊逸的一个汉子,有其父提携,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可这些关他什么事呢,老了没人陪又有什么关系呢?
大晏朝有那么多大好河山可以游玩,他可以替许云卓去看看,以前许云卓就说了想四处走走看看,可惜他们还没到京,他就离开了。
“娘,我没想过这些,有云卓一个就够了,而且我也有了孩子,日后就算我老了,没有夫君在身边,小宝也不会不管我的,就算他不管我,我自个挣钱存钱,有钱能使磨推鬼,还愁没人照顾我吗?”
“可是这不一样的啊,如果你请的人欺负你了呢?他照顾不好你呢?你连个哭的人都没有。”
“哪里不一样呢?娘,谁又能保证,等我年老色衰了,我的夫君还会一如往初的疼我爱我?世事无绝对的不是吗,小宝他现在还小,喊云帆父亲,那是他不懂事,可等他长大了呢?”
“到时候我再嫁人,再生一两个孩子,我的精力是有限的,若是我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或者小宝跟弟弟妹妹们相处不好了呢?我该帮谁?”
方子汐越说越心疼,“到时候,小宝连个家都没有,叔叔的家不是家,继父的家也不是家,哪都不是他的家,有时候,不是他跟着我,我在哪他的家就在哪的,我不想让他日后受一点儿委屈。”
“老四,尚未发生的事,你又怎知小宝跟弟弟妹妹相处不好?你看他现在多乖巧懂事,他跟安哥儿他们的感情不是好得很吗。”方母显然不能理解方子汐这般将尚未发生的事想的那么坏。
方子汐难过的摇头,“不一样的,安哥儿他们不会跟他抢我,更不会分走本属于他的父爱,我疼安哥儿他们跟疼他,这是两种不一样的感情,是不一样的,很多事都会有两面性,没发生过的事,谁都不能肯定的,我不想去赌,小宝是我的命,娘,从小到大,我从没有那么喜欢过谁,唯独小宝的父亲是不一样的,就算他不在了,可我有小宝,我就不是一个人。”
与其带孩子嫁给其他汉子,日后再生一两个孩子,上有婆婆公爹管着,守所谓的家规,下有几个孩子要管,有操不完的心,还要担心小宝会不会受委屈,他为什么不将一切先扼杀了呢。
反正他自己也能挣钱,儿子他也有了,他还怕什么老无所依,身边没有人照顾?
这个儿子,她是劝不动了,方母沉声道:“你决定好了?娘不是要逼你嫁,只是……无论是妇人还是夫郎,没有夫君在,日子都不容易,娘就想着,你还年轻,要是你现在想开了,刑部尚书家的二少爷是个不错的选择,以后你若改变主意了,年纪又上来了,到时候就不是你挑人,而是人家挑你了。”
哥儿年纪大了,生孕更是难,那些未婚的汉子,人家为啥要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