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薯粉条
临行前,许云帆交代了任务,许一几人纷纷领命办事。
齐家商队出了事,这事,方家等外人不知,作为齐修泽的好友,谢柏洲几人肯定是知道的,得知许云帆亲手制作的龙凤蜡烛已经送来,一大早,平时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的少爷都起了大早往齐家跑。
许一将龙凤蜡烛交到齐远洋手上时,齐远洋吸了几口气,小心翼翼的将箱子打开。
几颗脑袋立马凑了上去。
许久,不知是谁骂了一声,“他娘的,咱们被坑了。”
看看,箱子里的龙凤蜡烛,那是龙是龙,凤是凤,不说金灿灿的有多高贵大气了,就单看其形态,完全符合他们心目中龙、凤该有的霸气之姿。
可他们从领国重砸巨资购买的龙凤蜡烛,同许云帆做的这一对,当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从领国买的龙凤蜡烛,不过是由画师在蜡烛上雕刻上龙凤再贴着装饰物就完成了,因其蜡烛本身是柱形,估计画师不好发挥,雕刻出来的龙凤堪堪看得过去,委实有点敷衍了事。
再看许云帆做的这一对,栩栩如生,每一根凤羽以及那副睥睨天下之势皆是活灵活现的龙凤仿若被吸引了一般盘旋停留其上,着实逼真,引人入胜。
“父亲,这……”齐修缚有点想私吞了,毕竟他也是个汉子,总有成亲之时。
齐远洋啪的将箱子盖好,嘴角抽搐了一下,“你少给我动歪脑筋,咱们家可不兴这种作风。”虽然很不舍,但商人嘛,怎能言而无信。
齐修缘:“父亲,看来许云帆的确会的不少,这对龙凤蜡烛真卖给方家了,估计咱们家又得有客上门了。”
“是啊。”齐修缚想,许云帆要是量产还好,偏偏合作蜡烛一事时,那家伙啥也没多说,估计这玩意他是不可能多做的,如此,在不暴露许云帆的前提下,他们又得得罪人了。
上次烟花一事,有的人都在传是不是齐家看不起他们,所以才藏着掖着不帮他们说一声也就算了,居然连人都不告诉他们,这是几个意思?
在他们看来,有谁会傻到连送上门的银子都往外推?
后来得知烟花是许云帆带给齐老爷的,不是他亲手造的,不知情的人才没多说。
谢柏洲几人看的纷纷啧舌,“乖乖,咱兄弟居然还有这等手艺?”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沈如溪暗道,如果是他有许云帆这本事,那还当个屁的夫子,就拿这门手艺发家致富不是比每月领二十两月例爽?
许云帆会的多,可人不仅上进还目标远大,哎,同许云帆相比,他们这帮不上进的,真是令人自惭形秽啊。
许一等人将货送到齐府后,并未久留,骑马赶回田庄,因街上行人过多,他们只能放慢速度,在看到一座豪华马车时,以前在太子身边,这种马车,他见过不少,并没有什么值得惊叹好奇的,不知为何,冥冥之中,行在前头的许一下意识的就看了过去。
许一众人一身统一同色劲装,许云帆又是个会搞势的,这不,酒楼刚开张半个月所赚的银子,全给他换来了十几匹骏马,就是许一等人手上的护腕、腰带都是他亲自定制,许一等人戴上,其效果自是不用多说,就大气。
加上一个个的一手抓缰绳,一手持弓,背后一箭袋,哪怕是繁华的街道上,一行人依旧整装待发,好似一头匍匐于草丛中蓄势待发的猛兽,随时能给与猎物致命一击,整个队伍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压迫感,路上行人见状不由主动往两边退开。
得知孙儿找到了,再过段时间就会入京来,秦主君那叫一个容颜焕发,连续几天外出,只为给孙儿布置好房间。
回府的路上,秦主君脸上挂着笑容,掀开车帘往外看,年过去了,但年味尚存,街上热闹得很,有带幼子外出逛街的,小摊贩叫卖的呦呵声,无一不是底层百姓的日常,秦主君听着,看着,倒不觉得烦闷。
秦主君看着看着,突然,前头一行队伍骑马而来,这是哪家人?他好像不曾见过,好奇心驱使之下,转眸看去,一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
只一眼,秦主君像是被人定住了一般,回过神来才急急忙忙的扭头回去看,可那抹骑马而行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视线之中,那一刻,秦主君只觉得心脏疼的令人浑身发颤,以至于声音里都不可避免的带上了颤音:“调头,调头……”
外头负责赶车的侍卫不知主君做何这般急切,已然是等不及了,不待马车调头,竟是不顾安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秦主君踉跄了两下,不顾扭到的脚踝,急切的往前跑了过去,侍卫一看,赶忙跟上,“主君,您这是?”
第244章 县试、府试
“那人……”秦主君指着前头, 可前面哪里还有那人的身影,秦主君失望的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哪怕只有一眼,但一眼万年, 秦主君看的清楚, 那个人,坐在骏马之上时, 那副君临天下之势, 像极了统帅众多部众的秦谦, 那个人,无论是容貌还是一身气势,真的好像自家夫君啊!
京城之中,很多有头有脸的人家, 府上的仆人乃至侍卫也好,身上穿的布料不会太差,但除了军队, 服饰少有这般做到统一。
秦主君想到了这一点, 一改方才的失态, 回到将君府,即刻让人去打听了。
“爹, 您回来时是遇上什么事了吗?”有关秦主君失态一事, 很快传到秦斐俞耳中。
秦主君将许一的事说了, “斐俞, 那个人真的太像你父亲了。”
闻言,秦斐俞脸色一沉, 对上秦主君希翼的目光,违心道:“爹,这事我去查吧, 不过……世上相似的人很多。”
“我知道,我知道的。”秦主君苦笑着道:“可我不能就这么放弃了,哪怕只有微乎其微的可能,我就不能什么都不做。”
秦斐俞太能体谅秦主君的心情了,但他自知那个人不可能是他的大哥。
年过后,一些学院也陆续开学了。
二月份的县试也要到了,参与县试的学子这段时间不需要听课,只需专心复习就好,但身为夫子的许云帆没有学子才有的待遇,就是前往县城考试,他都得找蒋岚方请假。
许一将许二他们安顿好,并且把任务落实好之后便回了大梨村。
“许一大哥,后天我就要去县城了,这次去估计得过几天才能回来,家里几个孩子就麻烦你照看了。”许云帆客客气气的道,反正许一这人给他的感觉太怪了,他不太敢得罪人。
许一自然也看出了许云帆对自己的客气,他没多说什么,只点头应了一句:“好,你放心去,家里交给我。”
大晏朝的科举制度与许云帆所知的历朝历代不太相同,其他朝代,二月份县试,由当地知县组织监考,连考五场,一场一天,四月份进行由洲府下派监考官监考的府试,府试要考三天,也是考三场,如此,合格者方可取得童生之名。
但在大晏朝,县试后学子休息几天,之后便继续进行府试,如此,许云帆考试期间都得住县城里,秦润不放心,无论许云帆如何劝说都不为所动,死心眼的就是要陪许云帆去,为此,家里几个孩子,平日去学堂什么的,都少不了许一的护送。
有秦润这个贤内助跟着,很多事便不需要许云帆亲力亲为了。
甚至因为秦润,徐致风也跟着沾了不少光。
相比于许云帆好像来玩似的轻松,徐致风就紧张多了,临近县试,来到县城了,许云帆不想着抓紧时间复习,居然还拉上秦润在县城里东逛西逛,张景得知许云帆前来考试,本想过去同许云帆见个面,尽个地主之谊啥的,但一想到许云帆应该会紧张,忙着看书,应是没心情见他才对,结果,他刚从金满楼出来便见着街对面逛街逛的不亦乐乎的人,看两人手上提了不少东西,可见不是刚出的门。
张景都哽了,上前问许云帆,“你不是在客栈习书为县试做准备,怎还出来闲逛?”
许云帆摸了下头:“这哪里是闲逛,你别不懂就胡说啊,说得我好像特别的闲似的,我这是在考前放松心情,只有心情好了才能发挥出真正的实力来。”
张景:“……我真是信了你的邪了。”
他不知道,什么考前放松心情,他只知道,古往今来,那些在考前还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之人,大多都是名落孙山之辈,反观那些勤勤恳恳温习之人,多是榜上有名者,毕竟老天不会辜负勤勉好学之人。
张景摇头,这个许云帆太年轻了,不像其他这般年纪的学子那般稳重,许云帆这样,真的太像个大少爷了。
对普通学子来说,不到最后一刻,他们如何敢放松?
因为他们深知机会不易,若是落榜,他们将要再等一年,如此又得花费一年的时间、金钱。
不过一点银子罢了,对那些富贵人家的少爷,多数人都是不以为然,反正考不上,大不了回去继承家产就好了。
张景劝说了几句,许云帆听的头大,只好灰溜溜的回了客栈。
“好无聊啊!”许云帆躺在床上,看向坐在一旁替他查看东西是否带全的秦润,“润哥儿,那些东西你今儿已经查看了不下六遍了,放心,什么都没缺。”
“我不放心。”秦润看向许云帆,“你真的不需要再看会书?”
许云帆摆摆手:“不看,看的越多越烦,我现在首要任务是调整状态,放松好身心,补足睡眠,保持充沛的精力,确保在考试时能以最佳状态发挥。”
秦润脸色变了变,欲言又止,最后又归于沉默。
算了,跟不要脸的人说再多也是白说。
其实中午那会,许云帆给徐致风又讲了一些重点,加上最近徐致风在蒋岚方那也是受益不浅,许云帆躺床上回顾着蒋岚方给徐致风画下来的重点,好一会没出声。
见状,秦润也是拿许云帆没办法,这人宁愿躺床上睁着眼睛发呆也不愿看书,就这,许云帆竟然好意思说以前的他半天不看书就难受?
在龙凤蜡烛做好那几天,书院还没开学呢,许云帆待家里,整日无所事事,秦润不是没委婉的叫他看点书,许云帆每次嘴上嗯嗯呃呃答应了,也把书捧出来有模有样的翻了两页,结果,他进厨房忙了没一会,院子里就传来许云帆不可一世的狂言。
感情是小宝三人在院子里抽陀螺,许云帆被吸引了注意力,在秦润转身一会的功夫,他就跟三个孩子玩上了。
那几天,不说小宝几个整天粘着许云帆,就是秦氏的孩子估计是念了一晚了,一大早就上门喊许云帆去玩,有小宝央求着,许云帆半推半就走了。
以前还只有一些小汉子小哥儿跟许云帆凑一块,现在,就是一些小女娃都屁颠屁颠的跟在许云帆屁股后面。
没办法,许云帆这人,跟小汉子玩,打弹弓,上树掏鸟蛋什么的,他都可以玩,跟小女娃,他便化身公主身边的骑士。
许云帆讲过很多公主与王子的故事,秦安几个又把故事讲给其他朋友听,这骑士是什么,故事书上都有画的,她们都看过的,几个女娃娃围着许云帆,央求着让他陪玩,无奈的许云帆不好厚此薄彼只配合男娃娃,对几个乖巧的小女娃的请求便置之不理吧,只能单膝下跪,一手背在腰后,一手挽起“公主”的小手,台词一背,几个女娃娃激动的哇哇叫,小脚直跺,没几天,许云帆就成了孩子王,是每个小公主的骑士,跟孩子们玩了一通,下午回家,许云帆又不知道在忙什么,就在房间里画画涂涂的,总之看起来忙得很。
秦润每次见着许云帆跟一帮孩子玩,总感觉心累,可到后来书店开起来,故事书畅销,几乎达到了有条件的孩子人手一本的地步,许云帆又举办了一次“公主巡演”,在各类令人看得眼花缭乱且漂漂亮亮的公主裙被数位头戴玉冠经过培训的公主穿在身上亮相后,各地云润衣店里的公主裙订单直排到数月后时,秦润才发现,许云帆挣钱是真的厉害,连小女娃都成了目标客户。
大晏朝对哥儿还有女子很包容,没有女子、哥儿不能露腿露肩便是不洁的说法,因此,十岁以下的小女娃,在故事书红极一时的热潮下,谁还没有个公主梦了。
之前叫许云帆看书,这人宁愿跑出去当孩子王都不愿坐家里被他念叨,现在来了县城,许云帆美名其曰要放松心情,更是喊不动了。
在一众学子紧张的期待之中,县试终于到了。
一大早,秦润便把许云帆喊起来,待他喝了粥又干了两个肉包子,本还想再吃一个,秦润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吃这么多就好了,吃太饱了容易犯困。”
按照许云帆的胃口,吃了这么多,应该有六分饱,秦润来陪考不是没有打听过,听说很多考生都会觉得考试时间不够用,因此,这考场上,那是能少跑茅厕尽量少跑,如此才能省下时间用来答题,而且许云帆这人吃饱了就会犯懒,秦润自然得控制着点。
许云帆叹气,明明他才是那个考试的人,秦润倒是比他还紧张,吃过朝食,天刚蒙蒙亮,秦润便拉着许云帆叫上徐致风去排队了。
手臂上挎着篮子的许云帆看着前头的长龙,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二月的早晨还是有些冷的,“什么时候才能排到我们?”
明明他们来的已经算早了,结果有人比他们还早,如今他站在冷风中已经等了半个时辰,双腿都酸了。
徐致风探出身子看了眼,“再耐心等等,前头已经有官差过来检查了。”
闻言,许云帆的脸色顿时变的有些一言难尽,“哎,听说这检查可严了,就是那地方都要掰开看,这事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徐致风还没回呢,前头一大叔便替他回了,“方才小兄弟说的不仅是真的,这进场检查,各学子开襟解袜,以杜亵衣怀挟之弊……”
这大叔估计是有很多经验了,还劝徐致风待会主动自觉一点,要是主动了,官差心情好,至少不会检查的太用力,要是不识好歹,不愿配合,多少是要受点罪的。
进场检查,就是玉冠这种东西官差都不会放过,生怕有的学子把小抄夹在头发里,当然了,那处自然也得差查的。
许云帆当即夹紧了屁股,他探头探脑看着前头从侧房里出来,头发乱糟糟,衣裳半解,面上带着受辱之色的学子,不知道的不得以为他们在里头遭遇了什么非人的遭遇,许云帆看的都看得紧张了。
轮到许云帆时,失了“清白”,不干净的许云帆差点没哭,要不是负责检查的兄弟看他长的不错,放水的只是掰开他屁股看了一眼,否则这会猛男早落泪了。
许云帆领了牌子,按照牌子上的考场座位号找到自己的桌子,这才委屈巴巴的把带着的篮子放上去,将被掰碎了的馒头拢起来包好,这可是他接下来几天的口粮,好在这负责检查吃食的与负责掰屁股的官差不是同一个人,否则,这馒头,许云帆估计得扔了喂狗。
一连五天的考试,不仅考查学子的学识,更考验他们的体质。
二月份的天气本就还冷着,不少学子都带了炭,在没开考前,许云帆见其他学子把炭烧了起来,他也跟着烧,后才将秦润给他准备的小毯子铺在身上。
进入考场,这五天,他们这帮考生就像被圈养了一般,吃喝拉撒都在考场内解决,好在许云帆的位置里茅厕远隔的远一些,味道再大也飘不到他这儿。
开考第三天,不知是不是心理素质不过关,还是单纯的体质问题,有几个考生在答题时就晕了过去,被负责巡场的监考官招手唤来两个官差把人抬了出去。
许云帆好奇的伸头看了一眼,暗道,这考生现在晕了,估计醒来得知自己被抬了出去,错失了机会,估计还得晕一次,这般想着,当了半年多夫子的许云帆惋惜的摇头,见状,另一位监考官曲指在他的桌上敲了敲,示意他少探头探脑的,否则他们就以作弊处理他了。
许云帆尴尬的笑了笑,找了一颗柠檬酸糖出来含着,这才继续答卷。
坐在上守的总监考官周县令都替许云帆着急了,看许云帆不急不慢,还有心思看热闹,周县令汗颜不已,好歹他也是有几次监考的经验了,从未见过哪位考生像许云帆这般漫不经心,哪有人一边吃糖一边答卷的?
活了三十年,许云帆是第一人。
五天的县考,对个别考生来说,可谓是度日如年,对许云帆来说,无非就是换个地方吃馒头睡硬铺罢了,考场那等地方,不是让考生进去享受的,许云帆睡了几天,只觉腰酸背痛,回客栈休息了几天又再次忍辱负重任人上下其手后可怜兮兮的进了考场。
最后一场考试,许云帆看着最后一道大题,其上就一个“面”,问考生对其的见解。
看到此题的很多考生内心默默流泪,他们最怕的就是遇上这类模棱两可的题目,看似简单,实则还得揣摩出此题的考官是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