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洛水冬汐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缘故,燕清羽觉得胸口闷得厉害,止不住地开始咳嗽。
他一手捂着胸口,一手伸向旁边的水杯, 却因为一时失了力气,没拿稳, 水杯径直落地。
“啪!”
姜云简狠狠地将玻璃杯摔倒地上,杯子顷刻间粉碎。
此刻他脸色阴沉得可怕, 一手紧攥成拳,指尖发白, 青筋凸起。
程洋在旁边胆战心惊:“那个,老板……云简,你冷静一点。说不定……是哪里出了差错呢?”
“哪里出了差错?”姜云简冰冷的视线放到程洋身上, “难道还是你故意给我看这样的调查结果吗?”
那这个“背叛者”的名目就驾到程洋身上来了。
程洋哪里还敢说什么,只能尽量劝:“你、你冷静一点,我知道这个结果对你来说确实很难接受,但是……但是这不也还没出确切的结论嘛……”
程洋的话姜云简已经听不进去了。
双腿还泛着细细密密的刺痛,他仿佛又回到那片海里,回到绝望等死的那片冰冷海水中。
为什么会是爷爷和姜白?
姜云简痛苦的捂住头。
一旦有了这样的猜忌,过往的一切细节都会被重新扒出来,被有色眼镜一点一点地拆解。
从小到大,爷爷对他一直都很严苛,却对姜白很宠爱。
他会因为一点小错在爷爷面前受罚挨训,而姜白即便是逃学逃课,得到的也只是轻飘飘的口头惩戒。
姜白从小就志不在经商,姜云简也从未把他当做过竞争对手,爷爷的偏心在他看来,只是因为姜白确实不需要严格要求。
可如果——
可如果,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假的呢?
从一开始,就是爷爷的真偏心,和姜白的真藏拙呢?
他的爷爷也确实一直都对他母亲这个儿媳并不满意,对他父亲在商场上的温和手段并不满意。
姜云简头痛欲裂,脑海中一遍遍闪回父母车祸的场景。
那场车祸极其惨烈,血肉模糊的贯穿伤,让他的爸爸妈妈连一具全尸都没能留下。
那一年他才十七岁,对十七岁的少年来说,这足够留下一辈子的,永远都无法磨灭的创伤。
姜云简几乎无法呼吸。
除了父母以外最亲的两个亲人……
在父母车祸之后,将他从深渊中拉出来的两个亲人……
怎么会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在这一瞬间,姜云简仿佛又嗅到了将近九年前,在他鼻腔中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姜云简猛地将手边的东西扫落在地。
程洋被吓了一跳,又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姜云简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爆发过了,而且以他目前濒临丧失理智的状态,估计是吃不下药的。
眼看着姜云简还在砸东西,程洋连忙给谢华良打电话,刚接通就着急地求救:“良子救命!云简他犯病了!我现在控制不住他!你快带镇定剂来!”
从手机另一端传来的却是燕清羽冷淡的声音:“程洋,你现在立刻下楼,回你自己办公室去。”
程洋愣了愣:“……小先生?”
燕清羽:“别废话,照做。”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虚弱,但语气不容置喙,程洋看了眼痛苦挣扎着的姜云简,还是狠心转身,听燕清羽的话。
虽然不知道燕清羽为什么忽然要他这么做……但燕清羽肯定不会害姜云简,听话就行了。
临走前,程洋还不忘按下门口的智能按钮,把门窗都关好,将姜云简锁死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程洋听着里面不断打砸的声音,心惊肉跳:“我出去了,你们现在到哪儿了?”
燕清羽听到程洋那边的背景音确实消停了些,冷声回答:“十分钟,我要你确保你和姜云简都没事。”
程洋的声音听起来还懵懵的:“我尽量……”
燕清羽:“不是尽量,是必须。”
程洋仿佛感觉到了来自老板一般的压迫:“好、好的!”
燕清羽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放回驾驶位旁的格子里。
副驾驶的姜白比程洋更懵:“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哥怎么突然又犯病了?”
燕清羽身体难受得很,坐在后座不想说话:“闭嘴。”
姜白蔫蔫地闭嘴了。
开车的谢华良从后视镜看了一眼病恹恹的燕清羽,抿了抿唇,难得地没有插科打诨调节气氛。
今天早上他就是睡得好好的,被燕清羽一个电话吵醒,也不告诉他怎么了,就让他拿上镇定剂下楼,开车带他去找姜白。
谢华良听出他声音的不对劲,也没来得及问,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带上东西,一到楼下就看到燕清羽已经站在他的车旁边。
燕清羽没给他任何询问的机会,就说出姜云简今天会严重犯病,要他现在立刻马上去姜白的住所。
谢华良不明就里,可听燕清羽语气事态很严重,没时间细想,直接去找了姜白。
姜白住得离姜云简不远,下车后燕清羽直接到门口,用姜白自己的生日打开了他别墅门口的密码,到主卧去把还在被窝里的姜白薅了出来,冷声质问他会不会背叛姜云简。
姜白压根就没清醒,只懵懵地回了一句“怎么可能”,然后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又直接被燕清羽给拽走,塞到副驾驶上去。
现在姜白身上套的外套,还是谢华良顺手拿的,不然他只能穿着单薄的睡衣在副驾驶瑟瑟发抖。
谢华良从没见过燕清羽这么强势的样子,可作为医生的职业素养和本能,也让他察觉出,燕清羽的身体情况不对。
但比起燕清羽,姜云简现在的情况可能更不对。
谢华良在心底深深地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以为他俩都正常点了,结果现在又开始瞎折腾。
怎么就让他碰上这么俩难搞的病人呢。
谢华良卡在十分钟的期限开车到了姜氏集团楼下。
——是的,那个十分钟不是燕清羽给程洋的回答,而是他给谢华良的时限。
幸好今早运气不错,一路都是绿灯,卡着最高时速的限,总算赶了过来。
这个点还没到平时公司上班的点,公司楼下没有人,程洋提前下来给他们开门。
燕清羽问:“姜云简怎么样了?”
程洋:“估计已经把整个办公室砸得差不多了……”
随后,程洋皱着眉看向姜白:“怎么……”
燕清羽:“他说他不会,那就让他自己解释。”
程洋有点担心:“可是以云简目前的状态,我有点担心会误伤姜副总……”
燕清羽:“没事,比误伤一个无辜的人好。”
姜白更茫然了:“??”
姜白:“什么误伤?什么会不会,什么无辜不无辜?我到底干啥了?”
燕清羽没这么多功夫给他解释,直接把人一块赶去电梯上楼。
还是程洋好心给姜白简单解释了一下。
姜白更懵了:“不可能啊!!我就是从小不学无术啊!我谋什么权篡什么位?!”
“不行,我必须得去和大哥解释清楚!!”
燕清羽被吵得头疼,站在角落里唇色苍白。
谢华良担心地想去探燕清羽的体温:“小羽毛,你是不是发烧了?”
燕清羽躲过了:“没事。先把姜云简的事情处理完。”
程洋和姜白都因为谢华良的话看向了燕清羽,程洋正想再说什么时,电梯门已经打开了。
燕清羽大步走出去,没给程洋任何开口的机会。
姜云简办公室的门关着,燕清羽给了程洋一个眼神示意,程洋连忙上前输入密码,将门打开。
只见办公室内确实一片狼藉,十分钟的时间姜云简把触手可及的东西砸了个稀碎。
姜白着急想证实自己的清白,开门后第一个冲了进去。
“哥!”
姜白急匆匆地喊了一声,却在对上姜云简阴冷视线时下意识停住脚步。
姜白从未在姜云简眼中见到这样的神情,像是被蛰伏在阴森丛林中的猛兽紧紧盯住。
他扫视着所有人,包括燕清羽,眼神中都仿佛掺入细碎的仇恨与怨念,如同阴森冰冷的蛇,蜿蜒缠上脚腕,将猎物牢牢束缚。
“……”
姜白后退了一步。
他知道姜云简这个状态,这代表他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
只是听到有人来的动静,将会无差别的攻击所有人。
燕清羽指尖冰凉,沉声打破死寂:“谢华良。”
谢华良掏出了他带来的镇定剂。
但同一时间,一道冷白光亮自姜云简手边一闪而过。
燕清羽看清光亮的来源,蓦地瞪大眼睛。
——那是一把水果刀。
“姜云简为什么会有刀?!”
程洋更是无措:“不应该啊,办公室从来不放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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