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戈银盾
多番宣讲后, 才有二十几个女子和哥儿来了书院,这个小秀就是这批人里面的,秦宁沉思一瞬, 吩咐一旁的紫珠:“去把小秀叫过来。”
他又抬眼问:“你今日来可跟你家孩子商量?”
“当然了。”老妇人梗着脖子回道。
看清这妇人眼底的心虚,秦宁闭目养神,不再说话。
“夫子,夫子,我不回去。”路上紫珠已经跟小秀说了来龙去脉,小秀一来就扑在地上,抓住秦宁的大腿大声哀求道,“我不回去,我娘让我回去就是想让我嫁人,然后收礼金给我大哥娶媳妇。”
“你个赔钱货胡说什么,你的年纪就该嫁人了,娘给你找个不错的夫家还对不起你吗!?”邹氏狠狠地剜了一眼小秀,理直气壮道,“你这么多年吃的喝的用的不全是邹家的?你的礼金合该给你哥娶媳妇,这样邹家才能延续香火。”
小秀到底年轻,嘴唇颤抖半天也不知道如何反驳,紫珠攥起拳头:“而且每个进入书院的学子都已经和县衙签订文书,而且小秀签订的是最严格的文书,擅自毁约要付纹银五百两,只要你能付了违约金,小秀立刻就能跟你回家。”
小秀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别说五百两,就是五两银子家里都拿不出来,要不然也不会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五百两!?哪来这么多银子。”邹氏傻眼了,脱口而出道:“这比土匪还要黑啊。”
“大胆,竟敢在郎君面前污言秽语,我倒要看看你到底长了几个脑袋?”紫珠冷声呵斥道,“这位大娘若是没事就离开吧,书院内部涉有机密,闲杂人等止步。”
邹氏被这一杆子打的心乱如麻,等闺女能在这里学了本事,照样能拿钱回家,想到这,邹氏心思微定,咧嘴笑道:“草民不识大字,今日唐突贵人,还望贵人原谅,我这就走,这就走…”
转头眼含慈爱道:“小秀啊,你在书院要用心学,有空了就回家,娘给你炒鸡蛋吃啊。”
盯着妇人的背影,秦宁终于出声了,他说:“这里是县令亲自督办建立的启蒙书院,是想让平民百姓能有一技之长,赚钱养家,绝不会行坑蒙拐卖之举。今日怜你老弱无知,不与你计较,若再有下次或是在外有任何不实谣言,一经查实,当按律法处置。”
“是是是。”妇人连连答应,忙不迭地退了出去。
书院门口只有两个护卫是不是少了些,回去跟相公商量商量,秦宁收回发散的思绪,安慰了小秀两句,去了课堂。
古墨书代替了唯励跟明长去了江南江北两府倾销宝石,沈新去了县衙旁边新建好的小型加工厂。
“县令大人,您来了,您看播种机图纸这块是怎么连接的,草民没太看明白…”
“大人,这个三角为何…”
沈新一来,就受到了师傅们的热烈欢迎,每个人都争先恐后的问问题。
也不知道这些师傅是顾玄维从哪里淘登来的,每一个人都对工艺充满了热爱。
全都解答完了后,沈新去了锻炉旁,继续打造他的红宝石戒指,一边叮叮咣咣,一边胡思乱想,等双犁车等农具实现批量建造就可以销往周边临县了,而且各种金属矿脉的寻找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两个时辰后,沈新小心翼翼把打造好的两枚戒指放在准备好的木盒里,打算去找曾矿师。
据说曾师傅以前受雇于一大户人家,但十多年都没找到一座矿脉,被大户人家赶了出来,几经周折,被顾主薄搜罗过来。
曾师傅正在扒着眼睛看其他师傅干活,沈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道:“曾师傅,你对找铁矿有没有兴趣啊?”
曾师傅四十几岁,眼神锐利,身形结实,他抱拳行礼道:“但凭大人做主。”
沈新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若是找不到矿脉,只能高价从临县或是府城买,还有数量限制,因此找矿脉一事至关重要。”
“若是能在县内找到一座铁矿,那问题自然而然就迎刃而解了,曾师傅有什么需求人手,尽管开口。”
这么多年了他都没找到一座像样的矿脉,没想到县令大人还愿意雇佣他,曾师傅心绪复杂,又感动又心虚,只得不住地点头赞同,“大人说的是。”
沈新从怀里拿出一本书递过去,“这本《地镜图》是本官偶然所得,师傅可以多看看,参考参考。”
“这,这是…”曾师傅激动的嗓音都变形了,他在身侧使劲擦了擦手,才双手颤抖地接过书册,不敢相信道,“这难道是南朝朱大师毕生心血所著的那本书…”
矿师一脉祖师爷的书,他若是看上一眼,就是现在死了也值了。
“不错。”沈新坦然地点点头,撒谎也面不改色。
这本书是他默写下来的现代经典著书,但换了个《地镜图》的皮子,借借势。
反正《地镜图》原书已经在战乱中遗失了,几十年没出现过了。
曾师傅双目赤红,瞧着比吃了十全大补丸还激动,他哽咽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沈新的目光已经飘到旁边程师傅的手里了。
“扑通”一声,曾师傅跪在地上朝沈新连着扣了三个响头,“大人大恩,曾寿全无以为报,愿为大人肝脑涂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一本书就把一个人收买了?沈新沉思一瞬,弯腰把人扶起来,“曾师傅言重了,只要尽心尽力完成本官所托之事,也是全了你我这份情谊。”
等沈新走后,其他师傅纷纷取笑道:“寿全好歹也是几十岁的人了,如此行为实在是…”
“到底什么书让曾师傅如此失态?”另一位师傅作势要看。
曾寿全躲开咸猪手,下巴高抬,斜了众人一眼,神神在在道:“你们不懂。”
有了这书,他都能开山立派了。
其他人不以为然,一本书而已,能有多了不起。
郊外新开垦的荒田里已经长了稀稀疏疏的绿苗,官路比以往拓宽了一倍不止。
经过这么多天的修养,大宛马神采奕奕,重换生机,沈新、秦宁、沈瑾和沈瑜一家四口出来郊游、学骑马。
秦宁坐在马背上,双臂伸长,感受着微风笑道,“今天天气真好。”
沈新走在地面上,单手牵着缰绳,看向马背上的秦宁附和道:“是啊。”
不远处的沈瑜扯着一头棕色马的一侧缰绳,一边踩着马镫往马背上跳,一边对抓着另一侧缰绳的沈瑾说:“二哥,我上不去啊。”
“再试试。”沈瑾劲使的脸红脖子粗,低声道。
第188章
“相公, 阿瑾和阿瑜他们还没上去马,你过去帮帮他们他们吧。”秦宁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询问沈新。
“不用。”沈新大手一挥, “让他们多锻炼锻炼没多大事, 给他们选的都是温顺的马, 伤不了他们。”
不到十岁的孩子, 个头还没有马背高,怎么能放心,秦宁淡淡撇了沈新一眼,没说话。
这一眼如芒在背, 沈新身形一顿, 他拍了拍眼前的马头, 讪讪一笑道:“我这就去。”
见沈新过来, 沈瑾面色惊喜地喊了一声:“大哥。”
“大哥。”沈瑜跟着叫道。
高大的马头被两人按到底处,鼻息喘动, 沈新出声道:“一个人拉缰绳就行了。”
沈瑾毫不犹豫松开了缰绳。
沈新上前抓着沈瑜的手,掰着他的腿指导他翻身上马, 不顾沈瑜兴奋的吱哇乱叫,他拍了拍马头,又转身教沈瑾登上了马背。
“哇。”沈瑾不由得惊叹一句。
马背上的视野跟地面上的全然不同,树叶被风吹的沙沙声和鸟儿清脆的叫声更加清晰, 轻微的晃动让他不自觉拉紧缰绳, 充满了紧张感和期待感。
“轻拉缰绳再松开,马就能慢慢走动了, 通过缰绳的方向、力度和身体的重心偏移来控制马匹的前进、停止和转弯就停步了。”沈新一边说一边看秦宁。
马蹄轻扬,沈新离得远些避免吃灰,他盯着秦宁的身影, 时间好似过了好久好久。
“哥哥,你看我,我会骑马啦。”沈瑜朝秦宁惊喜喊道。
“哥哥,我也会啦。”沈瑾跟着喊道。
秦宁背部绷直,小心翼翼举起一个大拇指举起来笑道,“阿瑾阿瑜真厉害。”
见沈瑾和沈瑜适应了,沈新跑到秦宁旁边,拎起缰绳笑道:“让他们慢慢练,咱们继续吧。”
学习骑马是一个不断练习的过生,需要花费很多的时间和耐心,今日若沈瑾和沈瑜能学会让马慢走就很不错了。
“好。”秦宁收回视线,专心致志练习骑马。
专注的秦宁眼神坚毅,表情认真,嘴唇轻抿,沈新心里发痒,他笑道:“阿宁,我带你跑一圈好不好?”
“那阿瑾阿瑜怎么办?”秦宁眼里闪过犹豫。
“没关系,阿南和大山会看着他们的。”沈新笑了一下,翻身跃上马背,双腿夹紧马腹,左手揽过秦宁纤细的腰身,“别怕,我出发了。”
随即右手缰绳一提,马儿吃痛发出嘶鸣,瞬间弹射而出,向西疾驰而去,留下一片尘灰。
秦宁张口还想说什么,却吃了一嘴的凉风,随即闭上了嘴巴。
风驰电掣,道路两旁的榕树不断后退,视线颠簸,风声呼啸,沈新温热的气息不断穿过秦宁的耳廓。
沈瑜在马背上玩的不亦乐乎,等他反应过来时,沈新和秦宁早已不见踪影,他面色疑惑,“二哥,哥哥和大哥呢?”
“散心去了。”沈瑾答道。
希望大哥得偿所愿。
“哦。”沈瑜问了一句就把心思重新放回了马上,“二哥,你看我能跑六步了。”
沈瑾:“……”
一盏茶后,秦宁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靠在了沈新宽阔温暖的胸膛上,认真感受着旷野的自由肆意。
穿过崎岖山路,在秦宁大腿内侧已经磨的发麻后,两人终于到了目的地。
幽深的山谷,沈新率先下马,转身把秦宁抱满入怀,随后放在漆黑的岩石上。
等人站定后,沈新才松开手。
“这里好漂亮。”银白色的瀑布高悬天空,倾泻而下,沉闷的轰鸣声一下又一下在山谷徘徊震荡,山峦上的绿树映衬的愈发翠绿,焕发着无穷的生机,秦宁完全移不开目光。
沈新附和着应声,深吸一口气,握了握冒汗的手心,单膝跪在地上,他打开装着戒指的木盒,看向秦宁的眼神充满爱意,轻声说:“秦宁,我爱你,嫁给我好不好?”
即使身处异世,沈新也希望,他和秦宁恋爱、求婚、成亲这些步骤一个都不少,他希望他们的爱情圆圆满满、完完整整。
跪地的人身穿黑白相间圆领袍,头顶玉簪,腰系玉带,脚穿黑色高筒靴,两只熔金色的戒指在温暖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不合时宜地,秦宁突然回想起,昨日相公给他讲的故事里有过这样的场景,相公还说,这叫求婚。
表明一方希望跟另一方成亲的愿望,并请求另一方的同意。
就跟谈恋爱一样,是秦宁以前从没了解过的新奇词,就跟沈新这个人一样,充满了美好的新奇。
感到沈新眼底的忐忑,秦宁收回发散的思绪,伸出发麻僵硬的左手,学着话本子里的话回答,坚定道:“我愿意。”
这一瞬间,沈新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那个雪夜,把选择权交给其他人,甘之如饴的不受控再次出现。
听到秦宁答应,沈新嘴角扬起,他按捺住心中的狂喜,天清水蓝和山美,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
沈新小心翼翼牵过秦宁的无名指,取出红宝石戒指,慎之又慎戴在了秦宁的无名指上,亲了一下,眼神虔诚。
看着沈新的动作,秦宁手指连着心尖微不可查地颤了一下,好像和沈新的心情,感同身受。
沈新麻溜站起来,捧起秦宁的脸,落下一个珍而又珍的吻,桃花眼里全是笑意:“阿宁,我很开心。”
“我也是。”秦宁忍着羞怯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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