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沉嘟噜
【闻彻:我心甘情愿的,不要他知道,你也别去说。】
【闻彻:他眼睛是我没有保护好,这些小事,我不想让他操心。】
后面闻安又说了几句,闻彻好像是不耐烦了,甩了条语音出来,沈行月盯着屏幕顿了顿,点开了。
闻彻的声音很冷冽,说出来的话像是天经地义一样顺口,
“我喜欢为他做事,能做一辈子最好,做不了一辈子我陪他一起走掉。”
“你少管。”
第39章 委屈
从那天开始, 沈行月不再无所事事的宅在房间,而是忽然开始关注起原本定在平楼县的项目。
他能为闻彻做的很少,专业又不相通, 但好在他比NPC多了两年的记忆,能帮闻彻规避这场意外。
闻彻把项目文件读给他听:“上次你说这个项目的选址风水不好,后来项目组调研时恰好发现了另一个选址地, 已经重新做了评估和市场调研,在垣乡, 沈大师再帮忙看看风水吧?”
沈大师故作高深的沉吟片刻:“我觉得垣乡不错。”
只要地震波及不到, 不管选址定在哪里, 有闻彻经手,这个项目就一定能做起来。
闻彻觉得沈行月这模样很可爱,足足盯着他看了三秒,才勾着唇移开视线。
新年的味道越来越浓, 闻彻现在已经在慢慢逼着自己适应爱人失明的日子。
如果没什么很紧急的事情, 他一般会选择上午待在公司, 下午把剩下的工作带回庄园处理,这样晚上就能亲自下厨给沈行月做顿饭, 然后推着他的轮椅在庭院里转一转,聊一些没什么实际意义、但可以在寂静无人的深夜捧出来一点点咂摸的事情。
闻彻把项目文件随手搁在床头, 起身往厨房走:“今晚吃茄滑肉,怎么样?”
“好。”
沈行月这个冬天没有工作,每天被不重样的伙食养着胃, 脸色比之前红润了一些。
“年前要给云姨包个大红包,每天做饭太辛苦了。”沈行月说道。
闻彻笑了一声,点头应了。
今晚不仅有茄滑肉,还有丝瓜炒蛋。
沈行月把碗中闻彻夹给他的丝瓜扒拉在一边, 只挑着炒蛋吃了。
闻彻瞥了一眼,用公筷把丝瓜挑了出来,放在了自己碗里。
沈行月假装看不见。
闻彻在小事上很纵容他,特别是有一天家庭医生顺嘴说了一句:“胃部是情绪器官,一半是需要吃好,一半是需要吃开心了。”
至今,闻彻都没再管他挑食的小毛病。
但是在吃药这方面,闻彻态度一直都极度强硬。
沈行月每晚要喝两支口服液,味道很苦。闻彻转头给他倒清茶,等他吃完药之后能喝几口茶压一压苦味。
沈行月趁着闻彻转身的间隙,手腕一转把两瓶口服液抛进了垃圾桶。
很细微的一声响动,闻彻提着茶壶转身:“怎么了?”
“嗯?怎么了?”沈行月茫然反问。
闻彻怎么这么敏锐?沈行月做贼心虚,轻咳一声:“把茶杯给我,我先喝两口再吃药。”
闻彻看了他两秒,把茶杯妥帖地递给沈行月,随后拎起药箱放进了卧室。
沈行月扯了两张纸盖在垃圾桶上,仍觉得不放心,又蹲下把垃圾桶往桌子下面踢了踢。
待会就会有下人倒垃圾,闻彻不会发现的。
不用喝苦苦的药,沈行月心里一轻,轻手轻脚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以至于他根本没有看见,通往卧室走廊的拐角处,闻彻皱眉盯着他看了全程。
——
片刻后闻彻把药箱归位后折返回来,神色如常的推着沈行月去庭院散步,然后休息。
又过了充实宁静的一天,沈行月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卧室外,灯火通明,气氛严肃。
闻彻蹲在垃圾桶旁,昂贵的大衣袖子挽起,把两支口服液从垃圾桶中拿出来。
管家也摸不透是什么情况,说:“药太苦,沈先生扔掉也情有可原。”
闻彻捏着药瓶垂目看了很久,皱眉否认:“他不会在这种事上开玩笑。”
药瓶被擦干净放在桌面,闻彻声音第一次带着点不稳,转头对管家吩咐:“去监控室。”
他心跳的特别快,多日来沉重的情绪被一瞬间的希冀挥散,他步伐迈的很大,身后的管家小跑着才能跟上。
沈行月或许能看到东西。
这句话单只是在他脑子里出现,他就已经高兴到不知道要干什么了。
握着鼠标拖动监控视频,闻彻甚至手都在抖。
人生中有那么多个重要的、紧张的、关乎前程和命运的事情,闻彻只失态过两次。
一次是结婚那天给沈行月戴戒指时,一次就是现在。
一定是眼睛能看到了,闻彻盯着电脑屏幕,堪称冷静的想。
一定是。
从监控室出来时已经是凌晨了,闻彻坐在电脑面前看了三个多小时的监控,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看清楚了,也捋顺了,半个月前的沈行月就已经能看见东西了。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往沈行月的卧室走。
管家拦了他一把:“先生!沈先生要是想告诉我们,早就告诉了……”
是我们不需要知道这件事。
换句话来说,你不算重要。
闻彻骤然停住脚步,低头看向管家。
这句话像是一把无比锋利的剑,直接插在了闻彻心脏正中间。
“是吗。”
管家还伸着手拦着他,在心里无声叹气:“先生,今晚太突然了,还是别打扰沈先生休息了。”
“……”
他扯了扯嘴角,径直推门走了出去。
闻彻的手一直在抖,他咬着烟蒂,坐在寒气深重的台阶上,冷冷的抬头看着月亮。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
助理:“闻总,严少说明天取药的时间改到下午……”
“不去了。”
闻彻反手挂了电话。
今晚很冷,庄园外面没什么人,风刮着树枝发出冷冽声响。
他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一分钟后手机又开始震,闻彻只看着月亮,看到眼眶被风吹酸了,才随手划开电话。
是闻安打来的:“哥,今晚用你的游艇通宵开个party,反正你又不来,我可劲造了啊!”
“来。”
“开个香槟塔,后半夜唱个K,就释放一晚上,明天一早我就盯着,刷干净后再还给你……啊,你来什么?”
闻安哒哒哒说了半天,一时没反应过来,闻彻:“我说我来。”
闻安:!!!
简直不可思议。
他试探性的问:“那我嫂子……你不是总说家里有门禁,十点半之前必须回家,禁止夜不归宿吗?”
“无所谓,”闻彻把视线从月亮上移开,抹了把脸,“反正没人在乎。”
——
沈行月是在深夜接到的电话。
闻彻半个月前拿着他的手机,把自己的来电铃声改了一下,因此沈行月对这段铃声的旋律很熟悉。
没睁开眼,只是自然的把半张脸陷入枕头里,发出一声鼻音。
电话那头有模糊的笑闹声传来,但一直没有闻彻的声音。
沈行月等的困意都上来了,他倦怠的催了一声:“闻总,你大半夜不睡觉干什么?”
“……”
“睡不着。”闻彻的声音有点酗酒后的沙哑,听起来格外落寞,沈行月不知怎的,忽然清醒了一点。
他坐起身,眯着眼看了看时间,十点四十分。
“失眠吗,我楼上的卧室有褪黑素,你去吃一粒。”
闻彻:“……”
闻彻:“我在外面,没有回去。”
在外面?
这个时间……
沈行月再次确认了一下时间,最后的睡意也跑走了。
这么晚了,闻彻竟然不在家?
三秒后,闻彻声音很闷,很沉:“你不在意我去了哪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