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来自远方
感受到头顶震动,冯氏将火把交给刘淑妃,示意刘氏姊妹快走,口中道:“能侍奉皇后殿下,妾平生无憾。就如张阿姊,妾的一切都是殿下给的,甘愿为殿下做这一切。”
“若是妾死在叛贼手里,妾相信殿下必会将动手之人千刀万剐。”
“殿下快走!”
说话间,冯氏用力将刘皇后和刘淑妃推进拐角,旋即转身,抽出腰间匕首,仔细听着上方的动静,迅速同赵氏对视一眼,道:“来了!”
话音刚落,头顶的石板骤然掀开,光芒大亮。
叛军发现密道,看到密道中的三人,立刻高声道:“幢主,在这里!”
夏侯端快步走来,见到靠着墙壁、一阵阵喘着粗气的秦策,又见有两名宫裙女子守候,便以为是皇后和淑妃,当即命人将他们拉上来。
不料想,叛军刚刚下到密道,就被女子所伤。不提防被刺中要害,想后退却已经来不及了。
冯氏和赵氏选的位置十分巧妙,既能护住秦策,又能让叛军失去人数优势。眨眼间,已有三名叛军倒地,两人的手臂和腰间也已带伤。
若非夏侯端错以为她们是刘氏姊妹,严令不许下杀手,两人怕是撑不到此刻。
奈何两人的气力终究不如叛军,之前能够得手,也是仗着后者不防,如今体力渐失,凭着一口气实在支撑不了多久。
“停下吧。”
秦策突然开口,声音略有些沙哑,却不似久病将死之人。
在他脚下,一只玉瓶静静躺着,瓶内的丸药不存一粒。
叛军不知端的,未发现情况不对。冯氏和赵氏心中大骇,秦策暗向两人摇头,支撑着墙壁站起身,对夏侯端道:“夏侯鹏在何处?朕要见他。”
三人走出密道,视线变得清晰。夏侯鹏终于发现,站在秦策身边的根本不是刘氏姊妹。
“皇后淑妃在何处?”
“夏侯端。”秦策声音未见提高,几字出口,却让夏侯端莫名的感到压力,“朕要见夏侯鹏,你没听到?前方带路!”
夏侯端咬咬牙,命人下密道追踪,自己带着秦策前往城头。
目及冯氏和赵氏,眼底闪过一抹阴狠,不顾秦策在旁,举刀划破两人脸颊。
“皇后淑妃找不到,你们就替她们做人羹!”
“大胆!”秦策怒喝。
夏侯端豁出去,再不惧秦策压力,下令道:“带走!”
城头上,骂战依旧在持续,双方你来我往,怒气不断飙升。
夏侯端赶回,向夏侯鹏禀报宫中始末,并将秦策带到跟前。见其虎目扫视,有叛军生出怯意,顿时恶意丛生,用力踹在他的膝盖。
骨裂声起,昔日的北地霸主,踉跄着跌倒在叛贼脚下。
“秦伯勉,”夏侯鹏俯视秦策,全无往日恭敬,仿佛在看一只蝼蚁,“如你从我之言,尚能保得一命。如若不然,今日城头之上,就是你命陨之地!”
秦策没有发怒,撑起伤腿,勉强从地上站起。不等立稳,又被夏侯端踹在膝后。
四周寂静无声,秦策踉跄一步,却没有如之前般跌倒。
夏侯端表情狰狞,欲要再踹,被夏侯硕拦住,沉声道:“不可。”
经夏侯硕提点,夏侯端环顾四周,猛然间发现,城头之人看他的目光很是奇怪,厌恶有之、不忿有之,轻蔑有之,唯独没有赞同和敬佩。
“你要朕做什么?”
“明言秦璟暗通桓汉,私结胡贼,十恶不赦,令其自裁。三殿下五殿下不知不罪,速速退兵。”
秦策看着夏侯鹏,数息之后,忽然哈哈大笑。
“夏侯鹏啊夏侯鹏,朕今日来见你,果真没有见错。”
夏侯鹏凝视秦策,眉心紧皱。
秦策转向城墙,被叛军拦住,转头轻蔑道:“不是让朕说话?拦在这里,朕怎么说?让开!”
不等夏侯鹏出声,守军为其威严所慑,主动让开道路。
“不行,不能让他过去!”王皮突然出声。
可惜为时已晚。
秦策凭着最后一股力气,猛然跃上城墙,迎风而立,高声道:“夏侯鹏起兵反叛,王皮、周飏从贼,矫诏污蔑皇子,张司徒不甘从贼,业已身陨。”
“拉他下来!”王皮和周飏齐声道。
“朕乃一国之君,征战天下数十载,死在朕手里的贼寇不知凡几。尔等乱臣贼子,鬼蜮小人,谁敢上前?!”
秦策手中没有任何兵器,四周的叛军却如被施了定身咒,任凭王皮和周飏跳脚,始终无一人上前。
“朕今口谕,攻下长安,诛杀首恶,夷夏侯、王、周三族!”
“朕刚愎自用,不辨忠坚,为君数载,未能安国抚民,更招致今日灾祸。”
“秦伯勉今日以命祭天,望上天垂怜,尽诛乱贼,佑我中原百姓,保我汉家河山!”
话音落下,秦策纵身一跃,如陨落的大鹏,重重摔在城下。
城头一片寂静,城下怒声再起。
冯氏和赵氏趁人不备,挣脱开叛军,先后跃下城墙,追随秦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