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来自远方
面对这种情况,不晓得司马奕脸色如何?
估计绝不会好看。
车架行到云龙门前,队伍停住。
桓大司马抽出宝剑,战俘接连被按跪在地。有不服之人,当场被一脚踹在膝窝。对待他们,府军绝无半分手软。
按照规则,此时该由天子下旨,当众宣读这些贼寇的罪状。不想,桓大司马却打破规矩,取出一卷竹简,命人送上城头。
这样的行为,和曹操索天子弓之举别无二致。
百姓不知端的,仍在高呼“大司马”和“南郡公”。
城头却是一片寂静,包括谢安王坦之等人,此刻均陷入沉默。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桓容定睛看去,发现登上城头的不是车前司马,而是参军郗超。
郗超行过众人,将竹简呈送天子。
司马奕双眼泛着血丝,鼻孔翕合,不停喘着粗气。既像是愤怒又像是药性发作。
郗超并无半分畏惧,姿态毕恭毕敬,挑不出半点错来。即便想趁机发难,也寻不到任何借口。
取出竹简的是桓温,郗超不过递送而已。
发作了他,世人会如何评论?
况且百姓正陷入激动,这时翻脸究错,朝廷固然占理,也会被视做嫉贤妒能,反而更助桓温获取民意。
“请陛下命人宣读。”
意外的,出声的不是谢安和王坦之,而是以暴脾气著称的王彪之。
司马奕愤怒到极点,仍是不敢同桓温对抗。壮起胆子向城下张望,对上仰起头的桓温,便如泄气的皮球一般,瞬间瘪了下去。
“念。”
郗超呈上竹简,并未在城头久留。转身离开时,特意绕到桓容身侧,低声道:“郎君可曾预见今日?大司马终是郎君之父,郎君还要想清楚才好。”
桓容勾起嘴角,笑着看向郗超,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郗参军的话,容会记住。”顿了顿,桓容的笑容更盛,语气却带上讽意,“但在为人子之道上,容差郗参军甚远。”
论起坑爹,试观当下,谁比得过眼前这位。和他谈什么父慈子孝,不如交流一下如何坑爹。
郗超被堵得肝疼,没讨到半点便宜。
桓容心情大好,目送他的背影,近乎笑弯双眼。
后宫中,扈谦向褚太后行礼,言明为桓容占卜出的卦象。为了保密,除太后本人和南康公主之外,宫婢宦者尽被斥退,殿中不留一人。
“仆观丰阳县公有贵人之相。”
不知出于何种考虑,扈谦隐瞒“贵极”之说,仅道出桓容有贵相,可福及晋室子孙。
“然及冠之前不宜定亲,更不可成婚。”
“及冠前不能定亲?”南康公主皱眉。
扈谦颔首,继续道:“再者,丰阳县公有松鹤之年,却无子孙之缘,还请莫要强求。”
此言一出,不只是南康公主,连褚太后都皱起眉头。
假如桓容没有子孙,又如何福及晋室后代?
前后矛盾,根本说不通。
如非知晓扈谦有真本事,褚太后和南康公主都会以为他是个信口开河的骗子。
与此同时,北地重燃战火。
出兵的不是氐人,更不是慕容鲜卑,而是在荆州站稳脚跟,开始向东扩张的秦氏坞堡。
秦璟和秦玓分别率领骑兵,从荆州和洛州出发,剑指谯郡和梁郡。
秦玦秦玸跟随秦璟出兵,刚开始还很兴奋,为摆脱繁重的课业松了口气。可是,随着战事进行,一个接一个郡县被攻下,两人心头响起警报。
攻打陈郡时,秦璟单枪匹马,一枪挑飞太守,只身冲入敌阵,杀了个七进七出,能和当年的常山赵子龙并驾齐驱。
兵至谯郡后,当地太守是委派新任,没和秦氏打过交道,仗着有几分兵法谋略,想要玩一把阴的,派人和对方联系,意图诈降困住秦璟。
秦璟仅带五十部曲入城,遇伏兵一齐杀出。
太守洋洋得意,高声道:“秦璟,你中计了!妄称北地杀神,还不是落到我的手里。速速下马乞降,我还能饶你一命。不然的话,将你人头送去西河,看看秦策会是什么脸色!”
秦璟骑在马背,不见半分惊慌。视线扫过鲜卑伏兵,眼底骤现冷光,猛地一拉缰绳,骏马发出嘶鸣,前蹄高举,人立而起。
长枪在手,秦璟一路横扫,荡开飞来的箭矢,如入无人之境。冲至太守面前,长枪如银蛇探出,当场将人捅个对穿。
太守死不瞑目,双眼大睁,表情犹带震惊。
丢开断气的尸身,秦璟扫过众人,嘴角掀起一丝冷笑。
黑鹰在城头盘旋,发出一名高鸣。
五十名部曲集结,如利箭冲向守军。
猎杀者和猎物的角色瞬间轮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