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闲与
她望着凑在一起熟稔聊着什么的两人，喃喃道：“我勒个神仙老爷啊，我可真牛逼。”
祝余和宋知砚的会面完全没有要避着人的意思，一个坐着经济舱走着普通通道离开机场，一个像所有来接机的人一样，等候在接机口。
很多人认出了他们，不过并没有人围堵，最多就是忍不住和他们打了声招呼，然后得来了一个笑眯眯的招手和一个礼貌客套的颔首。但不可避免的，两人的出行被拍下，发上了网络。
在引起更大的注意前，祝余拉着宋知砚匆匆离开了机场，直到上了宋知砚车，他才松了口气。
“跑这么快做什么？”宋知砚忍不住笑。
祝余瘪了瘪嘴：“我看到好多人拿手机拍照了……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今天过来的？我也没和你说啊。”
“比赛结束的时候你和我说过要集训一周，恐怕没什么时间看手机，算算时间，你昨天就应该集训结束了，但却没有给我发消息，说明……”宋知砚侧头看了祝余一眼，挑了挑眉，“你一定憋着什么坏，我看了雾林到S市的航班，综合时间和机票价格来看，你最有可能坐这趟。”
他勾了勾唇角：“现在看来，我猜的没错。”
“嘶……你就不怕猜错了，白等一趟？”
“那就当散心了，反正我这两天休息，没有工作安排。”宋知砚说的随意，他起身从后座上取来了一个三角形的开心果千层蛋糕，“恭喜你成功进入区域赛，这是奖励，之前你说过好吃的那家店买的，先给你垫垫肚子，我在之前带你去吃的那家私房菜馆定了位子，咱们去吃好吃的。”
祝余接过宋知砚递来的蛋糕，小心地放在膝盖上打开，在车子平稳地启动中拿勺子舀了一口吃下，沉默片刻后，他笑了。
“只是进入区域赛而已，根本算不上什么成绩，这也有奖励吗？”
“准确地说，”宋知砚侧眸扫来一眼，“这是对你辛苦工作的奖励，无关成绩。”
祝余弯了弯眼睛：“你知道上一个这样给我奖励的是谁吗？”
“嗯？”宋知砚歪了歪头，佯装思索了片刻，“是谁？”
祝余忍笑：“我爷爷。”
恰好前方遇上红灯，宋知砚踩下刹车，转头看向祝余，眸色深深：“这样啊……”
祝余心里突然升起了些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往后躲了躲。
“其实准确来说，‘爷爷’只是年龄上的称呼，按照实际情况，爷爷是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在养，所以……”宋知砚往前倾了倾身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是想按照年龄叫我一声‘哥哥’，还是按照你所联想的实际辈分喊我一声……‘爸爸’？”
祝余深吸口气，一双杏眼睁得溜圆，脸颊上飞速浮上了一抹绯红，也不知是臊的还是气的。
这时，绿灯亮起，宋知砚轻笑一声：“好了，不逗你了。”
他回过头，松开离合，重新启动汽车朝前驶去。
或许是化气愤为食欲，祝余这一顿吃得肚子圆鼓鼓的，以至于第二天，他决定自己到超市买点菜煮点粥……涮粥底火锅吃！
没办法，任谁看到那些吃粥底火锅的视频都会被馋到的。
正逛着超市，偶然遇见了一个不算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林总吗？”祝余转头看向宋知砚，“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也许还可以邀请他一起涮个火锅，人多热闹嘛。”
还没等宋知砚回答，林谦就看到了两人，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好巧，”林谦朝两人点了点头，随后看向祝余，含笑道，“听说你入围了国际比赛，恭喜。”
祝余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只是入围而已啦……”他垂下的眼眸正好看到了林谦购物车，“面包泡面自热米饭……你就吃这些？”
林谦平淡地答道：“哦，只是偶尔当成早饭或者晚饭，我不喜欢家里进生人，所以没有请人来做饭，有时也吃外卖的。”
祝余闻言，转头看了眼宋知砚。
宋知砚的嘴角抽了抽：“既然这样，那一起吃个晚饭吧，刚好我们准备涮火锅。”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了？”
宋知砚咬咬牙：“不、会。”
林谦笑了笑，见好就收：“那就不跟你们客气了，粥底火锅多吃海鲜，刚好我那有两瓶黄酒可以驱寒暖胃，待会儿带上。”
两人超市之行变成了三人。
由于这次宋知砚的冰箱里囤了不少食材，两人没准备买太多东西，也就没有开车，恰好林谦也准备趁着天气好走走，三人便边聊边走了一段，而后分道扬镳，两人先回宋知砚的家准备着，林谦则回去取他的黄酒。
等三人的身影分开，渐渐消失进楼里，角落里有个身影才缓缓放松了身子，长长舒了口气。
望着三人离开的方向，他深深皱起了眉，眼里流露出一些不安：“他怎么会和祝余在一起……”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看到来电显示连忙接起了电话：“喂，孙总。”
“徐向晚！你人到哪去了？连车子都开走了？”
“哦，我看您酒喝多了，就想到附近给您买点解酒药，您稍等，我马上回去……”
在无人察觉的地方，徐向晚悄声离开了这个寻常人本该进不去的小区。
在温暖柔和的光下，三人围着餐桌坐着，中间是个卡式炉，上面的白粥汤底咕嘟咕嘟冒着小泡，同时升腾起氤氲的雾气。
“这一次能休息多久？”林谦用勺子捞起了一个鲍鱼放进祝余的碗里。
不等祝余回答，宋知砚就开口道：“还有四天。”他剥了个虾，放进祝余的碗里，“这四天好好休息，养精蓄锐，之后的比赛，恐怕会很辛苦。”
“这样的比赛确实艰苦了一些，”林谦看向祝余，“如果是为了比赛奖金，倒是没什么必要，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找到一份很好的工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
又是没等祝余开口，宋知砚就轻轻‘呵’了一声：“他当然不是为了奖金，否则用不着等你，我就已经给他解决了。”
“……”祝余叼着个蟹腿左看看右看看，“你们两个……不是竞品公司的吧？”
“当然不是！”宋知砚和林谦异口同声道。
祝余眨了眨眼。
真是奇怪的氛围……
这时，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为了逃避这两人的奇奇怪怪，祝余低头看了眼手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彩信。
“当初你离开的时候落下了一张照片，我帮你收着了，需要的话，明天下午三点，我在寻忆咖啡馆等你——徐向晚。”
短信下方附带的图片里，正是祝余当初遗落的照片。
“徐向晚……”
当祝余喃喃念出这个名字，宋知砚立马皱起了眉：“怎么突然提起他了？”
祝余没有说话，只是把手机递了过去。
宋知砚接过手机，林谦在征得祝余的同意后，也看了那条短信。
“你对他说的那张照片还有印象吗？”宋知砚问。
祝余点点头：“我当时被赶出宿舍，东西也是别人收了扔出来的，一些零碎的都没收拾，但是他们已经不让我进了，尝试沟通几次，都被保安拒之门外……爷爷的照片确实留了一张在那，不过爷爷离世前和我拍了不少照片，我还存到了云端，所以在听保安说宿舍已经被清扫过一遍，东西都被扫走了以后，我就放弃了。”
“既然这样，那……你还要那张照片吗？”
林谦有些担忧，他补看过祝余的综艺，也知道祝余和徐向晚之间的矛盾，说矛盾都轻了，那是绝对不可能调和的仇恨，而且以徐向晚的性格，这样的突然邀约，显然一定不会是还照片这么单纯。
“要，”祝余坚定地点点头，“既然有机会拿回来，我一定要去，而且我不能让爷爷的照片落在一个估计深深恨着我的人手里。”
他深吸口气，耸了耸肩：“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且他约在咖啡馆，公共场所，他应该也做不了什么。”
第52章 比赛的第七天
明明自己才是那个最心烦意乱的, 但祝余还是打起精神乐呵呵地活跃着气氛。
等吃完了饭，宋知砚说什么也不让人进厨房, 他把祝余推出门外，顺便把林谦一把薅了进来：“林总，吃饱喝足，也该干干活了。”
林谦顺手把祝余往外再推了推，一边撩起袖子往厨房里进一边说：“宋总，虽然我的名下没有家电品牌，但如果需要，我可以赞助您一个全自动洗碗机。”
“洗碗机在这，但全自动的还真没有，如果林总的全自动洗碗机可以把残羹剩菜该收的收该倒的倒, 又或是可以把碗从餐桌自动放进机器, 那我不介意换一台。”
“原来只是这些事, 那看来宋总的家务能力有待提升。”
祝余的目光在一边轻描淡写互怼一边忙碌于餐桌和厨房之间的两人身上来回打了个转, 抬脚试图走进厨房：“额……要不还是我来……”
“出去。”两人停下动作，看着祝余异口同声道。
祝余眨眨眼：“哦。”他乖巧地应了一声, 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电视里正播放着脱口秀，欢声笑语一片, 可祝余只是怔怔地看着，没有丝毫反应, 显然他的心并不在电视上。
厨房里, 宋知砚远远探头望了一眼客厅, 眼中流露出担忧的神色。
“你很关心他。”
宋知砚回过头，见林谦正在水龙头前洗着擦桌布，哗哗的水流声让他刻意放轻的声音更模糊了几分。
“是，我关心他。”宋知砚坦坦荡荡地承认, 他走到林谦身边，把最后一块碗放进洗碗机，按下按钮。
“那你呢？”宋知砚转过头，看向林谦，“据我所知，你可不是那么平易近人的人。”
“平易近人？”林谦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轻笑了一声，“所以你对他的关心，是因为你的……平易近人？”
宋知砚深深皱起了眉，看向林谦的眼中多了些不快与防备。
“行了，别这么看我，我和你可不一样。”林谦将拧干的帕子往沥水篮上一晾，转身看向了客厅的方向，“我只是把他当弟弟看……如果我弟弟还在，应该和他一样，在宠爱中长大，像个小太阳一样，我妈之前和我提过，想认小鱼做干儿子，只是认识的时间到底还不算长，贸然提出来怕有些唐突，所以暂且搁下不谈。”
宋知砚神色缓缓放松了下来，他朝林谦挑了挑眉：“看来，你还真不够了解他。”
他勾唇微微一笑，脚步轻快地走出了厨房，任由林谦站在那迷茫地思索是哪句话显得不够了解。
*
虽然嘴上说的轻松，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但祝余不可否认地被扰乱了心境，晚上甚至少见地失了眠。
在艰难地等待中，终于来到了徐向晚约定的时间。
咖啡店在一个商场的一楼，店面不小，里面全部用了暖黄色的灯光，显得有些昏暗。
宋知砚把车停在了商场附近的停车位上：“真的不用我陪你吗？”
祝余摇了摇头：“光天化日的，还担心他做什么不成，放心，如果真有我解决不了的，一定喊你来帮忙。”
宋知砚犹豫片刻，到底点了头。
祝余独自走进咖啡馆，在一处昏暗的角落看到了已经在等待的徐向晚，远远看见他来，徐向晚起身朝他招了招手。
祝余走了过去，伸出手：“照片呢？”
“好歹认识一场，我点了两杯咖啡，至少坐下喝点吧。”不等祝余回绝，他招了招手，示意店员开始做咖啡，“待会儿咖啡做好，店员会直接送到你面前，不用担心我做什么手脚……如果你一直这么站着，恐怕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目光，你应该知道自己现在的热度吧？”
祝余沉默了两秒，最终还是在徐向晚的对面坐了下来。
“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徐向晚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我父母早逝，现在也算无牵无挂……不过我妈离世前告诉我我是他们买来的，让我有机会可以去找找我真正的亲人，免得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所以我现在打算四处走走，看看有没有机会找到家人，如果找不到，我应该会搬去国外，不会再回来了。”
祝余沉默地看着他，没有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