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来自远方
帝王心术,身为臣子,不能有半点侥幸。
一代?
蓦的瞪大双眼,杨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岂不是说,从最开始,顾卿便被顾家放弃?
但是,可能吗?
“伯爷,这其中是否有误会?”
“并无。”顾卿摇头,侧过身,指尖擦过杨瓒脸颊,小心避开擦伤,“当日,我于先祖牌位前立誓,此生不娶妻,不纳妾,不留子嗣。”
声音入耳,脑中嗡嗡作响。
杨瓒攥紧五指,掌心的伤口,开始阵阵发疼。
“杨佥宪归乡时,曾立同样誓言,可对?”
咬了咬嘴唇,杨瓒点头,艰难吐出一个“是”字。
“甚好。”
顾卿浅笑,指尖下滑,擦过颈侧,托起下颌,俯身,轻轻含住杨瓒下唇。
星光愈亮,银辉渐远。
僵硬两秒,杨瓒闭上双眼,拽住青袍衣领,用力吻了回去。
“顾卿。”
“恩?”
“顾靖之。”
唇与唇轻触,呼吸渐热。
牙齿-碰-撞,热-意-绵延不绝,自尾椎升起,蔓延四肢百骸。
“我非愚人,亦非善人。”
杨瓒退开些,手仍抓住顾卿衣领,目光灼灼,呼吸微促,声音异常坚定。
“我知。”
“你知?”杨瓒眯眼,嘴角勾起一抹笑纹,“那你可知,招惹了我,会是如何?”
“亦知。”
顾卿低头,顺着杨瓒的力道,拉近两人距离。
“我知四郎,四郎也知我。”说话时,手环上杨瓒脊背,“既有凤鸾之意,何妨白首共老。”
“此言既出,便不容反悔。”
杨瓒看着顾卿,目秀眉清,笑容文雅,目光却带着一股狠意。
“自然。”抵上杨瓒额前,顾卿道,“四郎可知,自入我府,早无路可退。”、
杨瓒无语,他就是掉进绳套的兔子!绑住不算,还主动帮忙,系得更紧。
一口气憋在嗓子眼,只能提醒自己,眼前这是锦衣卫,没有什么不可能。
转念一想,忽又笑了。
反手勾着顾卿下巴,眉眼弯起。
“得一代国色,瓒何需退路?”
夜风拂过,袍角微动。
正觉扳回一局,双脚骤然离地,丝缎般的长发覆上肩头。杨瓒眨眨眼,终于明白,和锦衣卫掰腕子,输赢都要付出代价。
作与不作,都得“死”。
沉默半晌,越过顾卿肩头,看着渐远的梅树,杨瓒眼珠子转了转,圈住顾卿颈项,对着屋檐上的某几位挥了挥手。
他都能发现,顾伯爷不会不知。
安然在此,唯有一个解释,这几人深得顾卿信任,百分百的心腹。
两人消失在廊角,藏身暗处的护卫依旧僵硬,仿佛同墙壁廊柱融为一体,直到地老天荒。
今夜之事,虽有些惊世骇俗,于众人来说,却不是不能接受。
做夜不收,在草原上和鞑子拼命,刀口舔血的日子,有今天没明日,生死都置之度外,世间事,再算不得稀奇。
伯爷不过是找了个男人,算得了什么!
更何况,被抱进屋内那位,不及弱冠即登科探花,短短一年便升至四品,深得两代天子信任,行事不拘一格,实非寻常人。
抓抓脑袋,壮汉们冒出同样的念头:伯爷到底是伯爷,即便是找男人,也要找最与众不同那一个,当真是不服不行。
仰望银月,马长史连声叹息。
骤然觉得,之前所想,当真是杞人忧天,傻得不能再傻。
担忧杨佥宪实无必要,老侯爷才最该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