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来自远方
抵足而眠?
咽下热汤,杨瓒心头狂跳,万分担忧,睡到半夜,自己会-色-欲-熏-心,狼-性大发,以致丧失理性,忘记武力值对比,飞扑而上,其后被顾千户丢出窗外,埋到雪地里清醒。
放下瓷碗,杨瓒捂住双眼。
与美人共枕,诱-惑-委实太大。他对自己没信心,万分的没信心。
很不幸,一时走神被当做默认。
杨枞返回正房,顾卿留在东厢。同行的锦衣卫和随杨瓒归乡的校尉,全在西厢歇息。
论理,原可安排在族人家中。
怎料几人有志一同,决意留在杨家,床榻不足,拼起两张方桌,铺上被褥就能凑合一夜。
杨枞过意不去,一名校尉忙道:“老人家实不必费神,咱们几个都是边军出身,跟着伯爷进京之前,时常草行露宿,睡在雪窝里都不稀奇。”
以伯爷对杨侍读的看重,敢让杨家人为难,今后别想有好日子过!
惹到伯爷是什么下场,庆云侯世子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曾经不可一世的周世子,关进诏狱收拾两顿,别说嚣张跋扈,见到穿绯袍的都冷汗直冒,双腿打颤。
所以说,惹谁都好,千万别惹锦衣卫。惹上锦衣卫,也绝不能在伯爷跟前挂号。
万一被伯爷“惦记”上,后果很严重,下场很凄惨,非寻常人可以承受。
用过晚膳,杨瓒没急着安置,向顾卿告罪一声,独自到正房,同杨枞商议杨廉之事。
“儿本以为能在家中过上元节。时间充裕,正好做安排。”杨瓒道,“今蒙天子宣召,不能多留,父亲之意,儿动身时,可能带上廉儿?”
“太急了。”
杨枞摇头,对着烛光微微叹气。
“总要你嫂子点头才成。”
“儿同嫂子说?”
“不妥。”
叔嫂有别,且事关长孙,杨枞不能不慎重。
“那……”
一时之间,杨瓒也想不出主意。忽听有敲门声,应声之后,杨廉被杨叔送了进来。
“祖父,小叔。”
杨廉穿着厚袄,罩着麻服,按照母亲教导,端正行礼。
“廉儿?”
杨瓒连忙起身,几步走过去,抱起杨廉。摸过小脸,确定不带半点冰凉,才放下心来。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你娘可知道?”
杨枞接过孙子,同杨瓒一样,先确定杨廉穿得暖和,才松开眉头。
“回祖父,是娘让廉儿过来。”
“你娘让你过来?”
“恩。”杨廉点头,“娘说,先前有过,请祖父不罪。今后全听祖父和小叔安排。”
“你娘真这么说?”
杨廉继续点头,道:“娘还说,小叔这次回京,如要带上廉儿,廉儿一定要听话。”
说到这里,杨廉顿住,似有些苦恼。
“廉儿要同小叔离开?”
杨瓒看着杨廉,又看向杨枞,“爹,您看?”
“你走得匆忙,廉娃还小,路上不妥当。”抱着孙子,杨枞沉声道,“等过了正月,开春之后再送廉娃京。”
“父亲想得周到,儿冒失了。”
“难为你嫂子明白。”杨枞叹道,“本想让你带着廉娃,去见见你大哥二哥,多送些花用。”
“爹,儿再多留一日……”
“糊涂!”杨枞严声道,“皇命既下,岂能拖延!家里的事有我,我不成,还有族里。你安心回京,忠心天子,报效国朝,为父自感欣慰,你两个哥哥更不会怪你。”
“是。”
杨瓒恭敬行礼,看着杨廉,想起逝去的兄长,又是一番酸楚。
临院,杨严氏靠在榻旁,穿针引线,很快缝好半个鞋面。
人心都是肉长的,先时有再大的怨气和不满,经今日一遭,也消去大半。
说到底,丈夫是闫家人害死的,同小叔有什么相干。族人对小叔的看重都是应当。她以为的不公,实则是钻了牛角尖。
不是小叔,夫死之仇如何能报?
小叔发下重誓,宁肯终身不娶,养育廉儿成才,这是情分,更是恩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