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铃子Sama
邵清禾想说他喜欢血腥味,但对方很明显会错了他的意思,大抵以为他说的是别的气味,以为他又像之前那样口无遮拦地在调戏他。
邵清禾没解释,他没骨头一样地靠着阿七身上,看着对方把自己脚捂着的动作,十分好奇的问他在干嘛。“怎么?你还是足控啊?”
他以前的确会遇到过一些特殊嗜好的客人,比如有一些客人就很喜欢他的手或者脚。虽然在邵清禾自己看来,他的手脚没什么特别的,但那些客人好像还挺喜欢的,也很喜欢亲来着。
邵清禾用怀疑的目光看着阿七,似乎是在问他也是这样吗?
“不!不是…不是”阿七一看就知道邵清禾误会他了,一时有些紧张起来,笨拙地和他解释着,“我,看你没穿袜子,冷。”
下城区当然不比上城区,邵清禾以前住上城区的时候,曾以为所有的地方的一年四季,都是恒温的,天空永远都是湛蓝的,空气永远都是清新的。
实际上等他到了下城区才知道,下城区的春夏秋冬的四季非常分明,气候极端,天气不是特别冷就是特别热,温度就没有特别适宜的时候。
下城区的空气还很浑浊,天空永远是灰扑扑的,冬季时城市里常年笼罩着雾霾,特别严重时,面对面可能都看不清对面的人长什么样。
上城区和下城区的食物安全标准也完全不一样,上面的是尽可能要精、要美、要营养丰富,而下面的标准是只要不吃死人就行。
“不冷呀。”
邵清禾不安分的动了动被窝在另外一个人手里的脚,他故意拿脚趾头戳着阿七粗糙的手掌心。
他也没说谎,店里开了暖气,不算外面多么冷,里面都是暖和的。所以他不能算冷,但不冷不代表他不喜欢这种脚心脚背暖呼呼的感觉。
“不是,是我看着冷。”
闻嘉述平时上班时间都是晚上,白天大多数时间都窝在房间里睡觉。
这样和正常人完全颠倒的作息让他常年难见太阳,因此他的皮肤是冷白的,如一块上好的冷玉。
以前阿七还没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他那时还在自己的家乡,那是一个距离这里特别特别遥远的地方,他那时候就很喜欢收集许多质地上乘的玉器…
邵清禾的脚看着就很像,又白又冷。
“随便你吧。”
邵清禾对于他的行为也不在乎了,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玩着一个有点破旧的过时游戏机。比较小就意味着可以随时揣兜里,想玩的时候拿取方便。
阿七也认认真真地看着他玩。
其实方法很简单,一个透明小盒子里装着水,他需要操纵两边按键往里面注入空气,以此控制里面的所有的小圈圈都要套到里面的两根小挂钩里。
还挺无聊的,但地下的网络实在是差劲,根本也玩不了别的。就算有内部网,也根本比不了外面。
“你…你今天晚上还是睡我那儿吗?”
邵清禾专心致志地想把最后一个圈挂上去,突然听到旁边的人这么问,脑子也没过多思考,几乎想也没想回答着:“不了,我今天回去。”
他躲了三天了,想回去看看情况。
邵清禾把最后一个圈圈叠上去后,这才注意到阿七似乎不怎么高兴,又凑过去:“怎么?我不去你宿舍住,不跟你抢床铺,你也不用打地铺了啊,你怎么还心情不好呀。是不是舍不得我?”
说起来,邵清禾过去和哪个Omega或者Beta睡在一个房间,会发生什么都是心知肚明的。这还是他第一次和Omega睡在一个房间里,却什么都没发生的。
他提出要去他宿舍时,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对方把他领回去以后,把他的床让给他,自己却只是在地下打着地铺。
当时让了一半床的邵清禾都惊了:
“你,你不是Omega吗?”
“……Omega不能打地铺吗?”
“………”
虽然在心里不停念叨,不能刻板印象,但还是忍不住怀疑自己的魅力是不是下降了。
心里这样想着,邵清禾拿着刚捂暖的脚蹭了蹭Omega的腹肌,灵活地拿脚趾挑开背心边,还没怎么,就被人按住了脚。
邵清禾的脚形瘦长,又配上恰到好处的足弓弧度,他自己又经常修剪指甲,其实真的很好看。
那个在其他人眼里无比危险的Omega红着脸,声音结结巴巴,带着显而易见的窘迫,他抓着邵清禾的脚腕:“你,你别乱动。”
嗯,他的魅力没减退嘛。
沉默了几秒钟,还是阿七先开口,他斟酌着开口:“嗯…你不是说…你最近很危险嘛。”
“嗯,这个啊,我知道。”邵清禾想了想,“但也不能一直躲着吧?我说的只是可能,就是不太确定。所以我需要出去看看情况。”
邵清禾看出阿七似乎很担心他,他又换了一种说法:“这样吧,我有事会给你打电话,你随叫随到,可以吗?”
阿七想了想,清禾其实住的不算远,不然按照他那样慢悠悠的性子,每天上班估计会迟到更久。如果真有什么事,他可以很快赶过去的。
“好。”他认真地点头。
“你记得我的号码吗?”
“记得。”阿七说着就要给他当场背出来,以证明自己是真记得。却被邵清禾一根白生生的手指抵住唇,他像个诱惑人心的妖精,“我相信你。”
连着有三四天没回原来的小房间了吧?邵清禾在口袋里摸了半天终于找到钥匙。一切和自己离开之前没什么变化,门口夹的那根头发也还在,包括锁孔的位置也是他设定好的角度。
邵清禾放心地推开门,只是这悬起来的心还没彻底放下,刚进门后,脸上表情瞬间变了。
虽然门口没什么进入的痕迹,房间乍一看也的确是离开时的布局,随手仍在地上的纸巾在,连沙发上堆放着好几天的衣服也在。
但……还是不一样的。
邵清禾径直走向自己的床,依旧是他离开时的乱糟糟,但他就是感觉哪里不对。
他蹲下来找了很久很久,每一处小细节都没放过。最后眼睛都快找瞎了,才终于在枕头的最边缘找到一根红色头发。
他捋直了对着灯的方向仔细辨别。
果然是红色的头发,他自己是黑头发,当然不是他的。而那天留宿的Omega是咖啡色的头发,也不是他的。就算曾经有过红发的客人,但他确定已经很久了,自己一定都打扫得很干净。
“…………”
心情复杂,无比的复杂。
邵清禾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又心血来潮在阳台的躺椅躺了一下,刚一躺上去就发现角度不对,被挪动了。以及自己晾晒在外面的贴身衣物也少了两条。
“……神经病,最好不要被老子抓到。”
邵清禾都被气笑了,自言自语道,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房间的谁听:“真喜欢,可以花钱找我买嘛。”
意识到有人在他不在家时,进入过他的房间,可能睡过他的床,可能盖过他盖的被子,还可能喝过他杯子里的水,说不定还有他不知道的行为…
邵清禾整张脸皱在一起,眉头皱得老高,对这种行为十分不理解。他把被子和床单一股脑地抱起来扔进了一个黑色大垃圾袋,出门就要去扔垃圾。
路过隔壁时,注意到对方的门是开着的,顺着那条缝,他也看到了一点里面的房间,布局和他的房间差不多的,就是家具很少,显得空荡荡的。
还没等他看更多,里面的门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
第44章
有什么比自己正在盯着别人家看, 却正好被主人家撞了个正着,还要尴尬的事情呢?邵清禾尴尬得脚趾抓紧了地面,但还是下意识地露出了自己的招牌笑容, 和对方解释着:“额,我看你门开着。”
“嗯…”
对方捂得严严实实, 在这个初春的季节,又是戴着帽子又戴着口罩, 还戴着墨镜,这样太反常了。邵清禾心里这样想着,就听那个新邻居和他解释:
“我…生病了, 是有点传染性的…”
“哦…”邵清禾的目光下意识盯着他的手看, 对方戴着手套, 看不太出手上有没有痕迹, 嘴上随意地和他搭话, “哈哈哈你什么时候搬过来的啊。我怎么都没注意过…”
“有三四个星期了。”对方声音很闷,没说两句就关了门,说自己身体不舒服。
这么短的时间里, 邵清禾甚至连他这个新邻居的性别都没看出来, 这太可疑了…
会是谁呢?
邵清禾开始回忆起自己以前的那些小弟们,他已经很久没有仔细地回忆过自己地过去了。经历得越多,越不愿意去回想曾经的自己瘐昔。
仔细想想, 其实他得罪的人也不算多。
因为那会儿的已经为了维持年年三好学生的名称,也为了让父母可以表扬自己,起码在表面上, 他的确是帮助了许多同学。
当年许多人都想跟着他, 他挑挑选选地选了几个, 也只会把自己的情绪宣泄在他们身上而已。在当时以为的你情我愿, 其实事后再想起来,不过是他利用了那些年少无知的学弟对自己的崇拜。
其中有一个还比自己大两届的学长呢,无比痴迷他,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而他仗着他对他的喜欢,做过许多许多挺混蛋的事情。
那时候的他其实没多少恶意,也没觉得自己那样的行为有什么,不是他们愿意把他捧那么高的吗?把他当神一样供着,他对他们当然就没那么客气了。
这…不是他们自己愿意的吗?
一些日常的小打小闹都不算什么,什么因为想看皮下组织是什么样,就划伤他们的皮肤都不算什么。他伤害过一个人,就是那个高年级的学长。
当时的闻嘉述也才十四五岁,他比现在还要清瘦一些,他百无聊赖地托着下巴:“听说人的指节骨可以做成口哨,我好想要一个骨哨,你把你的手指给我一截吧。”
他用的是命令的口吻,不是询问他,也不是和他商量。他完全没有考虑过如果学长不同意怎么办,他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我会一直贴身佩戴的。”
“真的吗?”
彼时那个学长听到他这么说,明显动心了。他那时对闻嘉述实在是有一种接近于盲目地崇拜,比起自己少一截手指,他更在意的是闻嘉述会把他的指骨贴身佩戴:“嘉述真的会一直戴着吗?”
“当然。”
十四岁的闻嘉述毫无负担地许下承诺,而二十三岁的邵清禾早已经不知道把那截指骨放到哪里去了。
后来他在红房子里工作,倒是听说过对方的名字。怎么说呢,反正现在还是挺威风的,而且还是现在的他根本高攀不起的那种。
所以就算他回来报复自己,邵清禾也不觉得惊讶。
过去很久很久,他都还是能够想起那鲜血淋漓的画面,自己当时亲吻着他的截断处,夸赞着:“真好看。”学长当时好像也笑了,他说:“是吗?嘉述能喜欢的话,就太好了。”
他还说过无论自己想要什么,他都会为自己办到。
“……嘶…”半夜醒来的邵清禾,再度想起自己年少时的那些行为后,面上不由自主地露出近乎于牙疼的表情,他那会儿脑子…是生锈了吗?
还没等他为自己过去的行为多悔恨几秒钟后,他敏锐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就在门外,是很轻很轻的脚步声,他赶紧开始装睡。
对方大概以为他已经出去了吧?
可他没想到的是,今天邵清禾没出门,他特意请假了。而且在白天的时候,甚至还先假装按照以前上班的时间点出门,等过了很久又赶紧从后门爬墙翻窗进了屋。
幸好他住三楼,这个高度不是特别高。他还能从阳台爬进去,要是住十几楼,他还真没办法。
门吱呀一声的是很轻很轻声响。
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邵清禾则安安静静地躺在被窝里假装睡觉,他装睡很有一套的,不仅仅是呼吸平缓,他甚至还会模仿熟睡时眼球的轻微颤动。
他假装听不到有脚步声停在了自己的床前,他在心里倒计时,对方停在了他床前,似乎也很惊讶他居然在家,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可能是觉得他真的睡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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