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节藕
赏南把门一关,“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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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夜,赏南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皱着眉,心绪和他现在的头发一样乱七八糟,坐了会儿,看见时间已经快七点时,赏南从床上跳到地板上。
他扒住窗户,努力想从一楼侧面的窗户看清客厅的景象,一边担心自己做的蛋糕被发现一边担心没人给陆及过生日黑化值上升,还得紧张迟早要和陆及面对面。
客厅没有灯,什么都看不见,倒是主屋那边,有人在放着歌,热闹非凡的样子。
反观自己这边,几只狗无精打采地睡了又睡,被剪掉了大半花枝的玫瑰园只剩了大片的桩子,靡雾山中时不时发出野生动物的鸣叫。
不管是听起来,还是看起来,都很孤独寂寥。
陆及现在在想什么呢?
在想他疼爱了这么久的孩子却在他生日当天躲在房间里不下楼?
赏南没开灯,坐在椅子上转过来转过去,看着窗外朦胧的月光,看被晚风扬起来的窗帘,时间分秒过去,赏南从来没觉得时间居然过得这么快。
快十二点了。
赏南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绕过书桌走到门口,他既然已经想明白了,就没什么好再犹豫了,所以拉开门之后,赏南跟往常一样自然地走了出去。
虽然想是想好了,但赏南还是从后门绕去了厨房,打开冰箱,蛋糕还在冰箱里静静的放置着,他松了口气,双手小心翼翼地把蛋糕端着放在旁边的处理台上,又翻箱倒柜去找打火机。
装盒的时候,他在里边放了生日蜡烛,但是打火机他没有。
赏南把几个柜子都翻遍了,也没找到。
“在找什么?”身后冷不丁地出现了陆及的声音。
赏南一惊,猛地回头,下意识往旁边走了一步挡住了蛋糕,再才去看陆及,陆及像是刚睡醒的模样,头发有些乱,但乱不过赏南。
陆及打了个哈欠,“找什么?”
赏南小声回答,“打火机。”
陆及转身走开了,没过多久又走了回来,他站在赏南面前,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呐。”
“……”
赏南抬眼防备地看了陆及一眼,从对方手心里拿走了打火机,才开口说:“你能出去吗?”
“好的。”
赏南砰砰跳的心率在陆及走后才慢下来,他抖着手指拆开蜡烛的包装,在蛋糕中间的位置把蜡烛插上,打火机的盖掀了好几次都没掀开,掀开那一瞬间,火光照亮了小半的厨房。
蜡烛烧了分之一时,赏南才从处理台上把蛋糕捧起来。
一切,都等生日后再说吧。
赏南捧着蛋糕小心翼翼地走出厨房,他站在厨房门口,目光在客厅中搜寻,找了好几处,都没看见陆及的身影。
将客厅每处都看过了,都没找到陆及,结果一转身,赏南看见了就站在厨房旁边的陆及,对方一直都站在自己旁边。
赏南头发都差点被吓得竖了起来,“生日快乐!”他脱口而出。
“哥,生日快乐。”赏南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
陆及垂着眼皮,看了赏南良久,最后才缓缓移到了眼前的蛋糕以及快要烧完的蜡烛上,他正要开口说话,赏南便催促他,“你快许愿,不然蜡烛就烧完了,”他声音越来越小,“我只拿了一支……”
陆及听话地闭上了眼睛,时间总长没有超过秒钟,在赏南毫无防备时,吹灭了蜡烛。
“……”赏南看了看蛋糕,“你许完愿了?”
“嗯。”
“这么快?”
“嗯。”
陆及的愿望好简单啊,这么想,赏南还说出了口,“你愿望好简单。”
陆及抬手把赏南额前乱翘的发丝按了下去,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了赏南的额头和鼻梁,见赏南没躲也没皱眉,他才开口回答,“如果你愿意的话,这个愿望就很简单,如果你不愿意,这个愿望要完成的话,可能就会比较难。”
赏南呆住。
愿望说出口就不灵了,看来陆及也是知道这个说法的。
所以他换了个种方式,隐晦地告诉了自己。
“小南,你觉得我的愿望会成真吗?”陆及低声询问着赏南,似乎这个愿望和赏南无关。
赏南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陆及的问题。
联系自己目前的心跳,他猜测,自己的脸应该也红了。
他支支吾吾的,“可……可能吧。”
[14:黑化值,减10。]
!
赏南眼睛因为14的提示慢慢变亮,早知道谈恋爱就能降低黑化值,他应该一早直接答应陆及的,或者一来陆家就表白。
他想了想,试探性地补充了一句,“我觉得,应该可以实现。”
陆及只是平静地看着赏南,而赏南则等待着14的提示。
都没反应。
陆及先动,他拍了拍赏南的头,“蛋糕可以明天再吃,你明天要上课,早些休息。”
紧跟着,14也有动静了。
[14:你做梦,如果它没有真的喜欢你,你贸贸然冲上去,它可能会讨厌你,甚至捏死你。]
赏南:“……”
虽然他的肯定性回答没有让黑化值继续下降,但是他成功地把自己送出去了,想到此,赏南很难笑出来。
-
本来赏南还忐忑地以为接下来的日子会和以前有什么不同,毕竟他和陆及之间连一层窗户纸都没有了。
不过还好,跟从前都差不多。
他每天照例去主屋上课,午饭有时候会直接在主屋解决,有时候会回陆及这边吃。
周末放假的时候,陆及偶尔会陪赏南打会儿球,不过大部分时候,陆及都是呆在室内看书看书看书看书。
陆及的身体已经好多了,几乎和健康人没有任何区别,于是,陆萧的电话打得越来越勤,甚至连赏南都接到过好几次,不过赏南每次接他的电话时,语气都淡淡的。为此,陆萧私下里找陆及聊过对赏南的教育问题,明里暗里说赏南没有教养,陆及则明里暗里说陆萧闲事少管。
赏南的十七岁没有像十五岁生日那样大办,只有陆及陆荔,香夫人和胡蝶兰,其他人都没有邀请。
过了十七岁,赏南的身高以极快的速度抽高了两厘米,喜提一米七五。不过赏南并不是很开心,因为之前从孤儿院来的小伙伴,除了几个女生,其他的全部比赏南高了半个头,有的还不止。
流行穿厚底鞋的时候,几个女生穿鞋和赏南甚至差不多,赏南其实不在乎身高,真的。但胡蝶兰偷偷在课上给他塞增高鞋垫的时候…..真的让他又感动又心累。
陆家有家规,未成年不可以恋爱,陆及当过家主,这个家规是他定的,一开始的目的是为了保护家里的姑娘们不被还未足岁时便被祸害,但到现在这时代,国家自有法律约束,家规倒显得又些多余了。
六月十日,陆萧突然回来了,赏南在14的提醒外加日历的提醒下,下个月,陆及就二十七岁了。
下个月,
是陆及二十七岁的生日。
也是陆绅每次被献祭的日子。
他差点忘了,陆及的生日在他成人礼之前。
“怎么了?”陆及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赏南的不对劲,早饭几乎没动,总是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脸色还很差。
他用手背反复去查探赏南额头的温度,“不舒服?”
赏南往陆及身旁挪了挪,“我知道你的所有事情,陆绅。”他叫了陆绅,许多话应该就用不着再浪费时间去说了,陆及都明白。
陆及笑着,“然后呢?”
赏南对陆及的风轻云淡感到恼火,“陆萧这次回来,肯定是回来准备祭礼的,陆绅,你怎么想的?”
不叫哥了,也不叫陆及。
香夫人做了一份坚果冰淇淋,放到赏南面前,赏南本来紧绷的神经因为香夫人的打断,稍稍放松了些,他仰头看着香夫人。
香夫人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她朝赏南眨了眨眼睛,“不是为了祭礼,但也差不多吧,陆萧在公司已经说不了话了。小南,你知道的,有钱能使鬼推磨。”
陆家这些年对底下人管理得越来越严,可福利却远远不如从前,加上陆家时家族产业,自己人实在是太多,只要和陆家沾亲带故,便都能在陆氏混一个不错的职位,就算上面的人给公司捅了篓子,但只要他姓陆,这篓子便可以用公款补上。
为此,真正有能力的人上不去,要么整日敷衍了事,要么直接出走。
陆家早就不如从前了,陆及一直都知道,因为他们一直沿袭使用着自己在六百多年前的商业模式,哪怕他们知道要顺应时代做出改变,但由于他们十分清楚陆绅对陆家的重要性,陆绅的血肉能让陆家昌盛百年,那他制定的商业规划一定也是不能改变的。
他们不是不知道那些东西都过时了,但他们却不敢轻易做出改变,他们坚信不疑陆绅的一切都是对的,都是对陆家有好处的,就算很多地方行不通又怎样,只要能为陆氏带来源源不断的气运不就行了。
现在的陆氏就像院子里那几棵枯树,内里早就被腐蚀掏空,风轻轻一吹,就倒了。
但陆及不打算将陆氏推倒,他以后还要靠陆氏养孩子,所以只需要推翻原有的商业模式,建立一个崭新的陆氏,就能行得通。
香夫人去国外找陆家的全部工厂都下了订单,付了定金,在项目启动后,她跑了。当地的律师团用惯有的手法寻找这位神出鬼没的女富豪,但对方宛如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
他们当然找不到陆香,她又不是人。
这笔单子太大,陆萧带自己的心腹还有陆氏的核心律师团赶去了国外,他前脚刚走,他的通讯就被切断了,不仅他的,一切在陆家臣服于陆萧的人都被各种事情绊住了脚。
陆及在陆萧消失一周后赶去了陆氏总部,到陆氏之前,陆香通知了陆氏所有核心领导到场。
而陆及,着一身黑,西服胸前别着一朵白玫瑰花,表情沉重地宣布了陆萧的死讯。
这消息实在是太突然了!
没人信,鬼才信。
陆及本来就没指望众人会信,他在董事长的位置上坐下,表情温和,“拜托大家相信吧,不然你们手里的股票会变成泡沫的。”
他这么说,就是明说了:陆萧没死,但这个位置我要坐,所以我提前宣布,他死了。
“控股人是我,法人代表也是我,”陆及温柔地笑着,眸子却冷淡的像秋日的白霜,“你们只需要配合我就好。”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是怎么回事?法人就算了,怎么控股人也是陆及?不应该是陆萧吗?
但在场有的人是清楚的,不知道为什么,陆萧陆总这些年虽然一直都在公司主事,可是重要文件的签字却一直是陆及,大部分股份也都在陆及名下。
黑色西装并不显得陆及凌厉,他一直都是一个温和又尊敬长辈的人,万里挑一的青年。不过早就听说他身体很差,一直在修养。
可今天一见,对方这样子,哪里像身体很差的?有人心里已经在疑心陆萧。
陆及在行动之前,就了解过陆氏里的人,那些追随陆萧的铁头,全部被清理干净了,而留下来的,对陆萧可没那么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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