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稼禾
顾恪决轻“嗯”了一声。
元阿笙眼珠微动,想明白过来。“所以你的字是云霁?”
“阿笙果然聪明。”
顾恪决不吝夸奖,牵出了一抹奖励似的笑。
好吧,若是他当初直接说自己顾恪决的时候他不相信。后头他又说了自己是顾云霁的。只要有心,随便拉着阿饼或者顾柳问一问,就知道云霁是顾恪决的字。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他已经当着他的面儿说了那么多关于他的坏话了。
元阿笙怨念地保住自己的膝盖,缩成一团儿。蔫头巴脑道:
“我知道了。”
“我刚刚说了,要打要罚任你。是我不对在先。”
顾恪决:“不跑了?”
元阿笙在心底狠狠一叹。眼尾无辜向下低垂,机械摇头。“不跑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
“不跑了就好。”
顾恪决指尖点了点桌子,又冲他淡淡一笑。“若是跑了,我再抓回来就是。”
元阿笙想都没想,愤而起身:“你无耻!”
顾恪决眼光流转:“找夫人,何来无耻。”
元阿笙目睹他眼中的打趣,立马气势一收,又成了那个弱唧唧的可怜小猫样。
他底气不那么足,道:“我不跟你掰扯了,我回去了。”
顾恪决见他撩开了帘子,拿起榻上的大氅跟上。
元阿笙在前面快步走,顾恪决长腿迈了几步便跟上了。
“阿笙。”
“别着凉。”顾恪决无奈。
性子还是风风火火的,说一出是一出。
大氅给他披上,顾恪决放了人。
“主子,不跟上。”
“回去,睡一觉。”不然他怕没有精力应付这个精力旺盛的小少爷。
*
云潇院。
元阿笙回来直奔厨房。
他裹得跟个球似的,往凳子上一坐,就成了个有墩子的毛球。
厨房里人都在,或明或暗将注意力放在盯着盆子里的鲫瓜子怀疑人生的元阿笙身上。
“少爷。”
豆儿蹲在元阿笙的身边。“锅里煮了银耳羹,少爷要不要喝点?”
元阿笙笑了笑,忽然抬手。
像逮鱼一样飞快捏住豆儿的双颊。
“小豆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顾云霁就是顾恪决?阿饼他们瞒着我就算了,你还跟着他们一起。”
豆儿立马辩解:
“不是窝,四阿饼给锅说的。”
“顾冬锅也说的。”
“他们威胁窝!少爷要给我做主啊。”
“阿饼、阿团……”元阿笙狠狠将豆儿的头揉得乱糟糟,随后放过豆儿,冲着另外几人森森笑着,“过来。”
“谁主导的?什么时候?”
“还有,顾恪决来过几次,干了什么?”
一整个问下来,元阿笙才发现自己的清白早没了。
都同床共枕过几次了!
这个老阴险。
元阿笙那个气啊,气得恨不能逮着人睡回来!他都不知道是个什么感觉!
呸!
他不是这个意思。
豆儿几个忽然发现他们少爷的脸红了个透。像上了胭脂似的,白里透红。不过除了脸有点红,人看着是没有刚刚那么气了。
豆儿连忙送上银耳羹。
生气消耗元气,也需要好好补补。
*
整个下午,阿饼几个始终观察着元阿笙。
发现他一切照旧。
又放心,又不放心。
夜晚,他们在忐忑中入睡。
希望少爷想通了,最好是直接搬到主子一个屋子里去。主子看着,他们就不用担惊受怕了。
可想象总是美好的。
天还没亮,一辆马车从顾府的后门离开。
豆儿抱着自个儿少爷的包袱,像一只小鸡仔缩在车厢角落,下巴搁在包袱上。“少爷,咱们这样走了真的好吗?”
哪个嫁出去的女儿(儿子)会悄悄摸摸回娘家啊。
这样放在大燕朝,准是女儿在夫家被欺负了才这样的。若是其他人家,怕是当天就抄了家伙去找女方夫家要说法了。
可换做是儿子……
豆儿悲伤地瞧了瞧自家少爷。怕是没人会为少爷出头的。
元阿笙被他这眼神看得起了鸡皮疙瘩。他立马给了豆儿一个脑瓜崩儿。“不要用这么同情的眼神看你家少爷我!我好着呢!”
“可是少爷,你一个人回娘家诶。”
“什么回娘家!我只是去玩儿。”元阿笙双臂一抱,靠在车厢上,“顾恪决又不能拿我怎么样。”
“是吗少爷?你真的这么肯定?”
“你忘了,你怕姑爷啊。”
“你……”
元阿笙捂住豆儿的嘴,笑得眼睛都没了:“豆儿小朋友,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拆你少爷我的台啊?”
豆儿点点头。
元阿笙松手。
他顺了顺头儿的头发,轻幽幽道:“我只是需要冷静冷静。”
消化一下自己的老攻从一个糟老头子变成了一个处处长在自己审美点上的男人。
等他回来,他就是钮祜……
不!
他就是首辅背后的男人。
现在他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可以把美男搞到手了。不过做这事儿之前,他需要足够的心理准备,不然现在一看见顾恪决,他就会想起自己做的那些糟心事儿。
他会怂。
一怂,这强买强卖的事儿就不好办了。
豆儿勉强听进去了自家少爷的话。
“那少爷,你跟姑爷说了吗?”
外面不安全,元阿笙没那么傻,直接避开顾恪决的眼线到处躲。顾柳顾栖还跟着他呢。
“用不着,他肯定知道。”
元阿笙忽然想到当初他摘桂花的时候,刚叫豆儿去喊人拉狗顾冬就带着人来了。
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顾恪决就在自己身边放了人了。
不愧是做首辅的男人。
有远见!
换做之前,元阿笙一定会骂人这么早就监视他了。不过某人忘记性大,脑子还笨,自然也没想起来这么一段自己猜测出来的监视游戏。
“那少爷,元家那边您也没说。”
“需要说?”
“也不是,就是主母那边可能会说您。”
元阿笙拍了拍豆儿的脑瓜子。“说了就说了,咱不怕她。”
“好。”豆儿捏紧了包袱。
不怕她。
*
下了雪,路即便是有人打扫也滑溜。马车走得慢,所以到元府的时候天也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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