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辉羽天
黄鸟长老正要继续点进去,但身边的主教已经受不了了,尖叫道:“啊长老,不要继续看了,下面是疯狂!!”
“放心,”黄鸟长老瞥了他一眼,理所当然道:“我要读也是先读原文。”
主教眼角略抽,有点搞不懂黄鸟长老的想法。
就在这里,黄鸟长老突然站了起来,正经道:“作为旁观者,我们光明教会可能是最清楚情况的势力。”
“一周前,星空教会暗中操作,从星空召唤了一只来路不明的邪神。该邪神后来接触旧派贵族,暗示了进化知识的事情。而旧派贵族顺着饵就吃了。”
当一个群体疯狂地渴求什么的时候,他们就可能丧失对此的判断力,容易受控制,当然了,旧派贵族主要是精神问题。
“要言之,这件事归根结底,源头依然还在星空教会。”
“可恶,真是人类毒瘤。”主教唾弃。
“但是!”说到这里,黄鸟长老话锋一转,突然激动道:“正因如此,我们才有了表现机会!试想一下,如果我们在这个情况下保护了所有读者,那位会怎么看我们?”
主教愣了半秒,突然悟了:“确实啊!那位肯定会对我们刮目相看!”
黄鸟长老重重点头,然后宣布众人:“不惜一切代价,保护所有茧中读者,这正是光明教会的命运时刻!”
“是!!”
至此,光明教会正式开始入场。
与此同时,一针一线缝补着,邢远忽然觉得思路不对。
“这块布本来就不太行了,我还要在坏布上继续缝补,就算我补的再好,以后也免不了破漏的危险。”想到这里,他停下了缝补动作,陷入思考。
“坏布不可行,只能换一块布,但是我哪来的布可以换?”
邢远视线低落,看着手中的纯白茧丝。不可思议,这些丝居然可以直接拿来缝补。
丝、丝绸,如果要联想,好像只有这个可能了。但制作方法且不说,那么多丝,自己从哪找呢。
仿佛顺应了他的想法。
《庄周梦蝶》之中,众人的阅读几乎走到了最终阶段。
走进纯白的路之后,他们各自见证了只能用奇迹来形容的景象。
大大小小的鱼群在天上地下游行穿梭,鱼中还有鱼,大鱼堪比大陆大海,由无数的小鱼组成。鱼群们浩浩荡荡,丰富多姿,各自构成了独特的游行纹路,彼此交叠一起,更是超越了一般的深海景观。
不,它们真的是鱼吗?真的不是只是像鱼的其他生物吗?
但是这些疑惑只是非常小的想法。
任何人看到这一幕,都是首先被这超越性的大美震撼了。
“我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但是我能感觉到,这是美啊,太美了,原谅我匮乏的词汇,我只能这么说。”谬丽心惊肉跳,几乎迷狂。
画家更是陶醉,不禁道:“如果这是画中的景象,其主该有多么恐怖的想象力啊。”
他猛然意识,《庄周梦蝶》不只是认知、真理、重生的知识,还是“美”的知识!
至今为止,他们都被《庄周梦蝶》的毁灭性吓傻了,所以没有发现它的美。*
“是啊,这是美啊,多么疯狂的美。”
再一看,鱼群的形象突然破灭,暴露了其内部的无法明状。
形、无形还有无法明状,平行存在了啊!
又是一波海啸般的信息冲击,直接淹没了他们。
罗尔城范围内,茧丝不断剥落,内里光芒四射。
“就算掏空埃蒙洛家族的所有底蕴,我也不会让你们成功的!”埃蒙洛家主破釜沉舟,试图动用最大规模的攻城魔法。
而与此同时,邢远突然发现,自己周围不知不觉出现了茧丝。
理论上,蝴蝶的茧不太可能抽丝剥茧,至少在地球上是这样,但是异界好像无不可能。
“但是这些丝是哪里来的呢。”
他不禁感叹,异界神秘深不可测,然后抓起了一把新丝。
皮肤接触丝的瞬间,他仿佛接收到了一些情报,表情逐渐变化,惊异不已。
第98章
思想……这是思想。
这一次,邢远没有上信息网,却通过这些丝,看见了网友们关于《庄周梦蝶》的想法。
“这是……什么情况?”
邢远惊讶地深入其中,粗略接收了里面的一些信息。
读者增加了,记得之前最多不过三四千人,但这次好像达到了一万。粗略一看,里面思想纷杂,充满了各种想法,还有情绪。
他们在阅读《庄周梦蝶》的时候,不知发生了什么奇妙化学反应,竟陷入了蝴蝶的梦境,或者说梦见了蝴蝶,又或者说被蝴蝶梦见,物我消融,被梦裹挟,迷失、丧失。
“沉浸式阅读体验?”邢远惊讶于异界朋友的强大阅读能力,而同时,里面的阅读信息也不断进入他的思想,甚至分成了不同阶段。
第一阶段,我梦见蝴蝶。
第二阶段,蝴蝶梦见我。我不见了。悖论发生。
第三阶段,我与蝴蝶没有了差别,我成了蝴蝶,蝴蝶成了我。
而到了第四阶段,分歧就严重了,众人在此分成了不同层次,得到了完全不同的理解,深浅不一,甚至互相矛盾。
第一阶段,我是主体,第二阶段,蝴蝶是主体,主客转变,第三阶段,我消失了,第四阶段呢,我消失之后,我何去何从呢。这只是其中一种解读。如果加入更多知识,更多文化,就还有更多解释。
《庄周梦蝶》属于可以容纳各种文化解释的特殊文本。并不是所有文本都可以如此,只有少数文本才能实现。类似它的,有柏拉图的知名隐喻,也即“洞穴隐喻”。没有任何夸张意义地说,这些故事收集起来,都可以放在人类文明最高的故事集里面,在人生的各个阶段重复品味,都能有不一样的理解。
当然了,故事怎么解释,都是人的自由,自然而然就好。
邢远俯瞰全景,发现大家普遍都感觉到了一点:人生如梦,分不清真实与虚幻,充满着不确定性,有时候,你连自己的存在都不确定是否真实,又如何确定世界的真实与否呢。
毫无疑问,他们是触及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文化点€€€€真实。
虽然这么说,可能比较反常识,但人类文化认知上确实有一个客观事实,也即,不同文化,对于真实之物的理解是不一样的,有的甚至南辕北辙,毫不相干,令人惊奇,为什么同样生活在一个星球,同为一个物种,思维方式却可以这么背道而驰。
有人认为观念是真,有人认为物质是真。
当然,罗尔城不等于西方文明,西方文化对“真实”有很多说法,而罗尔城是单纯缺乏这些思想资源,不仅没有文化积累,社会还会限制思想探索,每个人一生能够积累到的思想资源都是极为有限的,因此他们脑中空出了很大的洞,急需填补。
很可惜,在这个异界,没有人会为他们带来古希腊文化,他们自身的文化也没有古希腊文化打下的结构。
因此,他们跟我们的接触,硬要比喻的话,就相当于,中世纪的西方人接触到了种花文化。
想到这里,邢远忽然联想到了自己。自己的经历似乎也一样,但是自己不断扩大的内心空洞,在高中之后,遇见了全世界那么多的文化宝藏,逐渐得以满足,而异界朋友却匮乏至今,精神缺乏足够的思想资源。
家学有教无类,虽然世界不一样,但只要是人类,理论上,也是家学的结缘对象,不是吗。
时间仿佛禁止了,邢远慢慢思考,感受着众人想法的纷繁复杂,又听到了很多想法。
关于梦的思考一夜之间爆发了。有些人从来没有思考“梦”,但经此之后,梦就成了他们的思考内容之一。
也就是说,《庄周梦蝶》走进了他们的心里,构成了他们一部分的心理结构以及认知结构。
用他们的话来说,这大概是开拓了新的知识吧。
邢远惊异的同时,对《庄周梦蝶》的认识也多了几个维度。
“原来,我自己关于梦的观念,很大程度上也是《庄周梦蝶》建构的,只是我从小就听过这个故事,所以没有多在意。”
文化啊,总是在隐秘的地方养着人。
邢远从众人的思想中抽离出来,再次俯瞰一遍,只见众人的梦形成了一只巨大梦茧,无数的小梦汇聚成了一场大梦,梦中亦有梦,交织缠绕,不见终极。
他看呆了,从未想过人类的集体思考能够以这种形式显现,简直大开眼界,突然心一动,联想到了佛经的一段话。
“身便是幻,幻时所化,又是幻中之幻。世即是梦,梦时所见,又是梦中之梦。辗转虚妄,如声外有响,形外有影,形声影响,起于一真。”*
是的,“起于一真”,那么,他们能找到属于他们的真实吗。
他们的真实,会选择逻辑作为起点,还是性命作为根本呢。邢远静观之,没有太花费时间,很快抽出了思想,回到后院,重新定睛于茧丝之上。
“原来如此。”
思,丝,思路,丝路,谐音的比喻,俨然成实。这些丝,并非偶得,而是异界朋友的思想所化。
也许,这颗星球也有意志,是它为自己牵引来了他们的“丝”。
邢远轻抚手中的星球,感受着它表皮上的千疮百孔,内心触动,缓缓低眸。
取彼之思,还彼以天。
后院粗糙的土壤上,覆着重重白丝,它们不受重力影响,是漂浮的,是温驯的,只会因自己的动作牵动。邢远修补天空的动力上涨了。
但是丝,怎么制成布?
制成布,首先要将生丝捻在一起,制成线,再把线,编织在一起,排成布。
但是这几个步骤,是可以手动进行的吗。
邢远遇到了难点,但同时,他想得更深入了。
“如果丝等于思,那……”
邢远闭目,疏通思路,整理思路,将思想梳理清晰,再编织……对,就像自己在心中构思一样。他立马抓到诀窍,然后睁开了双眼。
他的视线聚焦在几百道茧丝上,与此同时,它们动了,随着他的视线不断交缠,不断变长,汇聚成一根又一根的长线,他的视线看到哪里,它们就动到哪里,交缠速度越来越快。
与此同时,无数线也在交织,它们自动地排了起来,紧密结合,无缝交织。再平滑的物质,用显微镜看到分子层,可能都会暴露它粗糙的一面,间隙如崖,漏洞百出。
但这些丝线不一样,它们汇聚成的布,不只是细到了分子层,可能连细到了原子层,究竟细到什么程度,邢远甚至也无法分辨,可能还会更细。
只能说,这就是人类精神的质地吗。
邢远有所震撼,但情况危急,他只能加速动作。可是,即使将后院的茧丝都制成布,对比起来,也还是换不了星球所有的布,最多只能在罗尔城上方打个补丁。
“嗯,还有局限性,不过好歹有了思路,今后只要照着这条路走,只要丝够了,更换所有的布,应该并不是问题。”
邢远没有强求,已经用手中的针线开始了动作。
“说起来,针与真也是谐音,以真缝天,是这个道理吗?”
他右手往后抓了抓,拿到了一把剪刀,接着,他将罗尔城上方的天空按着布的大小慢慢地裁剪。
对应现实的罗尔城,天空风云剧变,原本只是裂开一缝,却在边缘裂开了更大的缝,一把散发极光的道具在天上剪着,剪出了更长更恐怖的裂缝。
埃蒙洛家主见状,以为已经有邪神正式出手了,大笑道:“看啊,罗尔城今天必毁灭,无论你们怎么挣扎都没有用!现在逃还来得及,抛弃罗尔城吧,以你光辉公爵的天才,去哪里不比在腐朽没落的罗尔城吃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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