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皮换瓜 第70章

作者:初云秀儿 标签: 天作之合 爽文 穿越重生

他能不猜吗?

谭玉书到清溪府已经有半个月了,一路上赶了二十多天的路。

但他是带兵平叛,一路上畅通无阻,官路疾行,肯定要比普通人走得快很多,而 且他还提前出发了七天,算算时间,池兄怕是从现代回来,立刻就千里迢迢地赶过来了。

难道池兄在现代待了一个月,还没消气吗……

谭玉书顿时感觉大难临头,弱弱的转移话题:“池兄,公司还好吗?《第二界》开发得怎么样了?虽然我不在,但是我好期待啊,哈哈哈……”

池砾:……

深吸一口气,他谭玉书还敢提这一茬!

知道谭玉书根本不打算和他一起回去后,池砾脑子一热,就跑出了通道范围。

有谭母做坐标,没过一会,池父池母他们就从现代回到古代了,但池砾可是实打实的“失踪了”一个月!

池父池母在下次通道开启的时候,立刻就找过来了,一脸震惊地问他怎么了。

池砾:……

他怎么知道是怎么了!

这一路跋山涉水的走来,越TM想越生气!

怒气冲冲地起身,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口,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忍痛神色。

谭玉书的视线一直放在他身上,立刻发现了异常,上前一步紧张道:“池兄,怎么了?”

池砾:……

哼!

抱起手臂,白了他一眼,面向床里,不去看他。

谭玉书不禁回想起刚见面的时候,池兄的走姿和落脚声音的轻重,似乎就有些不太对劲。但他当时实在太紧张了,以至于忽略了这一点。

顿时又上前一步:“池兄,你腿受伤了吗?”

池砾:……

不知是不是错觉,问出这句话后,池砾的脸更黑了。

看着池砾一言难尽的表情,谭玉书突然恍然大悟。

池兄他们那有更便利舒适的交通工具,所以那的人,大多都不会骑马。

从京都到清溪府,山高路远,舟车劳顿,若是一直坐船的话还好点,若是遇上陆路骑马的路段,几天下来,第一次骑马的人,难免会受伤,伤的地方可能还比较难以启齿。

谭玉书的脸登时红了,转身去箱箧中取出常备的伤药和绷带,咳嗽一声:“池兄,你要不把衣服脱下来,我给你看看伤……”

池砾:……

哼!

伤的地方实在太隐私了,池砾八百个不乐意给别人看,但耐不住谭玉书一直温声软语的哄诱,终于黑着脸将衣摆掀起,褪下胫衣。

谭玉书一开始还很羞耻,面红耳赤地低着头,不过等看清里面的情况后,顿时就忘了想别的了。

星星点点的血迹,从缠绕在大腿处的绷带上渗出来,雪白的布条洇着鲜红的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一个多月的长途跋涉,池砾在现代养出来的“娇嫩”身体,完全顶不住,整个大腿内侧都被磨烂了。

谭玉书的脸上顿时露出不忍的神色,解开缠在手上,防止拉弓时伤手的布条,露出手指,洗干净,帮他将被鲜血沾湿的绷带取下来。

取绷带的过程,无异于从腿上撕下一块肉来,池砾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哼出声,在谭玉书面前丢脸。

谭玉书慢慢地取下纱布烧掉,看着内里更加凄惨的景象,忍不住叹口气:“池兄,何必千里迢迢地赶过来,我没几个月就回去了,就算真的有什么要紧的话说想跟我说,捎封信也是好的啊。”

池砾冷笑一声:“呵,谁是来看你的,我想在清溪府开个厄法寺分庙,你有意见吗?”

谭玉书:……

池兄都这么说了,他还能说什么呢?真是死鸭子嘴硬……

不过在生气之余,心里又有点不好受。

那晚上发生了那样的事,就该清清楚楚的说个明白,他怎么就能不声不吭的瞒着池兄一个人离去,徒留他一人在现代,忍受不明了情绪的煎熬呢?

对于这样的外伤,换药的时候,是最为难熬的,但没办法,药还是必须换的,不然发炎了更糟糕。

谭玉书小心的为他清理伤口:“池兄,忍一下,要是疼了的话,你咬我一口也行。”

池砾白了他一眼,他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还会怕疼吗?

不过等敷药时,那无异于伤口上撒盐的酸爽滋味,还是疼的他忍不住咬紧牙关。

看着谭玉书那雪白的脸蛋,倒真恨不得上去咬一口!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没忍住,狠狠地捶了谭玉书肩膀一下。

“哐!”

伴随着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撞击声,池砾默默地捂住了自己的手。

谭玉书:……

“要不……我把甲胄脱了,让池兄出出气?”

哼!他才没有生气!

……

细细的换好药后,终于没那么疼了,但另一种沉默的气氛,缓缓涌上来。

谭玉书的手指又白又长,每个凸起的骨节,都带着一股疏冷却又柔和的味道。

但这个伤的位置实在有些不好,刚才疼还没什么,现在疼过劲了,就有另一种感觉升上来。

池砾的脸登时烧得通红,深呼吸,努力克制自己,但因为注意力的集中,谭玉书白皙的手指,洁白的脸庞,以及每一分呼吸都变得那么 难以忽略。

该死的!他谭玉书有什么好,他才不稀罕!

谭玉书换好了药,便重新为他缠好绷带,缠到上面的时候,感受着池砾炽热的目光,也开始不自在起来。

突然间,池砾将手搭在他的眼角上,似乎要看清他的表情。谭玉书看向他的眼睛,立刻感受到了他眼底深埋的内容。

缠绷带的手开始颤抖,咳嗽一声:“池兄,你现在身上有伤,呃……不宜……不宜……”

池砾本来羞耻的耳朵都红了,但看见谭玉书紧张的样子,脸皮突然就厚起来了。

一把抓住系好带子,飞快撤离的手,双目幽深地望过去:“有伤不可以,难道没伤就可以了吗?”

谭玉书:……

他几乎立刻就想装傻,反问池兄,可不可以,为什么要问他呢?

然而当视线触及那幽深而炽烈的眼眸,谭玉书到嘴边的话又顿住了。

这义无反顾,飞蛾扑火般奔赴的感情,到底需要多狠的心,才可以佯装视而不见呢?

沉默了好一会,小声道:“呃……伤好了,也得看时间和场合吧……”

池砾:……

谭……谭玉书他这是什么意思!

池砾好像一下子被蒸汽蒸熟了脑袋,整个人都乱成了一团糨糊。

谭玉书也没好到哪里去,他想抽出手,却被池砾抓得更紧了。

池砾幽深的目光一点一点地靠得更近,嗓音喑哑,逼问道:“什么时间?什么场合?”

谭玉书:……

池兄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池砾越靠越近,眼见气氛愈发不可收拾,被逼无奈红着脸小声道:“至少……白天不行吧……”

池砾:……

谁说白天不行,他谭玉书说不行好使吗?

一把将他推在床帏上,恨不得一口吃了他。

“池兄……伤!”

伤个屁!

不过最后还是停下来了,池砾拍着谭玉书那一身重甲:“瞅瞅你穿的这破玩意儿!”

谭玉书:……

幸好刚才没脱!

将池砾再次推开,无奈道:“池兄,我是来打仗的,不是来玩的。”

一说这个,池砾的气又上来了:“满朝文武都死绝了,就非得你来打?而且你去平叛这么大的事,竟然一点都没告诉我!”

谭玉书:……

没提前通知一声,那确实是他不对,但他来,真是为了正事!

嘉明帝这个人喜欢享受,美女、美食、奇珍异宝、宫室园林,无一不爱。

清溪府旁边的清河府,盛产一种尾羽特别漂亮的锦鸡,羽毛可以用来做流光璀璨的画屏,肉质也极为鲜美。嘉明帝尝过后,便让清河府上贡此鸡。

命令刚从朝廷传下来的时候,确实只是让供奉一定数量的锦鸡,但经过大小官员的层层盘剥,各种巧立名目,下达到清河府百姓身上后,已经变成了一种繁重的劳役。

清河府知府异常贪酷,他下达了一个命令,每家每户都必须供奉大量的锦鸡,供不出来的,就花钱偿罪,交不出钱的就抓去做劳役。

赎罪钱数额非常庞大,百姓只能占用农时去捕捉锦鸡,还不一定抓到足数。抓不够清河知府就开始派手下挨家挨户地勒索,征敛上的钱财不计其数,无数普通百姓,却因为这小小的锦鸡家破人亡。

就在这时,清河府芦苇县的一个农民,揭竿而起。

他披发涂面,自称自己被锦鸡天尊降神,皇帝无道,贪官暴虐,命他下凡,诛杀贪官恶贼。

百姓不堪苛政久已,纷纷云集响应,几个月的时间,就啸聚了三万之众,将当地官员一律杀尽,占据了一府之地自立。

朝廷数度派兵清剿,居然都大败而归,如今已经打到清溪府门外。清溪府知府最近每天都担心自己的脑袋,于是对谭玉书无微不至。

池砾听着谭玉书介绍的情况,不知该做什么表情。

历史中的每一个朝代,普通老百姓都是最微不足道的。故土难离的羁绊,和统治阶级的愚民政策,让他们任打任骂任吃苦,来供养着顶层贵族的奢侈享受。但当愤怒的吼声从下层传出来,那就是一个王朝覆灭的开始。

池砾看向谭玉书,外有狼子野心的邻居,内有农民起义,他待的这个国家,可真是要素俱全啊。

忍不住开口:“等以后你们的历史无限发展,你今日镇压农民起义的事,估计是你浓墨重彩的一笔黑料,因为你站在了人民的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