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听原
他可没忘记昨天刚有人说什么端茶倒水,饮食起居都是保姆的活儿,没想到给个阶梯这人居然还真就这么顺着下。
不止黎非凡在心里吐槽,其他人也很惊奇。
说是书房,其实也是个很大的开放式会客厅,只是用大面积屏风隔开了另外一个完整的套房空间。
迟靳等人坐下后,开口对霍韫启说:“你记得你平常不是最不喜欢不熟悉的人替你打理这些事?依我看,这个黎非凡本事的确是不一般啊,很对你胃口?”
霍韫启提过书桌上的电子本,拿过来放到中间。
“如果你们想饿着我没意见。”他说。
“这就没意思了嘛。”
霍韫启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打开本子开始说正事。
黎非凡带着人敲门进去的时候他们显然正开会到重点,黎非凡让人把吃的摆到桌子上就想离开。还没挪动背后就传来霍韫启的声音。
“不用出去了。”他说:“过来。”
黎非凡回头:“嗯?”
霍韫启抬头看着他。
黎非凡确定说的是自己后虽然有些云里雾里,但还是依言走过去。霍韫启也不说什么事,示意他在旁边坐下后,开始就着刚刚的话题继续说。
迟靳等人的惊讶对比黎非凡只会只多不少,但他们不是没有分寸的人,霍韫启发了话他们自然不会反驳。
就这样黎非凡听他们谈了一早上的正事。
他别的没听出来,但也大概知道他们说的是一个什么南龙湾的投资项目,金额巨大到他都忍不住得倒抽一口凉气的地步。书里说后来的霍家几乎掌控了盛京市的经济命脉,他觉得多少有些戏剧性的夸张,但自己切实听了又觉得好像是很正常的事情。
早饭就一直放着。
黎非凡看差不多要谈结束的时候正准备张口,他面前桌子上放着的一部黑色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霍韫启正偏头和迟靳单独说着什么。
听见震动扫了手机一眼,最后指挥黎非凡。
“你接,说我在忙。”
“哦。”
黎非凡觉得自己今天像是很莫名其妙接替了高升的位置,他拿过手机扫了一眼,发现上面的名字备注居然是奕轻。
书奕轻,黎非凡感觉要不是突然看见这名字他都差点把他忘了。
一个霍韫启接不了,黎非凡就条件反射去看男二成予南。
正好发现成予南也正看他。
黎非凡只能促成主线,当然不会无故给任何一个男配机会,他大拇指一划点了接听。
“二哥。”书奕轻的声音传来。
黎非凡从沙发上起身,走到窗边才开口:“是我,黎非凡。”
对面瞬间安静了。
黎非凡说:“他正在忙,你要有事可以晚点再打来。”
他说完就要挂电话,对面立马说:“等等!”
“有事?”黎非凡问。
书奕轻的声音隔着听筒有些失真,语气听起来不太好,说:“你现在让我二哥接电话。”
黎非凡:“我说了,不方便。”
书奕轻:“你故意的对吧,偷偷拿二哥的手机他不会高兴的。我知道,你不过就是针对我,你应该还会删了这通通话记录对吧,但是我还会打,你那点手段我不在乎。”
黎非凡都听笑了。
听起来这真的是原身会干的事情,下场绝对会惹怒霍韫启。
但现在经由书奕轻的口说出来就有种特别滑稽的感觉。
黎非凡说:“是啊,我就是故意的。你下次自己再给他打吧,我挂了。”
黎非凡说完就按了挂断。
他转身的时候脸上的笑还没消失,结果发现后面的几个人像是已经讨论结束,都朝自己这个方向看过来。
黎非凡一顿,放下手走过去。
“结束了?吃饭吧,都看我干什么。”
成予南看着他,“谁的电话?”
“哦,书奕轻。”黎非凡说得坦坦荡荡。
他也没把手机放回桌子上,而是在霍韫启的视线里直接抬头放进了他西装胸前的口袋里,还顺手拍了拍,眼神肉眼可见的幸灾乐祸语气却无辜道:“二爷,你让我接的,可不能怪我。”
黎非凡原本以为同住这个话多少带着点借坡下驴的玩笑意思,事实证明,霍韫启这人一般不开玩笑。
他住的房间全是实木家居并没有任何花里胡哨,但又处处透露着股低调的奢华。就好比黎非凡每次见他身上穿得衬衣不是黑就是白,没什么新花样,但只要仔细看就会发现那袖口内侧勾勒着金线暗纹,一如他给人的感觉那样。
黎非凡靠坐在沙发旁边的桌子沿上,打量了一圈。
“这里房间这么多,没必要非住一起吧?”
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停下来,很快霍韫启穿着一件墨黑色浴袍走出来。
他身上水汽很重,头发凌乱着往下滴水珠。出了浴室也没看黎非凡一眼,从桌上的手提小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拧开了倒进杯子里。
“你应该清楚自己已经引起太多人的好奇心。”霍韫启喝了两口水,把杯子拿在手里转身看着黎非凡说:“避免节外生枝,不光是今天,以后这样的情况只多不少。”
黎非凡抱着手:“需要睡一起的情况?”
“是逢场作戏的情况。”
霍韫启踩过铺了地毯的地板坐到沙发上,他说:“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
“怎么说?”
“反悔的机会。”霍韫启转着手里的透明玻璃杯,“我看得出你的决心,这段时间表现也确实不错。但你应该清楚仅仅顶着一个虚名和真正走出去的本质区别,只要你退一步不生事,直到我不再需要你这个身份那天,我保证玉京园就是你的安乐窝,如何?”
黎非凡挪到霍韫启旁边的沙发扶手上坐下。
他这个位置的高度高于对方。
“二爷。”黎非凡开口。
霍韫启并不在意他坐哪儿,没作声。
黎非凡:“虽然有些话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不用干活混吃等死还有钱花,如果哪怕只要有一丁点可能,我就答应了,真的。”
霍韫启:“拒绝是为了你口中的价值?”
“为了你的幸福。”
黎非凡没什么正形地岔着腿坐在扶手上,他双手撑在前面,侧头看着旁边的霍韫启真诚说:“信我,我掉湖里那天有个大仙托梦,告诉我你这人命里缺……缺贵人。你的事业虽然很成功,但是感情路却坎坷不断,就算最后修成正果那也仅仅只是锦上添花看起来可有可无。”
这其实得怪作者。
侧重点全放在几个男人都爱书奕轻的戏码上去了,正主前半部分全在误会,后来的剧情给人的感觉变成了那种霍韫启事业非常成功,斗败了另外几个男人和另一个主角在一起就显得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在意是有,保护是真,你要说多怦然心动,情深似海?反正他这个投资人没看出来。就说原身搞的那些事,事情轰轰烈烈,不是骨折就得流血,但最后主角英雄救美之后就啪叽一下,没了。
当时改编他要求编剧把情感刻画再细化一遍,但还没来得及实施呢。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身在其中。
作为一个不得不推动剧情的工具人他自己就是编剧。
霍韫启靠坐在沙发上。
“你的意思是你是我的贵人?”他挑眉问。
从他那个角度看到的黎非凡和之前又不一样。
他对这个人最初是没有印象的,书家千不该万不该和霍敬有了牵扯,所以查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就策划了书奕轻出国的事情。书奕轻从小就爱跟在他身后,从少年到今天,人年少时的情感是很不一样的,他习惯对他宽容爱护两分,那是他和迟靳这些人永远都成为不了的人。
而黎非凡,找他来的人说他像书奕轻,他没管,扔玉京园了事。
毕竟一个替代品的作用总是有限的,他留不了他太久。
真正有印象,就是玉京园举办宴会那天。
乍一看像一件精美摆件,引得人争相观看,近看就会被他突然刺出的利刃戳破手掌,关键是上面还淬了毒。这是霍家人最讨厌的一类人,但也是最适合且需要的。
再然后他的存在感突然高起来。
他高傲,但却能配合他的想法,这种感觉很奇怪也会让人本能警觉。
高升说他的心悸很可能跟他近期紧绷的精神有关,证明他会惶恐并不是游刃有余。有害怕的东西的人就容易掌控。
他可以前一秒当众说爱你,下一秒讽刺你。
他能看起来若无其事笑得万事不留心,然后大汗淋漓因为心悸直接住进医院。也可以坦荡和你谈条件说他就是要钱要名要利益,然后又张嘴就胡来说自己落水撞大仙。
一个看起来非常鲜明,但是又处处充满了矛盾的人。
除了放在眼皮子底下放哪里都觉得不安全的存在。
那种掌控不住的威胁感,霍韫启自己都记不清多长时间没感受到过了。
黎非凡完全不知道霍韫启看着自己想了些什么,他只是觉得这人好像永远猜不透,你觉得他像在判断你实际上他眼里什么也没有。
猜不透就不猜。
干不过就投降。
人现在是他金主爸爸,比当初为了拉个破投资在酒桌上跟人拼酒那些二五八万的狗男人强多了,该服软时就得服软,该低头时就得低头。
黎总那必须拿得起放得下。
“对,贵人。”黎非凡又离开扶手干脆坐到霍韫启旁边。
就算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场,他也不想在外面演着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金丝雀,下了戏就是一句话不说的上下级,他又不是戏精。
黎非凡侧靠着沙发,一只手撑着脑袋看着霍韫启说:“你肯定觉得我胡扯,打赌吧。”
霍韫启扫了一眼他的姿势,“我从不跟人打赌。”
“为什么?”黎非凡问。
霍韫转向看着玻璃杯里透着水的光,开口说:“打赌意味着不确定,不确定意味着风险,而风险,会要了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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