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漱己
“我恶心至斯,怪不得为陛下所厌弃。”他的双手愈发粗鲁,连破了皮,见了血都不以为意。
直到疼得面白若纸,浑身抽搐,他才倏然松开手,睨着自己染血的双手发笑。
少顷,抽搐虽然止住了,汹涌的热情却毫不留情地将他淹没了,教他不得好过。
他不知自己究竟煎熬了多久,只知自己变得极是奇怪……
他乃是一尾雄鲛,本该渴求雌鲛,或许是因为他已为丛霁断了袖的缘故,才会在一定程度上变作了雌鲛?
“我果然下贱,陛下根本无意于我。”由于口腔黏膜被他恶狠狠地咬破了,每吐出一字俱会牵扯出丝丝疼痛。
他拼命地抵抗着本能,可惜,终究丢盔卸甲。
良久,他瞪着自己肮脏无比的手指,恨不得将这些手指全数剁了。
少时,高热如火燎原,势如破竹地烧去了他的理智。
他于混沌中唤着丛霁的名讳,并想象着丛霁就在自己左右。
那厢,秦啸已向丛霁复命,丛霁得知温祈已回宫了,正踟蹰着是否要去见温祈。
温祈既言要在春闱后搬出宫去,现下应当在收拾行李罢?
突然,有一名丹泉殿的内侍来报:“陛下,主子阖上了殿门。”
丛霁见这内侍欲言又止,命令道:“你大可直言。”
内侍大着胆子道:“主子所发出的嗓音不堪入耳,恐是在与人偷欢。”
丛霁一怔,摆摆手道:“切记不可对他人胡言乱语,你且下去罢。”
他拒绝了温祈多回,纵使温祈与人偷欢,他亦无权干涉。
如是想着,他的心口却腾起了一丛妒火,久久不灭。
上元节当夜,温祈曾亲口向他乞求一夜春宵,仅仅一月,温祈竟已变心了?
未免太快了些罢?
且白日与人在丹泉殿偷欢,声音还响得让内侍听了去,那温祈委实太过明目张胆了。
他抬足出了思政殿,往丹泉殿去了,他告诉自己,自己此去并不是出于嫉妒,而是为了纠正温祈错误的行径,让温祁收敛些。
尚未行至丹泉殿,他已闻得一把甜腻的嗓音,嗓音的主人所做之事昭然若揭。
他足尖一点,急急地掠至丹泉殿,立于殿前,却不知自己是否该当进去。
他不愿见到温祈与人亲昵的场景,但他更欲将温祈带出来,教人染指不得。
片刻后,他终是决定进去。
他抬手推门,殿门竟然被温祈从里面拴上了,纹丝不动。
他登时怒火冲天,即刻催动内息将门栓震断了。
下一息,温祈映入了他眼中,媚色逼人,身若无骨,却伤痕累累。
他一把抱住了温祈,心如刀绞地道:“那人何在?是那人伤了你么?”
温祈不懂丛霁所言,径直吻上了丛霁的唇瓣。
丛霁一下子尝到了腥甜,他并不推开温祈,环顾四周,却不见那人的踪迹,那人究竟藏于何处?
温祈一面胡乱地亲吻着丛霁,一面含含糊糊地唤道:“陛下,陛下,陛下……”
紧接着,他用力地推倒了丛霁,进而利落地坐了下去。
丛霁猝不及防,急欲推开温祈,温祈的力气却是大得惊人,一时间,他竟然推不开温祈。
温祈居高临下地凝望着丛霁,身上的血液混着汗水一滴一滴地落于丛霁身上。
丛霁蓦然意识到自己未曾遭遇丝毫阻挠,显然温祈适才确实……
温祈既然另结新欢,何故对他做这种事?
“陛下。”温祈垂下首去,亲吻丛霁。
丛霁偏过首,避开温祁的亲吻,却见温祈泫然欲泣地道:“我很是恶心罢?”
“莫哭,你并不恶心。”朕不过是在呷醋罢了。
他倘若早些临幸温祈,温祈早已全身心地为他所有,不会让旁人有可趁之机。
温祈神情凄切,恍若未闻:“我很是恶心,我憎恨自己,陛下嫌弃我理所应当。陛下,我与南风馆的小倌有何区别?”
丛霁不知温祈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正欲斥责,竟听得温祈自问自答道:“自然有区别,他们是为了生计,而我是自甘堕落。”
“你勿要侮辱自己。”他厉声道,“这算不得自甘堕落。”
温祈笑了笑:“陛下亦认同我之所言,不若将我送去南风馆罢,想必那里才是我该待之处,我定能如鱼得水。”
丛霁陡然发现眼前的温祈似乎神志不清。
温祈究竟出了何事?难不成被人下了毒?
假若温祈被人下了毒,是何人所为?又是出于甚么目的?
他正细思着,忽觉自己将至顶峰,遂死命挣扎。
温祈费了些气力,才压制住了丛霁的挣扎。
俄而,他身体绷直,头颅后仰,唇瓣张阖不定。
丛霁惊恐地望着温祈:“你可还好?”
温祈不答,再度起伏。
不一会儿,他的嗓子便沙哑了。
丛霁不住地挣扎着,却始终摆脱不了温祈的钳制。
直至子夜,温祈才昏睡了过去。
丛霁欲要挣脱,温祈的双足竟是变作鲛尾,紧紧地缠住了他的腰身,教他动弹不得。
内侍不敢踏足,殿内自然无人点灯,昏晦不明。
丛霁借着月光巡睃着温祈,赫然发现温祈最为紧要之处亦受伤了。
到底是何人胆敢如此虐待温祈?
而他是否已将剧毒过给温祈了?
下月十六,温祈是否会与他一般成为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他忧心忡忡,即使早已精疲力竭,却不敢睡去。
及至日上三竿,温祈方才转醒,他顿时觉得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疼。
他回忆着昨日之事,然而,只能想起些零碎的片段。
他睁开双目,丛霁竟映入了他的眼帘。
丛霁双目紧阖,衣衫褴褛,正被他的鲛尾圈着腰身。
他霎时意识到自己对丛霁做下了不可饶恕之事,一些片段亦证明了他的判断。
丛霁明明不愿临幸他,他该当如何面对丛霁?他又该当如何向丛霁赎罪?丛霁必定不会原谅他罢?
丛霁并未睡着,仅是假寐,温祈一动,他便掀开了眼帘。
温祈猝然撞上丛霁的视线,即刻变出双足,跪下身去,额头点地:“温祈犯下大错,要杀要剐都随陛下,望陛下切勿动怒,免得伤身。”
丛霁欲要将温祈扶起,温祈却是执意不起。
他揉了揉温祈的发丝道:“朕并未怪罪于你,起来罢。”
“但是……但是我对陛下做下了那等事……”温祈尚未言罢,已被丛霁打断了:“无妨,起来罢。”
温祈扫过自己一命呜呼的新衣,怯生生地望向丛霁:“我强迫了陛下,不值得被陛下原谅。”
“被你强迫了亦无妨。”丛霁咬牙切齿地道,“你且告诉朕是谁伤了你?”
温祈坦诚地道:“是我自己。”
丛霁不忍迁怒温祈,压抑着怒火道:“莫怕,朕知晓你心悦于他,定不会要了他的性命,你毋庸包庇他。”
温祈茫然地道:“他是何人?我从未移情别恋。”
丛霁紧张地问道:“在朕之前,你不曾与人有过床笫之欢?”
见温祈摇首,他追问道:“倘使如此,你那处为何……”
温祈羞耻地道:“是手指,我自己的。”
丛霁心生欢喜,一把将温祈拥入怀中。
温祈战战兢兢地任由丛霁拥着,待身体被放开后,立即解释道:“昨日我进入了繁衍期,为了抵御本能,才会伤了自己,才会用……”
“朕记得鲛人的繁衍期并非二月中旬,早者为二月下旬,晚者为三月上旬。”丛霁当时听到温祈决定于春闱后搬出宫去,便认定温祈要回到族群当中,寻觅合意的雌鲛。
“我亦不知何故提前了。”温祈自惭形秽地道,“繁衍期尚未结束,陛下将我锁起来罢,免得我又强迫了陛下。”
丛霁并不应承,反而问道:“疼么?”
他本想痛斥温祁,温祁曾要他不许自残,温祁自己却自残了,但温祁明显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温祈低声道:“疼,但与陛下无干,陛下不必挂牵。”
丛霁又问道:“除了疼,你还有何处不适?”
温祈回道:“除了疼,我并无不适。”
丛霁不敢掉以轻心,注视着温祈道:“你须得补偿朕。”
温祈视死如归地道:“陛下要温祈如何补偿?”
“从今日起,你不得出宫。”丛霁生怕自己已将剧毒过给了温祈,必须看紧温祈。
不过他如若当真已将剧毒过给了温祁,就算看紧了温祁亦无济于事。
“温祈遵命。”温祈并不在乎丛霁接下来会如何处置自己,恭声应下。
作者有话要说: 鱼鱼已经怀上龙凤胎了,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