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丧系咸鱼的日常 第78章

作者:乔柚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穿越重生

  殷无执毫不留情:“把她放进殿内才是牛嚼牡丹。”

  陈子琰:“陛下是牛还是牡丹?”

  “……干你的活。”

  “太皇太后说这几日就要带陛下去盛国寺礼佛,你是不是也得跟着去?”

  “我自然得随身保护陛下。”

  “陛下哪里差你保护。”陈子琰嗤笑,道:“你此前不是巴不得赶紧回军营练兵?”

  “天子安危关乎社稷,他身边人都没我功夫好。”

  “仇首领也不如你?”

  “他才去战场几年,还没我杀人经验多。”

  陈子琰摇了摇头:“你就别扭吧。”

  殷无执垂下睫毛,过了一会儿,又扭脸对他说:“你别跟我爹瞎说。”

  陈子琰了然,须臾又暗了眼眸,道:“无论如何,身为兄长,我也得提醒你一句,有些牡丹,可并非我辈可以轻易攀折,你……好好想清楚。”

  殷无执翻着书,说:“嗯。”

  姚姬也没有想到,殷无执居然如此蛮横霸道,她安排进去的人,半个月来,居然连跟天子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婢女哭诉:“世子殿下真是好生威风,每日一到晚上就把所有人撵出去,谁知道他藏在里头如何魅惑君王,他日日撵奴婢出去扫地,奴婢辛辛苦苦扫完了地,他非要说不干净,再扫一遍,奴婢听话扫完了,好不容易摸入太极殿,就发现陛下睡着了……陛下这般强壮威武,如今这般爱睡,说不准就是被那狐媚子给榨干了。”

  她见姚姬脸色阴郁,立刻哆哆嗦嗦地把头低了下去。

  姚姬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过段时间,太皇太后带陛下过去礼佛,你随哀家一起过去。”

  那殷无执再能耐,还不是个不能生养的。以那孩子的性子,等到有了子嗣,定不会不管不问。

  姚姬会跟着去礼佛并不让人惊讶,太皇太后和文太后都要去祈福保佑天子,不带上她这个生母也着实说不过去。

  时间很快到了三月中,礼部一早便准备了起来,到了出发这一日,姜悟更是天还未亮便被抱起来开始梳洗,天将明,他被收拾妥当上了銮驾。

  这一次出行十分隆重,按照太皇太后的意思,是要停朝一月,专门为了给大师和天子论道解惑留出了时间。

  姜悟本身其实不想去的,毕竟这一去路上必然要两日折腾,可想到可以一个月不上朝,又觉得好像还挺划算,便答应了。

  当然他不答应也没办法,太皇太后的懿旨已经传达给百官,百官也都举双手双脚赞成,美名其曰为了陛下的龙体……姜悟以己度人,认为他们必然也是为了能够放假。

  遮天蔽日黄罗伞,天子仪仗缓缓行出城门。

  这一次出行因为实在隆重,光护驾的将军就有六个,全副武装几乎都在天子銮驾四周。殷无执作为少将,只能远远被放在外围,从他的视线去看,那绣着祥瑞图案的宽大銮驾被簇拥在中央,定南王与左武侯身着盔甲在为他赶马,铁甲,铁骑,弓箭手,红缨|枪,这些皆是看得见的。

  还有无数看不见的影子,如影随形护在周围。

  出城门之后,所有人都明显警惕了很多。

  再次整队的时候,定南王扭脸看了一眼殷无执,与身边人低语了几声,策马折了过来,沉声道:“殷戍。”

  殷无执顿时回神:“父亲。”

  “从出宫时你就在恍惚,现在已经出关京城内了,还不打起精神!”

  他神色威严庄重,殷无执立刻道:“是。”

  定南王寒着脸看了他几息,道:“本王不管你有什么心事,都好好收起来,从今天开始,到回关京,你都只是护驾的少将军。”

  “是。”

  “本王没听到。”

  “是!末将遵命!”

  姜悟听到了动静,懒懒窝在里面打了个哈欠。

  这对父子真是鸡血上头,只是去礼佛,又不是打仗,何须如此大惊小怪。

  后方的车架中,一只纤白素手撩开了薄帐,美目一动不动地盯住了殷无执。

  重新出发的时候,銮驾向前,姜悟偏头,透过被风吹起的窗帘,朝外看去。

  殷无执应该在很后面,他没有看到对方。

  以他的猜测,这家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被骂了一通,定然又是臊的不轻,怕是要红眼圈。

  这一次他倒是猜错了,殷无执在军中早已被骂惯了,也早已习惯了军中无父子的教育。他很快冷静了下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忘往后看了一眼姚姬的车驾。

  如果姚姬真的要灭掉知道秘密的人,一定会挑在去礼佛的路上,或者盛国寺内。

  姜悟重新耷拉下了眼皮。

  上万人的仪仗队很快上了官道,行到一个拐弯的路上,风又一次吹开了姜悟的窗口,他撩起纤长的睫毛,在队伍折角之时,看到了佩着宽刀,身披银甲的殷无执。

  长发皆被包入了头盔,只露出一张秾丽干净的脸。对方犹如初见时那般,气质锋锐,似出鞘利刃。

  殷无执也朝他看了过来,视线相擦,姜悟的身影后仰,消失在了窗口。

  短暂的愣怔之后,殷无执:“!”

  还可以后仰就是代表姜悟是在半坐着。

  天子半坐,等待一个拐角,为了看他一眼……

  是,是这样么。

第60章 第60章

  这上万人的队伍最终安全地到了盛国寺,路上没有遇到半分波折。

  到地方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一干和尚则早已接到消息等候多时,太皇太后与为首的主持似乎认识,亲自走下銮驾去打了招呼,姜悟懒得下去,就瘫在上头等人来搬。

  也许是谈到了姜悟,那留着白胡子的住持朝他看了一眼,然后恭敬地作了个揖,姜悟合目没有看他。

  天子下了銮驾,坐上四人抬的小轿,被众僧迎入寺内。

  安排的房间很是宽敞干净,可再宽敞也比不上太极殿,齐瀚渺一摸那床,就立刻命人多铺了两层褥子,还止不住地为姜悟心疼:“这样的床,陛下可如何睡的安生。”

  姜悟开始一个接一个打哈欠,打哈欠累嘴,他的精神就越发显得萎靡不振,丧丧地道:“宽衣。”

  虽说车内尽量做了减震措施,可这一行就是一整天,路上难保不被颠簸到。当然主要还是他身上的龙袍,实在是太重了,冕旒压得他脑袋抬不起来,腰间的玉勾也有随时会掉的感觉,如果说姜悟不想上朝的最大原因是早起,第二原因就是这身行头让他接受不能。

  “马上好,马上好。”齐瀚渺命人把他扶着坐下,在旁边催促:“快点,再加一层褥子,你们怎么回事儿,哎呀……”

  他一把揪开了宫女,自己上前抚平了褥子,然后让人把姜悟搬到床上,亲手来给他宽衣,道:“寺中条件简陋,陛下可能得委屈一下,等咱们回宫就好了。”

  姜悟躺在床上,感受了一下两层床褥的软度,感觉还可以接受,便没有出声。

  明日才是三月十五,他们要在寺中歇息一晚,然后再去礼佛。

  宽衣之后,齐瀚渺又给他擦了手脸,姜悟实在困得不行,直接便睡着了。

  往日没觉得那龙床哪里好,如今离开了才发现不对劲,那龙床,似乎比这张要软,往日躺上去的时候,能够明显感觉到微微下陷,但这张就是平平板板,身体搁上面一放,下方皮肉都要被压平了似的。

  “殷无执。”

  “陛下,陛下醒了?”齐瀚渺凑过来,道:“世子殿下在寺门口守着呢,陛下要不要把他喊进来?”

  盛国寺建在半山腰,寺门口风很大,殷无执手握佩刀,正在来回巡逻。

  他的目光时不时会越过围墙,一眼可以看到天上半圆的月亮,他在院外,那月亮则在院子里,只能远远地瞧着。

  少将垂下睫毛,心情难掩失落。

  姜悟身份太过贵重,以他所在的地方为中心,小院是定南王和左武侯在守着,盛国寺的前后门是殷无执和左昊清在守,除了这两层之外,还有一层守山的,说是里三层外三层毫不夸张。

  他只是守个寺门,其实已经算是天子近臣了。

  “殿下,殿下?”

  殷无执猝然抬眼,便见齐瀚渺正笑吟吟地对他招手:“陛下请世子殿下过去。”

  身边还有其他士兵在,殷无执下意识道:“何事?”

  “陛下寻殿下,自是有要事相见。”

  殷无执嘴角扬了一下,强作镇定地迈了过去,一路走到没人的地方才小声道:“什么要事?”

  以他的猜测,不是要喂饭,就是要哄睡,也就是齐给使顾忌他的颜面,还说什么要事,他忍俊不禁,却闻对方道:“自然是朝廷机要。”

  两人很快来到了一处院子,齐瀚渺道:“殿下要见陛下,还是先把佩刀摘了。”

  殷无执随手把佩刀递给对方。

  那厢,姜悟正坐在桌子前盯着桌上的白粥。在此前,他并不知从,白粥与白粥的差别居然会如此之大,宫里的白粥总是能煮出一层浓稠的米浆来,裹着软糯的米粒,香软可口。

  但这寺中的白粥,竟是寡淡至极,白米流入喉间,甚至有些刮喉咙。

  齐瀚渺去喊殷无执还没回来,其他人也没那个本事为他更改膳食,毕竟从今日起,太皇太后吃的也是这样的东西。

  姜悟想吃蛋羹。

  耳边传来动静,齐瀚渺很快走了过来,脸色微微凝重地凑近姜悟:“殿下不在寺门。”

  姜悟道:“去哪了。”

  “士兵说,殿下被奴才喊走了。”

  “哪个奴才。”

  “齐瀚渺。”

  姜悟略略明了,看来是母亲动手了,但愿殷无执吉人自有天相,如果他能扛过去最好,若是扛不过去,那就说明历史已经被完全更改,丧批也就不必强行活着了。

  他道:“十六,去看看。”

  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了一声痛呼,姜悟伸手按住轮椅:“齐瀚渺。”

  后者赶紧把他推了出去。

  小院门口,定南王和左武侯正在撕扯殷无执的脸皮:“会不会是易容?”

  “武侯不认识也就罢了,爹连儿子都不认识了么?”

  “我儿子没理由来寻陛下。”定南王理直气壮,见左武侯去检查殷无执的左耳,唯恐自己落于人下,于是又揪着殷无执的右耳开始检查:“好像是没有痕迹。”

  左武侯神色严峻:“刀看看。”

  殷无执黑着脸把刀拿了下来,定南王皱了皱眉,本想就此放过他,可余光瞥到姜悟出来,立刻又打起精神,喝道:“裤子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