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型代码
这下,太后都被惊到了。要知道最近几年,她和周斐琦可没少因为皇嗣的事情较劲儿,往常她只要一提这事,周斐琦要么顾左右而言他,要么直接无视。就好像这后宫里住着的不是什么如花美眷,全都是豺狼猛兽,那会儿的后宫,可也住着这个高悦。因此,太后不禁纳闷,是自己的儿子转了性,还是高家那孩子变了。
不过,难得今日皇帝头一次对皇嗣这个问题给出了这么正面且积极的回应。太后心里总算是舒坦了一些。
太后忽然有些感慨,她甚至想,行吧不管是谁,只要能生,先来一胎,再说其它。太后高兴,脸上的笑容都越发慈祥了,甚至嘱咐皇帝,道:“高家那孩子到底年纪尚轻,若是平日顽皮些你也不要太苛责他。毕竟他身子骨到底还是弱了些。如今既在极阳殿,正好趁此机会调养过来,这样生出的龙嗣也能更强健。哀家看呢,不如将他的饮食交给永寿宫的小厨房管了吧,哀家亲自给他调,保证能把他的身子尽快给调好。”
周斐琦没有立刻答应,他似乎是认真地想了想,最后才点了点头。
太后见此,那脸上的笑就更大了。
这老太太每天盼孙子,状态几近走火入魔,如今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怎能不跃跃欲试。当即,太后便有些摩拳擦掌的意味。只听她道:“依哀家看,那赤云子要进宫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来的,不如皇儿便在永寿宫用午膳吧?顺便也叫高家那孩子来,哀家也好些日子没见他了呢!”
“都依母后。”提起高悦,周斐琦脸上浮起淡笑,应和道。
于是,高悦回到极阳殿,屁股还没坐下,就收到了太后懿旨,让他去永寿宫觐见。高悦这会儿自然不知青叔殿里的情况,也不知道皇帝就在永寿宫。不过,他想着丑媳妇早晚也得见公婆,既然太后召见,他怎么也得意思一下。
只是,身上这身衣裳刚在外面溜了一圈,有些汗,要见太后自然得重新换一身。他便选了套烟青色的纱袍,重新洗漱梳头,这才跟着永寿宫的太监李公公去了。
高悦换了内核,又一番收拾,整个人的精气神自然与原主不同。因此太后见他第一眼,只觉得眼前一亮,差点儿没认出来这位是高家那个病弱的哥儿。太后细细看了看高悦,见他脖子上缠着白布,有些诧异道:“怎么还受伤了?”
高悦正要跪拜行礼,就听太后又道:“既然伤着了,就别跪了。来,到哀家身边来。”
太后说不跪,高悦却依旧坚持行了揖礼,这会儿他自然也看到了周斐琦,便连皇帝也一并拜了。礼毕,他才走过去,却也只走到太后面前三步处,就不再往前了。
太后见高悦如此,暗暗点头,只觉得这个孩子大有长进,哪里有一点儿皇帝说得什么顽劣?离得近了,太后看得更清楚,这个高家哥儿的眼睛与之前也不大一样了。主要是眼神,原来那双眼里纯澈有之,却多少差了些生机。如今却亮得惊人,且目光坚定,一看就是个有主意能决断的主儿。
“你这孩子,几日不见,真是大变样儿了。过来,坐到哀家身边来。”太后不由感慨,冲高悦招了招手,又问:“脖子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高悦这才规矩地坐到太后身旁的位子上,随后面不改色地道:“日前不知哪个宫里跑出来的狗儿,扑上来就咬,我没有防备,便受了些伤,不碍事。”
太后心想,这后宫里就没有狗,就算有,哪里又能咬到你了?定然是——太后的目光看向坐在她一旁的皇帝,正好看到她那一项面无表情的儿子正在冲高悦瞪眼,心下立刻了然。原来如此,不过,这样也好,起码说明这两人是有亲密举止的,只要再更进一步,抱皇孙还不是指日可待?!
唉,自己这个儿子,难得对后宫里的谁有了一点儿兴趣,自己还是不要干涉太多的好。这么想着,太后便笑了笑,拉过高悦在自己的另一边坐下,道:“那狗儿也不是见谁都扑?虽说咬了你是他不对,大抵也是因喜欢才扑上去,你呀也不要怪他。”
高悦(假装)乖巧地点头,“嗯,都听您的。”
这么乖的孩子,真是讨人喜欢。太后忍不住轻轻拍了拍高悦的手背,又道:“不过,你也别怕。若是日后这宫里再有谁敢欺负你,你就来找哀家,有哀家给你撑腰做主!”
高悦连忙起身行礼,道:“多谢太后恩典,高悦感激不尽。”
太后连忙拉他坐回来,“好了,好了。哀家今日叫你来呢,可是让你来陪哀家用膳的,又不是让你来给哀家磕头的,快别多礼了。”言罢,太后命李公公传午膳,顺便又问了高悦口味喜好,还说了日后他的饮食都由永寿宫包了,想吃什么派人来永寿宫小厨房说一声就行,菜品可以随便他点。
这个消息,倒是着实出乎高悦意料,他一边应着太后的话,一边猛瞧周斐琦,那眼神带着浓浓地询问,好像在说‘你搞什么?’
周斐琦回了他一个‘与我无瓜’的白眼。
他俩这一番视线交锋,落在太后眼里那就是妥妥的‘眉来眼去’,老太太这个高兴啊,一顿午膳吃完,那脸上的笑还没散去。
饭后,周斐琦和高悦陪着太后在院子里遛食。
永寿宫面积极大,因太后爱侍弄花草,院子里修了个极大的花坛,这个时节正是百花争绽齐开斗艳的时候。花坛上除了原本种的花草还摆了许多盆名贵的奇珍。
高悦随太后走过花坛时,刚好看到其中有两盆正在遭受暴晒的蝴蝶红,因这花原也是他亲妈的最爱,在现代十分名贵,他没忍住便提了一嘴,道:“这两盆蝴蝶红这么养恐怕不宜生长。”
“哦?”太后停了脚步,扭头看向高悦,“你这孩子还懂种花?”
高悦道:“略知一二。这蝴蝶红又叫喜兰。本是南暑樟林中生,花开异香,可御瘴气也可解百毒,乃是良植。因是唯一花落结实的兰花,素有兰中圣母的美誉。它的果实生食即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入药更是精品。只是,虽生在暑地,却怕见光。不如将它们移到阴凉处,更利于培育。”
“原来如此。哀家还说怎么这两年总也养不活这花呢,原来都是晒没的。李公公你快叫人把这两盆花搬到廊下去,可别这么晒着它了。”太后说完,忽然心中一动,扭头就对高悦说:“你这孩子,难得是个懂花的,不如你来帮哀家养这喜兰吧!养好了,哀家重重有赏!”
高悦看了周斐琦一眼,见那家伙正瞪着自己,眼神中满满地都是威胁和不赞同——高悦忽地轻笑了一声,对太后道:“恭敬不如从命,一切旦凭太后安排。”他说完就听见皇帝那边传来一声轻微的磨牙响。
“好孩子,那就从明日起,这两盆花就交给你了。”太后说完,便笑着走到了前头。李公公连忙跟上扶住了她。而在她们身后,周斐琦一把拉住高悦的手腕,将他拽到了一旁。
高悦抢在他之前开口,小声道:“陛下又弄疼我了,我要找太后告状去!松手!”
“你敢?!信不信朕现在就——”
“咬人?”高悦挑眉。
周斐琦:╬◣д◢!¥……
片刻后,皇帝陛下脚步轻盈,飘然而去。
花坛旁,烈日下,只留高悦一人,满脸震惊,呆滞出神。
第14章 道长进宫来
很长一段时间,高悦的耳中、脑中都只有一片‘知了、知了’的嗡鸣。等他回过神儿时,太后和皇帝都已经站在前面远处的白石桥上喂鱼了。
高悦觉得,今天的日头烤得人有些坐立难安,尤其晒脸,不然他为什么会觉得脸上火辣辣地冒烟儿呢?其实,除了脸,他现在还有一个地方疼——
他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了下嘴唇,果然有一点鲜红的血迹——这个周、斐、琦!!你丫就是属阿拉斯加的吧?见什么都撕!
高悦尽量无视此时心中那一丝异样的情绪,扭头就往回走。边走,他边在心里狠狠地辱骂皇帝——周狗!这个没下限的臭不要脸,竟然在他妈妈的寝宫里公然对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实行如此残酷的暴行,简直丧尽天良人神共愤!他就是一只见什么都要撕咬的阿拉斯加狗!当然被这只狗盯上的自己也确实足够倒霉就是了!
高悦捂着嘴,找到李公公,并跟他要了一张面纱戴上后,才再度返回。
太后见他竟然戴了面纱,手里还拿着另一张,奇怪道:“怎么了这是?”
高悦连忙将那面纱呈上,乖巧地道:“日头太足,为防止晒伤晒黑,太后也戴上吧。”
“你还挺有心,”太后笑呵呵地接过面纱戴上了,“这样也好,这保养啊就是要从年轻时就注意,你能想到这点,不错!”
高悦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站在一旁的皇帝轻笑一声,竟也跟着太后点头,道:“确实不错。”他说这话时,目光直视着高悦,甚至抿了下嘴唇。气得高悦暗哼一声,扭过了头去。
太后在鱼池边又站了一会儿便有些乏了。周斐琦看出太后疲态,劝道:“母后不如回殿里稍事歇息。由儿臣在此等候赤云道长。”
太后确实犯困,也没推辞,笑着点了点头,由李公公扶着先回去了。她一走,鱼池边上又剩下高悦和周斐琦两人。高悦瞬间就感到了一丝尴尬,本想立刻找个借口也遁走,却被皇帝识破了意图,抢先开口,道:“悦儿,陪朕赏鱼。”
高悦:……
有了刚才花坛那一遭,高悦戒心倍增。他不但退到了周斐琦五步开外,还紧盯着周斐琦的一举一动,严防死守这家伙再搞什么突然袭击。
然而,周斐琦这次却只淡淡看了高悦一眼,并未再有什么出格之举。他负手而立,望着池中的锦鲤出神,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高悦可不管周斐琦想什么,他只要确定周斐琦不会再突然对他做什么奇怪的事就行。这个周斐琦实在是……太爱咬人了!
太后走出一段路,回身望去,看到得是这样一幅画面:两道颀长的身影,一负手,一侧首,立于锦鲤池上,白石桥畔。他们头顶碧空如洗,脚下波光粼粼,有风抚过,发袂翻飞,远远望去,又静又美,令人不由心生羡慕。
太后忍不住笑了笑,叹息般对李公公道:“你看他们,多好!”
李公公只应声陪笑,不敢置评。
两个时辰后,赤云道长终于抵达皇宫。
玉竹将他直接带到了永寿宫。这会儿太后早已午睡醒了,正喝着茶,看皇帝和高悦博弈。
高悦脸上的面纱除了,嘴唇虽不再出血,却微微肿了一块,细看还是很明显。不过,这屋里的人,太后自然是见了也只会在心里偷着乐,其余的太监宫女更加不会说什么。唯一可能会拿这事打趣儿高悦的皇帝,此时也不过是频频扫上两眼,并未多言。
高悦自己当然更不想提这茬,直接忽略,只当是被狗咬了,言谈举止自是一派落落大方。而这点,落在太后眼中也自然又成了加分项。
围棋高悦上幼儿园的时候就被老爹强迫学过,没想到今日竟然派上了用场。只不过,他这个幼儿园水平对上周斐琦,确实有些不够看就是了。
高悦连输三局,心有不甘,但他一项风度极佳,边收拾棋盘边道:“陛下技艺绝伦,高悦甘拜下风。”
太后笑道:“你也不差,就是疏于练习,哀家看得出,你早先应是下过苦功的。”
“多谢太后夸奖!”
高悦冲太后展颜一笑,看得太后微微一愣。她心想,这高家的哥儿笑起来怎会这般耀眼?还是我已老眼昏花?真是奇了。
周斐琦没说话,只是用被棋盘挡住的那只手微微挪动,覆在了高悦撑榻的手背上。这突然一击,着实出乎高悦所料,就见他整个人一抖,另一手好不容易捡起的一把棋子就尽数飞了出去!!
周斐琦这才慢条斯理地收回那只作乱的手,闲闲地开口,道:“悦儿怎么这般不小心,下次要注意啊,做事情要专心。”
高悦:你特么——还能不能要点儿脸了?!!!
太后被突然飞溅的棋子惊得轻呼一声,李公公连忙弯腰捡拾棋子。
就在这时,玉竹带着赤云道长回来了。
太后和皇帝起身往外走,高悦本以为没他啥事,正要弯腰帮李公公捡棋子,就听皇帝道:“悦儿也一同来吧。”
高悦心道,我去干什么?去当杀鸡儆猴的猴子吗?他不愿意,可惜目前没胆子抗旨。最终,也只得磨磨蹭蹭地跟在了周斐琦身后,一同去了前殿。
赤云道长是一位仙风道骨,五十来岁的老先生。他见到太后和皇帝也只执揖礼,可见皇家对他的推崇和礼遇。参拜过皇帝和太后,赤云道长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皇帝身边的高悦,那双一直仿若睁不开的小眼睛里突然崩出了精光,他道:“这位是?”
皇帝道:“朕的侍君。姓高,道长可称他为高侍君。”
“高侍君,可否让贫道为你诊上一脉?”赤云道长对高悦明显很感兴趣,太后见此略惊奇,周斐琦却皱了下眉,他回头望向高悦,见高悦一脸懵逼的样子,没来由又觉得好笑。
因此,周斐琦大手一扬,一把将高悦扯到身前来,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对赤云子道:“他久居后宫,之前确实体弱,便劳烦道长为他诊一诊吧。”
“好说,好说。”赤云道长有些敷衍地回道,却迫不及待般一把抓住高悦手腕。
高悦只觉有股清凉之气,顺着他的血管流向四肢百骸。大概是那股气太凉了,高悦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再看赤云道长竟然眉头紧锁,好似遇到了什么难解之题。
片刻后,赤云道长忽然恍悟般笑了一声,他松开高悦,再看过来的眼神则是透着几分赞赏和羡慕。
高悦:??
这个老道是疯了吗?他干嘛用这种眼神儿看着我?
就听赤云道长感慨万千地说:“高侍君乃天赐之子,实乃我大周之幸啊!”
什么鬼?高悦心想,我是天赐之子大周之幸?这老道你快赶紧给我闭嘴吧!把我说得跟大周的吉祥物似得,这不是断我潜逃出宫的后路吗?!还嫌周斐琦盯我盯得不够紧是怎么滴?!!!
高悦此时恨不得去捂赤云道长的嘴,可太后和皇帝却明显更想听赤云说下去。
太后已经一步越上前,急急追问上了,“道长此话从何讲起?高侍君他可是有什么特别之处?”
赤云笑道:“贫道普一进殿,便见高侍君紫气环绕,虽面有死气,却也挡不住祥瑞升腾,故此觉得蹊跷,这才给他诊那一脉。刚刚我用寒幽真气入侍君心核,发现侍君不但心生七窍更是纯澈祥和,此乃智慧和慈悲之大吉兆。只是吉兆被死气压制不得外露,若是陛下和太后信得过贫道,便由贫道替侍君除尽死气,如此一来,祥和吉兆便再无阻碍。之后,侍君只要住在皇宫,便可佑我大周百年昌顺。”
你妹的!死道士!
高悦气得直咬牙,若是按这道士的安排走,他以后还跑个屁啊?!这不是让他一辈子死皇宫里么?!老子可不干啊!
那边太后已经又问了:“那如何去除死气呢?”
赤云道:“需得侍君随贫道回赤云观,贫道会亲自为他主持七天净身宁气的法事,如此即可。”
高悦本来都打算掀桌了,一听这话,立刻冷静下来。他脑子转得飞快,盘算得很清楚,从皇宫逃出去的概率和从那什么破道观逃走的概率哪个更大?这特么不是显而易见的么?
他飞快地扫了皇帝和太后一眼,见那两位大佬好似有些犹豫,生怕他们不同意,连忙一把拉住赤云道长的袖子,诚恳道:“道长,我去!求道长施以援手,为我开光!”
太后、皇帝:……
开光是个什么鬼形容!唉!皇家的脸啊这会儿可有点儿疼呢……
第15章 道长号一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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