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在后宫崛起 第134章

作者:人型代码 标签: 天之骄子 情有独钟 生子 穿越重生

  那时候的沈千沉明明是很开朗的人,跟最近见到的这个人简直就像是两个人。

  后来太后为他赐了婚,他和李景成了亲。沈千沉对他来说,就像是春天的一瓣桃夭,花期只有短暂的那么几天,一阵春雨即能将其砸落,化入泥土再无踪迹。

  他不知道沈千沉经历了什么,以至于变成了如今这副样子。

  他难道还念着之前那无疾而终的残缘?

  思及此,梁辰一个激灵,突然发现今日自己单独在内室见沈千沉的这个举动很不妥——说来真是奇怪,之前梁辰心里坦荡只把沈千沉当救命恩人看待,反而身正不怕影子斜。然而,当他隐约猜到沈千沉退还李景谢礼的用意后,梁辰的心里突然有些慌了。

  似乎是为了再进一步确认沈千沉的用意,梁辰努力控制住微微发抖的声线,问:“沈大人为何不能收?”

  这次换到沈千沉好一会儿没说话。他耳力绝佳,能听得出梁辰在问他这话时气息的变化,他知道梁辰应该猜到了,只是不敢相信。沈千沉深吸了口气,道:“若是我收了李将军的谢礼,我怕自己会失去另一份资格。”

  至于那份资格是什么?屏风两侧的这两人心知肚明。

  梁辰听见自己的心‘咚咚咚’地大声跳动,他觉得沈千沉好傻,又觉得自己也不精明。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没有意义了,他心里有一股感动慢慢涌起,那是时隔三年之后,他才终于发现——原来在自己经历那段不幸婚姻的折磨时,还有个人在默默地思念他。

  他就这么傻不拉几地喜欢了我三年么?

  这一刻,梁辰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他有点想哭,又有点想笑,五味杂陈,最终化为一句:“这事我也——”

  “我懂。我会当面还给李将军的。梁大人无需为难。”

  沈千沉说完,又等了一会儿,见梁辰不再言语,这才道:“那,我就先告辞了。梁大人保重身体。”

  他说完就走了,像来的时候一样,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这一刻攥着卷轴的那只手的手心里早就浸满了汗水。

  而梁辰则是自沈千沉走后,就坐在床上发起了呆。

  小黑子看着他这样有些着急,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个所以然,还是后来李珍一声嚎哭将梁辰的思绪拉了回来。

  李珍饿了,因新找的奶娘还没过来,自昨日起就是梁辰和小黑在喂李珍吃奶羹。

  梁辰边哄李珍,边笑自己,真是寂寞致人痴,我是傻了么?!如今既然知道了沈千沉是这样一个至情至性之人,便更不该把他拉下水。自己婚姻不幸,自己一个人受着就行了,干嘛要把那样一个痴人搅进来?他呀,以后还是以礼相待,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能做得就是管好自己!

  梁辰想着他如今有儿万事足,就算将来陛下恩准他和李景和离,离了之后再说离了之后的事,一天没离,他都会谨记身份,克慎执礼,他不可能让自己的名声沾染上任何一丝桃色的污点,这他生而为人最基本的生存之道!

第132章 霜降二候

  高悦在县衙里盯着村民认领家人。他早上出来的时,被赤云道长缠问,便顺便也邀他同来县衙。高悦并不担心有贼寇为了逃避牢狱之灾而冒充村民,他只是怕被认回去的村民之中有人身中蛊虫而不自知,就像梁辰,被劫走之后,还被种了蛊虫是一个道理。

  因此,等赤云道长到了县衙后,高悦便请其为所有村民和匪寇都诊脉、观象以此确定他们是否曾被下了蛊虫。这也多亏高悦心细,还真让赤云道长在那些曾经被抓走的村民中发现了两人,是被下了迷心蛊!

  这蛊虫若是不除,而村民就这样被领回去,恐怕等那蛊虫长成后,用不了多久,整个赵家村的村民都会被这两只蛊虫的蛊气所惑,到时候会发生多大的变故,谁也说不定。

  除此之外,还有两户人家没有找到亲人,也就是说在这场剿匪的攻坚战中,那两户人家的亲人很可能在战乱中丧命了……

  尽管,高悦当即便让顾瑞云派出人手继续寻找,不过那两户村民看着别人家亲人团圆,还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其中一户人家的阿奶当时就哭得背过了气儿去,好在赤云道长抢救及时,不然又是一条人命。

  这一天真是繁忙又混乱。

  傍晚高悦回到郊院的时候,才跨进院子就听到后院的库房那边传来了很大的争吵之声——

  发火的人竟然是一贯还算稳重的郭无水,被他点着名责备的人竟然是程章?!这两个人在梁辰养伤期间简直就成了高悦的左膀右臂,他们俩平日也相处和谐,今日会吵成这样,想必是出了大事!

  高悦连忙往后院走,小幸子从厨房里探出头,一见高悦连忙跑了出来,小声喊了句:“主子!”

  高悦脚下没停,小幸子跟在他身旁,小声汇报,道:“程、郭两位大人是因仓库渗水在吵架。”

  “渗水?”

  “是。昨日您安排他们打扫仓库,负责那几间屋子擦洗的人是程大人,他大概是也没做过这些活儿,让军士们只管擦干净,地面上落了太多水,这几日天气愈冷,那地面今日还没全干。郭大人刚才去屋里看了,发现青砖下面的土地是湿的,便发了火。程大人和郭大人就这么吵起来了……”

  “嗯,我知道了。你现在带上两个侍卫先去找村长,让他带着你们跟村民收些炭来。”高悦说着自怀里拿出一个荷包递给小幸子,道:“按市价收。”

  “是。奴才这就去办。”

  后院里这会儿连那些盖楼的军士都因两人争吵的实在太过激烈而停下了手里的活儿,站在不远处围观起来。他们边看还边小声议论,可见在大周能亲眼目睹两位大人当街吵架实属稀奇!

  这种情况在高悦现身后院时陷入僵局。因为高悦进来后,所有人都看得出他的脸色很不好,围观的军士们最先发现,连忙调整姿势继续干活儿了。吵架的那两人这时也看到了高悦,原本正互相指责不可开交,见到高悦也立刻禁声,就好似被谁给点了穴,效果简直立竿见影——

  “不吵了?”高悦走到两人面前,脸上还带着笑意,只不过这会儿谁都看得出来,高悦这是笑里藏刀,实则是气到了极点。

  “计相!”

  “计相大人!”

  两人纷纷给高悦行礼,高悦盯着他们俩看了一会儿,抬脚走进了仓库,边道:“都进来吧。”他也没问这两人为什么争吵,进了屋后,就让身后的侍卫将地上的方砖敲起来两块——

  而后,高悦就着夕阳的余晖,看到那两块方砖下方的地面因积水没有蒸发完全,确实捂出了一层薄薄的泥,这个湿度确实不利于存放番薯的种子。不过,番薯本来就是根生作物,在种下之前,一般都会要求一定的湿度来催生发芽,带牙的根块种下去成活率更高,尤其是在深秋种植。

  这些知识高悦原本也不懂,都是他从去番邦寻找种子的暗卫们相继传回来的那些小纸条里总结出来的。

  之后,他又依次把几间库房都看了一遍,每间房舍的情况都差不多。这期间程章和郭无水全程跟在他身后,两人均是一脸惊异,有好几次想向高悦解释些什么,但才开了个头儿,就被高悦打断说起了别的。可见高悦这会儿是真得一点儿也不想聊他们两个吵架的事情。

  高悦这边检查完所有房舍之后,小幸子和村长等人也推着两车木炭回来了。高悦见此,便吩咐众人去找炭盆,道:“每个房间放上三盆炭,尽快将地面烤干。青砖下的土不能全干,保持像地里新番出来的的土那样既湿软又不泥泞,都听明白了吗?”

  小幸子问了句:“若是地面考好后,炭火还未燃尽怎么办?”

  “夜晚寒凉,剩余的炭火都给军士们用吧。”高悦说完就往前院走去,因此他并不知道,就是他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又无形中博得了守备营军士们的好感,大兵们纷纷觉得在计相手底下干活,根本不用担心自己会受委屈,因为计相大人凡事都想在他们前面,总是想着为他们创造更好的条件。这样的上封实在是太难得了!

  军士们这一感动,干起活儿来更是热情高涨,这一晚,更是加班加点儿地直到把三层楼的第二层墙面都做了出来。高悦也是第二天早上才知道,军士们昨晚竟然还分成了两批,倒班赶工。他也确实是心系基层习惯了,听说这事后,就让赤云道长和赫连老太医熬了两大锅清火驱寒的姜茶,让小幸子带人给后院的军士们送了过去。

  昨日高悦没有理会程章和郭无水,直接晾了两人一晚上。第二日一大早,两人纷纷等在高悦的主屋外,就在深秋的清晨,从黎明等到了日出,在廊下站了至少一个时辰。

  高悦其实已经起了,人就在大堂里写今日培训要用的提纲。小幸子在这一个时辰里为门口那两人通报了三次,都被高悦一句:“让他们再等会儿,我还没忙完呢。”给挡了回去。

  直到他把培训提纲写完,小幸子又进来通报第四次,高悦才搁下笔,道:“准备两碗姜茶,让他们进来吧。”

  程章和郭无水终于等到了高悦的召见,两人竟然不约而同松了口气儿,互相看了一眼,早已不见了昨日那种剑拔弩张的神色。

  两人进屋立刻恭敬地给高悦行礼。

  高悦道:“现在冷静下来了吗?”

  两人异口同声:“冷静了。下官特来请罚。”

  “罚就不必了。坐吧。”高悦神色平静,指了下对面的椅子,又扭头吩咐小幸子:“给二位大人也上碗姜茶去去寒。”

  直到姜茶入手,高悦依然没问他们俩昨日为什么吵架,只点了一句,道:“日后再遇意见分歧,先报梁大人,他若解决不了,你们再来找我,不可再冲动行事,让别人凭白看咱们计司的笑话。”

  “是,是是。”

  “嗯,那咱们就说说今日的安排……”

  高悦今日要给全村的人培训番薯的种法,因为是胡萝卜和土豆两种一起种,所以除了土地的翻耕不同以往还要加上两种作物每梗之间的梗距,每岐之间的岐高等许多细节。因后续,高悦还打算改良这个村子的灌溉系统,所以在最初量地的时候就边量边抹好水渠挖掘的路线,总之这些今日都要一一讲给村民们听。

  高悦的初衷是要一步一步令村民们认识到随着这个村子的税改推进,他们的生活会在朝廷的支持下越来越好。就算是种地,也会比之前轻松很多。

  高悦就是要让赵家村的村民们以后走出去能因为是全国第一个农税改革示范村的村民,而自豪,不是自卑。像赵老爹那种性格开朗的老大爷,高悦甚至觉得,他把税改这事干成了,赵老爹就又有了一份吹牛的底气了!

  为了给赵家村的老大爷们创造一份值得炫耀的生活经历,高悦带领计司众人和暗卫负责采办番薯种子的暗卫一同带着赵家村的村民,以村长家的地为例,展开了一场身体力行的农业教学。

  这一天下来,从没种过地的高悦,第一次累得回到郊院便趟到床上没起来。小幸子伺候他洗漱更衣时,发现自己主子一动不动,若非还有呼吸,他真是要被这样的高悦吓破胆了。

  小幸子把高悦给洗干净,又端了一堆脏衣服出去洗。出门在廊下碰见了赤云道。道长步履匆匆,看那样子是找自家主子有急事,小幸子见他要进门,忙道:“主子睡下了,道长若是有事,请明日再来吧?”

  赤云道长道:“再累还能连饭都忘了吃?”心里还有句话没说出来,他自己不吃那肚子里的小皇子也得跟着挨饿,就没见过怀了身孕还这么胡来的哥儿!

  高悦到底还是被赤云道长给喊了起来,他迷迷瞪瞪地坐在床上,满脸不耐烦,抱着被子对赤云道长说:“我不想下床,好累啊。您就让小幸子给我端过来吧,我在这儿吃,您看着我行不?”

  赤云道长很是严肃,道:“不行。你吃完饭还要去遛个弯儿消食。陛下不在,贫道陪您走两圈儿!”

  高悦:!!!

  还好你不是我亲爷爷,不然天天被你这么管着,我的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啊……

  赤云道长则是在想,还好你不我的亲孙儿,若是贫道有你这个一个不省心的孙儿,那贫道还不得操碎心!

  这一老一小,于晚饭后出去遛弯儿,高悦这次再来赵家村还没见过赵老爹,便想着趁今日有空,去他家看看。路上,赤云道长跟高悦说:“贫道七日后便要启程去找李将军了。”

  “啊?是陛下让您去的吗?”高悦有些惊讶地问。

  赤云道长说:“贫道要将李珍小公子送到李将军身边,之后也会一直留在他身边。贫道走之后会让子弦来照看你,他性子软,你自己可要多加注意,每日三餐断不可废,你如今的状况可跟以往不同,还是要仔细些。”

  高悦静静听完道长的话,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这会儿,连他自己都觉得可能自己这些日子的表现确实令赤云道长担心了。直到赵老爹家门口,高悦都一直在自我反省。

  赵老爹听说高悦来看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就跑出来迎接,高悦连忙上前两步扶了一下,笑道:“我本来是来探望您,要是因此再拖累了您的病,那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赵老爹道:“上次老汉有眼不识泰山,竟没想到是陛下和大人,我要是知道那天是陛下亲临,我怎么也不会收陛下的钱啊。”

  “诶,您就不要计较这些了。大牛快扶你爹进屋吧。”

  一行人进屋后,赤云道长看了赵老爹两眼,便主动道:“老人家可否让贫道为你诊脉?”

  现在赵家村的村民谁不知道赤云道长的来头,这位可是他们平日求都求不来的杏林大手,如今人家主动要为他诊脉,傻子才会拒绝呢。

  高悦这次来看赵老爹也是为了侧面打听一下村民对这次培训之后的感想,于是便和赵老爹一家聊了起来。

  赵大牛道:“要说今日从地里回来后,大家伙儿倒没有说谁家不想种,只是更多是好奇那是什么种子,能熬过寒冬腊月在第二年春天结出果子。”

  “是番薯。”高悦笑着说,“明日种子就到了,要放个三五天才能播种。这期间,大家先把地理好,三日后来郊院领种子直接播种就行。”

  “那可还有什么要注意的?”赵大牛倒是细心,虽然今日他也去听了高悦和暗卫的培训,不过,因从来没有种过这种番薯,心中还是有很多疑问。

  高悦想了想道:“带牙的种子不能吃,有毒。这一点等领种子的时候,我会让他们再叮嘱一遍村里人。”

  赵大牛道:“大人,昨日钱阿婆家的孙儿没有找回来,她回来后又哭了一天一夜,今日听说人已经起不来床了。她家就两个孙儿,如今大孙儿眼见是回不来了,小孙儿才十二岁,她家的地这两天恐怕也来不及种,我和爹商量过了,我们愿意帮她家一起种了。”

  “嗯,这事你们多费心。一会儿你带我去阿婆家一趟吧。”

  之后,赤云道长给赵老爹留了一副方子,高悦给他家留了一个荷包,那是满满一荷包的碎银子,赵老爹不肯收,被高悦强行塞进怀里,高悦笑着说:“您这伤本就是在那次匪寇袭村时落下的,说起来虽是县令的过,却也是朝廷的责,这些银子就全当是朝廷补助您的药费,您收下了,我才能心安啊!”

  赵老爹眼看着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儿,他是被高悦给感动了,道:“大周若是百官都如您这般爱民如子,何愁百年兴盛?!”

  高悦临出门前,笑着对他说:“总会有那样一天的。”

  赵大牛跟着高悦出了门,领着他和赤云道长去了钱阿婆家。这家的院子看得出来比赵老爹家要空旷得多。只有三间茅草屋,这个时间点儿,日头已落西山,院子西北角的一个草棚下,有个十来岁的少年正蹲在一口大吊锅旁,烧开水。那水里只有一小把黄米,看得出家境十分贫寒。

  赵大牛推开院子的门,那少年便回过了头。他脸上还蹭着几道炭黑,但眉宇间却有一股坚毅之色,是一个让人信服的长相。

  赵大牛对少年笑道:“小八,你看谁来了?”

  那孩子本来看到赵大牛时是满脸笑意,等看到高悦和赤云道长后,那满脸的笑不知为何就散了,随即他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冲高悦行了一礼,道:“参见大人。”

  高悦是多敏锐的人,怎么会看不出这孩子心理藏着情绪,当即他直接走了过去,扶着小小少年的双臂让他站直。

  高悦问:“你阿婆怎么样了?可有就医,可有吃药。”

  少年垂着眼皮,摇了摇头,没说话。

  高悦道:“那就让道长给你阿婆诊一诊脉,他有妙手回春之能,相信定能医好你的阿婆!”

  少年这才抬起头,明明双眼晶亮都是期许,却也不掩满脸戒备,问道:“那,那他看一诊需要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