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壹枚
“止……止痛药……”闻远忽然听到男人低哑的声音。
丁赫听到祁瑾然的要求,面露难色:“祁先生,您已经吃过药了。”
祁瑾然闭了闭眼睛,左手抓住身下的床单,惨淡地笑了声。
“可以加大剂量吗?”
丁赫犹豫道:“祁先生,您知道的,这其实是一种神经病理性疼痛,成因十分复杂。止痛药帮助可能不大……”
他知道祁瑾然又出现了幻肢疼痛,本来早都已经治好了的,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人……他的病也不会复发。
祁瑾然看着天花板,眼睫缓缓眨了两下,重又闭上。
“我知道,你出去吧。”
“是,祁先生,有任何事您记得按铃。”
丁赫把床头的灯调暗了些,端起桌上用完的输液袋,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
“闻先生,您也去休息吧。”看闻远还守在外面,丁赫不忍道。
“我不困。”闻远摇了摇头,有些担忧地看了眼房间:“他一个人……能行吗?”
“有什么事他会按铃的,输液两个小时后结束,我也定了闹钟,随时能过来。”
闻远看着丁赫眼下一圈黑青,估计他这大半个晚上也忙得够呛,他点点头:“那你赶紧休息吧,我帮你照顾他。”
“谢了。”
丁赫打了个哈欠,处理完废弃的医疗用品,跟他说了一些注意事项,便转身回了隔壁房间。
闻远在虚掩的门口一直等到祁瑾然睡着,才敢走进去。
卧室铺了厚厚的羊毛地毯,暖气充足,淡淡的海洋熏香味混合着药水的味道充斥在空气中,闻远穿着家居拖鞋,慢慢踱到祁瑾然床边,看着沉睡的男人。
他生怕吵醒祁瑾然,大气也不敢出,小心地替他掖了掖滑到肩膀的被子。
祁瑾然失血的唇紧闭着,似乎陷在梦魇中,俊秀的眉蹙起,额上泛着细密的汗珠。闻远想起丁赫的叮嘱,用床头的酒精湿巾帮他擦了擦额头,又给他量了一遍体温。
好家伙,都烧到38.7度了!
闻远其实没什么照顾人的经验,他只是遵照丁赫的嘱咐,不停地换毛巾给祁瑾然擦身体和脸,帮他物理降温。中途丁赫进来了一次,帮祁瑾然拔针头。看到男人青白的手背上好几个刺目的针孔,闻远的心也像被扎了一下。
虽然这家伙嘴巴毒,又是个死傲娇,可这么虚弱地躺在床上,还是怪可怜的。
作为同居室友,闻远心想自己还是要对他好一点,热脸贴冷屁股他也认了。手上换了干净的毛巾,正要搭在祁瑾然额头上,一道视线忽地射过来。
对上祁瑾然黑沉的眼睛,闻远心中咯噔一声。
靠,这家伙什么时候醒的?
第9章
满室寂静。
屋外,墨蓝的天空露出了一丝鱼肚白,几粒寒星嵌在遥远的天幕上。
“你在这儿干什么?”
温暖如春的室内,祁瑾然的声音却格外冰冷。
闻远早料到了这个场面,半点不慌,厚着脸皮道:“我看丁赫挺累的,就想让他休息一下€€€€”
“我给他的时薪是五千,从走进这栋别墅开始算。你以为我花这么多钱,是请他来休息的?”
闻远一时噎住了,他脸颊微红,抓着那块毛巾,窘迫地出了卧室。
祁瑾然按铃让丁赫进来,丁赫帮他做了全身检查,男人右腿的旧伤已经消炎了,体温也降了下来,只是还有些低烧。
“祁先生,其实您没必要那么说闻先生……他昨晚在床边守了您一夜,真的很用心。”
不用丁赫说,祁瑾然也知道。后半夜他烧得没那么厉害的时候,迷迷糊糊地醒过一次,就看到闻远坐在床头,脑袋一点一点的,嘴里还碎碎念着什么。
这家伙在梦里大概也在吐槽他吧?
脑海里这个想法一晃而过,随即胸口便涌起一股说不出的复杂情绪。明明那晚闻远被他掐着脖子说了狠话,道歉短信他也一条没回,为什么这个愚蠢的家伙就是不会吸取教训,还要靠近他呢?
祁瑾然看着窗外的高树,正恍神时,忽然听到隔壁传来了悠扬的吉他声。
丁赫也听到了,他微微一笑,看着祁瑾然。
“祁先生,其实听音乐也是一种缓解疼痛的办法,要不€€€€”
“很吵,不用。”
祁瑾然闭上眼,干脆地拒绝了他。
丁赫无奈地挠了挠头发,出了房间。
闻远虽然一晚没怎么睡觉,却精神得很。练完吉他,他去二楼闲置的厨房看了看,惊喜地发现他在家里做烘焙用的那些材料全都送过来了。
叶女士果然还是靠谱。
有了趁手的工具和食材,闻远就闲不住了,打算做一款欧包。熟练地准备工具,发面,洒酵母粉,反复揉面,看着光洁的面团在案板上成型,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占据了闻远的心房。
烘焙是他生活中最大的乐趣。看着烤箱里的面团慢慢膨胀,变成金黄酥松的面包,闻远格外有成就感。可惜他爸妈饮食传统,吃不惯西点,他都没有发挥的机会。现在到了祁家,他反而有空专注自己的爱好。
刚出炉的面包散发着诱人的香甜味道,丁赫在一楼都闻到了。看着薛蓉端着餐盘下来,他忍不住笑道:“薛姐,您什么时候学会做西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