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入命 第4章

作者:眉如黛 标签: 男男 古代架空

赵杀想不到他这般年幼,心头火气消了大半,至于对这样的少年人出手,更是万万做不到,想了半天,正直心性还是占了上风,人长叹了一句:“你从小待在那种龌龊地方,也怪不得……”

说着,又低声许诺道:“唉,我以后会好好教导你的。”

阮情虽然不知道赵王爷是什么意思,但看他面色如常,以为是被自己伺候舒服了,于是几下就把赵杀身上的绳子解开了,殷殷等着领赏。

赵杀扶着腰坐起来,只当被狗……被小狗咬了一口,胡乱擦了擦,穿上衣服,正准备要走,阮情哪里还坐得住,眼巴巴地拿手拽着赵杀的衣袖说:“王爷,别人都……都会赏东西的。”

赵判官一腔火气被他磨得像泡着水的炉灰,听见阮情这样说,也冒不出半点火星,人晃了晃,灰败着脸说:“我还要赏你东西?”

阮情咬着嘴唇不说话,两颗豆大的眼泪从眼眶里落出来,想到别人头一回时,个个领的是三尺珊瑚树、镶金玉如意这般的重赏,唯有自己的金主情薄,不由伏在床头默默垂泪。

赵杀看得真切,僵站了片刻,还是在身上摸了摸,没摸到什么值钱的东西,只好慢吞吞地摘下金冠,拈着冠上的一颗明珠,把金线扯松了,取了珠子放到桌上,然后才一步步扶着腰出门。

阮情好不容易伤够了心,一抬起头,看见桌上光华熠熠的一颗明珠,脸上涨得通红,恨不得赵杀穿得漂漂亮亮的,带足了银两,夜夜都来嫖他,最好是一夜多嫖几回。

第三章

赵杀一路扶着腰,走走停停,顺原路返回卧房。

等倒在床上,赵杀居然发现自己有些病体沉重的症状。

他这还是刚领的肉身,身强体健的,头一次跨出房门,才逛了两下花园,就落得屁股开花的下场,要是下一回多走几步,岂不是连命都断送了。

赵杀这么一想,就觉得人界如龙潭虎穴,自己不过是名小小判官,不免有些郁郁寡欢。

入夜后几名仆妇送来饭食,满满摆了一桌,赵杀正好从书架上整理出几部经史子集、忠烈传记,拿朱笔圈起几处极出彩的地方,叫仆妇给阮公子送过去,临走前又追着嘱咐了一通,让来日请位老裁缝,替那尊红衣大佛裁几件正经儒衫。

等办完这一切,赵杀才扶着腰走到饭桌前,放眼一看,尽是些大鱼大肉,听说刘司事是湘山人氏,桌上果然盘盘咸香酸辣,腊味合蒸浮油朵朵,麻辣子鸡群椒争艳,赵杀勉强就着白饭吃了几口鸡肉,辣得嘴里起泡,出恭时更是血流不止。

他就这样熬了三日,实在起不了身,只好托人去请大夫。

听说王府里就养了一名姓许的大夫,赵杀左等右等,好不容易等到救星登门,支起身来一看,不由愣住了。

那大夫莫约二十八九岁,一身白衣,背着药箱,静如青松,动似风竹,说不出的清幽雅致。等他走近了些,往灯旁一站,照得一双弯弯长眉如翠羽,赵杀更是挪不开眼睛,只觉心跳如鼓,恨不得和他掏心掏肺,引为至交。

赵杀心里明白,这又是判官习性在作祟。自己二十年来耳濡目染,瞧见十恶不赦的厉鬼,就免不了心生厌恶,遇到品性高洁的亡人,又忍不住生出亲近之心,想来这人一定是慈航普渡,广结善缘。

赵杀面上还强装镇定:“快、快快请坐。”

那人从善如流,将药箱放下,抽了把交椅坐在床边。

赵杀眼角悄悄瞥了他一眼,稍一松懈,便开始有些管不住自己的舌头:“不知大夫尊姓大名,是何地人氏,家中做何营生……”

那大夫倒是脾气极好,一一如实道来:“我姓许,双名青涵,家里世代行医,原本在城南开了一间医馆,后来城中瘟疫盛行,我自己煎了些药材,发给贫苦百姓。咳,只是几百人的药材,毕竟所费不赀,许某变卖医馆后,还差些数目,多亏赵王爷收留,让我赚些银两还债。”

赵杀又是一通盛赞:“许大夫真是仁心圣手,依我看,将来要取雅号,不如叫白莲……那白莲花高洁淡雅,似足了先生。”

许青涵听得神情古怪,用拳头掩着嘴角,微微一笑:“王爷深夜找许某来,不知所为何事?”

赵杀如遭当头棒喝,一下子清醒过来,想到刚才种种狂态,额角不由渗出点点冷汗,半天才道:“府中有人,股间……裂伤,想请大夫开些伤药。”

许大夫脸上竟是生出些兔死狐悲之色,呆了半盏茶的工夫,一撩下摆,跪在了赵杀床边。

赵杀吓了一跳,直道:“许大夫,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

许青涵只跪着不动:“阿情年纪还小,还请王爷多多节制。”

赵杀怔了许久,才猜出许青涵言下之意,脸上忽青忽白,当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是记得阮情提起过一位姓许的大夫,谁知道却是这般人物。这等功德无量的圣人,平常下到地府,不拜判官,不跪阎罗,面子大得很,想到被许青涵这么一跪,自己不知道要折损多少阴德,赵杀强打精神,又是一阵好劝:“许大夫先起来,有话好说。”

赵判官一边劝,一边撑起病体,往外一捞,好不容易捞住许青涵一只手,想把他搀扶起来。

许青涵被他握着,稍稍一皱眉,试探着挣了一挣。

赵杀还莫名其妙,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握着的那只手白如好玉,手指修长,五片指甲像透亮花瓣似的,惊觉占了别人便宜,忙不迭地把手松开。

许青涵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他天生一副温柔相貌,受人轻薄,也只是面露难色,好声好气地劝道:“我观王爷脸色发白,精神萎靡,虚汗气喘,一副纵欲之象。王爷再这样索需无度,只怕将来要不举……”

赵杀吃了一惊,原来自己不单后庭有疾,前面也要不举了。想到眼下自己是肉体凡胎,岂能讳病忌医,不由断然道:“阮情好得很,许大夫不必问给谁用的,只管开药,再备些壮阳的药材给我。”

许青涵听到他这么说,还以为赵杀要大干一场了,皱着眉头,脸上郁郁不乐,跪在一边,一直不肯接话。

赵杀只好板起脸来:“许大夫。”

许青涵满面愁容地看了他一眼,又垂下脑袋。

赵杀沉声喝道:“许大夫?”

许青涵低声叹了一句:“这些年来,王爷弄回府中亵玩的男男女女不计其数,对许某人也常有轻佻之举。青涵只想悬壶济世,无意为虎作伥。”

赵判官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先前只知道刘司事在人间逍遥,没想到居然这般荒淫。想到许大夫这般清高的人物,被刘司事这般又那般,不知揩去了多少油水,一时间感同身受,声音也温和了许多:“那些药,我是自己用的,因为饭菜辛辣……这些日子,咳咳,有些出血……”

赵杀大好男儿,毕竟不好吐露真相,谁知他这么一说,许青涵便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王爷应该是得了痔疮,我开些白术丸就好。”

赵杀听到药不对症,慌忙道:“不是白术丸,是止血的伤药。”

许青涵已经拍拍膝盖站了起来,自去提笔研墨,笔走龙蛇,眼看一张药方一蹴而就,赵杀在床上急道:“不是痔疮,是……出恭带血……”

许青涵柔声道:“是与不是,我一看便知。”

赵杀忙沉下脸,威严喝道:“大胆!”

许青涵走过来,和和气气地同他说:“赵王爷尽管放心,在我眼里,天下的病人都是一般重要,王孙贵胄我也救,黎民百姓我也救,只要王爷将我这点善念记在心里,日后痛改前非,也一般地对别人。”

说着,就牢牢压着赵杀,伸手去脱他绸裤。

赵杀脸色铁青,听着他满口兼爱大同,还想奋起余勇,捍卫自己一腔尊严,然而许大夫力气极大,只听“哗”的一声,赵杀两瓣丰臀就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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