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派都是魔鬼 第51章

作者:大魔王阿花 标签: 甜文 HE 古代架空

  这大约都是在莫阳县,将县中习武之人内力吸走的缘故,不过此番举动,虽能有极快的效果复原,但到底是些旁门左道的办法,既能快速见效,也能不慎反噬。

  段寒生像换了张脸,面带恭敬,朝着张无痕拱了拱手:“张宫主。”

  张无痕上下打量他,随后露出自得的笑容:“寒生啊,叔叔本意是让你杀了钟清墨,但是勿须长老咽不下那口气,于是干脆让你把他带回来,这样亲自下手,倒也能安心不少。”

  段寒生又看向勿须长老。

  勿须背着手,警惕地打量他,他不像张无痕,常年低头哈腰,恭敬如斯的态度使得他对段寒生的戒备心降到最低,他亲眼目睹钟清墨对这人维护有加,不似有假。

  张无痕却自信满满地说,这小子懦弱又怕死,也有把柄在他手上,不可能叛变,让他放宽心就好。

  “宫主。”段寒生看向那几个舞女,心中盘算着如何将她们从张无痕身边支走:“钟清墨已经带到,欧阳宗主让我带一句话给您。”

  张无痕摆了摆手,他在天岐宫当土皇帝当惯了,一叶障目,谁都不放在眼里,以为名震江湖的逍遥剑师被轻而易举地活捉,钟清墨又能被段寒生绑着过来,武功自然稀松得很,那欧阳宗主也不足为惧。

  “本宫知道,他想要与本宫换逍遥剑师。”张无痕嘲讽一笑:“可是寒生啊,你知道吗,一样东西,只能换一样,钟清墨的人头,换的是你体内解药,若是用来换逍遥剑师,恐怕只能二选一了。”

  段寒生明知故问:“什么意思?”

  张无痕勾着嘴角,笑他蠢笨,这点意思都不晓得自己理会:“本宫是说,你只能就一人,你是选择你的生死,还是其他门派,仅有一面之缘之人的生死?”

  段寒生恭敬道:“自然是自己的,只是……”

  “只是什么?”

  勿须长老看他不慌不忙,拖拖拉拉,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转身对张无痕道:“跟他废话什么?直接将那钟清墨一刀了断了,方能解老朽心头之恨!”

  “诶——听他说——”张无痕很是自信,他悠悠道:“勿须兄千万别急,这本就是我们天岐宫的地盘,那群名门正派,个个都是蠢的,十几年来,口声声地要杀我们,但有踏足过此地过吗?还不是被本宫耍的团团转。”

  段寒生偷偷抬眸看他一眼,露出恐慌装:“可是欧阳宗主就在岛中,之前因为答应帮他寻回逍遥剑师,才愿意帮助我,齐心协力,一起将这钟清墨绑了,现在出尔反尔,恐怕不好吧……”

  张无痕闻言,不禁大笑:“寒生啊寒生,你好歹也是前任宫主段凛的儿子,怎地变得这般胆小如鼠,实在是付不起的刘阿斗啊!”

第六十五章

  段寒生见他未存丝毫防备, 稍稍安心,狗腿地问道:“我们是不是要把欧阳宗主一起……?”

  对于张无痕来说,杀一个和杀十个,都是无伤大雅的事。

  他颔首,刚要同意下来,便被勿须长老伸手拦下:“张宫主你糊涂!”

  “怎么了?”张无痕不喜欢有人忤逆他,故而声音沉了下来, 带着几分教育的语气:“勿须,寒生前怕虎,后怕狼也就罢了, 怎么你也跟着一起畏手畏脚的?”

  勿须原本是看不上张无痕的,守着一方天地,不过是只井底之蛙,自负自得, 可他如今落魄,容不得挑三拣四, 这厮语气不好,也得忍着。

  “张宫主,那欧阳剑宗不是普通门派,而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名门正派, 我们劫了一个逍遥剑师已经有所得罪,若是直接将掌门杀死,岂不是要与剑宗公然为敌?!”

  勿须难得苦心向一个人解释,谁知张无痕并不领情, 他甚至觉得可笑:“你是觉得我能力有限,对付不了欧阳剑宗?”

  段寒生在一旁煽风点火:“宫主大人威武英勇,果敢决断,霸气侧漏,想要杀死欧阳宗主,简直是轻而易举。”

  张无痕很是受用,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叹道:“到底是被本宫当作亲儿子养的,知我者,寒生也。”

  勿须:“……”

  这个蠢货!

  钟清墨:“……”

  他总算知道刚见面时为何寒生会摆出一张阿谀奉承的嘴脸,原来是张无痕爱听,他便说得顺溜,久而久之,也就养成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习惯。

  勿须劝不动张无痕,即将痊愈的内伤,险些被气得又重新复发出来,硬喘了两口气,才恢复了一些气色。

  段寒生乘机道:“既然如此,何不现在就回去,把那欧阳宗主给一刀解决了?”

  张无痕仰在木椅上,老神在在地问:“那……欧阳宗主现在在何处啊?”

  段寒生恭敬道:“昨日,他与人起了冲突,杀了一个店小二,神神秘秘的,手里还拿着一块木牌,却又不死藏着不给我们看,今日一早便出门了。”

  勿须长老闻言,心中有不好的预感,神色一利,问:“那店小二长得什么模样?”

  段寒生瘪了瘪嘴,有意形容得含糊:“相貌十分的普通……”

  勿须长老急道:“老朽问的是他有多高,胖还是瘦,年纪多大!”

  段寒生一一做了回答。

  勿须长老反应过来,拍案而起:“不好,他要去东篱岛主的住处!”

  “别急,只是区区一个欧阳宗主便让你失了分寸,亏你还是以前虞清门的长老,难怪会被这钟清墨摆上一套,最后假死才能脱身。”

  张无痕畅快淋漓地教训他一通,朝身后瞥了一眼,道:“冬虫,夏草,梅花,你们去东篱岛岛主的住处看上一看,要是碰到欧阳宗主,把他拿下便是。”

  “等等——”勿须长老指着那几个娇媚柔弱的舞女道:“她们几个,能顶什么用?!”

  张无痕不满道:“她们几个是本宫精心训练出来的死士,怎么你觉得三个死士还打不死一个剑宗宗主不成?”

  还真是打不过。

  段寒生笑了笑,道:“您的舞女哪里敌得上您,欧阳宗主确实武功超群,不如宫主大人亲自去,杀他个措手不及?”

  张无痕哪里敢去?他武功荒废,加上这几年无外敌,只有零星几点内患,只要权力玩的好,整座天岐宫都为他所用,原本精练的肌肉,如今全变成了赘肉,即使那欧阳宗主不怎么样,他张无痕,就更不怎么样!

  “算了算了!胆小怕事!”他埋怨了几句,便把身边的几个舞女遣去了大半,只留着最贴心的一个:“都去吧,不把欧阳宗主的脑袋砍下来,你们也别想活着回来!”

  “是。”舞女们低眉顺眼地退下了。

  段寒生见那几名舞女离开,心中默默对欧阳剑宗说了一声抱歉,他那里毕竟都是一些虾兵蟹将,不足为惧,移几位舞女让他处理,应该不为过吧?

  他暗暗使力。

  时至今日,他的内力恢复不少,对付张无痕一人,应该没什么大碍。

  方才啰里八嗦一大堆,这会儿倒是忽略了钟清墨,张无痕先是绕着他转了一圈,悠悠道:“好久不见啊,文穆锦,不,现在是虞清派掌门,钟清墨了。”

  钟清墨不言,一双清亮的眸子瞪着他。

  张无痕被瞧得怒火中天,恨不得直接挖去他的眼珠,让他痛不欲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这样想,也这样做了,掌中带着劲风,朝着钟清墨眼睛抠去——

  “且慢。”段寒生动作极快,用玉扇挡住了他手中的剑。

  “寒生?”张无痕不悦道:“你这是何意啊?想叛变不成?”

  段寒生皮笑肉不笑:“这等恶人,您伤了他,那是污染了您的眼睛,还不如让在下来,图个干净利索。”

  “哦?”张无痕觉得有趣:“你一个如此畏手畏脚的人,怎的这会儿如此大胆了?”

  段寒生道:“他忤逆宫主,罪不可赦!”

  勿须长老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朗声道:“张宫主,莫要突生事端!”

  “这如何算是事端?”张无痕先是大笑,后又嫌他勿须吵闹,更本不想理会,只是对段寒生道:“你们先前关系这般的好,现今兵刃相见,这场好戏,本宫不得不看!”

  段寒生接过他递来的剑,与钟清墨对视,时间仿佛过了很久,他终于慢慢持起剑,一个反身,便朝着张无痕刺去!

  勿须长老意识到了什么,但事情发生的突然,只来得及起身,大喊道:“张宫主!”

  他身后的舞女拔出明月剑,朝着段寒生攻去,钟清墨哪里容得下她得逞,绑着他手的绳结其实是个活结,只要揪着边角一拉,就能尽数解开。

  钟清墨踢中那舞女的腹部,乘其不备抢过明月剑,等她爬起再次袭来,手起刀落,捅进了她的腹部。

  “宫主……大人……”

  舞女喷出了一口鲜血,缓缓倒在了地上。

  张无痕低头,看着那已然刺入胸膛的利剑,不敢置信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你一向胆小如鼠,唯唯诺诺,本宫让你往东,你不敢往西——”

  段寒生轻笑,渗着淡淡冷意:“强而示若,才是在下的生存本则啊,张宫主。”

第六十六章

  张无痕视线渐渐模糊, 许多过往的片段在脑海中不断回闪——

  他看见小时候的寒生,拉着他的袍子,软软糯糯,不停地问,穆锦哥哥去哪儿了?

  张无痕虽不耐烦极了,却又无可奈何。

  这个惹人厌的小家伙,他不爱听的事, 为何还要屡次三番地问?

  真是恨不得将他生生掐死,就如同把文穆锦扔下悬崖一样畅快淋漓。

  什么时候开始不问了呢?

  秦老头死的那天晚上。

  他早就看秦老头子不顺眼了,日日与宫中那些个长老念叨, 说位置迟早是要还给寒生的,他不过是区区代理掌门罢了。

  可笑,他张无痕说是代理掌门,这几年门中事务皆由他管理, 又将几个不老实的陆续除去,由得着秦老头在这撒野?

  于是他想了个法子, 假意告诉文穆锦还活着,并说道,天岐宫的几个小弟子路过襄南之地隐约看见过他的身影,只是不太确定。

  秦老头子是个只要存有一线希望, 都会义无反顾撞破头皮的人,当机立断就要收拾行李前往。

  走之前,张无痕单独设了宴邀他前来,明年上说是饯别, 实际存着根本不想让他活着回去的心思。

  宴席中,他说了很多过往的事。

  当年他们一起被赶出师门,因误杀大门派的门人而被追杀,后躲入天岐山,创建了天岐宫,这十几年来互相扶持,被牢牢刻在心中,好不感人,惹得那向来警惕的秦老头双眼含泪,酒一杯又一杯地下肚。

  这酒,便是一月前,他逼着段寒生喝下的毒物。

  短期内不会发作,但三个月一过,便会复发,到时回天乏术,再无生还可能了。

  镶南之地路途遥远,光来回行程便要一个多月,此行一去,便是他的送终路。

  张无痕原来以为,段寒生变得唯唯诺诺,是没了保护伞,庇佑的人,现在想来,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伪装的,他那双胆怯的眼眸,其实暗涌着凶狠,如猎豹一般的光芒,等待机会,伺机而动。

  “你……全都知道……”

  “是。”段寒生无半分犹豫,将剑拔出,鲜血如注,溅得他满脸都是:“对了,还有一句,张宫主,刚刚赞扬您的话,其实都是骗人的,您即没有能力,也毫无天赋,不过是个跳梁小丑,活着,遭人厌恨,死了,也没有人为你收尸,安心去吧。”

  张无痕有内力护体,原来还能再活上半柱香的时间,被他那么一刺,浑身颤栗,不到片刻,便开始大口大口地吐血。

  段寒生冲他笑道,言语中尽是嘲意:“张宫主放心,您死后,我便把你的尸体扔进乱葬岗中,黄泉路上寂寞,自会有您的妻儿陪伴左右。”

  张无痕周身的力气正在慢慢失去,他费劲最后一丝力气,颤声道:“狗……东西,你……还想害……本宫妻儿……不成?!”

  “他们是罪有应得。”段寒生耐心道:“你的宝贝儿子处处欺凌打骂秦隐,这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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