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惹清冷长公主后 第27章

作者:时不规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轻松 古代架空

国师大步流星地走进去,草草行了一礼:“陛下万安。”

“有什么安不安的呢?”姜初说着,又翻开了另一本奏疏。

国师眯起了眼。

她并未坐上一旁的雕花黄木椅,而是径直走到了桌案旁,忽然抬起胳膊,覆上了姜初握着朱笔的指尖。

“很凉。”国师说,“陛下今儿一整日都在勤政殿罢。一日三餐可有按时用么?”

声音轻得近似耳语。

“自然。”姜初抬起头,直视上国师的眼,长叹一声,“阿璃,到底只有你是在真正关心我。”

“不敢当。”国师轻笑道,“院儿里头多少位娘娘都盼着陛下召幸。”

“她们?”姜初摆摆手,指着身下的龙椅说,“她们盼的是这上头坐着的人,而非姜初。”

国师的眉毛深深蹙了起来,浅淡的颜色陡然变得深了一些。

她蓦地揽住椅背,脑袋低了下去,问:“陛下今儿说话略显刻薄。心情不虞么?”

姜初合上奏疏,自嘲地笑了笑:“阿璃你又明知故问。”

国师没接话,胳膊轻轻往下垂,搭上了姜初的肩。

姜初说:“朕曾经以为,只要看着她平安长大,朕便能心满意足。可她长大了,朕又想,若是她能长长久久伴在朕身侧,心里眼里只有朕一人,该多好。”

“朕是个自私的阿姐,是不是?”

国师的手徐徐往上移,覆住姜初的眼。

“陛下累了。”她答非所问,“摆驾养心殿,可好?”

姜初长久长久没答言。

国师的手心逐渐湿润了。她低下脑袋,看见姜初靠在龙椅上,肩膀微微震颤。

她想,皇上被束缚在这个位置太久了,被要求喜怒不形于色,渐渐地,连哭都变成了无声。

半柱香后,姜初停止了哭泣。

她将国师的手挪开,哑着嗓子道:“罢了。血煞不必跟着了。”

她顿了顿,继续道:“其实朕早知道答案了,只是犟着不信,以为能骗过自己。”

“现在想想,若是假的又能如何呢?没有沈知书,也会有陈知书李知书。”

国师的手悬在半空,须臾,重重落下去,揉了揉姜初的脑袋。

姜初闭上眼,嗓音像是碎玉:

“阿璃,朕好难过。像是被从象牙塔里兴高采烈钻出去后,却只看见满目疮痍、黄沙漫空。”

“朕只愿从未住过这象牙塔,一开始便见遍野荒芜。”

“遍野荒芜啊,但荒芜里总能长出杂草,就像沙漠里总能出现绿洲。”

角落的铜炉漫着欲盖弥彰的檀香气。

姜初猛地睁开眸子,回身攥住了国师的袖摆——

“没有阿虞,朕一样能好好生活,是不是?朕批会儿奏折,就能不再难过了,是不是?”

“阿璃。”她说,“你抱抱朕。”

“你抱抱朕吧,好不好。”

第29章 别再说了。求你。

沈知书回房后一直在琢磨武堂的事儿。

眼线回禀的“接吻”“行房事”都是做戏,她们当时究竟并未肌肤相贴,而是躲在床帐里,边摇床,边说着小话。

沈知书只穿了一件单衣,在床上……做仰卧起坐。

她做了几十个后仍便不改色,脸不红心不跳地低声问身侧人:“你方才说开武堂?”

姜虞正拽着床柱摇床,只是她劲儿小,摇了几下便有些气喘:“正是。这也是皇上此前的意思。武举不同于文举,报名人数少,且大多只在京都及周边地区举办,而每年的征兵征来的又大多是未经训练之人,素质实在不高。”

“武堂类似于太学,只是教授的并非四书五经,而是枪刀骑射,意在网罗天下于武学上有天赋的少年并进行培养。然而一直苦于找不着合适的掌门人,这个想法便搁置至此。”

她也只穿了单衣,一长串话并不能很完整地顺下来,说几个字便要喘口气,胸口汗湿了一小片,微微起伏着。

沈知书瞥了一眼,复又从上头挪开视线,直视上长公主的眼:“殿下现同我说这些,意在……?”

长公主喘了口气:“其实皇上本属意于你,一方面是因着你的才干,另一方面又因沈尚书不偏私不结党,她的女儿自然也廉洁奉公。若是这武堂交至一结党营私之人手中,定会为一己私欲往里头塞她自己的亲信,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

“然而你当时征战未归,军营中离不得你,遂搁置了。”

沈知书一个鲤鱼打挺起来,盘膝坐着,想了一想:“我在这上头倒无甚兴致……然谢瑾应乐意,你们寻她去。”

“她因着是七帝姬的姨君,在这上头得避嫌。”

沈知书“嘶”了一声:“那我与你‘亲近’,便不用避嫌了?”

姜虞偏着头,似是有所不解:“将军这话何意?我与将军只是有私交,明面上并无甚交集,皇上并不知。”

“她真不知?”

“她……”

沈知书蓦然将身子往前倾去,直视上长公主的眸子,眉眼压得很低。她打断了姜虞的话音:

“殿下若是想要我应允,最好实话实说。”

视线相撞,雪松气轻轻浅浅渡过来。

长公主的眼眯了一下,像是被捏住尾巴的白狐。

她即便坐在床上,上半身仍旧是笔直的,倒比站着时更像一棵雪松。

雪松说:“我倒不解其意。莫若将军讲一讲,我有何实话可说?”

……她是在装傻充愣,还是自己先前那“下药并监视之人是皇上”的推测有误?

要不然……诈一下?

沈知书由盘腿改为了跪坐,于是离长公主更近了一些。她绷着肌肉,里衣被宽厚的胸背撑出分明的轮廓。

她的目光由眼前人的柳叶眉滑至樱唇,忽然低低笑出了声:“殿下可还记得,白日里在校场说的话么?”

“嗯?”

“殿下说……您与皇上同心同德。试问既然同心同德,作为紫禁城第二位主子,又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给您下药?”

姜虞无动于衷地坐着,双手交叠于大腿上。她没答言,只是轻轻挑了挑眉。

沈知书继续道:“只有上位者敢明目张胆地迫害下位者。那么谁是殿下的上位者……”

“将军慎言。”姜虞蓦地出声打断,“若坐这儿的不是我,明儿这话便要传至皇上耳中了。”

……只是“慎言”,而非“绝无此事”。

沈知书眯起眼:“殿下没反驳——”

“沈知书。”

这一句的语气同沈知书以往听到的都不一样。不再淡漠平直,也不含风月情愫,低沉却抑扬顿挫,像是风雨欲来的警告。

姜虞一瞬不瞬地撞上自己的视线,里头泡着寒浸浸的剑影刀光。

然而风雨终究没来。

短暂的唬人感翻过后,底下藏着的央告便悄然冒了头——

别再说了。也别再问了。

求你。

姜虞垂着的眼睫在烛光下无声无息地震颤,投下半虚不实的暗影,像是被风拂过的蒲公英。

又像是西洋上千里迢迢运来的瓷瓶,珍重却矜贵,一不留神就碎掉了。

沈知书眯眼看着她,须臾,叹了一口气,将胳膊抬起来,极轻地碰了一下她的发顶。

姜虞没动,只是阖上了眸子,眉尾下边同此前情动一般湾着水雾。

心软真是一个很不好的特点。沈知书心想。

明明前一瞬想着,不问出点什么来不罢休,现在看着眼前人被染上些许绯红的眼尾,她忽然又说不出更重的话了。

她换了坐姿,蓦地出声问:“我若是应了这武堂的掌门人,武堂是交由我一人负责么?”

“非也。”姜虞的嗓音有些哑,被她梗着脖子清了两下,“我与你合办。”

“嗯?”

“需要有一皇室之人镇着。”

“那我无法即刻给殿下回复了。”沈知书耸耸肩,“我得回去问问沈尚书的意见。”

“无妨。”姜虞说,“这回性质不同,将军若是应下来,并非与我有私交,而是奉皇上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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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沈寒潭也如姜虞所料,并未一口回绝——

“如真是圣上的意思,倒是可以一试,也好为你此后铺路。只是须得踏踏实实谨小慎微,万不可犯那眼馋肚饱、打马虎眼的毛病,更不可结党营私、拉帮结派,方能不负皇恩。”

长公主也于次日午后亲自登门,以表皇室对兴办武堂的重视之意。

彼时谢瑾正在将军府,同沈知书一块儿演习射箭。长公主进来之时,她正挽弓搭箭,眯眼瞄准靶子上方悬着的金戒。

听闻门童通报,她正要将弓箭放下行礼,姜虞却率先出了声:“谢将军不必客气,演习你们的便是。我原是来寻沈大人,刚巧谢将军也在此。待将军空了,我想同将军商议商议武堂武师一事。”

“武堂?”谢瑾赶忙卸了力,将弓箭递与一旁的小侍子,笑道,“我才听知书提起武堂,说是殿下邀她做掌门人?”

“正是。”姜虞点点头,“沈大人年纪轻轻却已是辅国将军,实为天纵英才,兼之沈尚书廉洁奉公,家风清正,做这武堂掌门再合适不过。”

谢瑾与有荣焉似的地将胸脯挺了起来:“我朋友乃神人也,前途无量。”

沈知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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