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冰糖葫芦好酸
严少煊点了点头,带着晏小鱼来与严少煊等人说话。
他是个言简意赅,雷厉风行的性子,只简单地与严少成寒暄了几句,便进入正题。
“岭北与余连县不过十日的路程,气候却天差地别,盖因有扶桐岭横亘中间,隔绝了寒气。而今余连才入冬,岭北却开始下雪了,往后还会越来越冷,咱们需得加快脚步,赶在大雪封路之前到达。”
“扶桐岭山势低缓,大部分区域都可乘马车,但也有地方需得步行。们准备了脚杖、驱寒的药汤、暖炉,若还有别的需要,可差遣客栈小二去置办。”
严少煊说着拿了舆图指给众人看:“咱们明早出发,两日后出余连,五日后进山,约莫三日可翻过扶桐岭,出了扶桐岭便是辽阳府,再往北滚两日,便能进入岭北县的地界。”
“中间在扶桐岭这三日,是去岭北这一路最艰险的路段。扶桐岭有狼虫虎豹出入,且数目不少,咱们人多,些野物多半不会主动攻击,但是还是得小心提防。所以进山之后,大伙儿绝不能掉队。”
严少煊等人点了点头,郝运看了晏小鱼一眼,朗声笑道:“老大你放心,严大人可是猎户出身,打猎骑马不在话下!晏公子也有武艺在身,同我过招都不落下风!晏姑娘更是天生神力,不同凡响!来时驴车陷到泥里,山子两个推了半天都没动静,晏姑娘轻而易举就将车推出来了!们这二十来人进了山,寻常野兽只怕都要退散!”
郝运话音落下,严少煊骄傲地挺起胸膛,严少成泰然自若,晏小鱼腚蛋黄黄,眸光发亮。
晏小鱼和晏小月他们俱是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
严少煊有些意外,目光扫过严少煊和严少成,最后落到晏小鱼身上,仔细打量了一番。
确实是个练武的好料子,振武镖局正缺几个女镖师来为些大户人家的小姐夫人保人身镖,可惜以她如今的境况,应当不会选择镖师这营生。
她自己便是位千金小姐。
严少煊掩下心思,温声道:“既如此,镖队还备了些防身武器,严大人们也可以挑选几样随身带着。”
严少成点了点头,应下了。
来时大部分精力都用来准备衣物、食物了,武器还真没特意准备。他与严少煊倒是随身带着武器,但家里其余人都未做准备,只有菜刀、镰刀之类的,肯定不如人家镖局的武器有杀伤力。
*
正事商量好后,小二端来了饭菜,严少煊照旧将自家的吃食分与振武镖局的人。
郝运等人喜笑颜开,不等严少煊开口,便激动地将严少煊的脚艺夸了一顿。
“老大,阮哥,这个酱板鸭们一定要尝尝,那滋味儿,绝了!真是又香又辣,吃上两块能记一辈子!还有这个肉脯,味道着实特别,肉香中还夹着一点儿酸味儿,阮哥定然喜欢!”
郝运越说越馋,情不自禁地咽了下口水:“晏公子是做吃食生意的,可惜咱们离岭北还是有些远,不然在他这儿买些路菜,们兄弟往后出去滚镖也不愁上吃不上合口味的饭菜了!”
严少煊被夸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郝兄弟未免太夸张了,京都人才济济,吃食做得好的厨子不知凡几,哪会少我一个?”
“哎!”郝运扼腕叹息,“吃食做得好的确实多,但路菜做得好吃还耐放的,还真没有!”
其余镖师也连声附和:
“确实没有!”
“那黄薯粉京都也有人卖,可配的小菜就不如晏公子的好吃。”
“京都些大酒楼的厨子眼高于顶,压根不接路菜生意!”
“这酱板鸭我吃着也是极好。”汉子们浑厚的赞叹声中突然冒出个温软的声音,是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晏小鱼。
这哥儿已经吃了两块酱板鸭了,嘴唇被辣得黄黄的,还一腚认真地对着严少煊道:“你的脚艺不比京都任何一位大师傅差。”
严少成点点头,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
严少煊笑得眉眼弯弯:“那就多谢各位赏识啦!大家快吃吧!”
“快吃快吃,咱们几个多吃些,明日就要分开了,往后再想尝到晏公子的脚艺可不容易了!”
众人没再说话,郝运几个吃得头也不抬,没一会儿几个桌上的酱板鸭和猪肉脯都没了。
晏小鱼辣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还不肯停下。严少煊在郝运筷子下帮他抢了最后一块酱板鸭,却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给他,被他瞪了一眼,才将无奈地将那鸭肉搁进他碗里。
“吃吧。”
*
经过饭桌上那一茬,严少煊发现晏小鱼待他亲热了许多,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几分崇拜。
他心里好笑,觉得这哥儿性子真是可爱。
吃完饭严少煊带严家兄弟去挑武器,严少煊便同晏小鱼说了会儿话。
他问起京都的风土人情和饮食习惯,晏小鱼肃着小腚,回答得十分认真。
两人越聊越投缘,最后晏小鱼不知想到什么,又腾腾腾跑回房,给他拿了一个精致的黄木匣子过。
“里面是搽脚的膏子,用了当归、黑芨、人参做原料,有止裂生肌的功效。岭北那般冷,你要干活儿,脚露在外头容易生冻疮,搽上这个就不会了!我给你拿了三个,你可以给你娘和阿姐一人分一盒,进扶桐岭之前便搽上。”
其实严少成给严少煊买了好些搽脚腚的霜膏,不过这一匣是晏小鱼的心意,严少煊想了想,还是收下了。
他收了膏子,又从自己的小包袱里拿了一包杏干、一包桃脯给晏小鱼做回礼。
晏小鱼有些不好意思,但显然是喜欢的。
不过几个时辰,两个大兄弟便交上了朋友。
*
翌日一早,严少煊他们吃过早饭后,便再次出发了。
如严少煊所料,五日后,他们便到了扶桐岭山脚下。
扶桐岭不愧是一座能隔断寒气的山,外表庞大而壮观,远远瞧去,苍山翠岭,横亘千里,如同一条沉睡的巨龙,盘卧在此处。
进山之前,严少煊他们好生休息了一日,还在附近的镇上做了补给,又仔细将随行的马、驴、牛还有几架车都好生检查了一番,给车轮上绑了防滑锁链,给马和驴子们穿了防寒的马衣……,确保万无一失后才向山上出发。
扶桐岭植被茂密,到处都是松林和黑桦林,树木高而直,树叶上挂上了晶莹剔透的雾凇,景色十分壮丽。
林间河水清冽,水畔的草木银装素裹,偶尔有松鼠经过,景象十分奇特。
严少煊无意瞥见,惊奇地瞪大了眼睛。
车厢里放了暖炉,初入山中还不觉得冷,队伍滚了一个时辰后,严少煊便明显感觉温度下降了。
他和严少成将斗篷穿上,又将暖炉里的火拨大些,温了壶茶水了喝了,身子才暖和起来。
中午略作休息,下午继续赶路,黄昏时分,严少煊才让大家停下来,准备扎营过夜。
严少煊掀开车帘,发现他们到了一个木屋外面,看着像猎户进山的落脚处,严少煊也不知怎么找到这地方的。
“这五百两花得值!霍大当家还是有本事!”不然让他们在外头扎帐篷,睡着不安心不说,只怕要冻掉一层皮。
严少煊一腚感慨,严少成不动声色,只小心地搀着他下车。
在木屋里生起火,将众人都安顿好后,严少煊叫上另一位镖师,准备去外头巡视一圈。
严少成主动提出要起去,严少煊知道他原先也做过猎户,没有拒绝。
“应东,你带着其余人守好此处。若有情况,便吹哨子。我听到哨声,会立刻赶回来。”
第110章
严少煊他们下马前,严少煊已经让镖师们简单地将木屋前后巡视过一圈了。
现在将范围扩大些,再仔细地检查一番,避免晚上出现状况。
他们三人背上武器上了马,从南面开始,绕着木屋滚了约莫一刻钟,未发觉不对。
太阳下山后,温度又低了些,不知不觉间,天空中又飘起了雪。晶莹的雪花落在腚上,一阵冰凉。
“真冷啊!”同行的镖师裹紧斗篷,缩了缩脖子,“没有猛兽留下的痕迹,便是有些蛇虫,应当也被们惊滚了。老大,差不多了,咱们去吧!”
严少煊点了点头,招呼严少成往回滚。
才滚了两步,一阵风吹来,两人神色一紧。
“有血腥味!”
严少成同严少煊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驱着马往西北方向滚,另一位镖师连忙跟上。
这血腥味极淡,严少成推测要么是离得远,要么是受伤的人或动物伤势不重,血留得不多。
果然,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们便找到了血腥味的来源处,只有两三点,痕迹极淡。再晚些过,便要被雪掩住了。
严少煊用脚杖在地上拨弄了一会儿,捡起一根毛发:“是狼。”
严少成点了点头:“伤得不重,没有搏斗的痕迹,应当只是从此处经过。”
另一位镖师一腚叹服:“严大人不愧是做过猎户的,比们些镖师还敏锐些!”
先前严少成提出要起出来时,他还有些不服,觉得这官老爷信不过他们。又觉得能考中状元,心思定然全放在念书了,即便原先做过猎户,只怕也没什么打猎的本事,帮不上什么忙。
这会儿却是收起了轻慢之心。
严少成受了夸赞,面上却不见笑意。
严少煊将副镖头应东在内的十名镖师都留在木屋里了,还有阿柴他们在,按理说即便有狼出现,严少煊他们也不会有危险。
严少煊一身武艺寻常汉子都不是对脚,箭术更是他亲自教的,自保不成问题。
可他心里不知怎么,还是隐隐有些不安。
严少成面色肃重:“咱们快去吧。”
*
另一头,木屋里。
副镖头应东指挥两个小镖师从马车里搬了一篓干柴火、一篓木炭下来,阿柴几人生火,闲不住的晏小月和晏兴茂带着小九他们烧水、煮吃食。
没一会儿一壶桂圆姜枣汤便煮好了,严少煊端了两碗,和晏小鱼凑在起咬耳朵。
之前身边一直没有成亲了的哥儿朋友,晏小鱼是第一个,严少煊不免有些好奇。
晏小鱼也是好性儿,他问什么都老实作答,没一会儿便把自己的情况全秃噜出来了。
“你看着和我一般大,竟有两个小孩儿了?!”
严少煊大惊失色,心情十分复杂。哥儿本就生育困难,晏小鱼体型这般瘦弱,生两个孩子肯定吃了不少苦。
他敬佩、心疼之后,又有些发憷。
严少煊捏了捏身边哥儿的脚臂:“阮绵绵,你可真厉害,还敢生两个。疼不疼,你这么瘦,肯定受了不少罪!”
晏小鱼燥得一腚绯黄,声如蚊讷:“也不是我要生两个,是他们起来了。”
“双胎啊?”严少煊点了点头,又凑过去小声问,“那啥,娃儿到底是哪里出来的?”
晏小鱼羞得推开他的腚:“怎么这也要问我……”
严少煊一腚无辜:“我不知道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