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米酒蛋汤
沈临川也笑了,“你师父对你还不赖呢。”
“那是,师父教我吃饭的手艺,我家兄弟四人,饭都吃不上,我师父给我饭吃哩。”
沈临川已经把送过来碗点了完了,又把碗底的刻字给看了一遍,刻字都一样,不怕人家乱给他送碗,他数碗的时候那个小子一直等着他点好呢。
碗干干净净的,里面一点土灰儿都没有,“洗过了?”
“嗯,我想着老板你家急用碗,又是做吃食儿的,我送过来之前就都洗干净了,能直接用了,老板都是好的吧,那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
听沈临川不让自己走,那小徒弟紧张了一瞬,难道他做得不好,“老板,碗都是好的呢,没有破的。”
“不是碗的事,你等我一下。”
“沈老板来了,锅里的东西都给我来上两份。”陆掌柜地一看沈临川支摊子呢就忙过来了,那把子肉吃起来特别的香,吃上一口呀,让人夜里都念着呢。
“哎,陆掌柜稍等。”
沈临川去烧饼摊子拿了个烧饼,“王大叔,今儿先打出来这么多呀。”
烧饼王嘿嘿笑了起来,“这不是怕跟昨日似的买得人太多了,我这边打不出来,你说急人不急人。”
烧饼王今儿特意先打了二十烧饼出来,放在竹篮子里面,篮子还垫了白色的棉花垫子保温用,拿出来还是热得呢。
沈临川放了三个铜板在人家的钱匣子里,烧饼王推拒道:“不过一个烧饼,哪里要给铜板的。”
“都是做生意的,不能白要了王大叔你的。”
沈临川拿过来了个烧饼,泥炉上的锅也开了,沈临川在烧饼里面夹了块豆干,虎皮鸡蛋也对半切开给放了进去,最后来上一点肉汁,“多谢了,谢谢你帮我洗碗。”
那小徒弟愣了一瞬,随后眼中迸发出亮光,“谢谢老板!”
半大小子拿着烧饼跑远了,这得好几个铜板呢,里面还给他夹了鸡蛋呢!
锅里的把子肉已经热好了,沈临川把木柴抽出了一些,里面用炭火温着就成了,陆掌柜的笑着说道:“沈小哥真是好心。”
沈临川笑了一下没有说话,“陆老板是要用自家的碗还是用我家的碗?”
“哦?怎么个说法?”
沈临川拿了个碗给他看,“用我家的碗押金两文,送过来退押金。”
陆掌柜哈哈笑了起来,“沈小哥会做生意,等我去家里拿碗去!”
趁着陆掌柜去拿碗的空隙,沈临川已经卖出了几块豆干和干豆角,一文钱一个,去隔壁买上个烧饼夹着吃,早食儿就这么解决了。
还有小孩子想吃豆干的,就用竹签给串起来,能拿在手上吃,才一文钱一个,还是个挂着肉味儿的小吃呢。
今天不用吆喝不少人围了过来,陆掌柜昨儿没买到豆干今儿特意多要了一些,才一文钱一个,便宜。
周宁在他老爹那帮了会儿忙就过来收铜板了,今天的把子肉丝他做得呢,听见人家夸东西好吃,他也很是高兴。
今天带过来的把子肉还多呢,早市一过依旧卖完了,摊子上的碗用了一大半。
沈临川生意好,除了自家高兴,最高兴地就数隔壁的烧饼王了,因为沈临川的摊子生意好,引了不少的人过来,不少人会在他这买上个烧饼一道吃呢。
沈临川的东西一卖完,周大就催促着两人回家去了,他知道他家哥儿婿还得回家用功呢。
沈临川和周宁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去了,“爹,那我宁哥儿先回去了,你晌午吃饭的时候不要省。”
“爹都这么大的人了还照顾不好自己呀,你和宁哥儿快些回家去吧。”
烧饼王老汉笑着打趣:“周大呀,你这哥儿婿孝顺你这是,沈小哥,你这生意这么好不如多做一些,也能多挣些银钱,这才早市刚下你的把子肉就卖完了。”
沈临川随口说道:“家中太忙了。”
两人一人背着一个背篓回家去了,杂物带回家一部分,要不然他爹一个人推着回来也太重了些。
烧饼王老汉还在和周大说话:“周大呀,你这哥儿婿真能干,你看那生意好的,要是能多卖会儿那岂不是家中都要富裕起来了。”
周大嘿嘿笑道:“他忙,他忙,读书人哪能和我一样。”
烧饼王嘴上直夸周大好福气,他希望沈临川能多卖一会儿,这样他的烧饼生意也能多挣点。
沈临川和周宁也沿着官道回家去了,沈临川问道:“宁哥儿想咱家生意多做一会儿吗?这样咱家能多挣一些。”
周宁摇头,“小生意做太久了耽误你读书,不能既要又要,不能太贪心。”
沈临川勾住了周宁的手指,周宁想躲,“路上都是人,被人家瞅见了。”
“挡着呢看不见。”沈临川如愿勾住了他家夫郎的手指,他接着说道:“若是一个人天天吃一样东西,一下子吃了个过瘾,你说他明天还想吃吗?”
“自然不会。”
“咱家生意也一样,有的人想买买不到,想吃吃不上,闻着香味儿越发惦记,买了也没吃过瘾,你说他是不是还想买。”
“肯定的。”
“这叫饥饿营销,就像让一个人吃不饱,你说他想不想吃饱饭,一直让他饿着,他就越想吃饱,和咱家做生意一个道理,而且越是有人买不上,咱家日后的名气就越大。”
“沈临川,你可真聪明!”
被自家夫郎夸了沈临川很是受用,“我家夫郎也能干。”
回去的路上沈临川和周宁商量了一下每天准备多少食材,把子肉一天十斤能出四十片,豆干和干豆角便宜卖得最快,各准备五十个,鸡蛋一天二十个,这样一天就能卖出大概六百文。
他们的小摊子随着他爹的肉摊子出摊,他爹一天收猪两天卖猪肉,理想状态下一个月能出上二十日天,两人的小食摊儿算是无本的生意,每天都要用上十斤五花肉。
抛掉休息天不好不出摊,一个月至少能出十五到十七天,那大概就是十两银子了,还有便宜的猪杂碎猪头肉能卖上一头,那一个月大概就能挣上差不多十五两银子了。
沈临川噼里啪啦一通和周宁盘算,周宁惊讶道:“竟然能挣上这么多!”
“听着挺多的,别忘了咱爹可没收咱两的肉钱,一天十斤猪肉呢,一个月最少就得五两银子呢,不算咱两的人工费,也就挣了十两呢。”
“咱两干活还算钱呀?”
“算呀,你这雇人做得话不得给人家铜板呀,还有豆干呢,还得刨去一两银子呢,其实算算一个月挣得不算多了。”
沈临川一通算,周宁也听得明白,越发觉得沈临川厉害。
不过沈临川还要读书呢,一个月能挣上十两银子呢,比他爹一个月卖猪肉挣得都多呢。
两人盘算了一阵,决定以后就只做早市这一阵生意,这样不耽误沈临川回来读书。
周大在镇上卖到下午半晌也推着车回来了,因着现在他家哥儿婿那要用一些猪肉,刚好一头猪两日就卖得差不多了,还剩一些边角料,他就推着架子车在回家路过的村子吆喝吆喝也就处理掉了。
周大现在越发对沈临川满意,若是刚开始对他好是因为他家哥儿的原因,现在见沈临川一门心思地为着这个家,家里的日子呀也越过越和顺。
夜里睡觉的时候沈临川周宁二人依偎在一起,外面渐渐传来窸窸窣窣地声音,两人一夜好梦。
沈临川习惯了早起,每次都是天一亮就睁开了眼睛,今天沈临川一睁眼屋里竟然还黑漆漆呢,院子里的鸡已经在打鸣了,外面沙沙地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原来是下雨了,这还是沈临川来这头一场雨呢,现在虽然刚入了夏,但这场雨怎么不算春雨贵如油呢,刚好家里的麦子地也省得浇了。
天这会儿还不亮呢,沈临川难得赖了一会儿床,他家夫郎窝在自己脖颈处睡得正香呢,沈临川拉了下被子手上偷摸捏上了他家夫郎漂亮胸肌,周宁睡得正香呢被沈临川给弄醒了。
周宁迷迷糊糊说道:“沈临川,天还没亮呢。”
“知道,你接着睡。”
胸口作怪的手不停,周宁被闹醒了,“下雨了呀。”
“嗯,今儿不用起那么早。”
周宁打了个哈欠把胸口的手给抽一边去了,“今日不用打水了,路上不好走爹肯定不收猪了,缸的水够今儿做饭使得了。”
“嗯,还早,你接着睡。”
周宁微微瞪了一眼身旁的人,都被他的小相公弄醒了,他还怎么睡呀。
沈临川调笑了一句,“生气了,那我让你摸回去,我好摸的,滑。”
周宁才不搭理不正经的沈临川呢,两人躲在床上嘀嘀咕咕说了几句闲话,屋里渐渐能看见东西了。
周宁也睡不着了,起身坐了起来,拿起枕边的木簪子随手把长发挽了起来。
周宁都不躺床上了,沈临川一个人觉得没趣儿,也跟着起来,推门一看地上湿漉漉一片,这会儿下着小雨呢。
沈临川取下了挂在墙上的蓑衣,“趁着雨不大,我去把水给挑满了。”
“那你别滑倒了。”
沈临川不想停歇一日,若是没有这个意志力他还怎么走科举,他要有十足的准备,身体要锻炼好,学识也要手拿把掐。
沈临川一脚踏出堂屋门,泥土沾满了整个鞋子,沈临川微微皱眉没有踩实了,他正打算出去呢,周宁叫住了他,“穿草鞋吧,穿上不滑。”
沈临川的眉头这才舒展开了,“好,省得把鞋子给弄脏了。”
沈临川换上了一双草鞋拎着木桶出门去了,周宁今儿起来得早,一家都难得歇息上一日,他进厨屋做饭去了。
沈临川披着蓑衣来来回回十来趟,那双草鞋上裹满了泥巴,沈临川裤腿高高挽起露出白皙的小腿,一缸水给打得满满当当的。
他站在厨屋门口解开了蓑衣,摘下汗巾擦了擦额头的汗,还得练,之前用扁担挑水他没啥问题了,用手提现在还有些费劲。
周宁打了热水端了过来,“洗洗脚。”
沈临川忙脱了裹满泥巴的草鞋,洗干净了脚这才穿上了布鞋。
“做包子呢。”
“嗯,今天起得早,做一锅包子。”
沈临川伸头一看是不知道什么的青菜馅,里面放了木耳、豆干丁还有小虾皮,那些小虾皮还是他和宁哥儿在他家地头的小河沟里捞得呢。
“弄得什么青菜呀这是,刚出去摘野菜了?”
“没,咱家菜园子里冒出一些马齿苋,给摘了个干净。”周宁正手下擀着包子皮呢,“你快去用功,这用不上你。”
沈临川凑过去亲了一口他家夫郎,“辛苦了,我家夫郎。”
周宁头都没抬,只是手下有些僵硬地擀着包子皮,沈临川心情大好地去堂屋读书去了。
两人成亲时日不算短了,他家夫郎还没习惯他的亲亲呢。
沈临川进了堂屋依旧是先打了一套拳法练身,然后才拿起书本诵读了起来。
周宁在厨屋包包子呢,听见沈临川的读书声也不由嘴角勾了起来。
今儿一天都在下雨,沈临川刚打完水之后雨越下越大了起来,一直到下午才停住了,天上露出橘色的云彩。
沈临川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雨后空气中都带着一丝草木的芳香。
今儿一家人都没出去,周宁在一旁跟着沈临川写大字,周大在自己屋里煮上一壶小酒配上一碟子油炸花生慢慢悠悠又是一天。
沈临川过去检查他家夫郎的课业,只见纸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沈临川三字,沈临川笑了一声,“记得怎么写了吗?”
周宁赶紧点头,“记得了,记得了,不下雨了,我想出去捡一些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