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米酒蛋汤
旁边欢呼了起来,校尉冲过来一把拉住周大的手,“兄弟,今年贵庚,家哪的,可有入军营的想法?”
周大哈哈笑了起来,“我家哥儿都成亲了,都一把年纪了还参什么军呀,大人说笑了。”
“哎,没有没有,这么好的箭术,年轻的时候参军了可能大有作为,现在也不晚呀,来军营给那些狂傲的小子比试比试,让他们知道什么才叫百步穿杨。”
“哪有那空呀,我就是个杀猪的,我家那猪肉铺子可离不了人。”
校尉这人也爽朗,“杀猪的呀,难怪我看老丈你甚是孔武有力,刚好我们那军营少不得要买上些,到时候老丈过来送的时候给那些小子演示演示。”
周大没想到这出来一趟还给家里招揽了生意了,连声说好,说了家中肉铺子在哪,到时候让人过来说要多少,他自会送去。
那坛子御赐的菊花酒已经拿了过来,沈临川提在了手上,校尉也看见了,“老丈,这你儿子?”
周大连连摆手,“不是,不是,这是我家哥儿婿,旁边的是我家哥儿。”
校尉笑了起来,“你这哥儿婿骑射差了些,比不得老丈你,我说呢,瞧着和老丈你长得也不像,沈临川,你这箭术以后不长进可说不过去了。”
沈临川应了一声,“日后自是勤加练习。”
周大一场射箭引了不少人连声叫好,今儿不仅有书院的众多学子,还有带过来的家属,学子们小声议论了起来,“没想到孙世平竟然输了。”
“人家一个杀猪的竟有这么好的箭术,人果真不能小觑了。”
“那是沈临川的丈人呢。”
“什么丈人,沈临川是入赘,那是他爹。”
众人小声议论了起来,沈临川入赘的事大家都知道,孙世平早就给宣扬的肯不得路过的狗都给说上一句。
沈临川坦坦荡荡的,倒是赢了不少人的好感,拿人家入赘的事说嘴算什么,你有本事比过人家呢,那文思榜上,月试的时候每次可都贴了人家的文章。
周大赢了御赐的菊花酒很是高兴,嘱咐了沈临川小心拿着,今儿回去让一家人都尝尝啥味。
沈临川几人又在书院游览了一番,去其他地儿又赢了一些小的笔墨纸砚这些,今天中秋菊花宴最大的彩头就是那御赐的菊花酒了,已经入了他人的囊中。
热热闹闹了一番,书院准备了些冷食点心这些,用了一些就各自散去回家团圆去了。
周大赢了那御赐之物,高兴地满面红光,驾了骡子在书院门口那等周芳姐儿。
等了一会儿周有成才送了人出来,看见周大挤出了个笑,“大伯。”
周大没应只是看向了周芳姐儿,“芳姐儿,走了。”
周芳姐儿提着裙子上来了,“哥,你别忘了让我瞧瞧那黄双长啥样子!”
周大赶着骡车走了,周有成握紧了拳头,原以为周大会邀请自己去他家吃饭,没想到竟然没有开这个口,周有成哼了一声甩着袖子走了,入了校尉的眼又如何,也不过是个杀猪的罢了。
今儿周家的院子格外的热闹,除了沈临川一家三口,还有沈大哥一家,张小意和他爹,另有周芳姐儿和罗青山叶景兰二人。
沈临川几人回来的时候,院子里已经很热闹了,两个小家伙招猫逗狗在那玩呢。
沈大嫂和张小意正坐在院子里择菜呢,看见几人回来了打了声招呼,“回来得还挺早的。”
这才过了晌午头没过久就回来了。
沈临川也提着那坛子酒下来了,“看看,这是什么?”
张小意瞅了一眼,“不就是坛子酒,大哥大嫂也带了一坛子桂花酒呢。”
周宁也很是高兴,“是坛子菊花酒,可不是普通的菊花酒。”
“那是什么菊花酒,难不成里面是有什么琼浆玉液不成。”
“是御赐的菊花酒。”沈临川拎着坛子给放在了桌子上。
众人呀了一声,“御赐?怎么会御赐的酒?”
“是书院的祭酒大人拿出来了一坛他的珍藏当彩头,被我爹给拿到了。”沈临川解释了一句。
沈大嫂忙擦了手起来了,“虎子,小鱼过来,去一边玩去,可别给碰到了,老天爷呀,竟然是御酒,咱这平头百姓哪里见过这么珍贵的东西。”
沈大嫂生怕被小孩子跑着玩给碰倒了,“周大叔,这酒是不是得珍藏起来,说出去多有面子,或者放在铺子里,招揽客人。”
“大嫂你可真会做生意。”沈临川没想到他大嫂竟然想到了这么个法子,这御赐的酒若是放在了铺子了,那定是会吸引不少人过来。
这酒是他爹赢得,沈临川自是问他爹,“爹,你说呢?”
第92章
周大大手一挥, “开,今儿中秋呢,人又难得聚得齐全,开了大家伙都尝尝这皇帝喝得酒啥滋味。”
一众人笑了起来, 不大的院子里很是热闹, 吃食儿一早就定好了, 昨儿沈临川卤了一锅的鸭货,今儿又卤了一锅的嫩花生毛豆,又在金水街上黄四娘家订下了两只炙鸡。
另有葡萄梨子金桔甘蔗这些鲜果儿,还有雕花木瓜儿、姜丝梅、玲珑果儿这些,更别说月饼枣塔凤梨酥这些点心了, 还没到吃饭呢,单是这些小食儿都摆得满满当当一桌子。
沈家大哥大嫂拿了一条羊腿, 张家父子买了各色点心, 罗青山备下了篮子青蟹,叶景兰拎了篮子鲜果儿。
沈临川今儿是主厨,准备置上两桌热菜,晚上赏月的时候再烤赏些猪肉串羊肉串这些,搭上几个冷菜碟子又是一顿饭。
宁哥儿和张小意坐在一旁串肉串呢, 张小意不经意抬头见对上一旁罗青山的眼神,张小意脸腾得一下红了,这, 这读书人刚是不是在偷看自己!
罗青山也慌忙挪开了目光,这就是那日声音清亮的那个小哥儿嘛。
叶景兰有一阵没见到三团了,来了之后格外的稀罕,抱着揉搓了一会儿又喂了几条小鱼干,“沈临川, 周夫郎谢谢你们,三团被照顾得很好,还胖了好多。”
“他呀,被我夫郎宠坏了,家里又不缺肉吃,可不就胖了不少。”
沈临川撸了一把三团,这小三花刚来他家的时候怕人怕得紧,现在吃得好睡得好,就连大黄它都敢伸着爪子打,整天尾巴竖得老高慢悠悠地在院子转。
周家甚少有这么热闹的时候,老的小的,哥儿女娘都来了,周大高兴得合不拢嘴,这个中秋过得可真热闹。
周芳姐儿坐在一旁不大高兴,扯着周大的袖子央求,“大伯,你帮我打听打听那黄家到底是做什么的,我那未来夫婿长什么样子。”
听周芳姐儿这么说,众人纷纷看了过来,沈临川说道:“你今日没见过?”
周芳姐儿哼了一声,“别说了,那信我爹也不知道找谁念的,念都能给念错,压根就不是个秀才,是那个秀才的兄弟,不是那叫黄单的。”
周芳姐儿扯着周大撒娇,“大伯大伯,你帮我打听打听他家倒是干啥的,他兄弟叫黄双,名字特别好记,你帮我瞧瞧去。”
周大也是有点疑惑,“你哥捎了书信聘礼回去,你爹娘就不过来打听打听?”
“我爹娘说亲哥给找的好人家,打着灯笼都寻不到的,就这么订下了。”
周大一口给应了下来,“成,大伯先帮你看看那男子去,你哥应该是见过的,应该没啥事。”
周芳姐儿有些害羞支支吾吾开了口,“主要,主要是帮我看看俊俏不俊俏,我看他兄弟是一般人,那黄双不丑就行。”
沈临川和周宁都没有说话,他家和周老二家不对付,周芳姐儿还成,虽然有时候性子恶劣了些,但也没做过什么伤害他们的事。
两人都知道他爹是心软的,自家亲侄女央求定是会帮忙瞧上一瞧的,再说了周芳姐儿怎么说也是个才十七岁的女娘,还是个高中生的年岁,沈临川更是不会和她一般见识。
今儿人多,这做饭的帮手也多,沈临川置办了两桌菜出来,冷盘热菜堆叠了满满两桌子,周大又开了那坛子御赐的菊花酒,一人给倒了一杯,就连沈虎子和沈小鱼都用筷子抿了一口。
这酒难得,全当让两个小的沾沾喜气了,沈小鱼吐了吐伸头,“娘,不好喝。”
“你还说不好喝哩,这可是那皇帝老儿喝得酒。”
众人都笑了起来,一坛子酒分了个干净,沈临川抿了一口,这菊花酒入口柔和,回味甘甜,确实不错。
等月亮升起,院子里点上了蜡烛,炭火也升起烤肉,沈临川卤得鸭货也端了上来,鸭脖鸭头鸭肠,一大盆子没一会儿就吃了个干净。
周宁也挺喜欢的,虽然有些辣,但没想到这些鸭杂卤煮出来味道竟然这么香。
周家这边得了御酒热闹成一片,孙家就没这么太平了,孙世平在书院被一个屠户给比得里子面子都没了,这会儿整个县府都知道了,孙家的人还比不过一个杀猪的。
孙世平的爹气得不行,举着戒尺就狠狠朝着孙世平打了过去,“丢人,丢人啊!老子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孙家大房和二房都住在一个院子,孙家原本在清河镇是员外,良田千亩,后来又在清河镇做生意发了家,老头子回祖宅安度晚年去了,孙家几房还住在一起。
孙世平被责打了一番跪在了院子里,夜里去吃饭的时候强撑着腿不打晃,“二哥,听说你今儿在书院和一个杀猪的争御酒,你怎么连个杀猪的都比不过呀?”
来人是孙家大房庶出的儿子,平日里没少被孙世平欺负,这次孙世平丢了大脸了,听说还被他爹责打了一番,碰见了故意奚落了两句。
“滚!轮到你说话了。”
那人撇了下嘴,“咱孙家就属大哥哥出息了,在京中为官,你可别给咱孙家丢人了。”
嘲讽了一番这人就走了,也算是好好出了心中的恶气,孙世平考中了秀才自是得意,箭术在他们这一辈又是最好的,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这次他最自豪的箭术比不过个杀猪的,可真是好大的笑话。
孙世平握紧了拳头,沈临川,他是不会放过他的,那御酒原是他的囊中之物,他拿回家他爹肯定高兴,在几房叔伯中也有面子,哪想到竟然杀出个搅局的。
因为他大哥入了翰林院,他们二房被压得抬不起头,好在他也考中了秀才,而且他的箭术比大哥孙世平都好,他一直引以为傲的东西彻底碎了。
中秋过后,张小意父子也找到了合适的院子搬了出去,在一条临河的巷子那,对门就是一条碧绿的河流,前面做医馆后面做生活起居之用。
今年做蚊香清凉膏的银钱,许家那边送了过来,周家这边分得了五百多两银子,家中如今不缺银钱,这笔钱就先存放在了钱庄。
周芳姐儿现在一个人住在东耳房,也不说离开的事,对附近也熟了一些,时常一个人去金水街上逛逛,越发觉得县府好又热闹,以后她也能住在县府了。
中秋过后大家又恢复以前忙碌的日子,沈临川去书院,周大在铺子里卖猪肉,周宁和沈大嫂经营酱菜生意,沈大哥渐渐也能稳定接到活计了,给人家新家做门窗柜子,亦或者修理家具这些。
家中铺子如今也做得兴旺,周大原本以为那名校尉是和自己开玩笑呢,谁知道中秋过后没几日就来定猪肉了,连同酱菜也买了不少。
县府的驻兵有五百,两天就要送上头猪过去,周大乐不可支,这一头猪他就能挣上一两银子,算下来兵营那边一个月差不得就十五两银子了。
周大去军营送猪肉的时候,被那校尉拉着演示了一番,赢了满堂彩,周大没想到他一个杀猪的竟然也能这么受人尊敬。
现在铺子里差不多能稳在一个月三十两银子的收入,周大这人做生意实诚,还有不少的小脚店也回来这边割肉。
孙世平自从被责打之后就怀恨在心,托人打听了沈临川的情况,把周家的情况摸了个一清二楚,原想着对铺子下手,但如今周家的铺子和军营那边有关系,孙世平没那么大的本事动,只好暂时作罢。
箭术课上,沈临川抬手射了出去,箭矢稳稳地扎在靶子上,正中红心,练到下课的时候沈临川放下了弓箭,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家去了。
罗青山甩了甩发酸的手臂,“沈兄,你的箭术又精进了不少,改日我也得请周大叔指点一二。”
沈临川笑着应承了下来,“好呀,只要我爹在家的时候你尽管来问就是了。”
沈临川箭术是苦练过的,知道自己底子差,之前手臂力量又不行,这都提水这么长时间,射箭的时候手臂稳稳地。
两人结伴下了山,听见路过的学子窃窃私语,“孙世平的箭术不行了,今天在箭术课上接连脱靶。”
“我看见他射箭的时候手都是抖的。”
“我想是被一个平平无奇的屠户给打败了,孙世平他受到了打击,啧。”
沈临川经过的时候听了个清楚,他们经过的时候两人慌忙行了个礼,“沈相公,罗相公。”
罗青山是学子会的会长,为人严肃又古板,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扣起学分来铁面无私,两人背后议论同窗,生怕被罗青山给记上一笔,那学分可真难修。
罗青山只是点了下头,“天快黑了,快些回家去。”
“是,我们这就回去。”
两人见了罗青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赶紧拎着书匣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