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枫香
也对。
他刚才是被那么多塔尔罕的战马给冲击昏头了,完全没想到想要俘获那么多战马得是什么样的情况。
就凭一个少年郎能行吗?
可能就死剩下那少年郎一个人了。
窦荣深呼吸一口气,神色有些复杂:“没有其他人。”按照赵淩的说法,队伍里的其他人都在梁州以西的草原,跟他们这里隔了十万八千里。
参军不解:“没有其他人是?”
“那些战马都是赵淩一个人的战利品。具体等他睡醒了,我再问他。”
“一个人?那要怎么给他上报军功?”赵淩?这名字有点耳熟。
“军功……他是翰林院编修,要军功来干嘛?”文官能凭借军功升迁吗?
参军感觉世界变了,或者是他的耳朵不好使了:“翰林院编修?”
“对,他是我未婚夫,这一科的状元,翰林院编修兼工部郎中,赵淩。”
参军感觉这几个字分开来他都听得懂,组合在一起怎么那么难理解呢?
他怔愣了好一会儿,才问道:“窦都尉,您的未婚夫真的不是武状元吗?”
“不是。你不是看过他写的很多文章吗?”
哦,对。他就说赵淩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不过那些文章都是做豆腐、做大蒜素、做酒精、造水泥等等,似乎和他印象中的读书人不太一样。
窦荣又写了几封信,让人送到驿站,尽快发去神都,再把军务加快安排完毕,才急忙回到卧室,还想着把他的水灵抱在怀里好好安慰自己狂跳的心脏,就听到人也在打呼,狗也在打呼,被窝里还躺着一只大鸟。
他面无表情地让人临时做了个狗窝放在房间角落里,把狗和鸟都搬了个家,自己才能躺进去。
别说,捂得很暖和。
赵淩像是醒了,咕哝了一句:“豆豆?”
“嗯。”他伸手把人搂进怀里,感觉比年初在神都的时候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细微的鼾声和他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
“吓死我了。”
手头没事情了,他开始试图去理解赵淩在沙暴中和队伍失散,又怎么和几只看上去不靠谱的小动物一起穿过沙漠,穿过塔尔罕的包围圈,遇到塔尔罕的百余骑兵,被自己脑补到脸色发白。
赵淩睡得不是很安稳。
过去一个多月沙漠草原的,几乎每个晚上都要被叫醒几次,已经习惯了。
突然回到了安稳的关城,身边有熟悉的人,他心理上很踏实,但是习惯没法那么快扭转过来,更何况还有个人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亲来亲去。
他挣扎着睁开眼:“耍流氓呢?不害羞了?”
脱人衣服被当场抓包,窦荣一下子红了脸:“没耍流氓,看看你身上伤到没。”
“哦。那你还偷亲。”赵淩语气没什么力气,胳膊也软软地勾住窦荣的脖子,凑过去亲了亲,亲完还问他,“臭水灵变成香水灵了没?”
虽然一个多月没洗澡,但他每天都会用水擦擦身,哪这么脏?
臭豆豆!
“嗯。”窦荣的脸变得更红了,突然意识到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妙。
他的未婚夫衣衫半褪地躺在他身下,还勾着他的脖子,这样的情景在他梦里接下来的场景通常会变得很激烈。
不不不,他努力在乱哄哄的脑子里抓住清醒,很严肃地问赵淩:“受伤了没?”
“腿上擦到了一点,没破皮。”
窦荣就把他裤子给脱了,烛火不怎么明亮的光线下,一道胳膊粗的红紫痕迹异常清晰。
窦荣一下什么旖旎的心思都没了,手都抖了一下:“这叫没破皮?!怎么伤到的?!谁伤的?!”
这话问的。
赵淩打了个哈欠,干脆坐起来穿衣服:“我怎么知道是谁,又不认识。让人给我煮碗面,饿死了。”
窦荣看他一副手软脚软的样子:“放着,我来给你穿。”又出去喊人给准备面,回来先把赵淩的衣服都给脱了,确认身上真的就这一处伤,才给人快速把衣服穿上,然后拿了一瓶药酒给他擦腿上的伤。
“塔尔罕的那些人不讲理嘛。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箭就飞过来。不过他们的箭没我的箭射程远,他们的马也没慢慢跑得快。就前两天碰到一个,那么远的距离,一箭过来擦着我的腿过去,我裤子都破了。”
窦荣听着,手狠狠抖了一下:“那个人呢?”
“被我杀了啊。”比武器装备,他还没输过好嘛。那人攻击力是很强,但有不代表防御力也很强。
塔尔罕的冶铁锻造技术应该不咋么样,身上穿的一般是皮夹,防御力有限。
而且那个人的攻击力确实比他强得多,但手上拿着火箭筒的人,不代表挨枪子就不会死是吧?
第115章
赵淩是被饿醒的, 吃完一碗面,外面天还黑着,风乌拉拉地响, 让他不由得抱紧自己的狗。
慢慢一脚踹开大门, 走到赵淩身边, 一脚踩在他的脚上:“咴咴。”
哦, 该喂饭了。
这会儿不是在空无一人的大草原, 赵淩还是得注意点影响,只给慢慢塞了一小把空间草料, 就带着它……让它带着往马厩去。
小厮看到赵淩出门,赶紧跟上, 得知他要去马厩,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赵淩注意到了, 扭头去看慢慢。
慢慢依旧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
到了马厩,赵淩借着不太亮的光线, 都能看到马厩里其它牲口身上的牙印。
“慢慢?”
慢慢把脑袋放在赵淩头顶, 四条腿来回小跳:“咴咴。”
行叭,先喂饭。
赵淩把小厮支开,给慢慢和其它牲口一起喂空间饲料。
怎么办呢?自家的崽干坏事,做家长的总得赔偿吧?
慢慢吃完, 就不要他了, 把他赶出马厩,自己睡觉。
赵淩只能叫上小厮往回走,还没走两步, 就听到一阵急速靠近的脚步声,然后自己被掐着咯吱窝举了起来。
“放我下来。”
“哦。”窦荣把人放下,伸手和他十指交握, “天都还没亮呢,怎么又一个人乱跑?跑丢了怎么办?”
“我怎么可能跑丢?”赵淩下意识回嘴,突然反应过来,又嘴硬,“我这不是跑回来了嘛。”
窦荣看了看天色:“详细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哦。”赵淩感觉也没什么可详细说的。
迷路的道路相当枯燥,无非是走走走,走过沙漠走进草原,打野兽打人。
“然后就看到豆豆啦~”
窦荣听着他上扬的小尾音,后背的冷汗都快把衣服给浸湿了,一阵一阵的后怕,把他抱紧在怀里,良久说了一句:“臭水灵。”
“噫——”赵淩不高兴了,“你要不要再组织一下语言?”
“不组织,你就是个臭水灵!”窦荣倔强不改口,还抬手打了一下赵淩的屁股。
赵淩觉得豆豆胆子大了,该好好管教管教,偏偏窦荣的力气大,他也挣脱不开,最后干脆自暴自弃:“哼,臭豆豆。你等着,我做臭豆腐吃。”
窦荣感觉赵淩已经把豆腐做出花样来了,但是:“臭豆腐?能吃?臭了的东西还能吃吗?”
“能啊。”赵淩嘿嘿笑着,头发丝里都冒着坏,“臭水灵要不要吃?”
“要!”窦荣回答地没有半点犹豫,又觉得浑身火热,控制不住脑子往偏里面跑,马上回过神来叹气,把赵淩放到床上,用被子裹住了轻轻拍,“不怕,回家了。”
“……嗯。”赵淩看着窦荣,看着看着情绪一下子绷不住了,把胳膊从被子底下伸出来,圆眼睛一下子变得扁扁的,搂住窦荣张嘴就哭,“我被沙暴吹跑了,幸亏被慢慢和宇树拽住,还有大疆给我当秤砣。”
秤砣?
“我们在沙子底下被埋了好久,是从沙堆下面挖出来的,出来都半夜了。”
“我身上也没带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到哪儿了,四周长得都一样。沙漠里都是一样的沙子,草原上也是一样的草。”
“我还以为这辈子都找不回家了。”
“杀人的感觉好恶心。”
“晚上冷,我还得盖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衣服。”
窦荣听得心里直抽抽。
从小不说金尊玉贵也是锦衣玉食养大的赵水灵,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遭过这种罪?
哪怕他们一起去学农的时候,至少身边有小伙伴,也没有什么危险。
赵淩嚎出来感觉就轻松了很多,哭累了,直接就睡着了。
窦荣请了大夫过来,给赵淩把了把脉,都说没什么问题:“赵郎中底子好,就是可能这段时间吃得差了点,慢慢养上一段时间就好了。”
另外一位大夫说道:“受到了一些惊吓,老夫开一副养神的药,吃上三天。”
窦荣送两位大夫出去,回来摸了摸赵淩哭红的眼睛,觉得赵淩这么睡着小小一只,看起来像是出去征战好几天毛都打秃了的虎先锋。
哦,赵水灵还是很水灵的。
沙漠草原里待了一个多月,也不知道怎么洗洗干净还是一副水灵灵的模样。
果然是因为名字问题?
他走出去,吩咐小厮们好好服侍。
塔尔罕来势汹汹,尤其到了现在这个时间节点,肯定想着要来劫掠一波粮草。
与其被动防守,不如主动出击。
被留在都尉府的几名小厮一整天严阵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