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枫香
“窦六郎还在客院里。”
“带我去看看。”
“是。”
赵淩跟在宫人身后,倒想看看窦荣到底是看上了哪家姑娘,才引来帝后震怒。
他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
难道是有夫之妇?
看窦荣说起时候的样子,不像啊。
他想和抹布在一起,帝后都没生气。
哦,也有可能因为他是外人。
窦荣不一样,窦荣是他们的外甥。
外人干出啥逆天的事情,只要不影响到自己,都可以理性客观公正。
自己人就不一样了——爱之深责之切。
窦荣被责得很切,发烧了。
这是赵淩印象中唯一一次窦荣生病。
“晚上没盖好被子?”手掌下的温度不算特别烫,只是比他的微微热一点。
窦荣吃完了药,整个人不是很精神,懒懒地抬了抬眼皮,越看赵淩越喜欢:“没,是被打坏了。”
顾朻坐在窗边看书,听他这么说就冷笑:“太医说了是风寒。这小子一路骑马回来的,估计是路上挨了冻。”
窦荣脑子还算清醒,不去辩驳顾朻的话,拉着赵淩的手抱怨:“你给我的羽绒帐篷钻绒了,薄了好多,没以前保暖了。”
“怎么不住驿站?”赵淩不理解,这又不是上次他偷偷跑回来的时候得风餐露宿的。
窦荣委屈:“我跑太快了,又不一定能遇到驿站。时间浪费在路上多没意思,我想回来跟你玩。”
赵淩顿时感动到了。
多好的豆豆啊,不愧是他的小伙伴!
“我跟豆豆天下第一好!”赵淩大声宣布。
坐在窗边看书的顾朻,闻言回头看那个傻孩子。
还天下第一好呢?
知不知道坏豆豆整颗都是黑的?
顾朻在,赵淩也不好多问什么,想着既然这样,他还不如干脆回去,就告辞离开了。
窦荣目瞪口呆。
不是,他还生着病呢,怎么赵水灵就这么走了?
不应该抱抱他哄哄他的吗?
抹布那几只狸奴,平时不生病都被赵水灵抱着哄着。
他差哪儿了?
他也会蹭腿贴脸碰脑门,甚至还会抓兔子。
抹布这种弱小的狸奴,顶多只能抓个老鼠。
顾朻看窦荣坐起来半天没动,命令:“躺回去。”
窦荣躺下。
“把被子盖好。”
窦荣把被子盖好,片刻后问:“我想跟水灵一起过年。”
顾朻都懒得看他:“不,你不想。”
窦荣坚定:“我想!”
“你跟水灵一起过年,那你哥一个人过年?好不容易过年有个人回来,你把你哥一个人丢在镇国公府?”臭小子对赵淩心思不纯,怎么可能放任他死皮赖脸去人家家里?
虽然他觉得窦荣不是个坏人,但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血气方刚的,要是过年再喝一点酒,壮了窦荣本来就很大的熊心豹子胆,万一对赵淩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怎么办?
窦荣一想也对。
正好他这几天把自己收拾妥帖了,再去赵家拜年。
像昨天那样急匆匆上门,连点东西都没拿,实在失礼。
“那我什么时候能回家?”
“等你热退了。”顾朻警告他,“父皇和母后都没答应,你见了赵水灵别乱说话知道吗?”
怎么叫乱说话呢?窦荣内心不服,脸上全是老实,连声音都低落几分:“知道了。”
他本来以为姨父姨母反对他和赵淩在一起,会是因为文武官员过从甚密的原因,没想到会是因为他们都是男的?
都是男的有什么要紧的?
军中两三个好几个男的在一起过日子的多了去了。
嗯,他和赵淩可不会搞那么多人。
他也想象不出那么多人在一起怎么生活。
在窦家,他的祖父也好,父亲和叔伯他们都有许多妾室,不过那些妾室都是为了生孩子,平时话都不一定多说一句,看到父亲他们是很畏惧的。
他和赵淩又不需要生孩子,自然就不需要什么妾室。
他们两个在一起就足够有意思的了。
他打仗,赵淩后勤。
他打猎,赵淩钓鱼。
无论从哪方面看,他们俩个都是绝配啊。
姨父和姨母一定是嫉妒。
表哥还没定下亲事呢,他就先有了意中人。
咦?
“表哥。”
“什么事?”顾朻觉得自己还没翻几页书,怎么又有事情?
生病的人不应该好好闭嘴躺着睡觉吗?
窦荣催他:“你赶紧找个太子妃。你在梁州的时候,不是和余将军家的侄女聊得挺好的?”
“你怎么知道?赵淩跟你说的?”
“没。巩盛说的。”他跟赵淩才见面,都没说上几句话。
顾朻叹气:“别乱说,人家姑娘早就已经说好了亲事。”再说人家也嫌弃他笨手笨脚。
第86章
有些人经不起念叨, 窦荣才跟顾朻说起余将军家的侄女,人家侄女就来京城了,还直接找到了福满庄上。
姑娘一身绮罗满头珠翠, 从精致的马车上扶着丫鬟的手慢慢拾级而下。
赵淩愣了愣才认出人。
“丽娘姐姐?”赵淩的语气不太肯定。
他认识的余姝, 确实是个长相很漂亮的姐姐, 但人姑娘平时爽朗大方, 日常在军中校场一打三、一打五、甚至一打十。
她的力气不算特别大, 但是身姿灵巧,技巧高超。
穿梭在人群中的时候, 她像是一只灵巧的鹰隼。
赵淩这样的,余姝能打五个。
余姝太强了, 反倒是容易让人忽略她的长相。
倒是余姝见状掩嘴一笑,眨眨眼:“是不是被我唬住了, 不敢认了?”
瞧见那眨眼,赵淩一下就找到了熟悉的感觉, 引着人进门:“你怎么这样打扮?不冷吗?快进屋。”
余姝立刻就不装了:“这都是我最厚的衣服了, 没想到京城这么冷。”
赵淩笑得嘎嘎的,直接把她带去赵王氏她们白天待的炕屋:“你先过来跟我娘说说话,我让秋慧姑姑找人给你赶几身厚衣服。嗯,我先找五妹妹拿几身, 她那儿应该有新的。对了, 你这次待多久?”是来神都置办嫁妆?日期是不是太赶了点?
他看余姝披的大氅有些老气,显然不是她自己的。
余姝原本的笑脸顿时垮了下来:“还不知道呢。我未婚夫婿死了,那边家里一边传我克夫, 一边又要把我接过去。”
“啊?”信息量太大,赵淩一时间难以理解。
小庄这里服侍的仆役不算多,周围没什么外人, 只有什么都听不懂的抹布被赵淩抱在怀里,还有同样听不懂的大灰大黄和宝宝跟在身后。
剩下余姝的丫鬟是全程知情的。
余姝撇了撇嘴:“说是我们定了亲,就是他们家的人了,让我去跟他们儿子拜堂,然后守寡。”
世间对女子的要求确实比较多,但并不包括上层社会的女子。
别说是让贵族女子守寡,就是夫君还在,养面首的也是常有的事情。
梁州地方上对这方面的要求更加没有,别说是贵族女子,就是平民女子夫婿死后改嫁的也比比皆是,甚至会有官媒上门说和,这是政绩。
已婚夫妇都是如此,更别说是未婚夫妇了。
再说余姝先前说的也是军中的一名军官。
军队中人,对于这种情况更是司空见惯。
未婚夫死了,就另外再找一个,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以前不知道那家这么能折腾,定亲的东西都退了还不认,我叔叔都被烦得不行,就让我干脆到神都来避避。”余姝天性乐观,只是觉得事情有些烦人,倒是不会因此自怨自艾,“米大托我给他家里人带信。她们是在这儿吧?”
“在隔壁大庄上呢。你先进屋暖暖,一会儿换一身厚衣裳再过去。”赵淩问,“那你现在住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