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今天跑路了吗 第12章

作者:死鱼论文 标签: 生子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甜文 古代架空

莞尔之余,温声说:“你随心意而动,至性至情,也是很好。”

这文绉绉的宁离听不来,但是裴昭的神情他看得来,他眼睛亮亮:“……你是在夸我吧,行之。”

裴昭略略失笑,点头说:“是。”

不多时已经到用膳时候,裴昭遣人去隔壁说了声,将宁离留了下来。

宁离的吃相算不得十分斯文,但是却吃得甚是香甜,自自在在的,教人见着了,由不得想,这饭食应当做得很美味。

裴昭笑道:“可还合你胃口?”

宁离点头:“……那可太合啦!”

他有这般的感叹,显然是中意极了。

裴昭只觉得还是平常的滋味,也没有什么特别。他平日筷子动得不多,今日却被感染,不知不觉间,也多用了一些。

宁离不由得支颐:“唔,我府上的林师傅也很厉害。只是一股脑儿都上大菜,实在是难以招架。”

裴昭就问是什么事情,于是宁离便与他说了一番,末了叹道:“听说还是宫里出来的御厨呢,我想林师傅大概是总做那几道菜,所以都不做别的了。”

那倒是的确有可能。

两人闲话了一番,又听裴昭说:“宁宁,你是从沙州那边来的。”

宁离点头:“是呀。”

裴昭又问道:“沙州是什么模样?”

提起来沙州,那宁离就有很多话说了。

沙州的关隘,沙州的风沙,还有沙州的骆驼、铃铛、丝绸,羌笛、杨柳、明月,连绵不绝的商旅。

他说到后边,已经稍微有些低落。

裴昭凝望着他:“你很想沙州吗?”

宁离点了点头,一股惆怅顿时涌上心头。离家其实并不那么久,但是他当真是有些想念了。

别绪难忍,连离去的脚步都有几分感伤。

张鹤邻亲自将宁离送了出去,回来后,小心翼翼问道:“……主君,那宁家小郎君,可是沙州宁王府的那位?”

裴昭淡淡道:“你还没看出来?”

张鹤邻边上赔笑:“奴婢瞧就应当是,只是和想像的差别太大,不敢确认罢了。”说到这里,张鹤邻叹了一口气,颇有一些感叹,“没有想到他竟然就住在咱们隔壁。”

宁王世子入京,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大雍惯例,九州世家、各地王侯的直系子弟,都会择一人入建邺侍奉。张鹤邻在禁中行走已久,看过的也不少,但没有一个如宁离这般。

如将将揭下来的宣纸,一眼便望见了底,无尘也无瑕。

裴昭微微一默。

……他何尝不是呢?

第二日,宁离睡醒了困起,听闻有人上门来,隔壁车马已空,主人竟是已经走了。

那侍从捎了话与他,原来裴昭只是在这一方院落休养,如今年关将近,家中杂事繁多,说不得便脱不开身。若是宁离还想要赏梅,切不要翻墙,昨夜已经将从前留的暗门打扫了,直接过去便好。

姚光冶愣了一下:“世子还翻了墙?”

宁离:“……”

他就没想过竟然会暴|露,顿时一阵阵心虚,东张西望想要转移话题。

姚光冶十分不赞同,看着他面皮薄,到底还是没有再多说,只是语重心长道:“世子,下次可不能做这样的事情了。您翻墙头过去,怕被旁人觉得失了礼数啊。”

宁离胡乱答应了,只想快点把这茬儿给绕过去。他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咦,姚先生……建邺的封城令已经解了吗?”

“已经解开了。”姚光冶说,“比平时还是要严格些,但已经可以出入……世子现在可要入城?”

来了那么久,宁离至今还没有去过建邺城。他在这山上的园子里窝着,彷佛与外都隔绝了一样。

“自然是要去的!”

宁离白日里进城,晚上出城,四处游赏,过得好不快活。建邺不愧是帝京,煌煌赫赫,气势恢宏,乃是与沙州截然不同的一番景象,当真是好生见识了。

这天他在茶楼上听人说评书,那说书先生讲的,正是百姓喜闻乐见的本子。

宁离本来是随耳听着的,却没有想到捕捉到了几个熟悉的字眼,当下问道:“如今讲的是什么故事?”

小二见他是这般俊秀人物,心里先喜欢了些,解释说:“这说的是当年东君大非川一战。”

“……东君?”宁离有一些疑惑。

“是呀,”小二颇有些惊讶,竹筒子一般倒出来,“您难道没有听过吗?这是咱们这最盛行的几个本子之一。白帝城东君,在大非川逼退了西蕃的国师呢。”

宁离“啊”了一声:“我竟不知道,这被编成了一个本子。”

小二笑起来,一脸与有荣焉的喜气:“那是自然,这等传奇故事,有井水处皆有传唱呢!”

这故事讲的却是天下两位无妄境大宗师之间的恩怨,因为涉及了大雍、西蕃,是以格外引人注目。

西蕃国师波罗觉慧青年时曾远道洛阳,研习佛经,后奔赴建邺,坐而论道,一线无妄之际,却被白帝城主厉观澜打落,顿时生出了恨意。

二十余年后,波罗觉慧终于勘破入微,晋入无妄,成就大宗师修为。他自觉扬眉吐气,便卷土重来,邀请厉观澜于雪原相会,一较高下。

其时大非川南北,西蕃、大雍两军对峙,雍军粮草被阻,形势危急。

当天来的却不是厉观澜。

雪原上现出身影,无人知他是从何处而来。

横空出世的剑君击败了波罗觉慧,西蕃人只见得国师吐血跌落,狼狈不堪。顿时间,士气大跌,人心惶惶,连败三城,一溃千里。

于是雍军大胜。

其时厉观澜正在北海垂钓,有人问起,厉观澜淡淡,剑为“朱明”,人为“东君”。

天下震动,自此白帝城两位无妄境大宗师,响彻九州。

宁离听着小二讲完了,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如梦初醒一般打赏了一两碎银。

此时此刻,说书先生那边正讲到了西蕃与大雍两军对垒之处,宁离有些听不得,就想出去。小蓟却不依从:“郎君,你不想听吗?”

宁离说:“这里边胡编乱造的那么多,有什么好听的?”

“是说书故事嘛!”小蓟说央求,“……我想听啊!”

宁离真是没有办法,只好在这堂里继续坐下,可屁股底下却像是有火在烧。

忽然间,听到一阵笑声:“虽然有一些编造的情节,但当年白帝城东君击败了西蕃国师,却不是假的……何况如今西蕃人入京,讲这故事也是情景相宜。”

宁离循声望去,发现隔壁桌上坐着位宝蓝衣裳的年轻郎君,周身佩着精致的银饰,瞧着颇有一些惹眼。

那年轻郎君与他年纪相仿,面目俊俏,见得他转过头来,顿时愣了一下,脱口而出:“宁王世子!”

宁离也是愣住了:“你认识我?”

那年轻郎君甚是不好意思的说:“我上京时候经过了滁水,刚好在驿站外见了你的英姿。”

宁离:“……”

宁离顿时有些发窘。

“宁世子,如今你的名头,可是把整个建邺都传遍了。”

“是么?”

宁离好生好奇,他做了什么事情,竟然能传遍建邺?

那年轻郎君叹道:“六百里加急,一匣子金珠只为了寄一封家书。沙州宁氏的豪阔,如今才教人见识了。”

宁离茫然且不解:“可是他只要了一匣子呀?”

年轻人本是将他望着,还道他会如何出言反驳,没想到听见这句,登时间没有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边笑一边点头,只觉得乐不可支:“不错,不错,那可是他自己只要了一匣!”

心里却想的,这宁王世子,实在是个妙人。

先前在驿站里见得宁离潇洒离去的时候,他本还还想着这是个如何跋扈的人物,此刻正正与宁离对着,那所有的刻板想像,都悉数推翻。

时家那个,他是早就听说过的,时宴暮仗着家世飞扬跋扈,惹出什么祸事来都不奇怪……指不定是时宴暮先出言不逊呢?

他笑着说:“宁世子,我是杨青鲤。”

见着宁离仍旧茫然眼神,并不曾意会过来似的,也并不生气,含笑道:“……和你相同,都是这一次入京的人。”

杨青鲤本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可宁王府的这位小世子,彷佛还有一些苦恼、不能领会似的,不免有些惊讶。

但他天生是个爽朗性子,不以为意,又补充道:“是前些日子,从叙州过来的。”

……叙州。

若果说宁离先前还不明白,一听见这地方,顿时就反应了过来:“原来是小峒主!”

杨青鲤连忙摆手:“……算不得,算不得。”

叙州杨氏也是大世家,现任峒主杨青溪,修习巫术,那是入微巅峰境界,仅次于五位大宗师。

这响亮亮的名头,宁离还是知道的。

那么看来,眼前这少年郎君,也和他是一样的处境么?

宁离试探着说:“你也要在这里待三年吗?”

杨青鲤点了点头:“摺子已经递上去了,只等着陛下召见……世子您呢?”

“还没有……”

不要说递上去摺子了,他恨不得皇帝把他给忘了呢!

宁离见杨青鲤还要开口,连忙说:“你就叫我名字罢……世子过来,世子过去,也怪拗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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