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侯府嫡子 第36章

作者:弓翎 标签: 宫廷侯爵 布衣生活 情有独钟 正剧 古代架空

夏枢:“……”

至于把他想的那么禽兽嘛。

而且……

“我要是对他下手,你蹲在这里是想听墙角吗?”他诧异地看着褚洵,一脸“你竟是这种人”的表情。

褚洵一噎,脸一下子红了:“我是不想看到你衣衫不整长针眼,但又怕你对我哥下手……”

他说不下去了。

因为夏枢一脸鄙夷:“你说这话,谁信你啊!”

褚洵:“……”

褚洵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低着头说了实话,嘟囔道:“大哥他有没有怪我啊?”

“怪你?”夏枢这次是真诧异了:“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因为,因为……”褚洵吭哧着,最终一抻脖子,咬牙说了出来:“肯定是二皇子害怕大哥紧抓着他不放,才派人刺杀大哥。但他又是姨家表哥,我怕大哥会怪我和娘……”

他说着说着,声音就又小了去。

夏枢却满脸惊愕:“皇后娘娘和夫人是亲姐妹?”

那先前进宫时,皇后对王夫人那种故意针对的态度是怎么回事儿?

第34章

去学堂的路上, 夏枢才知晓皇后和王夫人的一系列纠葛。

原来王夫人是原礼部侍郎现户部尚书王大人的原配嫡女,皇后娘娘是王大人的妾生女。姐妹俩年纪相仿,但谈婚论嫁之时, 表现却极为悬殊。

作为地位更高的原配嫡女, 王夫人被门风极好、位高权重的淮阳侯府看中,欢欢喜喜地高嫁给侯府嫡次子褚霖。从此夫妻和美,恩爱非常, 成就一段才子佳人的佳话。

而皇后娘娘因着妾生女的身份,高不成低不就, 婚事一直拖着, 直至王夫人怀上褚源,她也二十多岁了,都还没个动静。

但这一切, 都在兴隆三十二年, 宣和太子被四皇子李垚陷害, 突然死亡这一事件后,发生了转变。

作为宣和太子妃的母家, 太子一倒,淮阳侯府开始支离破碎,走向没落。而皇室中, 四皇子因陷害宣和太子被贬为庶民,圈禁皇陵,今上, 也就是当时的二皇子就成了先皇唯一活着且有资格继承皇位的子嗣。

就是在这么个情况下, 二皇子他突然看上了王家的妾生女,甚至提出要娶她为平妻,让先前嫁给他的冯家嫡女为这个妾生女让出半个正妃之位。

为了感谢二皇子的看重, 王大人高兴的抛了规矩,转头就把皇后娘娘的阿娘由妾抬成平妻,然后皇后娘娘也从妾生女变成嫡出,身份上与王夫人彻底平起平坐。

为此,这一对异母姐妹的婚事当年在京城上层圈子里也是闹的沸沸扬扬。叫大家看足了笑话。

之后二皇子登基成为今上,王家妾生女摇头一变成为正宫皇后,母仪天下,风光无限。而嫁入淮阳侯府的原配嫡女王夫人则因为淮阳侯府的没落,受尽世家圈子里的人情冷暖,风光不再。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过如是。

“夫人也真是不走运。”夏枢听的啧啧称奇,莫名感叹。

对普通人来说嫁入侯府是走了鸿运,一步登天,但对世家贵族们来说,王夫人的运气背地里可没少受到嘲笑。

夏枢不晓得王夫人自己的想法,但看她现在和侯爷不冷不淡的关系,想必也不会觉得自己多走运。

熟料听了他的话,褚洵登时眉毛倒竖,怒道:“你什么意思?我淮阳侯府世世代代为国尽忠,褚家男儿各个都是英雄好汉,为守好李朝北地河山,褚家人死守北地上百年,马革裹尸,埋骨他乡……你说,嫁入淮阳侯府,嫁给褚家男儿怎么就不走运了?”

他气愤地看着夏枢:“若不是皇上赐婚,你这样的双儿根本就不配嫁入我们淮阳侯府,更不配嫁给我大哥。”

夏枢面无表情地道:“……哦。”

褚洵犹不出气,骂道:“若不是你嫁给了大哥,若不是大哥逼着要我尊重你,你这样既怂包又爱慕虚荣的双儿,我见了连一个眼神都不会给你。”

夏枢:“……”

他干脆起身,拿着书背对着褚洵,坐到离他最远的角落里去了。

褚洵顿时一口气提上不来:“……你不要太过分了!”

想了想,他又梗着脖子道:“我告诉你,就算你打小报告,跟大哥说我欺负你,我也不怕。”

夏枢根本不搭理他,拿着书躲在角落里,独自发起呆来。

如果事实真如褚洵所说,以淮阳侯府昔日之盛,连一个不能继承爵位的嫡次子的婚事都比皇上的亲儿子要好。

夏枢大逆不道的想,若是他是皇上,怕是要寝食难安的。

淮阳侯府在这十几年的时间里死的死,没的没,迅速没落,最终让一个从未上过疆场、领过兵的嫡次子褚霖继承侯府,是不是被人动过手脚?

阿娘对褚夏两家婚约的担心,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

其实就算夏枢猜的没错,按理说现任侯爷褚霖在朝堂上一无军功,二没建树,他自己也好像没什么野心,淮阳侯府除了褚源那个易得罪人的职位,别的也不能再掀起什么风浪来。

但夏枢不知怎地,总有种感觉,淮阳侯府虽早已不在风口浪尖上,但关于它的暗流涌动却一直没停过。

当然,看褚洵这愣头愣脑的模样,就知道他那里是啥都问不出来的。

夏枢也懒得再浪费时间陪他叨叨。

有时间,他就多读点书,认点字,不好吗?

于是夏枢窝在角落里争分夺秒地看书,褚洵一个人坐着,把自己气了个半死。

到了学堂后,夏枢跳下马车,说道:“高大哥,你要是困的话,可以找个地方休息,不用跟着我们,待午饭了我叫你。”

高景身上带伤,又一夜没睡,因为愧疚没保护好褚源,就想在褚源休养身体的这段时间里,跟着夏枢将功赎罪。

褚源应了他,夏枢想着学堂没什么事儿,就同意了。

“我就在后院的竹林假山下待命,少夫人若是出去,务必知会属下一声。”高景严肃道。

夏枢自无意见:“出去就叫你。”

从褚源昨晚遭到行刺,夏枢心里就有提防,他是会武艺,但万一有人对他和褚洵下手又人多势众,他要护着褚洵,也不一定能占便宜,所以褚源让高景跟着,他就没反对。

现在时局混乱,夏枢知道轻重,没事也不会到处乱跑,有事也必会叫人跟随。

高景见他应了,也松了口气,冲他一拱手,就牵着马车告退了。

全程没搭理过旁边的褚洵。

褚洵站在一边哼哼:“他对你倒是挺另眼相待的。”

夏枢瞥到他那不服气的表情,翻了个白眼:“那是我值得。”

褚洵不信,跟在他身后,边走边叭叭:“姓高的一向目中无人,整个侯府,除了大哥,他连眼神都不给别人一个,傲慢无礼的很,你说你是不是给大哥和他身边的人吃了迷魂药,他们都听你的……”

夏枢:“……”

他真的想上手收拾这货了。

他冷笑一声:“那自然是小爷我天生丽质,魅力惊人,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所以上到古稀之年老人,下到无齿总角幼童,不论男女双儿,只要瞥见小爷一眼,就会小爷所迷,心甘情愿地拜服在小爷的麻布裤腿之下。”

褚洵瞬间汗毛直竖,鸡皮疙瘩抖擞。

他一跳三尺远,一脸惊恐地看着夏枢,难以置信道:“你认真的?”

夏枢:“……”

这个憨批!

“噗!”旁边突然传来了嘲笑声:“你真是蠢的可以,你这乡下来的嫂子明明是在耍你,你竟然相信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连一个乡下双儿都能糊弄你,就你这智商,还想去北地打仗,振兴淮阳侯府?哼,我看你褚家要完了才是真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们淮阳侯府各个都是没脑子的,不然百年世家能混到现在这种地步?”

“何止没脑子,既蠢又毒,还是个脓包,被异族打的丢盔卸甲,连个自裁谢罪的血性都没有,直接磕头求饶,窝窝囊囊地被人斩杀,哼,我大李朝从来没有这样丢人现眼的世家!”

一个十五六岁的锦衣少年郎带着十三四个同龄人拨开竹林,一脸不屑地走了过来。

褚洵一见他们,登时大怒:“元宵,你少血口喷人、造谣中伤!我褚家各个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英雄……”

“还男子汉大英雄?我呸!”锦衣少年瞬间冷了脸:“若不是褚三领兵无能,导致前线溃败,后来又叛敌求生,出卖北地三十万将士,永康元年,北地何至于沦陷,何至于生灵涂炭十几年?”

褚洵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怒道:“我三叔没有,你莫要红口白牙地造谣。”

“我造谣?”元宵怒道:“那我阿爹是怎么死的?他死的时候背上插着他最好朋友褚三的青玉刀!”

“褚三背叛朝廷,出卖北地将士,偷袭我阿爹,导致我阿爹重伤死亡,留下我阿娘一个人……”元宵越说越气,最终咬牙切齿道:“这个仇我没齿难忘,我告诉你褚洵,咱们燕国公府和你淮阳侯府没完!”

“没完就没完!”褚洵眼睛通红,书包往地上一扔,凶性也上来了:“我三叔根本不是被异族杀的,是被你爹的冷月枪法杀的,是你爹背叛朝廷,出卖边关将士,杀了我三叔,到头来和异族分赃不均,被异族拿着我三叔的刀杀害的。你们燕国公府泼给我们淮阳侯府的脏水我们不接,我告诉你元宵,不止你们没完,我淮阳侯府也和你们没完!”

夏枢:“!!!”

他目瞪口呆!

原来褚洵说的不共戴天之仇是真的!

不过眼看着要到上课时间了,这种口头争吵又吵不出来个结果,他皱着眉头,拉着褚洵的胳膊往前拽去:“走,别搭理他们,上课去。”

“上课?”元宵身后的跟班们哼笑了一声,哗啦一下挡住他们的去路,神情鄙夷地上下打量他:“你是怂了吧?”

元宵冷冷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什么锅配什么盖。淮阳侯府有褚三那样的孬种,也有褚源那样无情狠辣、巧言令色之徒,皇上给他淮阳侯府赐婚一个乡下没有见识、血统低贱的野双儿,倒是非常合适。”

“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试试!”褚洵猛地甩开夏枢的手,怒气汹汹地就朝元宵冲了过去。

元宵十几人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冷笑着待褚洵靠近,二话不说,轰地一下拳脚带着风,就朝褚洵打了去。

顷刻之间,拳脚揍到肉的“砰砰”声就在院子里响了起来。

夏枢没料到会是这种情况。

更没料到日日丑时就早起去校场的褚洵会没什么拳脚功夫,尽管他凭着一身力气横冲直撞,一进人群就打乱了对方的攻势,让对方混乱了片刻,但在元宵这十几个人密集的拳脚下,他没任何优势,除了时不时撞翻一两人,完全就是在硬扛着挨揍。

但少年人的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光,任凭对方拳脚相加,咬着牙忍受着疼痛,丝毫没有惧意。

眼看着元宵的拳头就要袭向褚洵的脑袋,夏枢闪身跳入战局,一把将褚洵拉在身后,反手抓住元宵的手腕,怒喝道:“你们都住手,以多欺少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呸!怂了就磕头求饶,对付淮阳侯府这些孬种败类,谁跟你讲不能以多欺少?”

“遇到这种败类,就该就地打死,不磕头求饶,爷们今儿就打死他。”

元宵的跟班们纷纷叫骂,拳头不停地朝他身后的褚洵袭来。

褚洵也不是个孬的,尽管挨着揍,依然硬气:“想让少爷给你磕头求饶,下辈子吧!”

“别下辈子了,今儿爷们就揍的你哭爹喊娘,跪地求饶!”跟班们气焰嚣张,哈哈大笑。

夏枢的脸瞬间阴沉下来,边护着褚洵往后移动,边抓着元宵的手腕,命令道:“叫你的人都停下。”

元宵一直被抓着手腕却怎么也挣不开,心中有些恼火,他举起另一只拳头,冷着脸威胁道:“我不打双儿,但你要是非要参与此事,就别怪我不客气,连你一起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