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弓翎
随行的还有褚洵。
褚源写折子上奏定南郡瘟疫之事,已是去年十月初的事,按照急事特办的预想,朝廷十一月中下旬就该有回音过来委派褚源或者是安排旁人去定南郡解决瘟疫之事。
然而十一月过去,十二月过去,夏枢和褚源等的心焦不已,眼看要过年,还以为永康帝是不是改性了,已安排了其他人去定南郡,没想到过了年,都正月十五了,距离褚源上奏请缨也已经过去了三个半月,朝廷的委派圣旨才姗姗来迟。
而且,看六福和他身后浩浩荡荡的仪仗卫,就知道其中多有故意。
更让人恶心的是,不仅没有安排御医随行,还送了才十七岁、没有任何带兵经验、压不住任何人的褚洵过来,代替元州给褚源做武相,要他全程护送褚源去定南郡。还要让景璟随行照顾褚源起居,以免褚源出现意外,感染瘟疫。
若是平常时刻,褚洵过来,自是皆大欢喜,但现今定南郡因朝廷拖延,内部局势恐怕已危若累卵……而安排景璟随行照顾褚源,就让夏枢想到了永康帝送景璟的那些药丸,这是要让景璟看情况对褚源下手的意思了!
而更让人寒心的是,拖了几个月,没有拨付赈灾款项、没有运来粮食药材,没有安排御医大夫,什么都没有,皇帝就派了个仪仗卫空手过来,告诉他们从安县和晋县筹措资金和粮食药材后,再赴定南郡解决封地瘟疫,并表明,若是封地管理不当,出现暴乱,则要治褚源的罪——没错,永康帝确实如所料的那般,把晋县封给了夏枢。但同时,也出人意料地把定南郡这个烂摊子彻底扔给了褚源,现下定南郡的事不再是朝廷的锅,而是褚源自己的锅了。
“圣旨说你主动请缨去定南郡?”褚洵走了,元州顾不得自己被调走之事,难以置信地怒瞪这褚源:“你想没想过,你要是出事,小枢该多伤心!”
“我无事。”夏枢心里憋着火苗,不想再纠结这些浪费时间,他看向元州道:“一会儿你若无事,带褚洵去和禁军们熟悉一番,多传授他一些经验,让大家都相处和睦些。”
原以为永康帝会安排个脾气强硬又经验丰富的武相过来,明着保护褚源,实则不听使唤搅局。这样的武相看着难对付,实际上很好收服,只要比他强大,他屁话不敢说,所以可能最开始让人烦心,但最终会很好用。褚洵的话,就很麻烦了。他虽然听褚源的话,但他的武艺不一定有禁军们高,一来就空降武相之职,统领全部禁军,过程绝对会很难搞。前路危险重重,永康帝这个时候让褚洵过来,根本是想让他送死的。
夏枢对永康帝简直恶心透了。
不过现在时间紧急,再想这些不过是浪费情绪,夏枢瞥了眼垂着脑袋的景璟,说道:“你那边的话,圣旨催的急,六福他们又盯着,不能耽搁,我晚些叫景璟带人去帮你收拾。能早出发还是早出发的好,不然月底雪化了,路会很难走。”
元州见他神色平淡,似是早已知晓褚源请缨之事,想了想,还是叹了口气,不管了,当然现在就算想管也只是徒劳,什么都已成定局,包括他被调回京城这件事。
“不用景璟过去,我东西少,晚些自己收拾就成。”元州道:“他明早就得跟队出发,自己的东西没收拾,王府还有一堆事情要忙,估计今晚上想睡觉都难。你让他忙王府里的事情吧,别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
想了想,他又道:“禁军那边你不用担心,我这边话说完,就过去整理队伍,把最优秀的一千人挑出来,好好训导一番,到时候护送王爷去定南郡,也好叫你少些担心。至于褚洵,他一会儿休整完,你就叫人带他过去,我会做好交接的。”
……
虽然众人脸色都不怎么好,但已经这样了,再说其他也只是耽误时间,元州说完想说的话,就去校场上点人了。夏枢叫景璟带着红杏等人,找了侯村长,把村里壮劳力都叫出来,帮着把粮食、药材、还有先前准备的冬衣核对装车。
夏枢则回到卧室,给褚源准备出行的衣裳。
其实褚源的东西早就准备好了,只是东西都是年前十一月中旬就准备好的,考虑到可能要在定南郡过冬,东西大都是冬季用的。现在已经正月中旬,过了正月,天就要暖和起来,冬衣就不必准备太多套,有两件可换洗的就成,倒是春衣、夏衣需要多准备些。现在这个情况,也不知道定南郡的疫情和灾情什么时候结束,秋季能不能见到褚源回来。
“六原郡很少有人家种水稻,加上先前以为朝廷会运些稻谷过来,或者是从定南郡附近郡县抽调些稻谷,让定南郡恢复生产,所以购买的稻谷不多,只有不到一千石。”夏枢一边给褚源整理东西,一边道:“定南郡种水稻,要稳住局势,二三月份的春种不能错过。府里现存的稻谷你这趟全拉过去,稍后我再从晋县和南原郡购一些,安排人运过去,要至少确保定南郡有一半的农人不错过二三月份的春种,否则肯定会大乱。”
“其他小麦、高粱、玉米之类的,咱府库里存的多,我叫景璟把药材装车后,再装上一万石粮食,你先拉过去赈济百姓,五日之后,我再安排人送两万石过去。”
定南郡是南北狭长地形,从北到南纵深至少得七八百里,从安县出发穿过南原郡群山到定南郡北,也得五六百里,再加上安县以南、定南郡以北的郡县多山地丘陵,若想从安县运送大宗粮食到定南郡,就只能绕道西原郡或者东原郡,不绕道穿越山地,所耗人力物力,难以估算。
“粮食一万石足够,后续不用再运粮食过去。”褚源坐在床尾,听他窸窸窣窣地忙碌,说道:“你给我准备两万两银票,我明日带着高景和十人小队,从南边山林穿越南原郡进入定南郡,然后直取定南郡府城。”
夏枢手一顿,抬起头来,惊讶道:“你要和他们正面交锋?”
“没有时间了!”褚源神色有些凝重,手指捏了捏眉心:“最快的方法就是抓住郡守和钦差,开仓放粮,救治百姓,安抚民心。”
“但以防万一,景璟和褚洵不管是绕路,还是背着粮食穿越山林,都必须在一个月内把药材和一万石粮食运至定南郡府城外。”褚源道:“若是府城之行不顺利,我们会转入县城,攻下一个县城作为根据地,开仓放粮,一城一城的救人治灾。”
“定南郡各郡县粮仓都没打开过,粮食暂时是不缺的,缺的是药材。但药材不同于粮食,基本上只有商人手中有,商人重利轻义,很大可能会哄抬药价,大发国难财。景璟那里我会叫他到定南郡附近郡县购买药材,但他不一定能买到足量的……”
“我这里也会安排人到处收购药材。”夏枢立马道:“每收购一批,就会安排人运送过去。”
尽管知道褚源行事风险极大,但都这个时候了,夏枢也只能压下担心,尽全力支持。
第188章
夫妻两个情绪都有些沉重, 加上东西都没准备好,夏枢就没和褚源单独相处太久。把行李重新打包好,夏枢把褚源交给高景, 两人进入书房商量事情, 夏枢则找到库房门口的景璟,让景璟回屋收拾行李,他来看着药材、粮食装车。
两个人正说着话, 就有库房门口守卫的禁军带了一个人过来。
“王妃、景尚仪!”来人个子瘦高,面容清俊, 虽一脸病容又身穿一件厚实笨重的粗布长袄, 但也难掩浑身的松竹气质,正是前两日才见过的韩治。
年前韩治、宋元、李秀三个定南郡竹山书院的读书人来安县求助,褚源因事先上了折子想“多管闲事”, 为防节外生枝, 原是要赶他三人走的。只是三人路上感染伤寒, 突然晕死过去,加上夏枢开口, 褚源才把三人留下治病。十二月中旬的时候,宋元和李秀伤寒病好,就告辞返回定南郡, 打算另想他法营救同窗和先生,再不济与竹山书院共存亡也比待在外头强。韩治的病则断断续续,直到前两日才完全好转。
前两日他过来辞行, 夏枢让他再等等, 他心中着急想离开,但因夏枢两个月不辞辛劳的救治他,救命大恩在, 他只能按捺着急,又停留了两日。
今日原想再次提出离开,熟料却意外围观了威风凛凛的仪仗卫,听到了皇上对安王的委派圣旨。
他一脸愧色地朝夏枢行礼:“学生不知定南郡之事王爷不止是写了折子,竟是自动请缨……”
夏枢知道他的意思,他摆了摆手没让韩治说下去,大方道:“定南郡之事,王爷若是不知也就罢了,既然知道,又清楚症结在哪里,自是会用尽全力寻求最快的办法来解救百姓。”
“只是……”夏枢道:“王爷虽有心,但却由不得他做主。先前事情未定下,王爷为防变数,不能明面上与你等竹山书院的学子交往,也不能随意告知你等他的决定,所以你等不要怨王爷态度冷淡,让你等干着急,他也是为防叫你等空欢喜一场。”
“我等哪里会怨王爷。”韩治慌忙道:“我等对王爷甚为感激,诚挚之心天地可表。”
夏枢心道三人拼了命的逃出来,抱着一腔希望,以为能在安县求得帮助,但褚源却态度冷淡,一直没有任何表现,三人肯定会失望,甚至是绝望,有所怨是正常的。他也没在意,笑了笑:“你病情已康复,身子养的也能经得起长途跋涉了。我晓得你心急回定南郡,也不再留你,晚上回去准备一番,明日就和王爷他们一同出发去定南郡吧。”
其实夏枢这次猜错了,韩治三人对褚源还真没什么怨,若说怨,可能也就是怨褚源不是定南郡的主人。
当初韩治三人在竹山书院庇护顾达的事情中也参与了不少,听顾达夸安王心胸豁达、仁义无双,知道安王急百姓之所急,为了灾民们,把全部家当分出一半不说,甚至在自身都难保的情况下,不顾自身安危,与庞大的黑暗势力(元州:?)做斗争,就为了那些与安王无亲无故、甚至还有仇怨的百姓们能活下去。文人的嘴,骂人的时候跟刀子一般毒,但夸人的时候,那是什么花都能夸出来,只夸的安王头戴鲜花,身披锦绣,跟一个圣人、神/人也没什么分别了。顾达曾向竹山书院众人明言,若是被逼到了无路可走,安王就是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韩治三人在师长、同窗的帮助下逃离竹山书院,一路经历无数次危险,好多次都差点儿被郡守的爪牙们抓住,就地格杀。三人抱着竹山书院最后的希望,吃尽苦头,穿越重重封锁,好不容易到了安县,却发现安王根本不是顾达口中描述的模样。安王虽然写了折子,捐了银子,但他似乎并不想参与其中,也无意为定南郡出头。三人也知这是人之常情,安王能写折子、捐银子已经比旁人仁义的多了,但这对现在的定南郡已没有任何意义。先前顾达进京揭发定南郡郡守,安王同样帮忙写了折子,可是他们得到的是什么?不过是一个和郡守狼狈为奸的钦差罢了。他们需要的不是朝廷知晓这件事,而是一个深知民间疾苦,性格强硬无匹,愿意顶着压力,为百姓们出头的救星。
先前抱的希望太大,之后的落差难以接受,昏迷中醒来后,三人抱头痛哭,哭竹山书院不知生死的师长同窗们,也哭这吃人的世道,把人逼上绝路。
但无论怎么哭,看着安王待安县生病百姓的态度,他们知道安王还是心存百姓的,只是存的是封地治下的百姓,与他们没多大关系。他们也许怨过安王太过理智,待治下百姓和旁的郡县百姓是两个态度,但更恨的是朝廷,恨朝堂黑暗,上面完全不把百姓们当人看。同时在某一刻,他们心里未必没有遗憾过,为什么安王不是定南郡的主人。但二十多岁的年纪,读了那么多书,经历了那么多人情,都知道心里的念头也只能想想,是万不能表现出来的。因此,病好之后,宋元和李秀也没再强求,主动提出了告辞。
韩治损耗太大,身体虚弱,伤寒之症拖了两个月才好,他原也不想留太久,但考虑到伤寒的传染性,为了不连累他人,他只能留下治病,待得痊愈之后再行离开。
然而正是晚离开这些时候,叫他知道了安王还是顾达口中的安王,值得当做圣人、神/人一般尊重敬仰,是他们先前都误会了。
韩治羞愧的真心实意,感激也是真心实意,同夏枢表达完对安王的羞愧之后,又向夏枢这个王妃表达了感谢之情,并认真的道了别。
“王妃放心,学生这一趟回去,一定会紧紧跟随王爷,和禁军们一同保护他的安全。只要学生好好活着,必会保证王爷安全无恙地回来。”韩治认真道。
夏枢也没笑话他一个文人不会武艺,能做什么保护。有时候一个人只要有心,他还是能做很多事的。夏枢就郑重地点了点头,同样认真道:“那王爷的安危就交给你们了!”
……
几十车的药材、草料、冬衣以及万石粮食一装就装了六七个时辰,第二日早上寅时才全部装好车。
夏枢带着王府的宫官们在府库里忙了一夜,让银星去牛舍里通知饲养员把牛喂了,拉过来套车,吩咐候庄劳力们回去吃个饭,好好睡一觉,他才带着红棉等人回了王府。
天还雾蒙蒙的没亮,景璟和褚洵已经起了,正在院子里练武,看他回来便收了武器。
“小枢哥哥。”
“大嫂。”
两人同时打招呼。
夏枢点了点头:“红杏去看看饭好了就端到饭厅里,你们两个洗漱一下就先吃饭。我去看看你们大哥!”
昨日晚上家宴结束,夏枢便私下把景璟的身份和褚洵说了,让他在外记得保护好景璟,和景璟多配合,圆满完成任务。
褚洵当时虽惊诧无比,但到底不再是往日那个没经历风雨、天真幼稚的褚洵了,他稍微思考了片刻,便接受了景璟的身份,并向夏枢做了承诺。
夏枢见他稳重了许多,其实想问问他这一年的经历,再打听一下京城的情况,特别是二皇子府的情况,但时间太短,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忙,褚源他们这些人也还要商议明日的安排以及未来的计划,夏枢就没细问,只交代褚洵要小心,行事多和褚源、景璟商议,保证自己的安全。
褚洵似是对他的不信任很无奈,但也没说什么,认认真真地给了保证,夏枢才稍稍安下心来。
交代了这两人去吃饭,夏枢便不再停留,穿过垂花门进了他和褚源的小院子。
卧室中灯火通明,褚源身上衣衫还是昨日那套,整整齐齐地穿在身上,听见动静,褚源转过头来“看”向门口,然后从梳妆台的椅子上站了起来。
夏枢一怔:“你昨晚没睡?”
褚源的眼底有些青黑,他没有回答,微微笑了一下,便展开胳膊:“过来!”
夏枢鼻子一酸,手背抹了一下眼睛,便朝褚源冲了过去,一把撞进他的怀里。
褚源被他撞得后退好几步,直至后腰抵上桌沿才停下来。
“不想分开!”夏枢趴在他怀里吸了吸鼻子,难过的不行。
虽然待在一个王府里,两人大多时候都在忙自己的事,也就是吃饭的时候以及晚上睡觉的时候才有交集,但人在附近,知道他是安全的、好好的,只要想看就能看到,而去了定南郡,再见就不知道是何时了。而更可怕的一种情况是,一旦出现意外,以后恐怕连再见都没机会了。
谁都不知道夏枢心中有多恐慌,但他却得压着心中的不安、害怕,努力保持镇定,好让旁人跟着镇定下来。
褚源轻叹了口气,也知这次怕是要让夏枢担心了,只好紧紧抱着他,温声向他保证:“此事之后,不会再分开。”
夏枢静静地靠在他胸前没有说话,良久,才吸了吸鼻子,略带些气愤地小声咕哝:“昨晚就应该把你的清白给取了,叫你脚软腿软,三日都下不了床。看你还敢到处跑!”
褚源:“…………”
直到坐到饭桌上,褚源耳根子还是一片通红。
夏枢这个小流氓过足了嘴瘾,又欺负了一下美人儿,心里才算舒坦了些,一边热情给景璟、褚洵夹菜,一边再次叮嘱他们要小心谨慎。
两人知道他心情不太晴朗,不敢多说话,只敢老实喏喏应是。
待吃过饭,银月那边传来话,说牛都喂饱,套上车了。红棉也来报,说快到卯时了,人基本到齐,都在校场那边等着,夏枢才停了话头。
“小枢哥哥,我好舍不得你。”待得褚源把褚洵叫到一边叮嘱事情,景璟便再也忍不住扑到夏枢怀里。
夏枢也舍不得他,景璟脾性有些娇气,日常大多时候都是软软的、娇娇的,带着一些富养出来的小任性。夏枢都难以想象他这样一个脾性,日常来往的大都是双儿和女孩子,如何能镇着一群人高马大的禁军,穿过南地重重迷障,押送粮食到定南郡。同行的若是元州也还好,偏偏是比景璟还要小上三四个月的褚洵,夏枢咋会不担心。
而更让夏枢担心的还有一个,他们这一行过去没有大夫随行。
原指望着京城会派御医,再不济征调些大夫下来,谁知道永康帝竟是完全撒手,除了圣旨,什么都没给,还把褚源当初捐的万两银子给眛下了。
夏枢想一想永康帝,就忍不住一肚子火气。
“早知道就该让你和猫儿一起学些医术了。”虽然褚源说到了当地再行征调大夫,但夏枢还是忍不住担心,定南郡那个情况,大夫哪里是好征调的,再者,景璟、褚洵包括那些禁军都是京城人,南地那气候他们又哪里适应得了,一旦路上病了,不说任务了,人都有可能会没。
夏枢愁这个愁的要死,可惜安县刚稳定不久,县里五千多人也就两三个大夫,日常都忙的不落脚,且这几个大夫都是定南郡的灾民,经历那一场大灾,惊魂甫定,根本没法开口征调。
想了想,夏枢到底不放心,拉着景璟就到了他和褚源的卧房。
“喏,这几瓶药你收着。”夏枢把永康帝给景璟的药又放回到他手里。
景璟红通通的眼睛瞪大,神情微愣:“这?”
“阿娘检查过……”夏枢看景璟神色微变,忙补充道:“她不晓得是永康帝给你的,我骗她说是元州给我的燕国公夫人珍藏。”
景璟:“……”
怪不得夏娘离开前会那般作弄元大哥!
估摸着是觉得元大哥太过分了,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敢给小枢哥哥。
而且,小枢哥哥这是在人不知道的情况下,给元大哥扣了多少个黑锅呀!
景璟禁不住给元大哥鞠了一把同情泪,抿了抿唇,心情好了许多。
夏枢见他神情好看了些,便捏了一下他的脸蛋,指着白色的那瓶道:“这是致幻的,会让人看到想见的人,效用大概一夜。”
夏枢没有明说,但景璟也知道是什么意思,因为这瓶药本就是永康帝为夏枢准备的,还说寡居的长公主也在用,想也知道是和闺房之乐有关的。
景璟脸颊有些红,绷着脸没有吭声,夏枢继续道:“蓝色的这瓶可以让人陷入沉眠,一粒三日,最多可以用五粒,也就是管半个月。超过五粒,人就会出现中毒症状,暴毙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