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侯府嫡子 第165章

作者:弓翎 标签: 宫廷侯爵 布衣生活 情有独钟 正剧 古代架空

周康不料他下手这般果断,汗毛瞬间直竖,浑身发凉,赶紧高声求饶:“王妃莫激动,下官只是害怕有误会。既然王妃今晚就要带人过去,下官这就马上去点兵。”

夏枢知道这人说是点兵,也不定会老实,于是抬头看向周围神色茫然、不知所措的禁军们,言明好处:“粮食马上见底,他们这些校尉还存有私货,你们这些普通兵士可是马上就要无粮可食。但是本宫可以向你们保证,只要你们听从号令,保护本宫、王爷以及安县的老百姓,在元大人安全回来之前,你们的粮草、军饷本宫和王爷会全数补贴给你们,绝不叫你们饿了肚子,没了收入。”

“另外……”他扫了一眼周康和郑郊,再看向周围这些禁军:“此行随本宫去县城是为保护两千多灾民,以应对随时而来的土匪袭击,凡表现积极出色者、立下功劳者,等元大人回来,本宫必会会向他举荐,伍长、什长、百夫长、甚至包括校尉,所有位置不论出身贵贱,有能者居之。”

此话一出,刚刚还茫然无措的禁军们,有不小一部分眼睛刷地一下就亮了起来。

从京城远赴偏僻的安县,有多少人是心甘情愿的?大部分人被挑选过来都是家境一般,活动不开,才得了这么个名额。这支禁军队伍中,不求上进、得过且过的兵油子很多,但既然来了,想闯一闯的人也不少,夏枢一开口允诺举荐,立马就有不少人心思浮动。

周康不像郑郊出身好,他熬到四十多岁还是个百夫长,此次跟着来安县护卫安王夫妇,才得以提到校尉之职。他心里清楚,三个校尉中,他年纪大又没背景,位置是最不稳的,一旦这位王妃在元大人面前说些什么,让他们三人空出一位置,留给旁人“能者居之”,很大可能是他职位不保。

毕竟元大人极喜欢这位表面平平无奇的王妃,为追求他,好好的京官不做,跑到这偏僻地方的荒唐行为满京城都知道,但凡这位王妃给些甜头,说不得元大人真会照着他的意思办。

再者,粮草马上要没了的事情是事实,若是元大人在月底前赶不回来,他自问比起晋县县令汤余,还是这安县的两位主人这里更容易要到粮草,下个月甚至以后的粮草说不得真还得依赖他们两位。若是能从这两位手中弄到粮草供养手下兵士,不仅能收买收下兵士们的心,还能稳住他的位置。

当然,若是元大人月底前赶回来,说一切都是安县两位主子的骗局,粮草供应正常,他也可以拿脖颈上的伤口做借口。

总之,不宜再拖延下去,不然就算最终积极去了县城也把人得罪了。

想明白之后,周康的态度立马就变了,朝夏枢一拱手,扬声道:“下官先行谢过王妃和王爷的慷慨之举,王妃既然有令,下官这就点齐一千兵马,跟随王妃前去保护县城那里的百姓。”

他话音一落,便朝周围禁军兵士大吼一声:“都给我来!”然后就大步朝校场中间跑了去。

然后片刻功夫,校场上就响起了惊天震地的大鼓声,没一会儿周康手下那一千人全然列队整齐。

周康也没废话,快速地把情况说了一遍,又叫所有人立马回帐篷收拾东西,两刻之内就出发。

夏枢知道夏娘应该不会那么快就动手,她最低也得把情况摸清楚再行行动,只是眼看着前方黑暗的夜色,他还是禁不住着急,担心敌人今晚就会有行动。

“小枢哥哥……”景璟骑着马跟在夏枢身边,嘴巴颤了颤,心慌意乱地问道:“他会没事的吧?”

“现在肯定没事,但月底之后就不一定了。”夏枢虽然着急,但头脑很清醒,他道:“现在最关键的是咱们和褚源那里,一旦出什么事,他才算是真的完了。”

他们活着,元州就是在晋县出的事,他们要是死了,元州就是在安县死的。

一切端看活着的那方是怎样的说法。

所以在高景、夏娘把元州救出来之前,他们一定得保护好自己,防止乱起来。

而最主要的两个任务就是应对可能而来的土匪以及预防禁军们被策反。

因为禁军家属都在京城,他们没有任何把柄在夏枢和褚源手里,本身就属于有奶就是娘的那一类势力,更别提,他们这些人中,还有可能隐藏着永康帝的棋子,一旦安县乱起来,这些人没有元州压制,很可能会被策反,对夏枢和褚源倒戈相向。

所以禁军们必须分散开,同时也得被他们组织起来抵抗可能来袭的土匪。

“不知道王爷那边怎么样了?”景璟担心:“那些留下的禁军不像是容易听话的。”

夏枢这边先挑人,利用利诱以及威胁,就基本上把最胆小以及最上进的部分挑走了,留下的不是兵油子,就是刺头,甚至还有可能有永康帝的棋子,他们很难听从褚源这个王爷的号令。

夏枢其实也有些担心,虽然外界对褚源传言纷纷,但在他印象中褚源胸襟宽广、脾气极好,从未生过气不说,还从未凶过人,他也怕褚源号令不动那些不听话的禁军。

不过现在人心惶惶,夏枢不可能露怯,他和景璟道:“褚源做官多年,命令这些人听话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

“是哦。”景璟突然想起褚源京中的名声,竟然稍稍松了口气。

最近几个月的接触,他都忘了褚源在京中是多么的让人闻风丧胆。

以前最讨厌的名声,现在这个危机时刻,竟然让他松了一口气,可见他这一路变化了多少。

两人一边快马加鞭朝安县县城赶,一边担心褚源这边的情况,丝毫不知留在候庄的禁军们此时已经步入炼狱,肝胆皆颤。

他们宁愿最开始老老实实跟着夏枢等人走,也不愿面对褚源这个煞神!

可惜几个月的相处叫他们误判了褚源的脾气,以为他离了淮阳侯府就是个好欺负的,然后就导致再后悔,也一切都晚了!

第162章

事情的起因是夏枢和景璟带着人走后, 郑郊带着五六个亲信,再也忍不住,站在校场上开始骂骂咧咧。

男人们聚在一起, 什么下流话都能说, 那嘴脏起来就如几个月没刷过牙一般,粪味十足。

“娘的,不过是一个乡下贱双, 瞎猫碰上死耗子嫁给安王这个不举男,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啊!”郑郊脖子上的伤口已经被亲信包扎, 看着远去的队伍, 想想自己的窝囊,忍不住破口大骂。

郑郊的亲信一副为郑郊抱打不平的模样,义愤填膺道:“对啊, 不过一破烂货, 也不知哪里得了元大人青眼, 就敢狐假虎威,对郑校尉动手, 娘的,要不是看在元大人的面子上,老子早给他颜色看看了!”

“还能是哪里, 他那张脸,兄弟们看了就想吐,唯一可取之处, 说不得就床上那点儿功夫, 不然就元大人见多识广,能看上他?”另一亲信在旁边猥琐道。

现场的男人们哄然大笑,连郑郊都呸了一口唾沫, 笑道:“还别说,真可能他床上功夫了得,叫元大人念念不忘。”

“哎,这么一说老子都想尝尝这小淫双的滋味了。安王不举,这小淫双寂寞难耐,说不得天天就念想着咱们这些身强力壮、龙/精虎猛的兄弟呢。”有人油腻地舔了下唇,眼神里满是淫邪之气。

“这地方见头母猪都不容易,那小淫双说起来也算是眉清目秀。”有人已经动了心思。

“可惜他是元大人的心头好……”有人遗憾。

“郑校尉,有空的话不如帮兄弟们向元大人美言几句,叫兄弟们也尝尝这小淫双的滋味,这破地方也没个泻火的去处,兄弟们早憋坏了。”有人已经打起了主意。

“哈哈也不是不可以……”郑郊听着众人的话语,心中畅快无比:“等元大人回来,老子就去找他打商量,叫兄弟们也有机会挨个尝一尝这小淫双的滋味,也好爽一爽……啊!”

话还未毕,郑郊就惨叫着捂住嘴巴,片刻功夫手上下巴上便是鲜血淋漓。

与此同时,靠他最近的亲信也是挨了一砖头,头上破了个大窟窿,鲜血刹那间便流了一脸。

“敢骂小枢哥哥,小爷打死你们!”猫儿愤怒的声音响起,说话间,又是一块接一块的石子砖头兜头朝人群砸去!

刚刚还聚在一起的几人,瞬间抱头鼠窜,惨叫连连。

“娘的,你快给老子住手,回头老子……”男人们暴怒,却在抬头看向周围时,声音戛然而止。

原来这五六人说起下流话题,竟是专心投入至极,全然忘了周遭,此时抬头,才发现他们几人竟是被他们口中不举的安王带着人围了起来。

而不停地朝他们砸石子砖块的小东西,就是日常跟在王妃身边的乡下双儿。

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众人的惊愣也只是一瞬,对视了一眼后,心中丝毫不惧,一边躲着石头砖块,一边嘴上喝骂:“你个狗玩意儿,快给老子们停下!”

郑郊嘴巴被一块石头砸了个正着,嘴唇稀烂,门牙掉了两颗,疼的他嘶嘶吸气,暴怒道:“□□/崽子,等爷空出手来,看不叫你好看!”

猫儿怒火滔天,根本不怕他,手里最后两颗石子全朝他砸了去:“叫你爷爷好看!”

郑郊闪身躲过,吐出一口血,阴沉着脸:“娘的,老子给你脸了!”

说时迟那时快,竟快跑几步,连安王的脸面都半分不看,伸手便朝他身旁的猫儿抓了去。

第163章

侯村长、侯魁、侯毛等候庄人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想拦吧, 又怕得罪这些禁军,之后吃不了兜着走,不拦吧, 又觉得眼前这些禁军无法无天, 着实可气。

正在他们对视着,犹豫不决时,耳边突然响起一声惨叫, 紧接着一股腥臭温热的液体就兜头朝他们滋来,喷了他们站在前面的几人满头满脸。

众人心中一惊, 赶紧朝前看去。

却见刚刚还凶神恶煞的郑校尉, 已经抚着空荡荡的右臂,惨叫连连地滚倒在地。

而他的断臂正在不远处的地面上,鲜血淋漓, 不自然地抽搐着。

众人赫然惊吓, 猛地看向郑校尉对面的执剑之人——安王。

此时的安王既不像他们印象中认为的那般废人, 也不像平时表现出的那般仁善温和,浑身带着一股地狱般的阴森寒意, 直叫人心惊胆战,汗毛直竖。

郑郊原还不停地惨叫呻/吟着,只是当他对上褚源的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他就再也惨叫不出来,扭头就想朝亲信的方向爬:“快一起杀了他,救我啊!”

可惜不待他的亲信们动作, 褚源手中第二剑便已落下, 郑郊只感觉下身剧痛,却是惨叫一声过后,捂着腿间, 再也没有发出一声呻/吟。

众人不由得纳罕,但在眼睛不经意飘过地上那一坨时,再也没忍不住头皮一阵发麻,赶紧后退了一步。

红棉捂住猫儿的眼睛,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男人们则是下身一凉,各个心有余悸。

郑郊的亲信们这才惊恐起来,手中举着刀,却不住地发抖,既想解决了褚源,又没那胆子带头。

他们只是抖着唇,难以置信地瞪着褚源:“你竟然敢……”

褚源却没有理他们,而是一步步朝郑郊走近。

郑郊被黑影挡住了火把的光线,才发觉褚源已摸索着近到身前,他赶紧回过神来,顾不得疼痛,一个劲地蹭着后退,想要离褚源远一些。

“你们快杀了他,快一起杀了他!”那一瞬间,郑郊预感到了死亡,他涕泗滂沱,浑身战栗,脸上毫无血色,不停地朝昔日的亲信们求助,甚至朝围在周围的禁军兵士们求助:“你们快一起动手,他不会放过我们的,他要杀了我们……啊!”

郑郊再没能说完整一句话,利落的剑光闪过,留给众人最后一句惨叫,便是身子一抽,人首分离。

血液喷射而出,溅了身旁所立之人一身,但那人却不闪不避,任鲜血染神,一身血衣,煞气冲天。

那人慢慢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犹如恶鬼修罗一般。

郑郊的亲信们不由得呼吸急促,双手紧握着刀,全身戒备。

而普通禁军们也心惊胆战,双腿发软,手中的刀松了紧,紧了松,不停地看向同伴,不知该怎么办。

“不尊王妃,罪该万死!”褚源冷厉的声音在空旷的校场上回荡,炎热的夏季,众人却禁不住双股战战、冷汗淋漓。

这个时候,近千人的禁军们才回想起来这人原先在京中的名声,几个月的相处叫他们以为这人仁善可欺、人人可欺,所以不听命令,背后嘲笑,甚至发展到郑郊及亲信们当面都敢甩他脸色,不给他脸面,全然忘了这人先前可是能叫京中小儿止啼的煞神,连户部尚书王长安这个贪生怕死的小人都宁愿和他鱼死网破,都不愿落入他的手中,可见他的手段有多恐怖。

得罪了他是不可能有好下场的。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产生了这么个想法。

只是,现在害怕明显已经晚了!

“凡辱骂过王妃、不尊王妃的人,都给本王站出来!”褚源冷冷地扫过这些禁军,尽管知道他什么都看不到,但禁军们还是忍不住身上一寒。

“本王给你们一次活命的机会。”褚源举起手中的剑,眼睛“掠”过人群,“看”向郑郊的亲信们,厉声喝道:“今日你们一起上,不是你们死,就是本王亡!但没有骂过、没有不尊王妃,还活着的人……”

褚源冷声道:“本王希望你们留在封地一日,就活的像个人样,尊重像王妃那样的双儿,保护封地的弱小,尽力帮助本王和王妃,让百姓们都能过上吃饱饭的日子。这是你们吃官家粮,被百姓们养,应该做的事。若你们不愿意尽自己的职责,那么今日,你们也可以站出来,跟那些辱骂王妃的人一起上,本王给你们一次活命的机会!”

“王爷不可!”候庄人万没想到他会要和那么多人硬拼,顿时大惊失色,赶紧阻拦!

侯村长一向胆小,此时却顾不得什么了,赶紧上前跑了几步,拦在他身前:“王爷,你要保重自己啊!”

他一动,候庄的老老少少们都赶紧跟上,围住褚源不让动,纷纷劝说道:“王爷,那些人不好,我们把他们赶出安县,再不叫有人敢对王妃出言不逊,但你千万不要涉险啊!”

他们先前还害怕褚源,怕他身上的血,怕他这个人,此时却恨那些禁军恨的不行,侯毛更是红了眼眶:“王爷,我们和他们打,今日非把他们这些侮辱你和王妃的人打死不可!”

连最谨慎、主意最多的侯魁都道:“王爷万不可涉险,只有你和王妃都在,我们才有好日子过。今日王妃和王爷受辱,我们理当为你们报仇,这些人就交给我们来处置吧。”

说着话,竟是举起手中的木棒,大喝道:“为王爷和王妃报仇!”

其他人也一呼百应,举起手中木棒:“为王爷和王妃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