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弓翎
太让他失望了,他差点儿都流口水了。
谁知道是假的!
白瞎他的真情实感了!
褚源听出了他的遗憾,嘴角抽了一下:“……其实早些年头,是真的。”
“早些时候?”夏枢瞪大眼睛:“是谁把它偷了吗?”
那么多金子,满殿金碧辉煌,这得多大的能力才能偷了运走啊!
褚源挑了挑眉,神情揶揄:“你觉得偌大的皇宫,谁有这个能力?”
夏枢:“……”
他难以置信:“皇上?”
“他是把皇宫中的金子都充入了国库吗?”夏枢突然想到永康帝说他没钱,私库都充入国库了,有些惊讶:“他不像是这么大方的人啊?”
难道他下意识中对永康帝有偏见,而永康帝实际上是个一心为国的好皇帝?
褚源摇了摇头,轻叹道:“不过是把国库当做了私库。”
“不然……”他道:“你以为王长安监守自盗这么些年,怎么丝毫没有遮掩,还敢大咧咧地年年往废后那里送银钱?”
夏枢:“!!!”
“所以……”褚源顿了一下,神情莫名讽刺:“你觉得元州后续真的能要来军饷和粮草吗?”
上一世他一直不明白李朝怎么会亡国,有能臣,也有良将,就算异族入侵,也不至于短短三个月时间就溃不成军,半年时间就亡国。自从在高景那里听到王长安的供言,褚源才发现他对皇室这些人了解的还是太少。
他这个皇叔,已经贪婪到了没有人性的地步。
皇帝昏庸、喜欢玩弄权术,并不能从根本上动摇李朝的根基,但皇帝昏庸无能、擅弄权术、排除异己的同时,还贪婪成性,恨不得对黎民百姓敲骨吸髓,让自然灾害频发的永康一朝后期,百姓们饿殍满地、易子而食,而皇帝却丝毫不顾他的臣民,带着大量黄金和大批粮食逃出京城……李朝这国亡的一点儿都不冤。
褚源心中复杂难言,说完这些之后,便陷入了沉默。
夏枢张大嘴巴,良久,他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所以,我们可以趁机把他们收尾己用?”他愣愣地道。
天哪,褚源也太聪明了吧?
夏枢顿时星星眼,开心道:“你也太厉害啦!”
他还担心这些人太多了要欺负褚源呢,没想到,人竟是越多越好!
褚源听到他开心的声音,心里的郁气散了些,笑了笑:“希望未来皇陵能风调雨顺吧。”
“肯定会的。”夏枢眉开眼笑道:“我会种地,一定要把你的封地全种满粮食。”
褚源忍不住笑道:“那以后都让你管家。”
夏枢噎了一下,有些心虚:“……那倒也不必。”
他最爱在田野里干活儿,视野宽敞,让人心里畅快,家里的事琐碎,抬眼低头就在那方寸之间,他没那个耐心。
如今永康帝又给了八个美人儿,虽名义上是服侍他的丫鬟、仆役,但估摸着不会那么老实,夏枢最不耐烦处理这些了。
他不由得哼哼道:“要是元州坚持些,把这八个美人儿都要走就好了。”
他小声吐槽:“果然是风流成性,没有真心,皇上阻拦一下,他就不要了。”
褚源忍不住嘴角抽了一下:“……你以为他不知道皇上安排这些美人儿是什么用意吗?”
说着,他神情就有些疑惑:“他开口要美人儿倒是我没想到的。”
夏枢一愣,也反应过来,元州可能风流,但他出身在那里,又有自黑名声、消除永康帝戒心的行为,不可能对永康帝没防备,永康帝往褚源后院安插人的行为,满朝文武都能意识到,元州不可能意识不到,那他这枪美人儿的举动……
夏枢抓了抓脑袋,猜测道:“或许他连美人儿都想和你挣一挣?”
褚源:“……或许吧。”
“哦,对了。”提起元州,褚源顿时想起了朝堂上的意外变故:“元州为何说你我在吃药?你为何对我说对不起?”
他斟酌着道:“是你骗了他什么吗?”
虽然说他不举,名声不好听,但也确实给他解决了一些麻烦。
褚源不在乎这些,他就在乎夏枢是否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夏枢:“……没有啊!”
第127章
夏枢其实也懵着, 他当时下意识就以为是自己说的浑话被人传了出去,现下略一深想,就觉得不可能。
首先他对褚源说浑话, 都是只有两个人在场的时候, 褚源肯定不会对旁人说他不行,夏枢也没对旁人戏言过,那肯定不是他的浑话传出去了。
其次, 元州说他们吃药,细节满满, 煞有介事, 不像是编的,倒像是亲眼见过他们吃药,最起码亲眼见过药, 了解过药效。夏枢是在吃一些养身体的药, 但他都没怎么和元州接触过, 上一次还是让景璟捉弄他,骗了两百多两银子, 他俩都没见过面,上上次,是元州救他, 他处于昏迷状态……
不对!
夏枢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元州救他之后,他袖袋里废后和冯贵妃给的药瓶全没了!
夏枢:“……”
“皇后寿辰那日的事,你记得吗?”夏枢面无表情地问褚源。
褚源不知他为何提起这个, 他当然记得, 夏枢那日和他差点儿阴阳相隔。
他不由得柔和了表情,温声问道:“怎么了?可有发生其他事情?”
“嗯。”夏枢重重地点头,无语道:“皇后和冯贵妃各送了我一瓶药, 说是给你我用的,我放在袖袋里,但是醒来后,药就不见了。”
褚源记得这件事,夏枢醒来后,还问他见没见过药瓶,他并没有见过。
夏枢的衣物都是他换的,不存在被丫鬟们收起来的情况,他问道:“你怀疑是元州拿走了?”
夏枢顿时咬牙:“现在看来,不是他,还会是哪个乌龟王八!”
褚源:“……”
此时的燕国公府,父子三人正一脸严肃地盯着桌上的两瓶药。
“这就是你说的小枢和褚源吃的药?”元定皱着眉头,将药瓶打开,闻了闻:“确定对小枢身体有害?”
“我私下找大夫看过了。”说到这个,元州就一肚子气:“小枢也太迷恋那不举男了,若不是我机灵,摸了摸小枢的袖袋,还不知道他被那不举男如此对待呢。”
“注意你的言辞。”元定不满地教育他:“他总是小枢的夫君,他现在被你弄得声名狼藉,小枢能落着什么好?”
“你道我想提他吃壮阳药这事儿啊。”元州满脸嫌弃,同时又很无奈:“若不是小枢喜欢他,非要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我才懒得揭露他,让他左拥右抱去,迟早被那些美人儿榨成人干。”
“别说我了。”元州撇了撇嘴:“你还不是和我一唱一和……哎哟,阿爹,你打我干嘛?”
原来燕国公听着两个儿子说话,听着听着就上手给了元州脑袋一巴掌。
他呵斥道:“怎么跟你大哥说话的!”
元州:“……”
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元定看他一脸委屈的模样,尽管知道他是装的,还是忍不住有些同情,笑了笑,说道:“今日你辛苦了。”
他道:“褚源不管是出事,还是有别人,小三都会伤心,这是我开口的原因。归根究底,一定不能让小三伤心……”
他眼睛紧紧地盯着元州,似有压迫:“所以小二,你懂吗?”
元州抿了抿唇,却躲过了他的视线,看向燕国公。
燕国公瞥了眼元定,元定神色坦然以对。
最终燕国公沉默半晌,叹了口气:“随你们便吧。”
说完,便起身离开书房。
“阿爹……”元州想追上去,元定却一把拉住他:“小二,让阿爹自己想想吧。”
元州不得不停下脚步,只是情绪有些烦躁。
“药你确定是小三和褚源吃的吗?”只有兄弟两人,元定再次开了口,神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你什么意思?”元州顿时恼了,瞪着他道:“你怀疑我说谎?”
“我不是怀疑你说谎,我是怀疑这药根本就不是他们吃的。”元定没有安抚他的意思:“这种私密的药物,他带到宫中干什么?小二……”
元定深吸了一口气,沉着脸警告道:“我不管你多恨褚源和淮阳侯府,但你一定不要让小三伤心,否则我绝不会饶过你!”
元州登时大怒:“你是不是以为就你关心他……”
“不是。”元定神色平静地看着他:“我相信你和阿爹也是把他放在心头第一位的。”
元州噎了一下,眼睛瞥向一边,看着窗外,却没有吭声。
“阿娘就给我们留了小三……”元定见他头别着,不吭声,不由得叹了口气:“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不再看元州,转身朝门口走去。
即将要踏出房门时,他脚步一顿:“药的事情,别让叔母知道。”
然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书房。
淮阳侯府的小院里,夏枢不知道回家后燕国公府父子三人之间的暗潮涌动。
看完花灯,在外吃了一肚子小吃的他,见到了等在院门口、一脸受伤的褚洵。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褚洵的眼中已经泪花闪烁了。
夏枢怕他一时控制不住眼泪,自己怕是要吓掉魂,忙把人拉进书房,好言相劝:“有话好好说,别激动!”
褚洵:“……”
褚洵噎住了。
情绪一下子散了,褚洵也不好再伤心欲绝地问起那句:“大嫂,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他只好僵着脸,说道:“我不要你的嫁妆。”
他今日在禁军值勤,就没去宫宴,晚上到家,才从阿娘那里知道了殿上的事情,然后就知道了夏枢为了他和大哥不生嫌隙,要把嫁妆送他。
他道:“我不会和大哥生分,嫁妆是大哥送你的,你自己留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