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浔 第13章

作者:石头与水 标签: 天之骄子 种田 励志人生 近代现代

“家里铅笔水笔一大堆,本子有半抽屉。十块八块给她就行了,这么多钱,可不许给她。”

正说着,江雯就放学回来了。小丫头嘴里鼓鼓囊囊的含着根棒棒糖,看到江浔高兴的颠着小书包跑跟前,“我记着大哥今天回家,一放学我就往家跑。”雯雯今年升了四年级,不再要姥姥接送,自己跟隔壁妮妮一起结伴上学放学。

江浔给她一百块,雯雯刷就接了,喜笑颜开的说,“上回赶集我看上一件裙子,说了好半天妈妈也不给我买。谢谢大哥,下集我就去买。”

舅妈简直要疯,“眼瞅都要中秋穿秋裤了,还买哪门子裙子!”

“我不冷,我就穿裙子!”雯雯自有审美,虽然这丫头长的一般,但每天小辫子都梳的美美的,头上足戴了四只颜色不一的蝴蝶结小发卡,那真是半脑袋的五光十色。江浔每次看到雯雯这脑袋都觉着好像看到一只毛羽绚烂的金刚鹦鹉。

眼见舅妈要急,江浔笑着劝舅妈,“天冷就买件棉衣。雯雯也就爱买衣服,叫她买别的,她也不会。”

舅妈说,“小小年纪就这么臭美,以后怎么办,忒会花钱。”

“会花才会挣,说不定咱们雯雯以后得发大财。”

雯雯小小年纪就能说会道,“我要发了财,第一个先孝敬妈妈。”

舅妈憋不住笑,“就这嘴还招人疼。跟你大哥说,上回考试班里多少名?”

“三十六名啊。”雯雯拿出棒棒糖舔两下,又含嘴里去了,全然没心事的模样,可见完全不觉三十六名有什么不好。舅妈跟江浔诉苦,“你跟斌斌在学习上,我从没发过这样的愁。全班四十人,她考倒第五,真是愁死我了。”

“我像雯雯这么大时,学习也不好。”

“就是就是。”雯雯八哥儿似的附和。

舅妈愁苦中给她逗笑,“我就盼着你跟你哥似的,半路突然开窍。”

雯雯大包大揽,“那必需的啊。奶奶都说,我跟姑姑小时候一模一样。”

“你奶奶老花眼了。”舅妈就算再疼这个闺女,心里也忍不住腹诽一句,都说有女随姑,她家这闺女是从相貌到学习,没有一丁点儿像姑姑的。

江浔捏捏雯雯的小辫子,亲自看她写作业。

江浔在乡初中读书,半个月回家一趟。

江斌孟春都是在县里私立初中,一个月回家一趟。

孟春听说江浔获奖后,坚称江浔的成绩有他一半功劳,坚决要求江浔请客,江浔只好小卖部老冰棍请他两根。孟春坚决不答应,舅妈做一桌好菜留孟春在家吃饭,孩子们年纪都差不离,同一个年级,又是好朋友,舅妈喜欢家里热闹。

学校的教学质量的确会有不同,但差距往往也没人们想像中的巨大。

依江浔的天资,还有如今开放的教育环境,网上有无数的优秀课程可以加餐自学,这点差距并不会对他的升学造成影响。

不过,江浔仍干了件让初中老师同学乐上几年甚至十几年、几十年的事。他忘了中考是要考体育的,H市的中考体育占三十分。江浔又是最懒体育锻炼的人,虽然他有竞赛一等奖可以加分,但研究过历年全市前十名的中考成绩后,江浔发现,如果他失去体育这三十分,很可能拿不到前三名。

江浔不是个轻易认输的性情,于是,在其他同学加班加点用功读书以备中考时,江浔不得不请体育老师帮他补习体育。

每天早自习,别的同学都在班里读书,就他一个在操场闷头跑步。

每天下午最后一节课,江浔在操场练投掷实心球和立定跳远。

老师们偶尔经过见到江浔都是边乐边给他鼓劲,“加油啊,江浔!”尤其班主任的口气,怎么听怎么幸灾乐祸。

江浔不管别人笑不笑,他也不怕人笑,他每天坚持两个小时的锻炼,在两个月后并不算难的体育考试时拿到满分,没有丢一分。

考完体育,他就又恢复了以前懒懒的模样,这回连班主任也不念叨他了。

江浔年纪并不大,但他身上已经有一种不逊于成年人的灵魂的强悍。

体育考试后便是正式中考,成绩一出来,校长就给江浔打电话报喜了,让江浔回学校领奖,校长说话算话。主要是江浔简直太给学校争光了,以超过中考总分的分数名列市状元之位。

主要是江浔有数学竞赛的加分,最终一合分,竟然超了中考总分。这让校长甭提多有面子了,在电话里就把江浔狠狠夸了一通。

校长电话刚挂,市一中老师也打来电话跟他商量入学的事。

孟春中考略逊江浔,不过也是市一中的公费生。江斌读的十三中,也是不错的高中。

村里还有一人升上市一中,冯溪。

冯爸爸有钱又有本事,早将冯溪的户籍转到市里,冯溪成绩尚可,达到市一中自费生的录取分数线。

读高中前的暑假,江浔仍然是到孟春家过暑假顺便一起学习高中课程,这几年孟家把江浔当半个儿子,孟校长当他半个孙子,这位老校长很喜欢看着两个孩子一起读书讨论问题的样子,甚至有时他还需要做个狡猾的裁判给出两个人都不满意的答案,然后看着两个陷入新一轮的讨论。

这是最快乐的时光。

江浔提出一个要求,“校长,我能单独跟你说几句话吗?”

他严肃而郑重,尽管年纪依旧是个孩子,但是孟校长拿出对待大人的郑重,“嗯,那去我房间。”

孟校长是个很有格调的老教师,房间墙壁上装点着朋友送的书墨条幅,还有一张大大的泛黄的乐谱,是孟校长平时练二胡用的谱子。临窗是练字的书桌,孟校长坐下,“什么事,坐下说。”

江浔拉开一把椅子也坐了,他坐的笔直,双手放到膝上,“关于我妈妈,校长你知道关于我妈妈的事吗?我想知道。”

孟校长“哦”了一声,“家里没跟你说过么?”

“说的很少。”江浔神色依旧有少年的稚嫩,眼神中坚定又让孟校长不会仅仅将他当做一个孩子看待,“校长是我的长辈,是可靠的人,我想知道在校长眼里,我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靠”两字让孟校长隐约明白江浔的意思,孟校长没有像寻常大人打发孩子那般打发江浔,也没有含糊其辞。江浔当然还年少,但是这孩子有自己的见地想法,孩子在逐渐长大。孟校长想了想,语气放松,“说来我还教过你妈妈,那会儿我教数学,她非常聪明,在学校成绩非常好。那会儿可没这些私立中学,都是上公立学校,初中在乡里中学念书,也是第一。你妈妈那会儿考高中不好考,不是随随便便就有高中读的年代,咱们县就一所高中,每年只招四百学生,中考算下来一个乡也只有四五十人能考上,你妈妈就考上了,还是公费读的。等到高考时更不得了,咱们县这些年就出过一个A大大学生,就是你妈妈。那一年我可记得清楚,咱们学校跟村委会买了好些烟花,在村委放了很久。那一年,你妈是省里第十名,咱们县高中从来没有这么好的名次,后来你妈妈就去上大学了。”

孟校长看着江浔,眼中充满年长者的慈爱,“你就像你妈妈,长得像,有灵性,学习也像。”

江浔问,“后来的事,您还知道吗?”

“后来就多是道听途说了,上大学后你妈妈不常回家,寒暑假会在A市打工,不过听说她很成功,大学毕业就自己做生意了。”

“我妈妈结过婚吗?”

孟校长有些心疼,还是摇了摇头,“这就不清楚了。你小时候你妈妈带你回村过年,才听说你妈结婚的事。什么时候结的,只听说是在外头摆的酒,外头新风尚,没在家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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